而此刻,一同进入幻境的白司木却是站在了小院的门前。
    院子的门上贴满了一排排的喜字,周围喧嚣无比,唢呐乐器的声音在耳边叮咚想起。
    这是他们成亲的日子。
    他是陆晋远,那个身负天下重任,自出生起就被告知将来会被封为太子的陆晋远。
    陆晋远,你怎么不进去,新郎在里面等你呢?
    耳旁传来催促地声音。
    推开这扇门,他便能瞧见那个男人,那个想爱却不敢爱,只能偷偷藏在心底多年的男人。
    陆晋远抬手,将手掌放在了小院的木门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蓬熠:我无欲无求,这幻境能奈我何?
    后来脸好疼。
    白司木:我没有渴望。
    后来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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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035 破除幻境
    陆晋远从出生之日起, 所有的人生都已经被安排的妥当。
    嫡子,长子,这个身份注了他一生的尊贵和荣耀, 是别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可为了衬的上这个身份, 他自幼便需要优秀。
    天不亮念书, 夜深了就寝,作为一个榜样, 一个未来的皇帝, 从小母后便告诫他, 这天下谁都可以玩, 谁都可以耍, 但是他不行。
    要想配得上太子这个身份,他必须是众皇子里最厉害的那一个。
    陆晋远自幼便不知道玩耍是什么,不可以有自己的喜好, 喜怒不能表现在脸上,他要稳重, 要沉着,要有一个太子该有的样子。
    他从来不知道, 原来有个人叫楚墨。
    有种生活,叫做楚墨的生活。
    这个少年自进入国学的第一天起, 便开始闯祸,他打破了自己所有对于规矩的认知。
    上课不听讲, 睡觉,溜神, 传纸条,还随意的挑衅夫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陆晋远对于这样不守规矩的人向来便是厌恶的。
    无规矩, 不成方圆。
    所以在这少年第一次将夫子气的吹胡子瞪眼之后,陆晋远便罚了他,罚他抄书十遍,厚厚的一本经书,十遍,少一遍便是一大板子。
    打板子对于少年人来说实在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哪知道,这个少年不仅顽劣,还不听管教,宁愿被打,也不太愿意抄书。
    陆晋远如他所愿,给了他十板子。
    少年人的身量不高,又很单薄,哪里经得住如此的重打,入学的第一天,楚墨便是被人给抬回去的。
    陆晋远看着屁股开花,甚至印出血丝的楚墨,内心毫无波动,一丝愧疚之意都没有。
    做了错事,便该罚。
    母后一直是这么教他的,即便是他自己,做了错事,也是逃不开被罚被打。
    只是十板子,着实算轻的了。
    陆晋远原以为第二日,这少年必然不会再来了,毕竟伤在屁股,连坐都未必坐的稳。
    可惜,他错估了这人的毅力。
    第二日的国学课堂,他依旧到了,只是这一次没再做什么错事,但也没做什么好事。
    就趴在位子上,一直睡到夫子下学,完全将里当成了他休憩的场所。
    陆晋远原本还想罚他,但不知为何却是想起了他昨日挨的板子,还有已经被血丝印红的衣服。
    这要是再来几下,会不会将人给打残。
    还是等他恢复以后,免得误手伤了人,治不好便麻烦了。
    陆晋远头一次对学业以外的东西感兴趣,每日上学之前他总想着,今日若是那个楚墨再犯什么幺蛾子,他应该怎么惩治,然要让他铭记于心才是。
    可是,楚墨一反头一天犯事的模样,安安静静,虽说谈不上认真,但却是极为安分地上完了课。
    连老夫子都忍不住夸了两句,希望他继续保持。
    陆晋远忍不住放下心来,想着也许是头一天进学堂,不了解规矩,所以才会做出那些没规矩的事情。
    但是,他真的放心的太早了。
    楚墨只是消停了几天,便又开始作妖。
    这一次,他不再专门盯着老夫子,而是盯上了陆晋远。
    一下学,这人就毫不认生凑到了陆晋远的面前,丝毫不在乎那天被打板子的事情,笑道:我叫楚墨,楚河汉界的楚,墨水的墨。
    陆晋远眼皮都未曾撩起,自己收拾完东西交给随身侍卫之后,便离开了。
    楚墨倒也不气馁,日复一日地上前骚扰,孜孜不倦。
    有时候是请教学问,有时候是借阅笔记,理由千万种,但是没有一次成功过。
    大皇子为人严肃,做事一丝不苟,比夫子还要严苛上几分,别人都恨不得绕着他走,也只有楚墨不知天高地厚地往前凑。
    大皇子又不理他,这么个骚扰法,迟早有一天吃瘪。
    不少人都在背后议论楚墨,但是因为他乃是楚相之子,楚相地位之高,朝堂之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也不敢当真楚墨的面议论。
    这些楚墨不是不知道,但是他不在乎。
    有本事就当着他的面说,谁还不在背后说别人几句坏话了,要是当真去计较,那不是给自己找气受么?
    他眼里只有那个男人,那个叫陆晋远的男人。
    那日御花园河边的桃树下,大皇子一身白袍,清风霁月一般站在湖边,树上桃花落了满地,楚墨只是远远地见了一眼,便再没能忘掉。
    他以前从来都不好学,夫子不知请了多少,都被他给气走了,楚相暗地里不知道生了多少闷气,被这小儿子都快气出病来了。
    可是那日之后,楚墨主动求着父亲让他入国学,说是要洗心革面,认真学习,争取不为楚家丢脸。
    楚相喜极而泣,以为这小子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想要为老楚家争光,连忙跟皇帝讨了个国学的位置,将小儿子成功地送了进去。
    他不知道,楚墨进国学,只是为了这个男人。
    这个将来会是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
    楚墨多次找陆晋远套近乎不成,心下虽然有些难过,但是少年人满腔热情,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两人竟然在皇宫相遇了。
    是夜,陆晋远刚练完剑,准备回屋子洗漱,却不曾想听到院墙外的声音,警惕如他自然是要命人捉拿的。
    只是没想到,贼人没捉到,却是捉到了偷看的楚墨。
    看到楚墨,陆晋远的表情下意识地缓了下来,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见到这人之后,一种莫名轻松的愉悦感涌上心头。
    楚墨因为被侍卫发现,不小心从院墙上摔了下来,扭了脚不说,还摔了个屁股蹲,走路一瘸一拐,疼的脸都发皱。
    他揉了揉酸疼的屁股,埋怨道:我就是从姑姑那出来,经过这里,想看看你来着,也不用这么大阵仗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贼呢?
    陆晋远看着他这模样,眉头微皱,怼道:好好的大门不走,非要爬墙,不捉你,捉鬼吗?
    楚墨哼哼唧唧道:我原本也只是想偷偷看一眼,谁知道你耳朵这么灵?
    陆晋远气笑了:你还有理了?
    楚墨大约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陆晋远,在课堂里,这人可是从来都不笑的。
    一时间看傻了眼。
    陆晋远瞧他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推开了门,领着楚墨进了屋。
    叫个御医过来,看看伤着哪了。
    楚墨连忙挥手:不,不用了,这点小伤,两天就没事了。
    陆晋远横了他一眼,眼神冰凉暗沉,大有再说一句就把你扔出去的意思,楚墨从善如流地闭上了嘴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不识好歹。
    御医来的很快,诊断之后才发现,屁股问题不大,可是脚踝不是扭了,而是摔裂了,需得静养才能恢复,而且至少一个月内都不宜擅自走动。
    楚墨顿时垮下脸:那我不是一个月都不能来上学。
    御医断言,是的,至少要修养到骨头恢复。
    伤筋动骨一百天,岂是说着玩玩的。
    御医走后,陆晋远倒是好奇:平日里也没见你怎么好学,让你在家休息还不乐意了?
    楚墨嘴快,话没经过脑子,脱口而出道:要是在家休养,那岂不是一个月都见不着你了。
    陆晋远表情明显一愣,似乎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问道:见我干什么?
    楚墨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住嘴巴,无辜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只是,这句话不经意的话却是被陆晋远放在了心上。
    天色已经很暗了,耽误了这么久,宫门早已经落了锁,再出去就需要有令牌。
    陆晋远瞧着这人脚踝包的像一团粽子的模样,头一次软下心来。
    今日你便住在这里,待明早再让你家里人来接你吧。
    楚墨一时怔愣,随即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连忙问道:我今日当真可以宿在这里,是跟你睡一个寝殿吗?
    陆晋远垂眸看他,毫不留情地吐出两个字:偏殿。
    说是偏殿,就跟正殿寝室隔着一道墙,非常的近,声音要是大些,隔着墙都能听到隔壁的动静。
    不能睡在一个寝殿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偏殿也不错啊。
    楚墨兴奋地躺在偏殿的床上,翻来覆去大半夜都未曾睡得着。
    陆晋远自幼练武,耳力极佳,隔着一道墙都能听讲他不断翻涌的声音,不禁开始后悔起来。
    早知道还不如让人带着他的令牌,将这人送出宫去。
    楚墨这么一折腾,一直到近乎天亮才睡下,同时睡下的还有隔壁被他吵了一宿,脑壳发疼的陆晋远。
    早晨起床的时候,都有些精神欠佳的模样。
    只是短暂的甜头意味着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甜头,楚墨被楚相接回了家中,勒令养伤,在脚没好之前绝对不允许出门。
    那一个月,陆晋远是怎么度过的呢?
    白司木看着眼前的这扇门,突然就想了起来。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国学课是如此的无趣漫长,尽管还没能意识到自己对楚墨的感情,可是他已经下意识地在寻找这个人,将他不知不觉放在了心底。
    新郎怎么还不推开门,小公子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白司木即将推开门的手突然收回,嘴角露出一个冷笑。
    他才不会如此的安分。
    这要当真是楚墨,这人肯早就迫不及待地跑过来,自己先一步打开门,扑过来了。
    想到这里,雪白色的青芒剑陡然落入手中。
    白司木持剑而立,剑身光芒四射,巨大的灵力旋涡有如暴风般在他周身打转。
    眼前的幻想陡然变了模样。
    楚墨穿着一身青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陆晋远,我真的好喜欢你啊,喜欢好多年了。
    白司木思绪并不为所动。
    即便眼前这个人再怎么像,他都是幻想,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一切。
    因为他的小墨早就死了。
    青芒剑剑身朝着眼前这个青衣少年一剑劈下去,威力极强,带着排山倒海之势。
    刹那间周围的一切犹如镜花水月一般开始破碎,遥远的天际开始露出一点光,随即这道光开始逐渐扩大,继而照亮了整个天空。
    白司木持剑凌空而立,眼神幽暗冰冷,不像是仙尊,倒像是地狱归来的修罗。
    而此时的蓬熠也已经手持灭心剑,将周围的一切全都砍碎。
    什么楚墨,什么陆晋远,这些他通通都不记得了,又怎么会还回到什么破国学,听夫子讲课呢?
    而且那个白木头何曾有过如此温情的表情,这简直就是扯淡。
    什么最美好的事情,会让人沉醉其中,上个学有什么美好的。
    妖族幻境,不过如此。
    周遭一切全都坍塌之后,露出幻境后面的悬崖峭壁来。
    蓬熠转头看向已经去除了幻境的白司木,突然问道:下凡历劫那会,我们俩究竟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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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司木:睡一张床的关系。
    蓬熠:我现在也可以跟你睡一张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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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036 火烧妖族
    蓬熠对自己的记性向来是胸有成竹, 若是一件事情在他身上发生过了,但是他忘记了,必然存在不正常的因素。
    然而, 历劫之时, 凡间所发生的一切他不仅忘得干干净净, 似乎还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他重新想起来。
    他这个人就是个硬骨头,越是不希望他做的事情, 他偏偏就喜欢试上一试。
    不管当初失忆的原因是什么, 这段记忆, 他必须要将他恢复。
    蓬熠看向白司木, 这话问出去之后, 有如石沉大海,这木头根本就不回应。
    幻境中,他牵着陆晋远的手, 说喜欢他,他还笑的那般甜蜜, 两人的温声细语似在耳边回响,简直让他忍不住惊起一身的疙瘩。
    他内心渴望之事竟然是这个?
    蓬熠顿觉的有些荒唐, 这等事情,他怎么做的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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