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
    奇怪了,人呢?不在树上,也不在湖边,在宅子中到处寻找着叶绛裙,直到来到了草谷师叔的房间才发现她的房间还点着烛火。
    “原来你在这里?”
    门还虚掩着,悄悄走近过去,便见叶绛裙正与草谷师叔在房中谈话,奇怪道:“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草谷师叔,你怎么还没有睡下?”
    草谷手中捏着叶绛裙的手腕,神色颇是无奈道:“我是替师姐看病。”
    见状,忍住笑意道:“师父有喜了吗?”这女人该不会自己上过一次床就怀孕了吧。
    叶绛裙冷冷无言,望见他的时候,眼中甚至流露出排斥,草谷师叔把捏一会,摇摇头道:“非也,师姐一直说自己有病,让我替她诊治,可她一点病也没有,但她坚称自己有病,我都看了一个时辰了。”
    叶绛裙冷冷道:“我有病,身体不舒服。”
    草谷师叔颇是无奈道:“师姐,我替你看了好几次了,你身体并无病状。”
    叶绛裙面无表情道:“我有病,你再替我看一看。”
    沈风听得差点笑出来,这年头还有人非要说自己有病,愣道:“她真是有病,神经病,草谷师叔你不用再搭理她了,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帮我看看是什么事物?”说着,拿出一块回春膏。
    “此物——”草谷取过手中,然后摄了一小块闻了闻,疑惑道:“我一时半会也难以分辨,我可否偿一口?”
    “暂时不用,我闻过这东西,闻过之后感觉整个人飘飘然的,神经很兴奋,能令人忘却所有烦恼,感觉就好像喝酒一样,不过比喝酒舒服多了。”沈风谨慎道:“这究竟是不是毒物?”
    草谷摇摇头道:“不是毒物。”
    叶绛裙忽然道:“可否给我吃一点。”自从那一夜过后,她便感觉不舒服,心绪杂乱,甚至离开了几天,经过几天的冥想,认为自己是生病,因此来向草谷求药。
    沈风懒得理她,奇怪道:“不是毒物,那又是什么?”
    草谷道:“经你所述,此物可能是由芙蓉花炼制而成。”
    “芙蓉花!!那不就是罂粟!”细思之下,惊见阴险之处,如果赵燕是无意的还好,如果是有意让自己吸食鸦片,这背后一定有极大的阴谋,吸食鸦片后,人就会依赖鸦片,到时候整个人就废了,更严重的是,赵燕还可以利用鸦片控制自己。
    这个阴险的女人!
    心里暗骂一声,转而想,赵燕没有理由想控制自己,她背后一定还有人——难道是皇后,皇后只想杀了自己,那还会是谁?
    草谷道:“罂粟?”
    “便是此物的成分,这东西是由罂粟提炼而成,吸食上瘾之后,身体会产生依赖,进而萎靡不振,总之,是绝对不能触碰的。”赵燕要控制我,那我就假装被吸食鸦片上瘾,这样就能知道她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草谷道:“原来如此,你是如何得到此物?”
    “这东西来自皇宫,听说是从南方传来的,我看再追溯远点,应该是从别的国家种植过来。”转而道:“对了,草谷大夫,过几天要离开京城了,你准备一下。”
    “好!”
    与叶绛裙一起走出去,此时院子静悄悄的。
    “师父,你心里有烦恼吗??”
    “我不知。”叶绛裙冷冷而应,望了他一眼,又道:“看见你时,确实有些不适。”
    沈风洒然而笑道:“这就对了,发生了那种事情,我不信你还能装作没有发生,事实证明,你还是有心有肺的。”
    叶绛裙奇怪地望了他一眼,蹙眉道:“你似乎不该是这个反应,当时你很委屈,你遇到我时,不该是这个样子。”
    沈风心里贼贼笑,忽然脸色一黑道:“我当然还在生气,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叶绛裙有些错愕,没想到一个人情绪转变有这么突然,随即低声道:“对不起!”
    沈风板着脸道:“你的认错态度不错,我就不让你去死了,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以后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
    叶绛裙犹豫片刻道:“我也否离开一段时日?”
    沈风奇道:“你要去哪儿?”
    “寒冬将至,我要去一个属于我的地方。”叶绛裙默然无语,最近一段时间心绪十分絮乱,她需要将心绪平复下来。
    “也好,你什么时候想回来再回来。”沈风叹息一声,转而道:“师傅,你可知道舒姐姐在哪儿?”
    “我不知。”叶绛裙漠然道:“师妹曾过,她累了,想去云游四方,此时或许已离开京城。”
    沈风黯然道:“如果你遇到她,就告诉她,我没有忘记她,她的毕生志愿我会替她完成。”
    叶绛裙皱眉道:“你不是已与她断绝关系,为何还要牵扯不清,师妹的心愿让蜀国与大华融为一体,你若坚持此志,必将引来天下百姓愤怒。”
    “我知道,这是必然的过程,我就是要将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我的身上,然后引导他们思想。”沈风拍拍她的肩膀道:“这么深奥的道理,你是不会懂的。”
    “恩。”叶绛裙缓缓点头道:“你的心思确实难懂,言语虚虚实实,举止夸张不羁,这宅子中的人几乎皆被你骗过,连师妹也——唉——”
    “舒姐姐——唉——”沈风也叹了一口气,仔细回想上次的决斗,根本是舒姐姐故意受伤,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已经有了皇陵宝藏,如果再加上两个大部族支援,将可以对大华造成军事威胁,彻底独立出蜀国不是不可能,这几十年,蜀地表面上属于大华,其实和南方燕家一样,早已独霸一方,对朝廷阳奉阴违。
    叶绛裙道:“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勿要与师妹发生男女之情,你们不会有结果,更甚者,以你如今的身份,不可再与师妹有干系。”
    “我的身份?我很快会换另一种身份,到时候场面一定很震撼。”沈风神秘一笑,脸上笑着,心中却是感伤,此时的舒姐姐或许又在月下与孤寂为伴,忽然脸色肃重起来,道:“师父,舒姐姐是不是一动情,功力便会大减?”
    叶绛裙冷冷道:“看来你知道了,不错,师妹虽然练功走火入魔,但仍旧是断绝七情六欲,因而师妹不可动情,若是动情便会使功力下降,最终变成一个普通女子,但与普通女子不同的是,师妹依旧不能尽人伦之事。”
    闻言,心潮涌上一股热流,浑身一颤,心神回到与舒姐姐分开的一夜,急忙道:“除了功力会下降外,是否连体温也会下降。”来到京城的时候,舒姐姐的功力就已经下降,至今功力已所剩无几,这么说,舒姐姐早就动情了。
    叶绛裙点点头道:“以师妹的体质,是可作如此猜想。”
    舒姐姐的身体之谜终于解开,难怪她功力会下降,难怪她身体会由热转冷,这一切缘由皆是因为动了情,深深叹息一声,眼神坚毅道:“我也是时候为舒姐姐做点事了。”
    叶绛裙费解地望着他,张了张口没有说出话,这夜,沈风便独坐在树上,呆呆地望着夜空,直到天明。
    几日后,婳瑶几人相继离开京城,宅子的家丁丫鬟也随之离开了不少人,偌大的宅子变得冷清了许多,连草谷、广音师叔也将离开京城,天气转凉,京城变得萧瑟许多,人人皆在身上加了一件大衣,婳瑶几人离开前,亦是披着厚厚的大衣。
    广音离开在即,濮阳策却还没有消息,而明日便是册封天策大将军的日子,过了明天,沈风也将离开京城,如果到明天还不能知道濮阳策,那濮阳策便还会无所顾忌。
    “姑姑,你们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好了。”广音只是收拾了几件衣服和一把古琴,行装倒是简单,“所有内务也已转移至蓬莱。”
    沈风点点头道:“姑姑,接下来天策府会花费很多银两,因为会有一支部族军队转移到蓬莱,不仅如此,将来还会有战船的维护费用,此中须花费无数的银两,你命人将银库的所有银两拿出来,看看可以支撑多久。”
    广音愣道:“你为何担心此事,难道舒师妹不曾与你说过吗?”
    沈风更是奇怪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舒姐姐,舒姐姐和银库又有什么关系?”
    广音淡笑道:“非是有关系,而是无须再担心银两短缺,在皇帝册立天策府与你时,舒师妹便将皇陵宝藏送给你。”
    闻言,整个人如遭雷击,心中泛起惊天骇浪,震惊过后,更是酸涩难咽,呆呆地,久久无从言语,长长地叹息一声,酸酸地闭上眼睛,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原来舒姐姐早就想好要帮助我,为此,她让自己得到僰族和巴族,为此,她竟然献出了皇陵宝藏,这等于毁了她的毕生志愿,但她仍然这么做了,而且是悄无声息,不想令我背负情感的压力,她怕我若是知道了,会决然与皇帝决裂,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我——
    这还是那个善于利用他人,精于算计的舒姐姐吗——真是傻!
    心中久久难止酸涩,很想知道她此时究竟在何处,失去了灵魂的她,或许连孤寂也不再,只剩下空洞了。
    “ 姑姑,皇陵宝藏是属于蜀人的,为什么舒姐姐可以拿出来?”
    广音长叹一声,神情有些悲悯道:“舒师妹背叛了族人,私自将皇陵宝藏奉献与你,如今她已是族中罪人。”
    闻言,怔怔地呆在原地,万般滋味缠绕在心头,一丝一味皆是难以言喻的苦涩。
    舒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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