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袖的旗袍露出两条雪白的胳膊,下裙是一个高开叉,直接开到大腿根,走起路来怕是一条腿都能露在外面。
    这旗袍在现代穿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但也需要极大胆的人来驾驭。
    可在这个时候,这简直就是一件不能见光的衣服。
    她也是跟冯婆婆学做了旗袍之后,才一时兴起想做一件改良版的。
    秦念手里拿着这件黑色蕾丝旗袍,有心想把它再重新塞回袋子里,拿回家压箱底。
    可这件旗袍应该是这两天刚刚做好的,她也是第一次看见成品。
    看到做工这么精良,效果这么好的衣服,真的是忍不住想看看自己穿起来到底是什么效果。
    想到蒋溢在隔壁忙着摆弄照相机,她干脆一咬牙换上了旗袍,只想自己看一眼就得了。
    蒋溢的胶卷都换好了,却迟迟不见秦念过来。
    他怕她出什么情况,走到隔壁房间,想去看看。
    蒋溢刚想敲门,却发现隔壁房间的门半敞着,估摸着秦念应该是换好衣服了,象征性的敲了几下门,然后把门推开,进去就喊,
    “衣服换完啦?我胶卷也装好了,赶快照去吧!”
    话还没说完,他就愣在当场。
    这是什么样的人间尤物啊?雪白的肌肤,在黑色蕾丝之下若隐若现,鲜艳的红唇在黑白的掩映之下更显炽热浓烈。
    这件旗袍长裙明明把人包裹得很严实,但却比那些短款旗袍更让人觉得性感。
    蒋溢看呆了,只觉得连心都要跳出来了。
    秦念的脸通一下的红了,十分不好意思的转过身,
    “你怎么进来了?这件不照,我去把它换了!”
    蒋溢腿长步子大,几步就跨上前,大手一捞,把秦念拉进怀里。
    下巴扒着她的肩膀小声说道,
    “穿上了就别换了,我帮你照几张相!”
    秦念心动了,这个人怎么这么懂她?知道她爱把一切美的事物留下来。
    ###
    身穿黑色旗袍的女人坐在椅子上,纤细的藕臂支撑着桌子,伸手拿了一个熟透了的红苹果,抵在唇前。
    她张开嘴,轻露贝齿,咬在苹果上,微微留下清晰的牙印,那红唇饱满,鲜艳欲滴,和红艳艳的苹果比起来,似在交相争艳,看哪一个更诱人。
    蒋溢不停地按着快门儿,在他看来,她的每一个瞬间都是美丽的,无法复制的,恨不得让她永恒留下的!
    秦念又摆了几个姿势,或坐或站,比起从前的拘束更加大胆了些,好像穿着前面那些旗袍的人是这个时代的秦念,而穿上这件旗袍人才是来自于几十年以后,热情奔放、真真正正的秦念。
    仿若误入人间的恶魔精灵在面前舞蹈,没有圣洁的光环,只想拉你堕入深渊,却让你忍不住迷足深陷,想跟着她往下跳,无论是碧海黄泉,还是万劫不复,都心甘情愿。
    蒋溢现在就是这个感觉,只要她说一声,他连命都可以给她。
    快门不停的摁下去,咔嚓咔嚓的声音到最后变成了人的呢喃,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只能感觉出里面的人一定忘了时间。
    很久之后,秦念才从蒋家出来,带着那一大包衣服回到了秦家。
    冯婆婆已经等了她很久了,“照片照完啦?”
    秦念有些不自然的把衣领往上拉了拉,只露出一个脑袋来,
    “是呢,照了十几套。主要是蒋溢啦!你知道他又不专业,总是来来回回的返工,所以才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冯婆婆…
    我又没问你,你干嘛说这么多?
    秦念看到冯婆婆探究的眼神,立马说:
    “婆婆我累了,先回去躺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你叫我好吗?”
    然后就赶快跑到二楼去了。
    只留下冯婆婆一个人站在客厅里,觉得这丫头今天怎么莫名其妙的。
    第二天一早,蒋溢带着相机和胶卷去了新安市唯一的那家国营照相馆。
    “同志,照相还是洗相?”
    门口坐着的姑娘问道。
    “我洗相。”
    “一张三毛。”
    “好。”交易吧最开始照的那卷胶卷拿了出来,递给姑娘,然后说:
    “我想请问一下,咱们照相馆的洗相师傅是哪个啊?”
    蒋溢斜倚在柜台前,礼貌的冲小姑娘。
    小姑娘的脸一下就红了,像这么英俊的客人还真是少见,比他们照相馆墙上挂着的那些相片都好看。
    “洗相师傅还没来,要等一会儿才能上工。“
    “好,我知道了,我在这等他一会儿。”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姑娘立马指了指蒋溢对他说,
    “王师傅,这有个同志要找您!”
    蒋溢立马从沙发站了起来,笑着上前双手握住了这人,
    “王师傅你好,久仰大名!”
    王师傅…还有人能听说过我的名号呢?
    蒋溢又使劲握了握王师傅的手,
    “王师傅,您是咱们市有名的洗相片的师傅,我找您找了很久了,是慕名而来呀。”
    说着掏出一盒大前门塞到了王师傅的手里。
    王师傅一愣,就听小伙子说,
    “王师傅我有件事想麻烦您,咱们后面详说。”
    于是这王师傅就晕乎乎的被这个帅气的小伙子牵着,走到了后面工作坊里。
    收钱的姑娘…
    这同志怎么自来熟啊?这一下都搞不清到底谁才是他们照相馆的师傅了。
    第90章 去沪市     蒋溢花了些日子,一下班就……
    蒋溢花了些日子, 一下班就跑国营照相馆去,王叔儿王叔儿的叫着,冲照片的技术学着, 还被王师傅调笑,
    “怎么?你下了这么大力气学, 是想学成了来顶我工作咋地?”
    “您这心就放肚子里吧, 我活儿干的好好的, 就是自己拍自己洗着玩儿,也省钱不是!”
    王师傅知道他这是托词,瞧他这出手大方样儿, 也不像是个缺钱的,能为这三瓜两枣费这劲?但也不戳破,有人就是爱好这个,这样的痴儿多了去了!
    蒋溢学会了洗相的技术,蹲在自己在家做的“暗房”里,终于自己把那卷照片洗了出来。
    照片里的姑娘妩媚诱人,好像别的时空误入当下的异类,却迷得蒋溢七荤八素,好半天没从照片里晃过神来。
    他偷摸的邀着秦念来自己家看, 把最开始还说“有什么可看的”秦念也惊了一跳,原来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像个能惑人心智的妖精一样。
    本来还觉得蒋溢这么偷偷摸摸的有些小题大做,现在却觉得还真得继续偷偷摸摸, 这照片要是让别人看到了可不得了。
    可这相片实在是拍的太好了, 秦念忍不住看了又看,沉迷于自己的美貌不能自已。
    “给我一张拿回家做纪念呗!”她不舍得的捏着一张照片往自己那边挣。
    “不行,”蒋溢断然拒绝, “你迷迷糊糊的,再说了你那人多眼杂,还是放我这儿,保准没人能看到,你想看的时候就来看呗。等咱俩结了婚,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说道结婚这话,蒋溢不禁嘿嘿笑了起来,他啥时候才能结婚娶媳妇啊!
    “想啥美事呢?”秦念白了他一眼,“不给就不给,我随便照镜子就能看到我自己,还又看照片?”
    蒋溢知道她这是闹小情绪呢,笑着凑过去说:“这一套照片咱俩照得确实出格了些,别人看到可不得了!我把那一卷给你洗了一套,你拿回去做纪念,顺便给秦叔叔冯婆婆他们看看!”
    他又拿出一沓照片来,大大方方的递给秦念,秦念一件这套照片,就忘了闹脾气了,“呀,这套也洗好啦?”
    照片里是她穿着各种各样的旗袍或坐或站,仿若走入了《花样年华》里,一动一作都是风情。旗袍果然是最能显出女性优雅的服装之一,这套照片让秦念发现了自己的女人味儿,不止可可爱爱,还有仪态万方。
    “这套照片是我自己洗的,你留着。回头我把照相馆洗的那套给袁主任寄去,她准满意。”蒋溢道。
    秦念也顾不上别的了,虽然她平时也比较臭屁,但基本的好坏还是分的,这套照片拍的真不错!简直不输后世的摄影机构,不得不说,蒋溢还是挺有天分的,构图和审美都一流。
    果然,袁悦一收到照片就立马打电话来,对秦念说:
    “照得太好了!我和几个领导一致认为太符合咱服装厂旗袍给人的感觉了!这就放大挂到京市出口商店去,沪市那边也会马上邮过去,做咱们服装厂的宣传画!”
    秦念原本没把这当回事,直到有一天,她去京市开会,刚从火车上下车,遇到一个穿厚棉衣、小红皮鞋的小姑娘,她一直盯着秦念看,还对一旁的妈妈说:
    “出口商店外面的那个漂亮姐姐!”
    她妈妈一开始还没听明白,以为女儿乱说什么呢,等看到秦念的脸时,才也跟着惊呼出来,
    “呀!这不是出口商店外面挂着的那个姑娘吗?”
    秦念有些尴尬,难道出口商店还把她照片挂外面了不成?不是说就放店里当宣传嘛。
    一详谈才知道,原来她们家就住在出口商店对面,天天都能看到出口商店外的挂画,所以才一眼就认出了秦念。
    秦念松了口气,要是真到了走街上都被认出的地步,那她还真有些遭不住呢。
    即便是这样,小姑娘的妈妈还是表达了自己闺女是秦念“画迷”的事,两人拉了个手,还非让秦念给签个字,让秦念有些哭笑不得。
    等到去到开会地点,看到袁悦才搞清楚这事的始末,原来秦念这波宣传太新颖,大宣传画挂到商店里之后,引得好些人围观。
    刚开始人还比较少,毕竟出口商店的人流比较少,后来越来越火之后,出口商店眼见着人都多了,发展到后面好些没有外汇券的人都扒着窗户往里瞅,就想看看人说的穿着旗袍的漂亮姑娘是什么样子的。
    窗户被扒坏好几块不说,主要是真渗人,出口商店干脆又洗了几幅大的,直接挂外头去了,这样宣传效果更好!
    结果就是不但旗袍卖得更好了,连带着其他东西也热销,也算是以一人之力盘活了整个外汇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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