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之间的事儿?沈修可若有所思,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淡淡道:不去。
    啊?尚十一一下子泄气了,顿时无精打采道,这也不去,哪也不去,你怎么不在家睡大觉?
    记忆里的乐川府城跟现在似乎没什么不同,沈修可闻言,指了不远处的酒楼说:去那里。
    这酒楼名为醉月楼,倒是他以前没有见过的,去那里等祁刃最好。
    尚十一原本还以为这次要彻底闲逛一次然后打道回府,没想到峰回路转。原来这小表弟对合欢宗确实没兴趣,不过好歹没有白跑一趟也算没错。
    好咧。尚十一眉开眼笑,修可弟弟,这家我熟悉,你跟我来。
    沈修可眉头皱了一下,忍不住开口:别那样叫我?
    尚十一一愣:怎么了?这样多亲热啊?那我怎么叫你?你又没有尚家排行,叫你名字吗?要不叫你修可?
    他故意拉长最后一个字的音,沈修可听得起了鸡皮疙瘩,连忙摇头:算了,还是随你吧。
    两人说话间,便已到了醉月楼门口。尚十一不亏是这里的常客,刚到门口,就有小厮迎了过来,笑道:原来是十一公子,请进来。您今天是找钱公子他们吗?他们在青竹包厢。
    怎么把他们忘了?尚十一锤了头,朝小厮摇摇头,不用,直接给我们邀月间吧。
    小厮睁大眼睛,这邀月间可是他们酒楼最好的包间,这平日里就是让钱公子付钱的十一公子怎么今日这么阔气?
    等看到他旁边那位如仙的男子时,小厮觉得自己顿悟了。
    好咧,您跟我来。来这花灵石的就是大爷,小厮也不多问,转身带路。
    沈修可这时已然接到祁刃的回复,他把位置传音给祁刃,跟在尚十一后面准备上楼。
    正在这时,一道轻佻的声音响起:哟,这不是尚十一嘛?怎么白日约你出来你没出来,反倒晚上出来了?
    我刚听到你要去邀月间,是今日你家老爷子大发慈悲给了你灵石吗?钱重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说道,这尚十一一直没脸没皮地跟在他后面,今日竟然放了自己的鸽子,这让他有点丢面子。
    没想到,他刚跟好友一起下来就碰见了尚十一,倒是冤家路窄一般。
    沈修可听这语气阴阳怪气的,有些不太舒服,抬眼看去时,就看见楼梯上下来的七八个人,为首正是跟他们说话的。
    让我瞧......钱重正想朝尚十一问个明白,但目光却在接触到祁刃抬起来的脸时愣住,剩下的话倒流入喉咙。
    起先他只看到戴着朱红色簪子的白衣男子,看那身形倒是清瘦俊逸,没想到那张脸更是令人见之忘俗。别说他,就连身后的几个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
    沈修可见他们盯着自己看,更加不舒服,正想催促尚十一走。
    美人谁都爱,钱重肆意妄为惯了,更是荤素不忌,当下就急步走了下来,伸出手就要摸沈修可的脸:当真是.....
    金丹后期已然能做到气息内敛,沈修可站在那,容易让人产生这是修为低下的美人的错觉。
    就在那只手快要接触到自己的时候,月华剑出现在沈修可手上,随着钱重的一声惨叫,一根手指头落在地上。
    他的速度太快,手指头在地上滚落一圈后,正在想怎么摆脱钱重的尚十一才反应过来。
    你...你......尚十一没想到这表弟如此凶残,一个你字在唇齿间滚了好久,都没说出完整的话来。
    沈修可神色冷冷的,看着地上的断指眼睛都不眨,反而问痛得冷汗直冒的钱重:还动手吗?
    钱重正欲破口大骂,还没张嘴,沈修口直接一个灵果塞了过去,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屏蔽了个干净。
    他的行为不异于在酒楼里闹事,大厅里不少人看了过去。就见他面执长剑,如仙的面容上含着冰冷的笑意,宛如一位九天而来的谪仙杀神。
    就在酒楼里的管事带人来的时候,沈修可又把他嘴巴里的灵果取了出来仍在一旁,随后弹入一颗上品生肌丹到他嘴里。不到两息之间,断掉的手指竟然肉眼般地长了出来。而地上的断指,直接被剑气搅灭。
    若不是地面上的一小滩血迹和钱重脸上还没擦去的冷汗,谁会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幕。断指虽能在灵药下重生,可先前的疼痛是做不了假的。
    于是,等酒楼里的管事带人来时,钱重已经全须全尾的了,而沈修可看了他后面的其他人一眼,含笑问:你们也要来吗?
    钱重先前的惨叫还留在他们脑海里没有散去,听见他的话,纷纷倒退一步,意思显然易见。
    毕竟是在乐川府城里,沈修可也不想给尚家找事,小惩大诫就行。大厅里的看客见他举止皆是不凡,虽只是简单地挥了一剑,可其中竟然带着凛冽剑意,又随手拿出上品生肌丹,想必出生不凡。
    有修为高一些的,已然看清他出手间没有隐藏的修为。
    临近拍卖会时间,谁也不想惹事。
    出了这么点小插曲,沈修可也没了在酒楼里坐坐的心思,他扭头朝表情僵硬的尚十一说:我们去门口等。
    尚十一此时脑子还是出去蒙圈状态,都没问他在等谁,而是咽了口口水,问:那个,你现在什么修为?
    沈修可淡淡道:金丹后期。
    尚十一震惊在地,半响说出一句话:好...好厉害。他已经词穷得只会这三个字。
    沈修可客气道:一般。
    这是一般吗?你当金丹期是大白菜吗?更何况是离元婴期一步之遥的金丹后期!
    尚十一这也不敢喊他修可弟弟了,只尴尬一笑,跟在他后面出去。
    后面的钱重这才如梦初醒,冲着两人背影大喊:你不是尚家人?你是谁?尚十一你是故意的吧!
    尚十一:???
    尚十一觉得很委屈,他已经不想说话。
    但在这么多人面前落下面子,手指的疼痛似乎还残留在意识里,周围的人像是在嘲笑他,钱重大喊:我们钱家不会善摆干休的。
    只是,谁都能听见他的底气不足来。
    沈修可这时已然走到门口,听到这句话,转过神来,问:你当如何?
    钱重以为他怕了,气焰又上了上来:你到底是何人?
    沈修可倒没想到这人这么不吃打,当即轻笑一声,正欲开口,就听到门口有人喊他,他回头一看,来人不是祁刃又是谁?
    钱重被这一笑差点晃神,以为他是怕了,当即色厉内茬道:想让我摆手也行,你过来当我的仆从,我就揭过此事不提。
    大厅里看热闹的人都低声笑了起来,都觉得这钱重莫不是脑子不好。是不是平日在家族底盘作威作福惯了,连半点眼力见都没有。
    别说刚才出手的男子,现在站在门外的男子更是气息锐利深厚,修为无法看透,明眼看就知道不好惹,平常人早就暗自退下或干脆道歉交好,他倒是还在大放厥词。
    沈修可当真被气笑了,手指指了指脑袋,问尚十一:他是不是脑子不好?
    尚十一早被祁刃冷冰冰的视线看得心惊胆战,暗叹今日出门不利,灵石没花掉半块不说,简直是有苦难言。
    嗯,应该是的。他苦着脸说。
    沈修可本来就不打算再多计较,但钱重实在是凡人,他干脆朝他恶劣一笑,道:问道宗,沈修可,你要来打我吗?
    原来是问道宗的弟子,大厅里看热闹的也不吱声了。虽然这人的名字没怎么听过,但大宗门的弟子还是不要轻易招惹比较好。
    钱重也没听过他的名字,但听到了他跟尚十一的对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现在认错,跟了我,还来得及!
    原来他打的竟是这个主意!看热闹的人均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早知道这钱重是个混不啬的,没想到经过断指还不改色心。
    沈修可的神色再次冷了下来,月华剑简直都要蠢蠢欲动。只是,他还没动手,一道剑光先他而去,不到一息,刚才还说话的钱重躯体顿时消失在剑光中,只留下一个魂体不知所措地漂浮在原地。
    酒楼大厅内安静得吓人,反应过来的看热闹的人心里叫苦不迭,后悔今日进了这里。
    别说他们,酒楼里的管事都默默地退到一侧。而钱重后面的那些人,被吓得倒在地上。
    若说先前沈修可是小惩大诫,那后面出手的人简直是起了杀心。
    可当场竟无人敢吱声,这边是修真界,大家喜爱看热闹,因为这可以是漫长修行中的调剂。可当境界被拉倒一定程度时,谁也不敢看高阶修士的热闹。
    楼梯间,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剑气出手时没有影响到楼梯半点,反而把钱重的躯体绞了个干干净净。没有躯体,魂体消失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最可怕的是魂体还有人修的意识,这就相当于他要清醒地感知自己魂飞魄散的过程。
    剑气能做到这种程度,必然是修为高阶的剑修。
    问道宗,祁刃。祁刃扔下这句话,就带着沈修可走了。
    问道宗的祁刃!那个在九九天劫下不仅存活,还跻身元婴修士一列的剑道天才!他的名声,早随着那场雷劫后响彻苍蓝界。
    不过百岁的元婴,又是罕见的天生剑体,对于大部分人只能在嘴里说说的飞升,可在他那里只是时间问题。
    当人达到一定的高度时,他人除了仰望,再也生不出其他的心思。
    而原先放话的钱重只剩下一个魂体站在那,酒楼里的管事急忙去通知钱家人。这下,钱家人别说去找尚家的麻烦,还是要好好想想是不是在这位剑道天才那里留下坏印象。
    留在原地的尚十一看到钱重的魂体才回过神来,赶紧跑回家报信去了。
    而另一边,众人眼里高不可攀的祁刃,正拿着菩提果,半跪在沈修可面前,请求与他缔结道侣。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
    第77章 (捉虫)
    满天繁星之下,地面上是树木隐隐绰绰的影子。深夜里,这里只有他们两人。
    沈修可目光闪躲,着急地拉着祁刃肩膀上的布料,说道:你做什么?赶紧起来!
    天知道祁刃怎么突然塞给他一颗菩提果,然后单膝跪地,吓得他连连倒退,一脸惊愕。
    祁刃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面皮罕见地涨红,顺着他的话起来,嘴里还说道:那你就是答应了?
    沈修可瞪他:我答应你什么了?
    你收了我的菩提果,又让我起来,就是答应做我的道侣。祁刃淡淡道。
    谁告诉你这些的?沈修可没好气地又瞪了他一眼,又低声说道,我以为,我们已经是道侣了。
    哪知,祁刃轻轻摇头:不是。
    在沈修可即将恼羞成怒的神色中,他的声音掷地有声:结为道侣,神魂互契,同生共死,除非天地不存。
    沈修可,你能为了我努力活下去吗?这一刻,祁刃看向他的双眸中像是缀满星辰。
    你能为了我努力活下去吗?既是同生共死,你死了,我便不会存活下去。若是将来你我相隔甚远,我活着,我便也知道你没有死去。
    在修真界,有时候死是最容易的一件事,难的是活着。
    沈修可的心乱跳起来,像是怀中揣着一只调皮的小鹿,时刻想要蹦出来。他直视着祁刃的眼睛,如愿地从里面看到了比星光还要灿烂的柔情,这柔情如水地包围着他。
    睫毛仿佛在微风中轻颤,沈修可听见了自己的声音:祁刃,我愿意为你活着,我愿意成为你的道侣。
    好。祁刃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爽朗和释然,他说,沈修可,你好好活着,我也不会死。
    嗯。沈修可凝视着他,像是要找到深藏在内心最深处的一丝不安,但在祁刃眼里除了满心满意的他,什么都没找到。
    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吧,这个时刻,他也不应该再去想别的。
    繁星之下,两人额头相抵,淡金色的魂息和白色的魂息缠绕在一起,把两人包裹成金色与白色交加的茧子。这是上古时期结为道侣之契的法子,没有盛大的仪式,可有着天地之间,三界之内的法则认定,从现在开始,他们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生死在他们之间无所遁形,以后,就连死亡都不能把让他们分离。
    结契其实要不了多久,之后,两人肩靠肩地坐在树下,气氛是说不出的祥和安静。
    沈修可偏偏头,盯着他偏冷静的下颌线,这才想起一件事来:你还没说你是跟谁学的呢?
    祁刃同样偏过头看他,问:扶右告诉我的,说这是苍蓝界最流行的求婚姿态,一般人都会很欣喜,感觉不好吗?
    两人指的是那个单膝跪地的姿势。
    沈修可嘴角抽了两下,问:要我实话实说吗?
    惊喜没有,惊吓倒是真的有。
    不用。祁刃看向远处,却抓住他的一只手,从你的表情,我看出来了。
    两人之间泛着淡淡的温情,沈修可任由他握着,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许是这里太过清幽,两人之间萦绕着旖旎,他回扣着祁刃的手,轻声说:祁刃,你带我一起飞升吧。
    祁刃飞升是迟早的时候,即使那时自己没有达到修为,但是只要他释放神力,被祁刃带去仙界应该没问题。
    祁刃抓着他的手更用力,声音带着一丝飘渺:你想跟我一起飞升?为什么?
    沈修可直起身,漂亮的凤眼看着他,笑了起来:祁刃,你是不傻?
    果然看到他愣了一下,沈修可觉得更开心了。
    沈修可的脸凑了过去,在他唇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含笑道:因为我们是道侣啊,而且,我想跟你在一起。
    这句话,比祁刃知道的任何情话都要好听。
    满天星辰之下,沈修可的眸中都闪着星光。祁刃一时看得痴了,直到唇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带着他独有的温热。
    祁刃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捉住他的脑袋,延长加深了这个一触即分的亲吻。两人气息交缠,旖旎的气氛使得树上偷看的鸟儿都羞得缩回了脑袋。
    迷迷糊糊间,沈修可总觉得这段时间他变了很多。虽然祁刃以前对这也有需求,但都是带着压抑的隐忍过多,更没有做过夜探院落的事情。在外头,两人的亲吻也多以浅尝即止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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