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往后若是再敢动我的人,……
    男人的声音冰冷, 周身散发着迫人的气息。
    夜色拢在男人的身上,愈发显得他身形颀长,姜行舟冷眼瞧着被他推搡在地上的冯致康。
    “曹旭, 着人将他们都看起来, 若是有违抗者杀无赦。”
    冯致康被他眼中的森然杀意给吓住了, 待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街尽头, 他才在白氏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只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问一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曹旭,又看了一眼一脸苦色的周栋, 朝着后者拱了拱手, “敢问这位大人, 小女到底是何地方得罪你家主人?”
    周栋心里正烦着呢,原也不想搭理他。可后来又一想冯致康到底是宝鸢的亲舅舅, 眼见着王爷为了宝鸢失踪一事大发雷霆, 可见他家主子心里头是有宝鸢姑娘的。
    于是耐着性子道:“你也别怕,只要冯佩芸将宝鸢姑娘交出来,我家王爷自然是不会为难你。否则的话......”他冷笑了两声。
    这笑声犹如一道炸雷落在了头顶, 冯致康怒极, 反手便给了白氏一个耳光,力道之大, 打的白氏直接摔在了地上。他赤红着眼睛吼道。
    “都是你给惯的,惯的她的胆子愈发大了。前儿听她说约了鸢丫头一道去上香,我心里就泛着嘀咕,不想这丫头居然存了这样的坏心思。”
    白氏的半边脸肿的老高,只捂着脸哭着,也不敢申辩。
    冯致康指着白氏, 睚眦欲裂。
    “这些年我忙着生意也不大管孩子,以为她只是性子骄纵了些,不想居然起了害人这样恶毒的心思,这一回要是鸢丫头有个好歹,你们娘俩就滚出我冯家。”
    白氏从未见过自家男人生过这么大的气,一时也没了主意,只跪坐在地上,拽着男人的衣摆哀求不止。
    冯致康气急,一脚将人给踢开,又对着周栋躬身行礼。
    “这位大人,烦请您在王爷跟前说说情,鸢丫头是我的亲外甥女,我拿她当自己个的女儿待,决计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的。”
    周栋睨了他一眼。
    “我劝你还是自求多福吧,要是宝鸢姑娘无事,这件事倒也好说,若是宝鸢姑娘真出了事,呵呵......”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能帮别人求情。
    ......
    姜行舟一人去了小院。
    小院还是旧日的模样,院角的几丛月季开的正盛,暗香浮动。
    只在这花香里多了些别的味道,他负手走进了屋子里,只见屋子的角角落落里都放着香囊,他就近拿过一个悬在珠帘旁的香囊放在鼻端闻了闻。
    是驱蚊药草的味道。
    里间的床铺上被褥叠的整整齐齐,一切都没变,唯独少了宝鸢。
    姜行舟又想起那日醉酒伏在女人肩窝处时说的话,他这是怎么了?
    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他为何会这么在乎?
    他躺在了床上,被褥上还残留着宝鸢身上的香甜味道,他拉过被子蒙住了脸,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宝鸢。
    那是一间破旧的屋子,几乎要被大雪给掩埋了。
    屋子的大门敞开着,木门在北风里来回的晃悠着。宝鸢躺在一张脏兮兮的床上,半边的身子垂在了床下,她瘦的厉害,原本乌黑油亮的发也变的如同枯草一般。
    他大声的喊着她的名字,可床上的人儿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姜行舟只觉自己的心像是被钝刀一块一块的割着,他抱着女人的尸体呆呆的坐在地上,放眼望去是大片的雪白,巨大的痛苦和窒息感让他快呼吸不过来了。
    他挣扎着想要醒来,也却怎么也醒不来。
    “王爷?王爷?”
    有人在叫他,姜行舟猛地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这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他略缓了缓,梦境里那太过真实的痛楚才慢慢消散而去。
    屋子里没点灯,帐顶上悬着的布囊也没了萤火虫的微光。
    他自黑暗中坐了起来,揉着额头,“可是有消息了?”
    周栋挨了责骂,做起事就更加尽心了,好在小院日常都有人盯着,事情想要查清楚倒也不难。
    “冯佩芸也不知什么时候跟太孙搅在了一起,此番引着宝鸢姑娘去城外上香,约莫也是姜郁的主意,属下已经去太孙府打听过了,太孙今儿一早就出城去了,对外只说去上香,想来也是去的大青山。”
    姜行舟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
    “现下他人在何处?”
    周栋忙道:“我们的人顺着大青山这个线索一路找过去,才发现姜郁已经回了太孙府,至于冯佩芸目前还没有回家,想来应该也在太孙府里。”
    姜行舟起身往外走去。
    “带上一队人马随本王去太孙府要人!”
    ......
    太孙府。
    王福原本带着冯佩芸候在林子里,算着时间约莫差不多的时候便寻了过来,谁知却发现姜郁衣裳不整的躺在了地上,至于宝鸢。
    他四下一看才发现宝鸢竟然不见了。
    王福当时吓的腿都发软了,他颤抖着将手探了出去,试了试姜郁的鼻息,见他气息尚稳,他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若是姜郁真被人暗害了,他这条贱命也就保不住了。
    “来人,来人......”
    他喊了侍卫过来,将人弄到了山下,即刻回了王府,又偷偷的请了太医来诊治。
    太医只说是中了迷香一类的,睡一会儿自然就会醒的。
    谁知这一等竟等到天擦黑姜郁才醒过来。
    姜郁面色阴沉的看着跪在脚边的冯佩芸,心中的怒气无处宣泄,在屋中来回踱着步子,末了一脚将冯佩芸给踢翻在地。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头一次人跑了个无影无踪,第二次是被他那十六叔给救走的,外加还断了一条胳膊,第三次这都是到嘴的鸭子,砧板上的肉了,竟然又给跑了。
    他只记得当时女人哭的厉害,一副害怕到了极点的模样,他当时□□熏心,一个不防竟然着了那个女人的道。
    冯佩芸吓的瑟瑟发抖,也不敢哭出声来。
    只跪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姜郁的眸子里有着压制不住的怒火,他冷声喝道:“找,就算把整个京城都翻过来也要把人给本殿下找出来。”那个贱女人胆敢算计他,等抓到她之后,他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样才能解他的心头之恨。
    他一把揪住冯佩芸的头发,恶狠狠的道。
    “你不是她的表妹吗?你给本殿下好好想想她能去哪儿?要是找不到人,本殿下就要了你的命。”
    他狠狠的甩开了手,冯佩芸的额头重重的撞在了地上,发出了一道令人牙酸的闷响声。
    冯佩芸只觉眼前一黑,人就晕死了过去。
    王福应了声,忙吩咐人去找宝鸢,谁知刚吩咐完,就见一侍卫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
    “殿下,殿下,不好了,睿亲王带人闯进来了。”
    “什么?”
    姜郁神色一变,还未等他迎出去,姜行舟已经从暗影里走到了他跟前。
    “人呢?”
    他比姜行舟矮半个头,又见来人眉眼冷素,一双眸子像是没有温度的寒冰一般,说话不由就露了怯。
    “什...什么人?”
    “十六叔大半夜的带人持着武器闯进我的府中,传出去的话......”
    话音未落,只觉脖颈处一紧。
    姜行舟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眼神犀利如刀。
    “你觉得本王是那种怕谣传的人?今儿你要是不把人交出来,我就宰了你!”
    冰凉的刀刃抵在脖子上,姜郁的身体瞬间绷紧了起来,他强挤出一抹讨好的笑来,“十六叔,有话好好说,您这是做什么?要是皇祖父知道了定会动怒的。”
    姜行舟抿着唇角。
    “把聂宝鸢交出来,本王就饶你一命。否则的话本王可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来。”
    利刃划破了皮肤,有着火辣辣的刺痛。
    姜郁声音拔高了几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把我迷晕之后,便逃了。”
    姜行舟的手上稍稍用了力。
    “你觊觎你十六叔的女人,这事就算闹到了父皇那儿,你觉得父皇会帮谁?我可没那么多耐心听你在这废话,这人你到底是交还是不交?”
    姜郁能清楚的感觉到有血顺着他的脖侧往下滑落。
    他指着身后的冯佩芸道:“十六叔若是不信,可以问她,她是聂宝鸢的表妹,她是不会说谎的,我真的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姜行舟对着曹旭使了个眼色。
    曹旭进屋后将冯佩芸给弄醒了,细细问了之后对着姜行舟点了点头。
    姜行舟见姜郁没有撒谎,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收回匕首后,单手按在了他的肩上,只听“咔擦”一声就卸了姜郁的左臂。
    姜郁疼的直在地上打滚。
    “这是给你的警告,往后若是再敢动我的人,我就摘了你腔子上的那颗脑袋。”
    ......
    离开太孙府后,姜行舟并没有回王府,而是绕道去了小院。
    推开院门的时候,屋子里亮着灯。
    姜行舟脚下步子不觉快了几分,等进了屋内瞧见是夏荷,那微微扬起的唇角又压了回去。
    “怎么是你?”
    夏荷跪下行礼,“都是奴婢的错,王爷要打要罚奴婢都认了,只求王爷不要赶奴婢走,奴婢要守在小院里等姑娘回来。”
    姜行舟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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