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僵硬地站在原地, 雨水透过树叶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一阵狂风吹过,妇人手里的伞被风吹走。
    而她则瞪大双眼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断了呼吸……
    *
    淮安侯府。
    白优一觉醒来,就被白礼强行拉到了书房欣赏一堆男子的画像。
    “……你看这个怎么样, 礼部尚书之子,一表人才,知书达理,而且跟你年龄正好,听说对养生特别有研究,还能多照顾你的身体……”
    白优打了一个呵欠,“爹,比养生,任何人都赢不过你。”
    白礼立马换了一个画像,“这个……前兵部尚书的孙子,武将,虽然长得粗狂了点,但特别会疼人,在他身边非常有安全感?”
    白优:“他腿毛太多了。”
    “哪有腿毛?”
    “这不画着的嘛。”
    白礼仔细看了一下,果然……短打下的腿毛都给画出来了。
    白礼把画丢到了一边,这个憨比,相亲的画像非把缺点画上去,憨得没救,要不成。
    白礼不气馁,又翻了翻画像,“那这个呢,大理寺少卿,包通,探花。而且是最年轻就坐上少卿这个位置的人,儒雅斯文前途一片大好……”
    白优实在听不进去了,“爹,你非要给我找这些男子做什么?我还不想嫁人啊。”
    白礼:“这些可都是爹精挑细选帮你选出来的良婿,八字我都看过了,人品未来都很很好,早晚你都是要嫁人的,你可以先去相处看看啊。”
    白优现在哪有心情想这些。
    一想到宋从极那天在钟楼说的那些话,她就头秃的很,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认出来了还是没有?
    说这种让人产生歧义的话,莫不是为了故意试探她?
    可是,他的语气却不像是在试探。
    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不不不,她不能乱了阵脚。
    宋从极这种什么都讲究证据的人,除非拥有了确凿的证据,否则是不可能认出他就是时霓的。
    白潇一大早也被拉来参谋,这会儿白礼使劲儿冲她使眼色,白潇没办法只好凑过去问道,“姐,你这么排斥相亲,是不是因为宋司主啊?”
    白优愣了一下,“怎么会?”
    白潇:“那你为什么谁都不见啊?”
    白优叹了口气,“你们不要多想了,我就是对这些人没兴趣而已。”
    白潇忽然眼前一亮,“所以……你是只对宋司主有兴趣吗?”
    白优一脸正经:“……休得胡言。”
    “可是姐姐你这样会让人误会的。”白潇撇了撇嘴,“送上门的你连看都不看一眼,宋司主那边你却巴巴地去找他好几次了。明明这些也不差啊,你找他又没什么结果。”
    白礼:“就是就是。”
    白优:“……”她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白礼看着白优心不在焉的应付,深深觉得女儿跟自己不亲了,沉浸在悲伤里无法自拔。
    “优优,你不爱爹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以前爹说什么,你都答应的。”
    “……”
    “现在你就只会敷衍我。”
    “……”
    “……甚至是拒绝我。你一点都不相信爹的眼光了。”
    “……”
    再听他控诉下去,白优都要成为不孝不义之人了。
    算了,为了能换来之后的清净,白优随手指了一个,“那就他吧。”
    白礼瞬间满血复活,“包通啊?可以可以,我就知道你会选他,你们两简直天造地金童玉女啊,等着,爹这就给你安排上去……”
    “……”
    *
    为了能让白优迅速的相亲,白礼几乎当天下午就安排好了这次见面。
    白优是被白礼给亲自架到的茶楼。
    雅间里,一个斯文儒雅的青衣男子已经坐在里面等了许久。
    将人送到以后,白礼这才高高兴兴地离开。
    白优无奈地走了进去,对面的青衣男子,肤白瘦弱,一副青涩少年的模样,要不是路上白礼对他进行全方位的介绍,乍眼这么看过去,可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年过二五的少卿。
    怪不得说他们两配。
    两个病秧子,可不就配么。
    只不过白优是真病,而这位,只是看着病而已。
    包通似乎也对相亲之事没什么兴趣,白优才一坐下来,就主动开口道,“……久闻白小姐之名,今日有幸一见,也算是了了一桩任务。”
    “任务?”
    行吧,白优大概明白他也是被强迫来的了。
    白优冲他淡淡笑了笑,不用想也知道,能逼一个大理寺少卿过来的想必也就只有宋家了。
    上次那两箱退婚礼,可还在她屋子里放着呢。
    宋从极就那么闲的嘛?
    是天玄司的任务不够多,还是她给了他她迫切想把自己嫁出去的错觉?
    “我也是。”白优叹口气道。
    两个被迫相亲的人互相看了看对方,会心一笑。
    也就只能各自在这里耗一下时间罢了。
    要是白优这会儿就调头回去,以白礼的效率,绝对还得再给安排一个人来跟她见面。
    白优打量着对面的包通,慈眉善目,倒是长得清秀,是个心善纯良之人,她倒是宁可和这样的人多待一会儿。
    只不过,他好像一直在埋头看着什么?
    白优有些好奇,伸头看了一眼,“包大人这会儿还在看案子呢?”
    包通苦涩的笑了笑,“是本来在看案子……看了一半……”
    好吧,这也是个工作狂人。
    “看样子这案子挺棘手。”白优从他的面相上解读道。
    包通愣了一下,来之前就听说过淮安侯府对风水面相命理之事颇有研究,没想到她还能真能看出点东西?
    “的确是有点。”包通点头说道。
    “死了多少人?”白优闲着也无聊,索性就根据他脸上的反应随口问道。
    包通惊住了,但转念一想,他是大理寺少卿,本就是多处理刑事案件要多一些,案子有死人也不足为奇。
    她这么问,无非是正好撞上罢了。
    “并不多。”包通回答道。
    白优:“应该是有不同身份的死者吧?最离奇的死法是什么?”
    ?
    包通这下子无法用已知的信息来解释她的推测了,“白小姐是如何得知的?”
    “猜的。”白优冲他笑了笑,明艳的眼底透着让人亲近的善意,“大人身为大理寺少卿,往日里自然见过不少案子,看大人眉头不展,想必这个案子不单是棘手,而是无法想通。”
    包通被这个笑容晃得有些失神,轻咳一声道,“的确是有不明白的地方。”
    白优:“大人不妨说来听听?反正我也不知道是谁,就当听个故事?”
    包通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这个案子的死者是被活活吓死的。”
    “吓死?”这下换白优意外了,“这年头能把人吓死的可真少见。”
    包通点了点头,“昨夜暴雨,死者周围也没有任何缠斗的痕迹,即便有也被雨水冲刷掉了,初步推测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难不成看到了妖怪?”白优反问道。
    包通怔了怔,居然认同了她的观点,“倒也不是没有那种可能,雨夜视线模糊,很容易放大各种感官。”
    “但是妖怪不会只吓死一个人,其他人的死因呢?”白优继续问道。
    “……自戕,或者被杀。”
    “同一个地方?”
    “同一个地方。”
    这就有意思了。
    胆子再小的人,也不会因为看到打打杀杀而被吓死。
    “死亡时间一致吗?”白优再次问道。
    她这一问,包通忽然想到了什么,重新去看案子上的记录,“不一致。被吓死的是在两个时辰之后。”
    “也就是说,被吓死的人,不一定是因为这些人。”
    包通激动地立即站了起来,“多谢白小姐提点,包某需回大理寺一趟,等案子有结果了,到时候再好好谢谢小姐。”
    白优刚想说不必那么客气,此时,包通的侍从急急忙忙地跑了上来,“大人,不好了,咱们的案子被天玄司接手了。”
    包通脸色一变,“他们怎么谁的案子都要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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