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嗤笑:“就你小子,进人家门就被人打出来了,也就只有半夜偷偷摸摸上门,说不定还能占点人姑娘便宜。”
    你怎么这么懂我?
    薄春山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对了,那人的身份可不好办,即使我们这被办成铁案,县太爷那会不会处置还是未知,人家不一定会有什么损失。”刘成道。
    “我懂,”薄春山皱起眉,“我先去跟她说,至于接下来怎么办,还要看她。”
    “让我说,你也劝劝你那小媳妇,有时候胳膊拧不过大腿也是正常。”
    “那倒也不至于,她这个人就喜欢胳膊拧大腿,不然也没今天这一出了。”说到这里,薄春山笑了起来,“你放心那个什么太太讨不了好,我话给你放在这。”
    真的?
    刘成有些不信。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突然笑了起来:“你小子不趁机落井下个石?”
    薄春山也笑了。
    “就这样,用得着我落井下石?”
    刘成笑骂道:“你小子真是运气好,这事一过,半个媳妇算是到手了,我说你小子办事这么勤快上心。赶紧滚吧,折腾了一夜,老子要去睡一会儿。”
    “走了。”
    第30章
    钱县令一大早起来, 觉得神清气爽。
    用过早饭,见时候也差不多了,他去了前衙, 刚坐下让人给他沏了杯茶, 茶还没喝进嘴,事情就来了。
    看着刑房送来的卷宗,即使自诩见多识广的钱县令也不禁心有余悸之余,冷汗直冒。
    “这事若真让他们办成了,顾秀才这一遭恐怕要遭。”
    钱县令在心里试想了下。
    如若那寡妇真因不甘受辱而自尽, 死者为大,没人会怀疑一个用死来证明自己的人的话, 那不管外面人说什么, 顾秀才这次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黃烂牙为了达成目的,肯定会大张旗鼓的闹, 县衙为了安抚愤怒的民众, 必然要息事宁人,所以就算有疑点也没用了, 只能是顾秀才背上罪名。
    “幸亏何捕头机敏, 竟知道去黄家外面埋伏守着, 不然这次铁定要出人命,这黃烂牙也是胆大妄为, 竟然敢草菅人命!”
    “大人, 这草菅人命的可不是黃烂牙,而是、而是另有其人。”刑房的人干笑道。
    钱县令还没把卷宗看完, 便继续往下看。
    看完后, 他陷入沉默。
    良久, 他倒吸一口冷气。
    “没弄错?”
    刑房的人摇了摇头。
    “赵四供词在此, 黄寡妇也说了些东西,这已经不是几人第一次合谋害那秀才,而是第二次,之前那次顾秀才没上套,这次估计也是看顾秀才要被翻案,才下了狠手。”
    钱县令没有说话。
    “大人,你说这事可怎么办才好?”刑房的人也知道这‘幕后真凶’身份有点麻烦,不禁说道。
    钱县令脸色一阵变幻不定:“快去请师爷来。”
    这时,一个仆人匆匆走进来。
    “大人,齐秀才求见。”
    他怎么来了?
    钱县令有些头疼,但还是说把人请进来。
    .
    齐彦不是一个人来的,孙氏母女二人也随同他一起来了。
    钱县令有些尴尬。
    明明不该他尴尬,可偏偏该尴尬的人不尴尬,反倒他自己尴尬上了。
    “齐先生来,是所为何事?”
    “齐某听说案子有了新进展,抓到了幕后真凶……”
    钱县令一头雾水。
    顾玉汝忙上前一步行了礼,才道:“今日有衙门的人前来,说是民女爹的案子已经抓到幕后真凶,民女和母亲实在心中焦虑,才斗胆来问问情况。”
    齐彦点了点头。
    孙氏来找他,说是案子有了眉目,可她一个妇道人家不便出面,他便跟着一同来了。
    唯独就是顾玉汝也跟着来了。不过齐彦倒也没有多想,只当是他和孙氏二人孤男寡女一同出入不太方便,带着女儿要方便些。
    钱县令听完后,第一反应是县衙有人太‘尽职尽责’。
    “这是衙门的谁去说的?这帮人平时办差怎么没这么迅速?”就没说给老爷一点时间来捋一捋详细?
    骂完,钱县令自己尴尬就不说,齐彦等人也有些尴尬。
    顾玉汝目光闪了闪,道:“民女也不认识那位差爷,估计是这位好心的差爷知道家中为这事正着急上火,所以特意好心去说了声,还望大人千万不要责怪那位差爷。”
    齐彦听出钱县令话音里的异常,问道:“大人,难道说这案子还有什么蹊跷不成?”
    钱县令干笑:“没有蹊跷,怎会有蹊跷,就是、就是吧……”
    他该怎么说?
    难道说,齐秀才你小姨子为了破坏你儿子的婚事,所以故意找人陷害那顾秀才,就是为了毁了他的名声,为此都不惜买凶杀人了?
    钱县令会如此犹豫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不想轻易得罪人。
    他虽是地方主官,但也就是个七品县令,一个县令对平头百姓来说就是天,可对于地方大户来说,也不算什么。
    尤其这案子错综复杂,竟然牵扯了好几家进来,若齐彦没来这么巧,钱县令有空余时间捋捋清楚也没什么,偏偏就赶得这么巧。
    钱县令哪知道,他所认为的巧,不过是有人刻意为之罢了。
    “大人,可有什么难言之隐?”
    “倒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钱县令叹了口气,“罢了,去把刑房的人叫进来。”
    .
    刑房的人根本没走,就在外面,所以来的很快。
    他把整理出来的案情大致说了一遍。
    听完后,不光孙氏不敢置信,连齐彦都一脸震惊。
    “大人,此事可为真?”
    “自然为真,赵四供词在此,本官与那董家远无怨近无仇,没必要说这种谎。”
    齐彦还是难以置信。
    “大人勿怪,齐某并没有怀疑大人的意思,只是……”
    “本官也知此事让常人难以置信,本官之前也是如此,所以方才齐先生前来,本官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实在是,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钱县令一通讪笑,又安抚道:“不过现在也只是那赵四的供词,具体真相如何还未问过董家太太,还不好定论。”
    他本是安抚之言,却未料到齐彦此时早已是怒火中烧。
    害顾明的竟然是自己的小姨子?
    她为了栽赃都不惜买凶杀人了?!
    “那就让人把她叫来衙门问,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乃天经地义,哪有做了恶事不用负责的!”
    齐彦愤怒至极,不然向来体面懂礼之人,何至于竟越俎代庖说出这等命令的话语。
    钱县令也未与他计较,只是有些犹豫。
    “难道大人不敢将她叫来问话?”
    这话说得有些严重了!
    钱县令苦笑:“本官怎么会怕一个妇人,就是想着她是个妇道人家,又是董家的太太,罢了罢了,既然齐先生坚持,还不快去董家把董家太太给请过来!”
    他一边说,一边给下面的人使了个眼色,刑房的人心领神会下去了。
    而这边,齐彦的面容上写满了惊疑不定、震惊、悲痛、失望、愤怒,极为复杂。
    他对孙氏沉声道:“弟妹,你放心,若此事为真,为兄定会给你和贤弟一个交代。”
    孙氏很尴尬。
    本来她也挺震惊愤怒的,可没想到齐彦比她更震惊愤怒,她反而有些尴尬了。
    “齐大哥也别太生气,说不定、说不定……”孙氏讪讪的,话也不知该怎么说下去,只能闭上嘴。
    .
    宋淑月做了个梦。
    梦到当年还在宋家的时候,后娘对她不好。
    那女人面甜心苦,表面装得一副菩萨样,实则钝刀子割肉,害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她性格倔强,吃亏了就一定要报复回去,反倒她大姐却总是劝她,惹不起躲得起,以后离得远远的,各自不相干。
    她心里那个气,恨铁不成钢,然后忽地一下就醒了。
    “什么事?这么吵?”宋淑月皱眉道。
    小翠走了进来,神色仓皇。
    “太太出事了,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你慌成这样?”
    “衙门里来了人,说要请太太去一趟。赵四,赵四,他被抓了。”
    宋淑月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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