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的人说是突发疾病导致的,可姜行彰却不信。那婴孩日日在他的怀抱中,那么的鲜活,那么的健康怎么可能会突然就死了呢?
    后派人细细一查,才知道是皇后动的手脚。
    皇后自知躲不过便也认下了,在殿外脱簪待罪。可调查的人顺藤摸瓜,又查出了姜郁。
    让乳母喝下毒|药这样的法子奸诈无比,可那药却要拿捏的十分谨慎,既不能伤了乳母性命,也不能让婴孩有活命的机会。
    姜行彰怒极,抬手便给了姜郁两巴掌。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毒死的可是你的亲弟弟。”
    姜郁捂着被打的脸,看向了姜行彰,他冷笑一声,“儿臣是父皇生的,儿臣若是没良心,难道父皇就有吗?十六叔也是你的亲弟弟,父皇真的打算放过他吗?”
    姜行彰气的抬手要再打,却被皇后给抱住了腿。
    皇后哭道:“皇上,臣妾嫁给你二十余年,自问从未有何错处,臣妾只这么一个儿子,难道非要打死他,你才满意吗?”
    姜行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朝中已有不少大臣挑了族中适龄的女子送入宫中,往后还会有孩子的。
    “朕警告你们,以后要是再敢干这种龌龊事,朕就废了你们。”
    离开养心殿的时候,天色已晚。
    春寒料峭,虽到了二月里,可天气却依旧寒冷。
    皇后依旧在掉泪,姜郁立在廊下看着天边的最后一抹光亮,舌尖轻轻舔过伤处,将口中的腥甜味道尽数咽了下去。
    废了他们?
    他是太孙,是太子,是大渝未来的储君,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任何人都无权改变这些。
    包括他的父皇。
    第60章 本王乐意。
    水门巷。
    巷子深处有座三进的院落, 离着主街不远,却又闹中取静,可谓是个极好的房子, 这座屋子的主人不是旁人, 正是褚泉。
    先帝驾崩后, 新帝怜他劳苦功高, 赐黄金百两让他回乡养老。
    只他一个阉人,一辈子无儿无女, 哪里来的故乡,是以便留在了京城的宅子里, 他这一生大多都待在京中, 也无旁的地方可去了。
    姜行舟来的时候, 他一点都不吃惊,让人看了茶。
    “看来你是信了?”
    姜行舟瞧着他笑眯眯的样子, 实话实说道:“信与不信还得看公公你能不能说服本王了。”男人的面上有着一闪而过的杀意。
    褚泉自顾的喝了口茶。
    “的确是我叫苏寂筠去找你的, 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人,我不忍心便给她指了一条生路。她是后来才进宫的,其中的细节她自然没有我这个亲自经历过的人来的更清楚。”
    他似是陷入了回忆中, 缓缓道出了当年的真相。
    姜行舟默默的听着, 眉头紧皱。
    当年景和帝还是皇子时,不得宠爱, 加之他母妃的身份也不显赫,是以在诸位皇子中并不出挑。而当时的孝仁皇后是自小与景和帝定了亲的。
    孝仁皇后虽不满意这门婚事,可碍于婚约倒也不敢说些什么,只让身边的丫鬟墨香,也就是姜行舟真正的母亲隔上几日送些点心或是香囊剑穗一类的。
    一来二去的,景和帝便瞧上了这个丫鬟。
    后来又有了夺位之乱, 孝仁皇后所在的孙氏一族,从龙有功,助景和帝登上帝位,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皇后。
    景和帝即位后,为了巩固政权又纳了不少妃嫔。
    饶是这般也过了五年后,天下才算真正的太平了。
    姜行舟薄唇紧抿着,“他既喜欢她,为何不将她纳入后宫?”乍然要称呼一个陌生人为母亲,他还不习惯,只能用她代替。
    褚泉叹了一声。
    “奈何襄王有意神女无梦,饶就算是帝王也有不如意的时候,你的母亲温娴外表虽温婉多情,可性子却烈。拿着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以性命相要挟,生死都不入皇家。”
    “为此你父皇也很苦恼,于是命人私下查探,才知你的母亲已有了心上人,那人只是一介穷酸书生,并无长处。你父皇百思不得其解,他是万万人之上的帝王,岂有得不到一个女人的?”
    “后来你父皇下令杀了那个书生,又在一次醉酒后强要了你的母亲,后又得知心上人已死,你母亲心灰意冷便要自尽,可谁知却有了你。”
    “当然这一切也瞒不过当时的孝仁皇后,她当时处心积虑的要除掉你的母亲。你父皇没办法只能将她囚在养心殿的密室里,一来是怕你们母子被皇后所害,二来也怕你母亲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来。”
    “可惜天不遂人愿,你母亲生下你后郁郁寡欢,后来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藏了一根簪子,然后自尽了。”
    “再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你母亲虽不愿入皇家,可你到底是先帝的血脉,为了给你一个身份,才会有了你母亲是个答应的说法。”
    故事很长,姜行舟足足的听了小半个时辰,又花了一刻钟来消化。
    如若褚泉的话都是真的,那他算什么呢?
    一个罪证?
    一个笑话吗?
    褚泉看着面有苦色的姜行舟,又叹了口气。
    “你父皇一生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唯独在你母亲这儿栽了跟头。你母亲死后他也经常懊恼自责,甚至在密室里供了香案,挂了你母亲的画像。只可惜......”
    他摇了摇头,“先帝原是属意你来继承皇位的,奈何你总是不愿,若是你当皇帝,现下也可见见你的生母到底长的是何模样?”
    姜行舟默了默,良久后才问道。
    “为何人人都说本王长的像孝仁皇后?”
    褚泉也一脸疑惑。
    “人的样貌之奇特,我也说不准,于眉眼上你是有几分像孝仁皇后,但也不十分相像。你若是看过你生母的画像,便知你长的更像她些。”
    姜行舟虽不全信他所说之言,可心底却有了答案。
    事情既已明了,他起身告辞。
    褚泉却叫住了他,从多宝架上取了一个紫檀木的方盒,又从盒子里头拿了一块玉佩递给了他。
    “这是你母亲唯一的遗物。先帝在时日日贴身带着,现在交给你了。”
    姜行舟低头看了看,是块上好的和田玉,玉质通透,触手温润,一面写了一个“温”字,一面刻着图案,只图案有些模糊了,想来定是景和帝时常摩挲的缘故吧。
    褚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若是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可拿着这块玉佩去两广。”
    姜行舟明白他的意思,拱手道谢后便离开了。
    自巷子出来后,外头人声鼎沸,极为热闹,先头因着国丧安静了数月的京城再次在春风里恢复了生机。现下最让人注目的莫过于三月的殿试。
    京城的各个赌坊早就开了赌注。
    姜行舟坐在软轿中,偶然听到了冯效的名字,他心里有些别扭,隔着帘子吩咐了曹旭。
    “三千两,买冯效输。”
    曹旭掌管着京中消息,自然晓得谁是大热门。他面有难色道:“可是冯效是今年状元的大热人选。”若是买了,这不是白白给人送银子去吗?
    姜行舟冷哼了一声。
    “本王乐意。”
    难道他堂堂睿亲王府还出不起这三千两了?
    待回到王府后,姜行舟又想起了一事。
    “周栋,你去查查这个...温娴跟孙府到底有何关系?”
    人之样貌多与血缘亲情有关,没道理会像一个陌生人的。
    ......
    太子府。
    自打上次毒害皇嗣一事事发后,姜郁便被罚在府中闭门思过。
    只这样不轻不重的处罚对他来说有跟没有也没有也没区别,他日日躲在府中饮酒作乐,自然这些是不会传到宫中去的。
    不管以前在太孙府,还是现在的太子府。
    不管姜郁在府中,还是不在府中,秦婉的心境依旧平和。
    开春后,天气一日暖似一日,连迎春花都开了。
    晚凉见自家小姐年纪轻轻的便终日与佛相伴,于心不忍。于是趁着这一日天气晴好,便拉着秦婉去后花园里赏花。
    谁知逛到了一半,竟又遇到了冯佩芸。
    晚凉“嘁”了一声。
    “真是晦气!”
    冯佩芸已经换了春装,一身水粉的衣裙倒是格外的娇俏,也难怪姜郁会喜欢,换了哪个男人不喜欢呢?
    冯佩芸在姜郁身边也有些日子了,知道秦婉是个省事的,所以行礼也不似以往那般端正,只微微屈膝道:“参见太子妃。”
    秦婉也不在意,只道:“你伺候太子辛苦,不必多礼。”
    冯佩芸笑着应了是,又伸手在小腹上摸了摸。
    “我来府中这些日子,从未见过太子妃同太子歇在一处,这可如何能延绵子嗣呢?别到时候我占了先,抢在了太子妃您的前头,那到时候可就不好说了。”
    秦婉表情丝毫未变。
    “妹妹若是有了身孕,那可真是咱们太子府里的大喜事,我得快些命人去告诉母后,母后若是知道了定十分高兴,兴许妹妹也能母凭子贵,得封侧妃。”
    冯佩芸心里头也是这般打算的,她若是一举得男,这荣华富贵那还远吗?
    “多谢太子妃吉言。”
    跟着又想起到喝坐胎药的时间了,微微福身后便离开了。
    瞧着女人摆着腰肢离开的模样,晚凉又啐了一口,不满道:“小门小户出来的狐媚子,也敢肖想这些,简直是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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