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正想拒绝,顾碧落轻拉一下他的衣角,在背后低声道:“这位青石先生定有高明之处,我们不妨与之对弈。”
    这个邋遢老头真瞧不出有什么高人模样,或许就是下棋厉害纪婳瑤也道:“我身子已好了许多,相公不必挂虑。”
    “呦呵!”邋遢老头阴阳怪气道:“还未嫁过去,便先将相公喊上了,婳瑤你要是嫁出去了,可别忘给师叔带几坛好酒来——”
    一双绿豆般的眼睛转望旁边,“小子,我可要上好的酒,上好的肉。”
    好家伙!沈风心里骇然,这老头果然阴险奸诈不可小觑,竟然已经开始惦记老子的家财,不可不防!
    纪婳瑤羞笑着没有说话,顾碧落又低声道:“道长行事诡异,你莫要轻视。”
    都打老子财产的注意,还能轻视吗,沈风无奈道:“那就下几盘棋。”
    青石道长道:“师弟,我的棋盘是不是放在你这里,快去取过来。”
    棋盘很快取来,青石道长的棋盘是以石头做成,石头为青色,想必他的名号也是从此而来,
    围棋棋盘摆好之后,沈风让顾碧落与他对弈,青石见她气定神闲,捋了捋胡须笑道:“姑娘,围棋下了几年?”
    “二十四年。”
    青石道长瞥了一眼她身后,闭目养神道:“小子,我看你围棋下了也就一年,既然你们两人加起来下棋二十五年,我便吃你们二十五子。”
    “这么拽!”沈风嘀咕一句,转而低声道:“不用给我面子,给这老家伙一点教训,太猖狂了。“
    顾碧落不敢直面回应,心中也起了一些竟意,郑重道:“那便请先生赐教。”
    两人坐下来开始对弈,本来是以一敌二,但沈风自认棋艺不精,也就没有掺和,而是坐在旁边观看,围棋是一项考验逻辑思维能力的博弈,特别一步步之间的衔接尤其重要,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就是从围棋里面传来。
    围棋还考验一个人的大局观,这紧紧与战事相关,战事中不能在乎一城一池的得失,必须从全局角度出发,统筹全局,做到运筹帷幄,所以围棋也考验一个人的耐性,下围棋必须有耐性,落子之前要经过多多斟酌。
    但两人落子极快,思索时间短,棋盘下了三分之一后,还是保持原来的落子速度,他们下快了,周围的人看得赏心悦目,但下至中段,顾碧落局势越来越不利,落子速度也没有之前没有快,眉梢紧紧皱着。
    油灯添了少许油,两人才完手中最后一颗子,顾碧落叹道:“我输了。”
    邋遢道长笑道:“小姑娘棋艺不错,但布局独隅一方,谨慎是好,但太过谨慎便是将自己困住。”
    顾碧落站起身子,心悦诚服地作拜下道:“多谢先生指点。”
    “总共二十五子,一子不少,一子不多。“邋遢老头道:”小子,要不要跟老夫对一弈,我吃你一百子,少一子都算我输,如何?“
    这老头太欺负人了,沈风心里气愤,但也不得不佩服他,连顾碧落都被他收拾得一点脾气也没有,自己上去只会是丢人现眼,“今夜太晚了,改日再与道长对弈。”
    “慧明师姐,广音师父请你过去。“
    正要离开,此时,天璇宫来了一个弟子,沈风大感扫兴,“婳瑶你过去天衡宫,我在这里等你。“
    仙府弟子道:“广音师父说,请沈将军一并过去。”
    沈将军这称呼一听就舒服,仙府的人讲文明懂礼貌,要不是因为有了一段功业,现在恐怕是另外一番境遇,这门槛之说,就是古代传来。
    顾碧落道:“纪姑娘,我可否与你们一同前去,广音道长擅音律,我亦十分想去一听愉耳。“
    纪婳瑶含笑道:“顾小姐肯与我们一起去,自然是好。“
    三人一起前去天衡宫,夜里天衡宫外有不少弟子在学习乐笙,一段段绵音慢慢而生,与月色相和,与夜人相衬,走进里内,广音已端坐在长案前,纪婳瑶上前道:“婳瑶见过广音师叔。”
    “小女子顾碧落拜见先生。”
    “不必拘束,请落座。”广音痴于音乐,一直受音乐熏陶,气质婉约淡静,再加上一袭简约体裁的汉服,更显气质出众,“沈将军,你何时要带婳瑶离开?”
    “等婳瑶好了之后,我就带她下山。”沈风跟她没什么好说,之前虽然骗了她,但以她个性应该不会斤斤计较。
    广音微微颔首道:“下了山之后,一切要多加小心,世人有善有恶,凶险难卜,不过有你旁边这个人在,我想你不必忧虑。”
    这种话对沈风来说,是莫大的褒奖,要论起玩阴谋权术,谁要是遇到他,都要先掂量掂量自个,“师叔请宽心,谁要敢伤害婳瑶,我必将他后悔从娘胎里生出来。”
    顾碧落急忙警了他一眼,让他不要乱说话,沈风却不以为然,还对婳瑶投去坚定的眼神。
    广音难得展露少许笑颜,轻叹道:“婳瑶走了之后,以后便无人与我说乐,可惜婳瑶不是我的弟子,平日里也难得说上几句话,如今却要离开了。”
    “小师妹何必发愁,或许你也要一起随婳瑶下山。”邋遢老头从外面蹿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然后翘起二郎腿摇晃着。
    广音无奈一笑,面露窦疑道:“师兄此话是何意?”
    “明日你便会知晓,小师妹,许久未听你抚琴,可否为师兄弹奏一曲。”邋遢老头拿起酒瓶子,又重新放下,无酒之下自怨自艾道:“你说我怎么会有你们这一群师兄妹,草谷因治不了我的酒瘾一直不曾与我说话,问书是个书呆子,说不了几句话便给我引章据典,壶酒师兄天天关在房间内,至于非剑师妹,只有二十年前说过一句话。”
    邋遢老头挠挠头,懊恼道:“你们说,有这群师兄妹,如何快乐得起来?”
    广音冷哼一声道:“师兄,你是对我不满么,若不想看见我,便请你离开这里。”
    “走就走!”邋遢老头嘀咕一句,摇晃地走了出去,边走边说道:“无趣啊无趣。”
    沈风看得一阵古怪,这七宫的人各个性格不同,真不知道是谁将他们聚在一起,还有那个壶酒又是谁,难道也是一个酒罐子——
    广音似乎已习惯邋遢老头来搅合,脸色很快平淡下来,“婳瑶,方才你的师叔在提醒你们,你可知道?”
    纪婳瑶细思半响道:“师叔行事向来高深莫测,请恕弟子愚昧。”
    广音叹道:“你想离开天府并不容易,只怕是要通过七宫的考验,我想斋主很快便会来请我们七个人,这几日你们要有心理准备,我虽是你的师叔,可不会轻易让你们过关。”
    沈风奇道:“是什么考验?”
    广音道:“七宫中七人各自擅长医术、书典、棋艺、声乐、机关、丹青、武,你们要通过我们七人的考验才可下山。”
    沈张开嘴巴,合拢了几下没有合拢,结合之前斋主和青石的话,便知这不是开玩笑,苦笑道:“我只是要婳瑶带走,不是来考状元——要不我将这位顾姑娘当给你们,一赔一,这些考验就算了。”
    顾碧落怒目而瞪,正要发作,纪婳瑶急忙道:“顾姑娘不要动怒,相公他便喜欢胡言——”说着,嗔怪地拉了拉沈风的衣袖,此时婳瑶俨然是一个贤妻,事事为他打算。
    顾碧落怒哼了一声,條地转身走了出去,纪婳瑶轻叹道:“相公怎可如何说话,顾小姐一路相伴助你,你今日之言,岂不是寒了她的心,我看你须快去与顾小姐道歉。”
    沈风苦笑道:“真的要去吗,顾小姐我的脾气我还不了解,我们一起吃一起行军一起打仗,过会儿,她气就消了。”任由他怎么说,纪婳瑶仍是固执地望着他,虽是一言不发,但却有一股无形的驱使力。
    “好好,我去找找她,道个歉,回去之后,再邀请她到我们家宴请三天。”
    “你找到顾姑娘之后,须诚恳与她道歉,我与师叔还有话要说,便在这里等你回来。”纪婳瑶轻嗯了一声,仪态端庄甚是端庄,气质温婉中带着大妇之威。
    无奈答应下来,灰溜溜地走了出去找人,说来奇怪,这顾小姐脾气一直挺好的,也很能忍,但为什么今天发什么大的脾气——大姨妈来了?路上掉银子了?嫉妒我有老婆了?
    “这位小哥,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姑娘走过去?”
    “神经病,来天府找姑娘!”
    “靠这么拽,诅咒你走台阶摔下去!”
    “哎呀!”
    “汗,这么灵——”
    走过了几个台阶,干脆往大殿方向走去,仙府就好像一个高等大学,但了晚上这群男弟子女弟子按耐不住寂寞,假借着学术研究的名义,成群勾搭在一起。
    “顾小姐,你快出来吗,我不是来跟你道歉的——”
    “顾姐姐,晚上一个人很危险,听说仙府中养了几只老虎,专门吃夜里单独出来的小姑娘——”
    “、、、、、”
    (今晚还有一章,不过不用等了,明天再看,我争取写多一点,感谢最近支持我的兄弟,无以言谢,只有勤恳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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