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爷,我同学张诚跟他两个哥哥来了。”锦溪把车上的麻袋往下拿,嘴上回着话。
    车停在院子里,有些挡路,老爷子就上前把驴卸下来,车子就停在大门口就行。
    “张诚,就是在学校里跟你挺好的那个?”他记着孙子说过。
    “是就是他,他受伤了。”锦溪低声说了一句。老爷子叹了口气“哎,这世道。”
    话刚说完,张忠和他那个朋友出来了,跟叶爷爷和叶二叔锦阳打了个招呼,锦溪给介绍一下,俩人也不闲着上手帮着抬麻袋,放车。叶老爷子看他们的架势也不是不会干活的。
    锦溪给爷爷他们打水洗脸,正折腾呢,屋里的张诚醒了。
    锦溪几步小跑进去,张诚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地方,身下是暖烘烘的炕,被子也是干净松软的,喊了两声哥,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他迷糊的一看,虽然变黑了瘦了,可是还是他熟悉的那个叶锦溪,这一眼,眼圈红了 “锦溪——”
    叶锦溪也难受,俩人之前分开的时候都好好的,打了几次电话都一切平安,哪想到再见面是这种情况。
    “张诚你咋弄成这样?”之前在张忠面前他不好问,现在在张诚面前就不用憋着。
    张诚一听,脸上憋屈的哭出来“锦溪我爸妈死了。”
    尽管锦溪没看到张诚爸妈,有了这样的猜测,可是没想到真听到这样的噩耗。
    锦溪拿毛巾给张诚擦了擦脸。
    张诚哭了一会,就把事情跟锦溪说了一遍。
    这事还得从张诚他们离开京城说起,张忠今年是最后一年实习,原本京城有接收医院了,不过从四五月份京城就不稳,缺水缺粮的,物价涨得飞快,张诚他们学校也限量供应水电食物,之所以京城弄的这么紧张还是因为京城附近水库出问题了,而且地震把入京的两条主道给截了,京城人口多需求也大,在这种时候,上边赶快采取措施,然后进入六月天气就跟下火了似的,没到半个月学校就停课了。
    张忠在医院里看的更多,每天接收的病患是之前的好几倍,其中包括中暑,晒伤,缺水等等因为生活条件变差而发生疾病的病患,锦溪给张诚打电话都是告诉他存粮存水,张诚开始还不在意后来听张忠说了医院的事,才紧张起来,哥俩合计了一下,还是决定回到他们老家,管怎么说他们省是粮食大省,他们市周边还有很多农村,挨饿倒是不可能。
    郑源是张忠刚上学时认识的学长,两人有些亲密关系,都维持好几年了,他父母早就去世了,亲人也在国外没什么太大的联系,知道张忠的决定,也没犹豫辞了职就一起离开了。离开前买了一些物资带着。
    锦溪给他打电话时他们正在半路了,高速不能走了,一路上情况都不好,每天行进速度很慢。锦溪第一时间把这边遭虫灾的事说了出来,张诚他哥和郑源一商量,他们要到家恐怕粮食就涨价涨的狠了。然后他们就去了最近的村子这时候虫灾的事还没传过来,他们在周围村子高价买了粮食。
    路上路过城市能买到的食物水都买了一些。张诚家里父母都退休了,老两口接到儿子电话也买了些东西存着,那时候市里不稳,他们也听话的在家不出屋,一切都等他们回去再说。
    可正应了一句话了,人从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张诚父母都没啥亲戚,现在剩的只有张诚的一个姑姑,张诚他姑父上门借粮,其实这时候虽然买不到粮食,可也没真饿到人,市里限购每人拿着自己的身份证或者户口本,一个人每天能领半斤粮食,米或者面,他们省不缺粮,储备粮还有很多,只不过要支援外省,还要留着面对可能的灾难,所以市里才会这么紧张,现在他们发放的粮食都是粮库去下边农民手里收来的。半斤粮食足够一天所需了。
    张诚他姑父上门也是看两口子性格好,沾点便宜,张诚家父母都挺老实的,而且家里粮不少,借了就借了,反正国家还有救济粮,困难一时的,那能就活不了了。就是抱着这样的心理,张诚父母借给他姑父一袋粮。
    一阵子没出门两人都不知道城市里的情况,市面上已经看不到粮食了,谁家有粮不是藏了又藏。
    结果张诚姑父背粮回家的时候被当地一个混混给盯上了,要说一到乱世这些混混就有机会了,再严打,各地警力也不够,这人外号叫冬瓜,没头发脑门后边纹了个丘比特之箭,那种两颗心中间串一箭的图案。这人脑袋长得大,以前年纪小大家开玩笑给他起名冬瓜,就说他脑袋长的像冬瓜,后来这冬瓜的名号就叫起来了,很少有人记得他的大名。
    冬瓜把张诚姑父堵住了,要抢粮食,张诚姑父欺软怕硬,也是一个小人,原本从大舅哥那里弄来粮食,为了保住自家的粮食反手就把大舅哥给出卖了。
    那冬瓜得了信,又跟着张诚姑父踩了点,夜里偷偷摸上去,让张诚姑父把门叫开,就把张诚家给抢了。
    张诚父母却是存了不少粮食,俩人最早就听大儿子的话存了粮,就想着将来儿子回来也不会没吃的,那时候粮食虽然贵点也是能买得到的,没想到会被人给盯上,两口子拼命的保粮让冬瓜急眼了,掏出刀来就往前捅。张父挡在前面当场死亡,张母虽然失血却留了一股气,一直等到对门的邻居听见没动静跑出来看情况。
    最后张母将情况告诉邻居,抓着邻居的手让他一定告诉俩儿子小心他姑父,听着邻居再三保证才咽了气。
    因为地震把路给断了,张诚他们回到家的时候他父母都已经去了半个月了,正是他们从京城回来的那天没得,怪不得电话一直没打通。他父母的尸体都是警察和邻居帮着料理的。
    这案子挂在警局,半个月却没什么进展,这时候虫灾已经传遍了,城市里恐慌更严重,打砸抢的事件很多,警察也抽不出人手来,而且那个邻居怕报复不敢把张母去世前的话说给警察听,所以张诚他们回到家,凶手也没被抓起来,说起来这样的事现在每天都要有两三起,不好管了。
    还好那邻居虽然胆小,可是张母拼死嘱托,他在哥俩回来第一晚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
    等他们去了姑父家,已经人去楼空。听说是匆匆搬走的。
    三人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找到躲在农村的姑父,就算姑姑跪在他们面前张诚他们也无法原谅。三人把姑父暴打了一顿。当然他们走的时候人是活着的,至于以后怎么样就跟他们没关系了。张诚都不知道,自家哥哥作为临床医学的医生,医术可不光能救人。
    几人没找到那个叫冬瓜的混混,前天张忠跟郑源出门看门市,他想开个诊所,以他们俩的文凭进医院也容易,可是张忠和郑源都知道现在世道要变了,进了医院以后想要出来可能不容易了,人总是要过日子,他们三个都没工作家里的粮食不多,现在医生很抢手,不如开个小诊所,有了收入,万一有点什么事也好抽身。
    就在那天张诚拿着身份证去领救济粮,这个就算不缺粮,也要去领,留着将来可能就会救命。当然现在救济粮也不是白领的,每个人都有一张卡,上面记载了救济粮的领取情况,除非六十五岁以上的老人,和十四岁以下的孩子,其他人领取救济粮后,按照十天换一天比例,要为城市建设出力,因为地震什么的,好多基础设施都坏了,城市里需要大量的人员建设。
    所有领救济粮的人,领五天就要无偿工作一天。以三十天为限,超过三十天没有工作的就要停止救济粮发放,直到你补上。
    这个政策居民还是接受的,城市里各家各户存粮不多,市面上粮食一停,没几天就断粮了,所以市里给的救济粮确实是大家需要的,很多人平常继续上班,然后领到粮食周末的时候去干一天活。这就保持很稳定的生活所需。
    而且这个事情还是可以通融的,如果在一个户口本上的,可以由一个人顶替工作。这样家里体弱的就可以由其他人帮着工作。工作量不算多一天八小时,由政府根据个人情况确定,如果有特长的,还能酌情处理。
    张诚没事就去领粮,拿着户口本和身份证把他哥哥的也领着,郑源户口不在这,就无法领取。他想着自己现在没事,可以帮哥哥领,然后干两天活也不多。
    没想到排队的时候张诚看到了冬瓜。那人虽然带着帽子可是他后脑的刺青太明显了。
    张诚热血上来就跟着冬瓜。可惜他不是那块料,被发现了,而且冬瓜还把他引到小巷子里,一起出现的还有另外两个人。
    两人发生语言冲突,张诚也听到冬瓜亲口说出父母是他杀的,那人还嚣张的说“你告我去呀,现在还有谁管这事,告诉你小子以后这世界就是弱肉强食,呵呵——”冬瓜恶心的笑脸在张诚眼前闪现,最后冬瓜让两个手下把他给揍了一顿,腿和胳膊打折了脑袋也破了。要不是胡同口有人经过,张诚可能也被杀掉了。
    张诚被打晕后,张忠和郑源找了一晚上,张诚才被路过的人发现。帮着找了张忠。
    张诚记着冬瓜临走前说着让他们小心,从昏迷中醒来就跟他哥说了。
    张忠和郑源就在张诚被打的那一块打听,果然找到了冬瓜,只是冬瓜用从张家抢来的东西笼络了一帮混混,手底下有二三十个能打的人,这一段时间带着这些人又偷又抢的弄到些物资,渐渐地形成一个团伙,不是他们三人能抗衡的。
    冬瓜没打算放过他们,郑源凑巧听到冬瓜跟手下研究再去一次张家打劫。
    三人研究一下,决定先离开,冬瓜势大,虽然知道他们要来抢劫,可是不知道时间报警也不一定有用,更何况张诚受伤严重,与其跟他们硬拼,不如等待时机,就像冬瓜说的,现在世道变了,乱世起,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
    他们没什么亲戚,张忠张诚原本的关系也就是同学,高中初中的同学,上大学几年都没啥来往了,人家也不会接受他们。最后还是听从张诚的意见,来找叶锦溪。
    第章
    听了张诚的叙述,锦溪心中涌起一个念头,假如自己不告诉张诚这个消息,他父母不存那么多的粮食,是不是就没有这场祸事了。
    晚上叶家做了几个菜,摆了大桌,来客了总要招待一下,猪肉炖粉条虽然猪肉少粉条多,白菜胡萝卜拌的凉菜上面浇了油汪汪的辣椒油,现在来说绝对是硬菜,二婶子还给张诚做了鸡蛋糕。黄橙橙的鸡蛋糕上面撒着葱花,上面还飘着一层金黄的豆油,看着就让人流口水,尤其吃了一段时间泡面素食的张诚。就算身上疼痛也止不住他大吃的胃口。
    老爷子拿出锦溪给买的二锅头,爷几个就着猪肉炖粉条喝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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