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一摘下墨镜,露出一张精致俊美的脸,他弯唇笑了下,声音很温和,“行程临时取消了,正巧伯父给我打了电话,让我给顾淮带点东西,我路过小小学校,见她还没放学,想着在这里等的话,会不会等到你,没想到,还真是等到了。”
    陆南一顿了顿,看看了眼她手边的箱子,“你怎么拎着个箱子?”
    “噢,没什么,”苏暖将箱子往后推了推,淡淡道,“给朋友带了点东西。”
    她说话的时候,视线没有看他,陆南一抿起唇,端详着她的脸色,注意到她苍白脸上难掩的疲态,低声道,“你怎么脸色不太好,不舒服吗?”
    “没有,”苏暖勉强笑了笑,“可能是太冷了吧,澜海市这几天温度都挺低的,你出席活动的时候,也记得保暖,小时候比我还怕冷。”
    知道她有意岔开话题,陆南一也没纠结于那件事,只是垂下眼帘,轻轻笑了下,“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
    “我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怎么会不记得?”苏暖眼神温暖,“咱们俩年龄是最近的,共同话题也是最多的,”说着有些感慨,“小时候是真没想到,你会成为一个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你不知道,小小每次在电视上看到你,都特别开心,指着屏幕,跟别人说那是叔叔。”
    提到小小,苏暖的话就多了起来,陆南一问,“小小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最近说话的次数比以前多了很多,待会儿你见到就知道了。”
    正说着,幼儿园传来下课的音乐铃声,苏暖朝外面看了眼,起身道,“我还是出去看看,老师不太认识小宇,不一定让他进去。”
    “好。”
    等苏暖下车,陆南一目送她走远之后,视线重新落到刚刚被她紧紧护在身后的箱子上。
    他拿过想起,试图打开,发现上着密码锁。
    陆南一没再动那个箱子,重新放回原位,随后注意到苏暖落在车上的文件夹。
    他犹豫了一下,拿过来翻开。
    上面是她的个人简历,印了很多份,还有一些珠宝设计的手稿,他一页页往下翻,翻到最后的时候,动作顿住。
    手稿最后一页是分拟定的离婚协议书。
    他猛然怔住,良久才重新合上文件夹,原封不动的放回原处。
    苏暖很快就接到了陆子妍,小姑娘今天扎了两个羊角辫,看着很精神。
    拉开车门上来,小姑娘一看见陆南一,就惊讶地睁大双眼,脱口而出唤了一声,“南一叔叔。”
    陆南一愣了一下,接着便勾起唇角,伸手用指背轻轻蹭了蹭小丫头的额头,温声道,“好乖。”
    说着从后面拿过来一袋零食玩具,摊开放到陆子妍跟前,“想要哪个?”
    这是陆南一跟陆子妍特有的相处习惯,他每次见面都会带一堆礼物,让陆子妍在里面选出自己最想要一个送给她。
    记得他第一次这么个陆子妍选的时候,苏暖有些不明白,私下里悄悄问他。
    陆南一告诉她,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很难会去珍惜,学会取舍,才会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东西。
    陆南一的这个方法确实凑效,因为每一次选择的礼物中,总有些难以取舍的,一开始,小丫头还因为不能多拿而难过,后来接受这种规则之后,她每一次选择都会特别慎重,每一次得到的礼物,也会格外珍惜地存放起来。
    不过这一次,小丫头思考的时间格外长。
    苏暖注意到,她在一个小黄鸭发卡,跟一盒油画棒上纠结不定。
    她有些奇怪,陆子妍的房间里是有油画棒的,是之前陆瑾瑜送她的,一共112个色,比这个袋子里的48色要全很多,陆子妍为什么会在油画棒上纠结呢?
    她没问,静静地看着小姑娘自己选。
    几分钟后,她终于下定决心,拿了那一盒油画棒。
    陆南一见她做出了选择,就问,“确定了吗?”
    小姑娘目光有些不舍的看了眼小黄鸭发卡,却非常确定的点头。
    “那就这个了。”陆南一笑了下,将剩下的礼物收了起来。
    这时候,苏暖才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之前小叔叔不是送你油画棒了?为什么又选这个?”
    陆子妍攥着油画棒,垂着眼帘,不说话。
    苏暖放柔声音,“不可以跟我说说嘛?”
    陆子妍有些羞怯的看了她一眼,咬了下内嘴唇,小声道,“送睿睿。”
    苏暖一怔,总算明白过来。
    陆子妍之所以选油画棒,是要把它送给戚睿。
    戚睿上次来家里玩的时候,跟陆子妍一起画画,当时见到那个全色的油画棒就很喜欢,陆子妍就暗暗注意到了。
    今天陆南一给她选礼物,她本来是选那个自己很喜欢小黄鸭发卡,但是看到这盒油画棒,就想到了戚睿。
    戚睿对她很好,他妈妈做的小饼干很好吃,他还愿意跟她一起玩,一起画画,别人欺负她的时候,还会替她出头,所以,她也想对戚睿好。
    苏暖知道小丫头的心思,心中不由一软,小小现在越来越像个正常的小孩,她越来越习惯去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
    陆南一不知情,问道,“睿睿是谁?”
    苏暖笑着解释,“是小小幼儿园的同学,也是她的好朋友。”
    陆南一了然,他将刚刚收起来的包裹重新拿出来,拆开放到陆子妍跟前,温声对她说,“你可以再选一件,油画棒就当叔叔送给子妍好朋友的礼物。”
    小姑娘眼神一下就亮了起来,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像是在说,“可以吗?”
    陆南一轻轻在她脑门生弹了一下,“快选,不然叔叔就后悔了。”
    小丫头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拿起那个小黄鸭发卡。
    “不再往下翻一翻吗?”陆南一笑着问,“也许还有更喜欢的。”
    小丫头坚定地摇头,根本不再去看包里有什么。
    “越来越果断了。”
    陆南一赞扬。
    “还不谢谢南一叔叔?”
    陆子妍摸着小姑娘柔软的头发,笑着提醒。
    小丫头抱着礼物,爱不释手,听见苏暖的提醒,回过神,声音细细软软,很有礼貌道,“谢谢南一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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