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日的时候,江雨秋才和沈安一起去柳家把柳萱儿接回来。
    路上她还奇怪,“怎么夫君没来,他是去学堂了吗?”
    江雨秋这才将昨日的事情与她说了一遍。
    柳家与他们租的小院距离不是很远,等她说完的时候,已经快到家。
    知识柳萱儿眼眶红红的,“夫君伤的严重吗?”
    江雨秋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与她说。
    沈明昨日是住在他们这边的小院,柳萱儿一下来就冲了进去。
    小院不大,站在门口就能闻到里面的药味,一个仆从正帮沈明敷药,一晚上过去,他背上和胳膊上的痕迹都显露出来,看着格外吓人。
    沈明疼得很,看见柳萱儿过来,也不哼唧,被揉的时候再疼,他也不喊出来。
    柳萱儿哭着问:“大夫怎么说,严重么?会不会留下病根?”
    沈明摇摇头:“都是皮外伤,他们哪里敢下狠手?等这淤青散了就好。”
    谁知,说着说着,就开始咳了起来,帕子上还带着血丝,柳萱儿一下子就急眼了,谁说都不听,一定要把府城那位最好的大夫请来。
    他们原本也是想请的,不过这会儿人家在孟府,估摸着是在给孟九看隐疾。
    柳萱儿不管不顾,直接上了孟家的门把人请出来。
    这回大夫的诊断和原来的有些不一样,只说没有柳萱儿想到那般严重,休息一段时日就能好,这些天不能干重活儿,要静养,情绪不宜变动太大。
    又写了一张新的药方,外加不少补品。
    柳萱儿这才将人送出去,又取了他们分得的银子,对江雨秋说:“我娘常年吃补品,知道哪儿买最好,我先去买些补品回来,你们帮我看着些他,别让他又去读书。”
    江雨秋也想着,不差这两日,去书院那边请了假。
    还以为柳萱儿中午能回来,却没想到她一直没回,不过她出去时有护卫和王嬷嬷跟着,想来不会出什么大事。
    倒是沈明那边,这会儿趴着也不是躺着也不是,哪怕床褥已经垫了很厚一层,他还是疼得很,翻身都难。
    江雨秋叹了口气,只能这么熬着,等过两天,这些淤血散去了才会好些。
    等晚上,柳家一家子人都来了,包括柳萱儿常年不见人影的大哥。
    这回他们手上提着不少东西,江雨秋连忙出去招呼人,“劳烦柳夫人柳老爷跑一趟,怎的还带这么多东西?”
    柳夫人瞧见沈明躺在床上,脸色有些白,便说:“可不得来一趟,伤的这么严重,可不能让他们好过!”
    江雨秋也咬牙骂道:“那群人当真不是东西,还一口一个外甥的叫着,哪有当舅舅还要外甥的性命?”
    柳家大哥又问道:“官府那边可有定论?”
    江雨秋摇摇头:“说是要过两日,不过肯定不会好。”
    柳家大哥点了点头,似乎是在想什么,不过没有多说。
    江雨秋又招待他们一起吃饭,这两天他们已经将东西全都收拾好了,沈安也得了空。
    柳家那边原本没准备多留,放下东西就想走,这两日他们刚搬过来,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呢,再加上沈明又受伤,沈家定然是忙作一团的。
    江雨秋倒是不嫌麻烦,事情都已经弄好,多一些人一起来吃饭,也热闹一点。
    这新搬来的宅院,还当真有些安静呢。
    原本还有萱儿和沈明两人,可这会儿一个瘫床上,一个又闷闷不乐,再过两天他们就要搬到对面去了,免不得会清静不少。
    倒是苦了沈明,一大家子在那吃好喝好,他却只能喝一点清淡的肚片汤,倒是大补,但总觉得嘴巴里面少一点味道。
    当晚,江雨秋不知道的是,他们走后,柳家大哥没有回柳家,而是连夜赶到了永安镇。
    第118章
    这两天,沈安慢慢的开始了解府城这边金玉楼的状况了,而且他们一家搬到府城来,消息已经传开,甚至还有人到他们家门口来问,什么时候能去酒楼做菜。
    沈安只说快了,却也没有给个具体的时日。
    也是因为他们商量着,府城的菜式怎么定价。
    别说,这儿的猪肉都比镇上贵两文,他们的菜式好吃,又不缺客人,可不得比镇上卖得贵些?
    那些生蚝、暖锅和烤肉一贯如此,镇上那些人也没说什么,因此是可行的。
    江雨秋索性按着永安镇那边的食谱来,只是价格都网上提了二成,像是那些素材,价格也重新定了一下。
    没办法,府城不比镇上,寸土寸金不说,来往客人还多,那些衣着稍微普通一些人进来都能点两个荤菜。
    若是再像镇上那般,能随便点俩素菜坐一中午,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之前镇上轻松的就能买下隔壁那家铺子,两家打通位置宽敞不少,可府城却没法这么做。
    不同往日,如今这一片热闹不少,铺面的价格也涨了上去。
    他们几人在小院里面商量了一会儿,决定今日休息,明天再正事开工。
    正在这时,镇上的差役过来报信,屋里只有江雨秋一人在,沈安去了庄子上,准备与人谈买卖。
    江雨秋连忙将人请进来,又给他端了一碗酸梅汤和一碟子点心。
    那人连忙摆手,“不必麻烦,我喝口水就好,沈明方便走一趟么?那几人已经有了决断。”
    江雨秋犹豫了一下,他们搬来镇上才三日,沈明这情况有些严重,得静养。
    差役又说:“你家没有父母在上,大哥过去也是可以的。”
    江雨秋道:“那我让他哥去走一趟,只是……县太爷决定怎么办?”
    差役很爽快的就回答了,“你小叔子福气好,原本沈家人是想变卖家产,将沈家那几人捞出来,不过嘛……”
    江雨秋顶着差役的脸,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可别真让沈家得逞,闹了这么一通,若是没个教训,下回还来怎么办?
    他脸上犹豫片刻,最后没有说多的,只是一五一十说了县太爷怎么判的。
    由于沈明和几个家丁伤的比较重,拿刀的那两人直接被判了绞刑,不过他们已经中了箭,家中若是没有余钱,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地牢里面挨过去。
    沈家那几人与徐显一起害人,绳子棍子那些都是他们家农居上拆下来的,一人被判了十五年。
    至于主谋,最后认定是徐显,被判了流放,流放之地是北边,那儿风沙重,冬日又冷,是去那边开矿石的,累得很,听别人说若是被流放到那边去,那可真是生不如死。
    沈家其他人也没能好过,听说依照他们的伤势,沈家还得赔他们五十两银子呢。
    说起来江雨秋就心疼,之后沈明修养的这一个月,他们要花出去的哪里只有五十两?更别说另外三个朱家的护卫和他们家赶车的老许都受了伤。
    朱家护卫有个胳膊断了,沈安他们给了十两银子,另外两人伤的轻,可身上也都是一片接着一片的青紫,一人给了五两,老许伤的轻些,不过江雨秋还是给了他一些碎银子,估摸着有二三两。
    再加上沈明这两日看大夫和抓药的银子,至少花了二十五两。
    还不说之后的药,人参贵得很,她之前与沈安挖的一小只,都卖了十两银子,如今这两个月日日都要吃,可得花不少。
    江雨秋将人送走后,当天晚上沈安回来,便说让他去那边走一趟。
    原本只预计着让沈安一人回去,江雨秋总是不放心孩子离开她的视线,不过她一想,来的时候匆忙,也没来得及与江枫说一声,只是与江春桃她说了一声,让她帮着照看些。
    江枫如今能跟着木匠师傅赚一些银子,不过每个月的都不多。
    于是她决定把孩子都带上。
    奶妈和吴嬷嬷跟着一起,一人抱一个孩子,江雨秋倒是觉得这马车有些狭窄了,等赚了银子得买个宽敞些的,不用每次都蹭朱元家。
    沈安跑了一趟衙门,也不知道要他去干啥,反正他是识字的,总不能被人坑了去。
    让她一直不解的就是为何这次会被判得这么重。
    她去木匠铺那边的路上就听人说了,都没想到沈家家底那么厚,为了捞这几人,凑了一百两银子出来。
    按理说他们有着一层关系,都是同族,沈明也没性命之忧,不少人懒得管这亲戚之间的事,怕到时候人家回头和好还要来闹一出,索性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算当真有个铁面无私的,他们想着最多也就十年,可这回直接判了十五年。
    沈安他堂叔能不能再活十五年都难说,倒是沈家那几个与沈安同辈的,十五年过后,三十多岁了,媳妇都说不上,书也读不成,这一辈子算是毁了。
    不过县太爷判案,说不定就是看心情判的。
    这时候也走到木匠铺门口,瞧见江枫,便与他说:“前两日沈明出事,我怕你姐夫一人应付不来,就与他一同去了府城。”
    江枫瞧见她就笑:“姐,你在府城住着可还习惯?再等一年我就能出师,到时候我也去府城的木匠铺找份活计……说起来,还有个东西忘了给你,还好你今日回来了一趟,你等等我啊。”
    说着,他转身往里面跑,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半天都没出来。
    她正站在门口,有人瞧见了,有些惊喜:“老板娘,你们又回镇上了?”
    江雨秋摇摇头,“这次是我夫君得去县衙那边,我跟着一起,晚些就回去了。”
    府城的生意可不能不做,他们已经计划好了,如今银子如同流水一般花出去,从得多些进项。
    那妇人笑着说:“前两日的事情咱们都听说了,那几人当真不是个东西,不过说起来也好笑,咱们这两日每天都听见那些人骂骂咧咧,都在骂沈家人。”
    江雨秋奇怪:“谁在骂啊?”
    “还不是常去你家的那几个,说这下好了,沈老板也不在,往后要吃那些好的,得去府城,本来都想着最后一日,下血本多吃点好的,谁知出了这事,银子也没花出去。”
    江雨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如今这厨子也不差的。”
    那两个妇人还在继续说:“我是尝不出来差别的,都好吃!”
    “你们可听说了,沈家人准备搬走,搬去陇州。”
    江雨秋颇有些惊讶,“去陇州?那儿可远了……好好的怎么跑那么远?被流放了?”
    可陇州虽然穷苦了点,也不是流放之地啊。
    妇人道:“他们在村里哪里还过得下去?出个门就要被喊打喊骂的,什么难听的话都有,如今沈家又没什么男丁,几个老弱妇孺留着还不是只有被欺负的份,这才走了。”
    江雨秋心中舒坦了不少。
    说是老弱妇孺,沈家那几个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小时候她们瞧见过这群人怎么对刚搬过来的沈安一家。
    后来消停了,也是沈安强势,十几岁的少年郎,撸起袖子一个能打十个,不要命一样的打,招招打中要害,连成年男子都没法子。
    沈安那几个婶子,可没少占他们家便宜,刻薄的很。
    江雨秋想着,搬走也好,免得夜长梦多,虽说剩下的人不足为惧,可看着还是闹心,最好呆不下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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