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扫了秦念一眼,这小媳妇下手可够狠的了!
    医院这时候还没有ct,全凭着医生的经验判断。
    在翻过蒋溢的眼,问过有没有呕吐等等不适的状况后,医生松了口气,应该是没什么大碍的。
    可看到那小伙子被打着这样还笑着安慰媳妇,
    “别担心,我没事,我从小脑袋就硬,有一回和别人打仗,人拿脑袋磕我,结果他住院了,我啥事没有!”
    也太宠媳妇了!
    大夫同为男同胞的使命感驱使着他极有威严地咳了咳,秦念忙拉着蒋溢认真听讲。
    “伤者外伤比较严重,伤没伤到脑子现在还不好说,一定要好好照看,多多补充营养,可不能再伤到了,再受伤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秦念忙点头,以后可再不敢了!
    “两口子过日子,有磕磕碰碰也是难免的,但可不能打人,这小伙子一看就有力气,能乖乖让你打还不还手,说明是真心爱护你的,回去好好过日子!”
    秦念...不想再解释了...
    蒋溢偷摸地咧嘴笑,被敏锐的秦念发现看了一眼,立马闭上了嘴,捂着头唉呦唉呦的直叫唤。
    秦念看他一脑袋纱布,包的跟个粽子似的,不打算跟他一般见识,一径搀着他往回走。
    “你说你没事跟我后面,还要拍我/干啥?!”
    秦念忍不住埋怨,这事儿闹的,虽然先动手的是她,但都是有原因的好吧。
    “我不是想着跟你打个招呼嘛...”蒋溢可怜巴巴地说。
    这表情放在他那张脸上,说不出的委屈还带了点撒娇,就连炸毛的猫都能给整服帖喽。
    炸毛猫.秦念:算了算了,谁让她心软呢。
    “你家住哪啊?我送你回去。”
    “机械厂大院。”
    俩人好不容易坐车回到大院,秦念无比想念现代的打车软件,这么大个子都快把她压成锣锅了!
    还没问蒋溢家往哪走呢,谁知迎面就遇上了要出去的秦清清。
    全厂最俊的小伙儿蒋溢,在食堂当众要和秦念认识的事早就传遍了,连秦清清这个没工作的都有所耳闻。现在看到秦念扶着个大高个,一下子就联系上了。
    “呦,这么快就处上了?”秦清清阴阳怪气道。
    虽说她希望秦念早点和别人处对象,这样才能离她的强林哥远点,可面对秦念的时候总是忍不住阴阳怪气,看到秦念不舒服她才能舒坦点儿。
    没用秦念说话,蒋溢先不乐意了。
    “注意你的言辞!秦念同志救了脑袋受伤的我,把我送去了医院,现在还好心的送我回家,是见义勇为的好同志,不是你能随便出言置喙的!”
    莫名其妙从打人者变成见义勇为好青年的秦念扬了扬头,跟真有这么回事似的。
    秦清清还想说什么,被蒋溢盯的不敢开口。这人的眼神太利了,且满是警告,让她直觉的不敢招惹他。
    秦清清向旁边移了一步,离他们远了一些,走之前到底还是甜甜的说了句,
    “念念姐,这大院里你应该没去过那些偏厦子吧,现在正好去看看!”
    呸!一个学徒工,有什么可能耐的?还不是要住那么偏的地方!
    蒋溢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秦念可是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大院分三个部分,大领导们都住小楼区,中等些的住独院,剩下的工人普通家庭住偏厦子。
    一个大院里住的地方也是有区别的,所以秦大海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才是混进小楼区,因为这代表了地位的上升。
    秦清清这是在损蒋溢地位低,学徒工只配住偏厦子。
    秦念不想挑明,她怕蒋溢因此心里难受,所以也不理会秦清清那张臭嘴。
    反而理直气壮的问蒋溢,“你家往哪个方向走?我送你回去!”
    偏厦子怎么了?偏厦子也照样能出人才!
    蒋溢确实没懂她们两个人话的意思,听到秦念问话,懵懵懂懂的答道,“在那边的小楼区,你是不是没来过这里?一直往前走,就在院中间。”
    她在商店工作,应该不是机械厂子弟,不熟悉大院里的路也是应该的。
    秦清清听了这话差点崴了脚,不可置信的回头看,他?住小楼区?
    秦念也是愣住了,但在秦清清面前必须撑住场面,娇笑着大声说:
    “呀,你家原来住小楼啊,那我是真没去过了,可得去见识见识!”
    和回头过来的秦清清眼神碰到一处,骄傲的像个小孔雀似的白了她一眼,然后扶着蒋溢往小楼区走。
    只留下秦清清一个人在原地好长时间没接受了这个事实...
    等到拐弯进入小楼区,秦念偷偷往后瞅了一眼,见秦清清已经看不见了,才松了口气,笑着拍了一把蒋溢,
    “行啊你,反应够快的!那人走了,你家到底住哪,我送你过去吧!”
    没看出来,长得这么好看还长了个好脑袋,够机灵的,刚才绝对把秦清清震住了!
    蒋溢奇怪的看着秦念,是因为他太长时间没和姑娘沟通的关系吗?怎么感觉听不懂姑娘说话了呢。
    “我家就在这儿啊!那边第一幢楼。”
    蒋溢挥了挥手里的大钥匙,明显是大铁门才有的钥匙。
    缓不过来的变成秦念了,真住在小楼区?还是第一幢?
    厂长才住在第二幢楼,而第一幢楼从秦念有印象以来,一直都没人住。据说是留给对厂子有特殊贡献的某个人的。
    具体什么情况不清楚,因为是建厂时候的事了,原主记忆里的信息也不是很多。
    秦念扶着人走到近前,这是一幢独门独院的小楼,特殊时期时外国人建的,因此是华丽的宫廷风。后来在新安城建起了厂,这片才划给厂领导居住。
    大钥匙拧着铁锁,卡嚓一声,锁开了!
    蒋溢先进了院子,看秦念在门口没进来,突然想到自己的情况,暗骂自己考虑的太少。
    “对不住,本来是想邀请你来家里作客的,可家里就我自己,怕是对你影响不好,要不...”蒋溢挠着头,好看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寻思着怎样才能不失礼,又不怠慢秦念。
    突然他眼睛一亮,还真让他想到了!
    “要不我去你家作客?我也正想上门拜访一下!”又不失礼,还能表示重视,他可太聪明了!
    秦念...你想啥美事呢?
    “别说没用的了,你赶快进屋休息,你现在是病号!”
    秦念刚才没进去是惊到了,现在听蒋溢这么说,也觉得自己进去有些不合适,连忙摆手让他进去。
    见蒋溢也不动弹,秦念唬着脸道,“你忘了大夫怎么说的了?让你回去好好休息,你现在不好好养伤是打算碰瓷了?”
    蒋溢不懂碰瓷是什么意思,但他懂姑娘这是生气了,连忙后退着往屋里进,
    “我回去,回去还不行吗?”
    秦念见他进了屋才往回走,不知道蒋溢在大门口拄着粽子脑袋笑了好久。
    想到蒋溢家就一个人,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做饭,大夫还说要保证营养好好养伤...
    秦念还是去了趟黑市,碰到一个老大娘,牵着两只鸡,一公一母。
    见秦念停下来看,大娘小声招呼道,
    “姑娘买鸡啊?母鸡俺家自家养的鸡,好几年的,最补身子了!要不是不下蛋了,俺也不能卖!还有这公鸡,总跟母鸡抢粮,俺又不孵小鸡,干脆也带来卖了!”
    秦念这才想到公鸡大概是动物界里,最没存在感的雄性动物了,母鸡自己也能产蛋,根本就用不上他!要是不考虑孵化的问题的话,公鸡干脆可以消失了,这点还真挺酷的。
    于是干脆两只鸡都要了,不光蒋溢得补身体,她们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也得好好补一补!
    晚上炖鸡的时候,冯婆婆犯了难,“咱炖哪只,给你朋友炖哪只啊?”
    秦念脱口而出,“母鸡给他吧,阴阳调和好的快嘛!”
    冯婆婆...这姑娘嘴上啥时候能有个把门的呦!
    第二天蒋溢顶着纱布脑袋上班,本来到厂之后就打了好几回仗,这下添了“彩头”更没人敢欺负他了。
    在厂里的蒋溢总是有股痞气,不说话时冷冷的生人勿近。也就杨树这样的厚脸皮敢往上靠。
    “溢哥,这脑袋咋整的啊!”见面先递根烟,杨树关切道。
    烟在修长的手指间打着转,熟稔地夹起,就有长眼色的上来递火。一点星光燃起,蒋溢深吸了一口,然后吐出烟圈,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绝对是个老烟民。
    见蒋溢没答话,杨树也就不敢多问,转而嘻笑着讲起听到的八卦来,
    “大毛跟我说溢哥在食堂主动认识姑娘去了,我说怎么可能,哪个不长眼的认错 人了,连这样的话都编排的出!”
    追着溢哥满哪跑的姑娘从厂这头能排到那头,连那个从京市来的吴思思都经常来找,溢哥咋可能上赶着别人嘛!
    “是真的。”这回蒋溢回的干脆,利落的甩出几个字。
    “就是,我就说是假...嗯?”
    杨树傻了,啥玩意儿,这事是真的?溢哥还承认了?
    正呆滞呢,有人嘻笑着朝这边喊,“溢哥,有人找!”
    那门口站着的,不是刚才提到的吴思思还能有谁?
    杨树心说,看来这位和自己一样,都是为那谣言来的。自己听到这消息都惊了一下呢,也不知这姑娘能不能受得了。
    见蒋溢没动弹,吴思思自己走了进来,“蒋溢,我跟你说话呢蒋溢!呀,你这头怎么弄的?”
    蒋溢从小就打架无数,可嫌麻烦从来不包纱布。即使是开了口子消消毒继续该干嘛干嘛,有一次让大院卫生所的护士撵到家门口,到最后也到底没包扎,现在包成这样,这得是多大的伤啊!
    “别动我,有什么事儿说!”
    蒋溢一把躲开了她伸过来的手,颇珍惜的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粽子,这还是念念帮着护士包的呢。
    吴思思被躲开,脸上有些挂不住,可还是没走,梗着脖子道,
    “我是来问你昨天食堂的事儿的,他们说你...”
    “是真的,怎么了?”
    吴思思还没说完呢,就被蒋溢截了胡,痛快的答道。吴思思愣在当场好长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杨树满脸同情,看吧,我就说人姑娘接受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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