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现在说,哥哥就不心疼我了么?
    他用潮湿的脸颊去贴沈浮桥的侧脸,像一只急需舔舐安慰的落水小兽,有那么一瞬间沈浮桥感觉自己的心软到发痛,只能偏头去吻宁逾的泪,以此宣泄一番他如潮翻涌的真心。
    净说傻话。
    沈浮桥抵住他温热的前额,微微仰头咬上他的软唇,那动作说不上温柔,也远远不算粗暴,只是夺走了宁逾一切可以倚仗的东西,让他如同一叶扁舟在自己的爱意中沉沉浮浮。
    宁逾是个很矛盾的人,明明在外面控制欲强到不行,在他身边却总喜欢被强制的感觉。沈浮桥乐得被他粘着,被他无条件地服从和依赖着,只是有时候贯有的性情让他没办法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可能无法满足宁逾的某些癖好。
    但宁逾的反应诚实地告诉他,无论他对宁逾做什么事情,只要带着爱的目的和意味,宁逾都会很喜欢。
    简直是乖得令人亢奋。
    沈浮桥深吻着宁逾,一寸又一寸毫不客气地掠夺他口中的空间。宁逾开始逐渐喘不上气,大脑一阵阵地发晕,却舍不得将沈浮桥推开,像即将溺死的鱼在汹涌的浪潮中苦苦支撑,饶是见惯了这副神情的沈浮桥也忍不住心生怜爱。
    他不忍心把人欺负得太狠,适可而止地退了出来,在宁逾红润的唇上轻啄一口以示结束。宁逾忽然获得了呼吸的自由,趴在沈浮桥肩头大口大口地喘气,时不时夹杂着剧烈的咳嗽和微哑的呜咽。沈浮桥抱着他像抱住一汪过分柔软的春水,晃一晃就会荡漾起一圈圈可爱的涟漪,扰乱了他尘封太久的凡心。
    于是他顺着心意说了出来:阿宁,你真可爱。
    宁逾渐渐平复过来,抱住沈浮桥不撒手,这里贴贴那里蹭蹭,老是在沈浮桥身上嗅着,不像什么小鱼,倒像只还未断奶的猫咪。
    沈浮桥摇头失笑,也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只是替他拢了拢长发,摸了摸他鬓边的微湿。
    我们出去买些阿宁穿的衣衫好不好?总这么笼着,阿宁看起来好热。
    宁逾摇了摇头,无声拒绝。
    他不喜欢穿别人织的衣服,能穿沈浮桥的衣服已经是看在上面有哥哥的气息,够给面子了。
    沈浮桥无法,只能自己动手。
    来,站好。既然如此,那我给你裁一下衣衫,小心被剪口伤到。他抱住宁逾的双腿让他站在榻上,确认他能自行站稳才慢慢松了手,从乾坤袋中翻出了剪刀与针线,将内衫裁成了短袖齐腰上衣和齐膝下裳。
    宁逾细窄的腰若隐若现,白腻笔直而具有爆发力的小腿线条露出来,那圈鲛鳞纹犹带薄红,似乎是种太过明显的暗示。
    沈浮桥沉吟片刻,忽然觉得还是裹严实些好。
    他去过异界,知道那边无论男女老少夏日都可以这样穿,思想开放了些,不觉得这样是露得太多。可是偏偏在宁逾身上,这样的短装显得不太合适。
    他太诱人了。
    自古以来便有藏富不露的说法,沈浮桥私以为是很有道理的。这是他的宝贝,让别人多看去一分都令他难以容忍,一想到这副模样会被旁人看去甚至垂涎,心中便有一股怪异的占有欲肆意漫延。
    哥哥?
    宁逾见沈浮桥走了神,便屈膝在他唇上吻了吻,被泪雨洗过的明眸显得愈发灵动,轻轻一勾就把沈浮桥的魂给勾了回来。
    沈浮桥一时有些怔然,忽然提了一件风马牛不相及的往事。
    我想看看你腰窝上的印记。
    宁逾歪了歪头,下意识伸手往后腰摸了摸,也没问什么便主动拉低了裤沿,乖乖趴下去让沈浮桥看。
    沈浮桥看着笔力遒劲的沈字在宁逾腰窝里静静躺着,昭示着不容靠近与侵犯的归属意味,心绪微微平复了些。但与此同时,又有新的疑虑从心口冒了出来。
    你不是疤痕体质才对,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消?
    宁逾见他不摸,心里有些失望,于是慢慢从榻上爬了起来,如藻的长发顺着铺下去遮住腰线。
    沈浮桥将他抱起来提了提裤沿,拢起头发简单地扎了个马尾。宁逾身上不正常的温度很快降了下去,他掀起衣摆给自己扇了扇风,似乎很随意地应答道:因为用了药。
    什么药?
    能让疤痕不消的药,哥哥别担心,不是什么禁药,对身体没什么伤害。
    所以你身上的伤
    是啊,其实我这些年根本没受多少伤,就身上这么几道伤口,故意留着不祛,就是想等着哥哥回来疼疼我。阿宁是不是很聪明?
    作者有话要说:  桥桥:giegie只会心疼阿宁~(不是!)
    鱼鱼:聪明勇敢有力气~我真的羡慕~我自己~
    感谢小天使的订阅!!么么叽!!
    (最近几天更新不太准时,因为深夜码字写完了就想着发出来了,宝贝们不用等,之前说隔日更,最近菜咕咕感觉应该可以恢复到日更了忙完了几个论文,压力轻了不少。感谢小天使一路的包容和支持!么么哒)感谢在20210616 11:56:06~20210617 00:48: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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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红莓沙冰
    几道伤?
    沈浮桥解开他上衫斜系的盘扣, 指尖在他伤痕累累的胸膛逡巡片刻,最终落到逆鳞外那圈血色的伤疤之上,哑声道:这就是阿宁说的几道伤?
    宁逾觉得有些痒, 于是扑上去抱住沈浮桥, 将他的手压住, 不让他到处乱碰。
    是哥哥太紧张。这点伤对于鲛人族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况且身上的伤疤越多越有雄性气概, 越能恐吓人, 连交.配都有优先权呢。
    沈浮桥不曾经历过南海明枪暗箭的族系争端, 也未曾体会过鲛人族原始而野蛮的生存方式,他单知道那个族类崇尚血腥武力,却没想到连伤疤都成了一件值得炫耀的战利品。
    神族都是完美主义者, 从滴水不漏的微笑到纤尘不染的神袍,全身上下要挑不出一丝错处才好。天道赐予他们绝对的神力与地位, 能让他们受伤的东西少之又少, 那些从地狱里厮杀上来的满身脏污与伤溃,他们一点都理解不了。
    好在沈浮桥于凡尘中滚过一遭,劫灰涣散往事成烟之际,已然依稀懂得了些挣扎着求活的滋味。
    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还记得吗?
    哥哥要替我报仇吗?
    沈浮桥想将手救出来,往外用力的时候却不小心抚过什么软软的东西,两个人都怔了一下,却没有谁轻举妄动。
    过了好一会儿, 沈浮桥才试着用拇指按了按,回应道:只是想知道是何方神圣敢动我们家宝贝阿宁,以牙还牙罢了。
    记不得了,总归不是什么好人罢。若哪天我记起来了, 再告诉哥哥也不迟。
    宁逾将脑袋轻轻搁在沈浮桥肩上,时不时低声在沈浮桥耳边哼两下,那反应教人分不清他是拒绝还是迎合,是难受还是欢愉了。
    沈浮桥被他喘得头疼,趁着宁逾自顾不暇的当口嚼了两颗清心莲,待冲动平复后才缓缓将宁逾拉开,语气颇有些无奈。
    抱歉啊,阿宁,我不是故意的。
    宁逾语气突然冷得可怕,幽幽道:你可以是故意的。
    沈浮桥不明所以,伸手想给宁逾系盘扣,却被他抓着手腕带到了左胸口。
    怎么了?
    有点痛。宁逾贴上来,轻轻啄了一口沈浮桥的下颔,冷质的声线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哥哥弄的,要负责。
    京城朱雀洒金街。
    十里长道,红楼青阁鳞次栉比,偶有歌伎的清婉嗓音绕梁而至,令行人驻足聆听,如沐春风。夏日毒辣的光线被街道上空的朱纱遮去大半,街边各种解暑的吃食排排摆着,连带着整条街都凉快不少。
    宁逾牵着沈浮桥的手乖乖跟在他身边,眼神却飘到了不远处的冰沙小摊上,脚步也不由得雀跃了些。
    跳什么,小心些。
    宁逾听话地克制住了内心的激动,朝沈浮桥贴了贴,却不小心碰到了方才被过度照顾的地方,极轻地嘶了一声。
    沈浮桥见他蹙了眉,连忙将人扶住,温声询问道:怎么了?
    宁逾指了指那上了药还覆了一小块鲛绡的地方,欲哭无泪道:有点疼。
    沈浮桥蓦地松了口气,捏了捏他的脸,佯装严肃的样子,下次还惹我么?
    宁逾含混不清地说了句什么,沈浮桥没听清楚,于是又问了一次,宁逾却说什么也不配合了。
    算了,阿宁今晚不想让我上榻,我明白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
    宁逾一把将沈浮桥的手打开,怒气冲冲地质问。街上行人纷纷侧目以观,更有甚者已经停下来准备看热闹。
    沈浮桥深感汗颜,正要拉着宁逾先行一步,宁逾却顾虑着不远处的沙冰,无论如何也不肯跟沈浮桥离开。人越来越多,最后沈浮桥受不了这气氛,打算直接把宁逾抱走,路过的一位勇士却放下了手中的小木勺,缓缓道:
    那个兄弟,你家娘子看我好久了,是不是
    沈浮桥闻言直接沉了脸,巨大的威压朝那位路人碾去,却终于在他说出后半截话之前堪堪止住。
    是不是馋我手里的沙冰啊?
    宁逾疯狂点头,轻轻扯了扯沈浮桥的袖口,踮脚拿凉软的唇去蹭沈浮桥的下颔,似乎是一种太过纯情的讨好。
    众人皆作掩面状,实际上又偷偷打开指缝观看,口中噫噫不止。
    沈浮桥不适应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么亲密的举措,又觉得对宁逾的形象有损,于是连忙将人控制住,缓了口气才低声用两人可闻的音量劝道:我看附近只有一家卖沙冰的,还是个路边小摊,可能不会太干净,等回家哥哥给你做,好不好?
    宁逾抿紧了唇,眼里又蓄起水雾,委委屈屈地控诉:一点都不好,阿宁就想现在吃。
    他没收着声音,这一下围观人群都听见了。哪里的人都改不了吃瓜的本性,哪怕是京城,这一石激起千层浪,周遭顿时开启了七嘴八舌的议论。
    这男人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心疼娘子呢?一碗沙冰都不给买,我呸。
    虽然他娘子声音粗了点,但怎么说也是个倾国倾城的高挑美人,这人这么不知好歹的吗?就这还不好好疼爱着,想什么呢?还让他娘子穿这么少出门,都不怕招人惦记的
    所以说要嫁还是不能嫁这种抠门男人,长得再俊朗又有什么用?慧如,你看我,你想吃什么我没给你买?
    死鬼~
    宁逾生得幽冷秾丽,原本便带着一股雌雄莫辨的美,如今长发只是潦草地扎了一下并未束冠,和他一同出现,被人认为是他娘子也不算意外,而宁逾本人似乎对这种称呼也并不反感,沈浮桥索性就任他们去了,也懒得纠正。
    只是这对他的声讨铺天盖地,众人似乎想一口一个唾沫星子把他这个渣男淹死,沈浮桥简直哭笑不得,而这边宁逾还在锲而不舍地晃着他的广袖,那表情可怜得似乎可以掐出泪来,教沈浮桥一个头两个大,只能先做让步。
    尝尝就好,不可多吃。答应我就给你买。
    我答应!
    沈浮桥怀疑他根本就没认真听。
    多谢诸位,我相公已经答应给我买了,大家散了罢散了罢,别堵着路了,有缘再会啊~
    宁逾探出身朝路人挥了挥手,计谋得逞后笑得格外甜蜜诱人,玉色藕臂在熏风中划过几道柔和的弧线,搅乱了一方凝滞的空气。不少人看呆了,直到沈浮桥将宁逾按住,阴沉沉地回眸扫了一眼,众人才猝然惊醒般退散。
    哥哥,你生气了诶?
    你故意的。
    哥哥在说什么啊?
    沈浮桥盯了他一会儿,直到宁逾的脸又慢慢漫上绯色,不知道又想岔到哪里了,才认输般地敲了敲他的眉心。
    以后在街上不许对别人笑,也别做这么大的动作。这衣服不对,腰会露出来。
    宁逾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歪头看了沈浮桥一会儿,忍笑道:哥哥,你在吃醋吗?
    只是在教你谨言慎行。沈浮桥下意识为自己粉饰,但宁逾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瞪着大眼睛盯着他,好看的唇又抿了起来,看上去不太高兴。
    算了,是我吃醋。
    话音未落,宁逾便轻轻笑了起来,那两处梨涡显得格外可爱,两对雪白森亮的獠牙半露未露,眉眼间闪动着明晃晃的狡黠。沈浮桥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却也毫无办法,只能捏一捏宁逾的脸以作惩罚。
    还不是怪哥哥不诚实阿宁都差点把心剖给哥哥看了,哥哥还是如此遮遮掩掩,阿宁不该伤心么?
    沈浮桥怔了片刻,深深叹了口气,温声道歉:是我错了,以后不会,这一点向阿宁学习。
    宁逾踮脚吻了一下他的侧脸,轻快道:奖励。
    不许不要,也不许说大街上不好,否则阿宁会很难过。
    知道了。沈浮桥扣住他的腰,将他往怀里带了带,低头啄了啄,他们看不到,随便亲。
    我不要亲,我要吃沙冰。
    沈浮桥沉默了一下,忽然从中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危机感,居然开口道:我和沙冰哪个更重要?
    宁逾眼神亮了亮,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双唇便被沈浮桥堵住了。沈浮桥自知失言,又不知该如何补救,便干脆直接把宁逾亲晕,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带着人过去把沙冰买了,试图用吃食引导他忘了方才自己一时脑袋短路问出的幼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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