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相在旁边关切问道,“这么大的雨,白小姐怎么还在外面呀?”
    “车坏了。”白优一只手挡在眉头上,一只手指了指身后。
    宋从极的视线停留在了马车的徽记上。
    承渊王府。
    她去那里做什么?
    一阵风席卷着大雨吹过,把雨吹得全打在了白优的脸上。
    白优只好低头擦了擦被雨滴糊住的眼睫。
    只是,低头的瞬间,刚才马车里那股死物的气味又飘了过来。
    白优猛然回头,那阴沉的感觉再次袭来。
    刚才敲她车门的还在!
    宋从极捕捉到了她神色之间的变化,终于打破沉默,开口问道,“在找谁?”
    白优指了指地面被冲刷走的血迹,肃然道,“……有人被杀了,凶手或者伤者,就在我们附近。”
    第20章 03   他们这是……把谁的坟给挖了?……
    白优刚一说完,就朝着疑似的地方跑了过去,可是,转了半天,什么都没有。
    宋从极追上了她。
    下一刻,那顶在他头上的帽子就落到了白优的身上。
    头顶突如其来的重量让她不由得一怔。
    回头。
    宋从极站在她侧后方,因为把帽子给了他,雨水溅在他的身上,脸上的表情在雨雾下都变得不太真切。
    “魁斗。”
    魁斗立马会意,从队伍最后跑了过来,找了一套干净的蓑衣和马匹给白优。
    “白小姐快穿上这个先骑马回去吧,这里交给我们就行。”魁斗对白优说道。
    白优的身上早已被雨水浸湿,冷得不住打喷嚏。
    她有些意外,毕竟什么都没发现,她还以为宋从极会觉得她在撒谎呢。
    不过,既然天玄司出面,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对方有伤,应该走不远,找到血迹或许会有发现。”白优上马之前对宋从极说道。
    宋从极点了点头,转身对天相交代了几句。
    一部分人留了下来,另外一部分则跟着他先行回去。
    宋从极队伍身后的马车从她身边路过的时候,她闻到了一股死人的气息。
    像是埋藏在土里许久的味道。
    白优忍不住看了一眼那辆狭长宽大的马车。
    他们这是……把谁的坟给挖了?
    罢了,天玄司每天都有无数类似的案子要处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白优一夹马肚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而他们一走,街道又再次恢复了冷清,天相派遣了几个人在附近开始排查。
    雨势越来越大,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里,一个身着华贵锦袍,浑身湿透的女人被拖了进去。
    像是挂起一件衣服一样,被挂到了架子上。
    女人没有任何反抗,任由自己被吊起。
    她手上的血被人用抹布擦掉,血便再也没有滴落下来。
    而她的旁边,一串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被整齐的挂到一起,宛如一串展示品。
    身着斗篷的男人站在阴影里,看了一眼白优离开的方向,悄无声息地关上了窗……
    *
    宋从极一行人一回到天玄司,便迅速地将马车进行拆卸,并从里面抬出来了一具棺材。
    早已等待在此的仵作跑了过去,安排人马小心翼翼地撬开了棺材,把里面的尸骨一点点拿了出来。
    宋从极换了一身衣服,在里间等待着。
    天色渐渐明朗,天相这才从外面赶了回来。
    “司主,那附近我们都找遍了,什么都没有发现。”天相如实汇报道。
    宋从极微微蹙眉。
    天相:“会不会是白小姐的错觉?毕竟雨天,认错了也有可能的。”
    “不会。”宋从极笃定道。
    以两人的这么几次合作来看,她不可能对不确定的事情下判断。
    天相忽然想到了什么,“虽然没有看到任何伤者,但我们倒是捡到一个这个,白小姐的马车好像是碾到它才坏了的。”
    天相从怀里掏了两块木头过去。
    是一个巴掌大小的木人,被马车压成了两半。
    一半雕刻的极为细致,衣服鞋子的纹路都非常清晰。
    另一半却并没有雕完,头部的面容是空缺的。
    “这东西倒像是个玩具,可能是哪家小孩落下的。”天相在旁边补充道。
    宋从极沉默地端详着这木头,魁斗带着仵作进来了。
    宋从极将木头人放到一边,对天相说道,“先在那附近进行排查,近日可否有受伤之人出现过。”
    “是。”
    魁斗把检查后的笔录放到了宋从极的面前,和他说起了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魁斗:“司主,已经核实了,吴永业不是自杀,而是被人谋杀的。”
    宋从极看了一眼笔录。
    魁斗:“……根据他的尸体判断,他喝下的毒只停留在了喉咙的位置,并没有下到身体里,说明他是先被人杀死,然后灌毒丢进井里制造服毒自尽假象的。”
    “那些人沉寂了三年,现在突然又动手,恐怕不单是为了杀人灭口那么简单。”天相听到这个结果,忍不住分析道。
    魁斗赞同地点头,“他是安王的人,会不会是安王杀的他?”
    天相翻了个白眼:“你他娘能不能动动脑子,三年前安王以命相保才让他顺利辞官,他们两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这个时候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对他下手?而且……”
    天相看了一眼外面放着的棺材,“安王至今还在保他,不然我们也不用等到现在……”
    ——用挖人坟的方式才能进行验尸。
    宋从极指尖轻点着桌面,沉默许久,开口道,“那些人应该还在上京,吴永业的死,或许只是某种警告。”
    天相:“司主的意思……安王会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
    宋从极:“从今天起加派人手盯紧安王,有任何人突然接近他,即刻回报。”
    天相:“是。”
    *
    淋了大半夜的雨,白优回去就病倒了。
    大热的天只能窝在被子里喝姜汤,本来想好好休息一下,却被外面的鬼哭狼嚎给生生吓醒。
    白优只好披着一件薄衫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只见大厅里,一个青年男子正满大厅地跑。
    而他的身后,是拿着戒尺猛追的白礼。
    “你这个逆子……给我站住!”
    “爹,你保证不打我,我就不跑了啊……”
    “做梦……”
    得,看这阵仗就知道跑的人是谁了。
    白驰——原主的亲哥哥。
    白优此前特地了解过家里的情况,与白优自小被关在家里不同,白驰这个亲哥哥野的都快没边了。
    自小到大就喜欢往外跑不说,在家多待一会儿都能要他命。
    不仅如此,他还完美的继承了白礼的所有缺点。
    不爱文,不着调,不靠谱。
    和白礼喜欢风水玄术不同,他满脑子都是钱钱钱,年纪虽青,却做遍了上京城的买卖。
    听说前段时间跟着人偷偷摸摸出去做生意,一走就是大半年,白礼被他气得一个月没下床。
    现在终于回来了。
    不过,看他灰头土脸的样子,估计这买卖做黄了。
    “……爹……这戒尺可是十两银子呢,我皮糙肉厚的要是打断了,不仅得花钱重买,给我看病还得花不少,何必呢……”
    “这钱我出得起。”
    “爹,节约是美德。”
    “……”
    白驰看到白优出现,像是看到了救星,立马跑到了她的身后,悄声道,“妹妹,你哥我遇到了一点麻烦,有没有兴趣做一个名垂千古的好人,帮哥哥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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