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瞳艰难伸长手,因为隔得远,她有些够不到,温可儿见此又上前了几步,待白瞳拿走她手中的补灵丹后,温可儿突然用细如蚊蚋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你救我。
    可惜,白瞳因为灵力耗尽,神识和听力都变得极其模糊,所以并未听见。
    她吃下补灵丹,待到稍稍恢复了一些灵力,问:温师姐,请问他们都安全离开此处了吗?
    白瞳所问的是那些老幼鲛人,温可儿闻言点头:都安全离开了,我留下是为接应你的。
    多谢温师姐。
    末了,她又问:请问鱼三有随你们一同离开吗?
    温可儿这才想起,刚才离开的队伍里面似乎没有鱼三,她瞬间冒出了一身的冷汗:我没有注意,她好像没有跟我们离开。
    白瞳的脸色变得更白了,但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此地危险,师姐快些离开吧。
    温可儿急道:你你不跟我一起走吗?
    白瞳道:多谢师姐关心,但我现在还要回去找鱼三。
    说罢她就要转身离开,就在此时,温可儿突然想起:小白师妹,方才你在和那个凶兽打斗时,我好像看见过一个长得很像鱼三的人,但是那个人灵力很强大,当时她和另一个同样很厉害的魔修对战,我以为是沧璃殿主。
    白瞳突然回头:她在哪里?
    温可儿指了指琉璃岛的方向,那儿的魔修与鲛人仍在激烈地厮杀着:就在那个方向,当时整个天空都被大火烧红了,但是也就那么一小会儿,我一眨眼的功夫,他们两个都消失了,消失得特别突然,就好像我看到的都是幻觉一样。
    白瞳的心忽然跳得厉害,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在敲打着她的心房,她极速地往那个方向飞去,就在此时,温可儿所指方向突然嘭地发出了一声巨响,世界突然变成了一团白色,眼前的所有景物都消失不见了。
    大约在一炷香时间前,十方禁制里,鱼三几乎是一边倒地被金炼罗压制,无形之手将她从东边砸到了西边,又从西边砸到了东边,她刚一站起,头顶就有气罩落下,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像钉子一样打进地里,好不容易挣脱了,金炼罗下一秒瞬移到她的面前,一只手便完全握住了她的脖子。
    鱼三被打了这么久,终于发现,这家伙特别喜欢捏人脖子,她有些暴躁,她生平最讨厌别人捏她脖子了!
    金炼罗玩笑道:你是第一个被我打了这么久还不断气的,同时也是第一个给我种下十方禁制找虐的,在这一点上,你很有勇气。
    鱼三跳起就是一记鱼尾扇在了他的脸上,金炼罗是炼体修士,这对于鱼三来说是全力一击的鱼尾扇耳光,对于金炼罗来说,只是不痛不痒地被人挠了一下。
    但这却是极具侮辱性的动作,她成功地惹怒了金炼罗。
    小东西找死!
    说罢他的手中开始冒出无间狱火,鱼三被狱火焚烧,痛苦得死去活来,她没有本体的愈合能力,也没有本体的痛觉免疫,她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架在烧烤架上的鱼,除了痛之外,还闻到了肉香。
    金炼罗见鱼三如此痛苦地在自己手中摆来摆去,哈哈哈大笑道:我发现你有一个与常人不同的优点。
    鱼三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优点,洗耳恭听,谁知金炼罗说的却是:怎么打都打不死!
    他这句话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其中最为强烈的便是:烦!
    鱼三:
    鱼三自我安慰,一边吐血,一边断断续续回:好好歹这也算是一个优点了
    说罢她还满意地笑了起来。
    金炼罗更烦了。
    他想速战速决离开十方禁制,但是鱼三的命实在是太贱了!根本打不死!
    想及此,他又是猛地一砸。
    鱼三在地面上滚了又滚,当然仍然是没有断气的,她甚至有力气冲他嘲讽大笑:力气太小了,都不够给我挠痒痒。
    金炼罗咬牙切齿,抓起地上的鱼三正欲再砸,突然他心口一痛,猛地吐出一口血来,他心灵感应到,裂口狻猊兽出事了!
    可恶!他双眼发红,势要将凶手碎尸万段,可就在这时,鱼三却死死地抱住了他的手臂,金炼罗见此有一瞬间的疑惑,当他察觉到鱼三的所有灵力都在往丹田处骤缩时,他陡然睁大了双眼,前一刻还傲慢不可一世的双眼,此时只剩下了震惊与恐惧!
    这个家伙,她居然要自爆!
    鱼三要自爆,这绝对是她有史以来最为冲动的举动,但能有什么办法呢?她根本无法打败金炼罗。
    唯有与金炼罗同归于尽,大家才能安全,她如是想着,温柔地舒展了眉眼。
    随着天地变为一团夺目的白色,鱼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世间。
    与此同时,身在另一处十方禁制中的本体柳三叶,因为身外化身的自爆,身受重创而喷出了一口鲜血,与她僵持了两天的金铃铛,得此时机哪能放过?无数红线在瞬息之间,便贯穿了柳三叶的身体,它们密密麻麻将其缚住,不断地吞噬着她滚烫的鲜血。
    她的心脏一下又一下地跳动着,从越来越急,到越来越缓,最后意识渐渐模糊,仿佛间似沉到了冰寒彻骨的深海,眼前一片黑暗,不见天日。
    唯有胸口的净水琉璃,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荧光。
    第100章 被抓
    龙王殿上空。
    随着那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后, 天地变成了白茫茫一片,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流逝,白瞳机械地击退一个又一个魔修, 没有刀剑碰撞的声音, 她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咔嚓
    忽然,寂静的世界出现了一道清脆的破裂声, 白瞳恍惚着将头上的簪子取下,鱼鳞不知为何破碎成碎片, 它们化作点点青芒消失在了白光里。
    她似乎意识到什么, 拿簪子的手不可察觉地颤抖起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些消散的青芒, 本欲伸手去抓, 却又生生止住了, 喉咙就像是被堵住一样, 半点声音竟也发不出了。
    鱼鳞消失,那点微不足道的破碎声开始向四周蔓延, 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世界再次被激烈的打斗声充斥。
    白瞳的腿有些发软, 大脑在短暂的空白后,她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龙吟剑,开始朝着那个爆炸点一步一步走去,温可儿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过来拉她的手, 却被她无情挥开。
    耳边似是听到了温可儿焦急的呼喊:快走!快走!
    那声音又杂又乱,以致她的脑袋又胀又痛,她只觉得烦人,便将身上仅有的传送卷轴扔向温可儿, 传送卷轴打开,温可儿被传离了此处。
    她暗自想着,终于只剩她一个人了。
    继续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期间不断有魔修前来挡路,她手起剑落,一个又一个魔修惨叫着跌入海中,鲜红的血水在身旁不断溅起,她浑身浴血就像是一个从地狱走出的修罗。
    周围的魔修都被她杀得怕了,不敢上前,他们迟疑地围在她的身边,人越聚越多。
    渐渐地,白瞳脱力,脚步变得虚浮,连龙吟剑上的淡蓝荧光都被鲜血染得黯淡了。
    魔修们伺机而动,像饿狼一般紧紧地盯着她。
    她毫无所察,仍一步步地往前走,当她终于走到爆炸点时,白芒散去,里面摇摇晃晃走出一人,那人身着玄衣,右半边身体已被炸得血肉模糊,重伤垂死,是金炼罗。
    金炼罗在鱼三自爆的那一刻,果断舍弃了自己的一条手臂,因而活了下来。
    他一出来就看见了白瞳,白瞳同样也看见了他。
    两人初次见面,竟都生出了滔天恨意。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白瞳最终还是输了,不是输给重伤垂死的金炼罗,而是输给了数以万计的魔修,那些魔修密密麻麻蜂拥而至,人海战术耗尽了她的最后一丝灵力。
    龙王殿也输了,输得惨烈,剩下的所有鲛人都死了,他们死前还亲眼看见那些猖狂的魔修,在他们的宫殿里肆意掠夺物资,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通通砸毁。
    金炼罗赶回魔宫疗伤,剩下的所有事情全都留给了裘贺,有魔修指着重伤昏迷的白瞳问裘贺:这个人怎么办,不杀了她吗?我见她还有呼吸。
    没金炼罗在跟前,裘贺随意不少,他白了一眼那魔修:拜托,她可是主角,能是随便杀就杀死的吗?我看你还没开始动手,就被雷给劈死了!
    那魔修听不懂裘贺的话,尴尬地笑了两下。
    裘贺掰了掰手指骨,同时扭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去,把她给我扔进魔宫地下无间狱火里焚烧,到时候有人问起,就说是少主吩咐的。
    这被少主知道了怎么办?而且无间狱火不是正在煅烧那个仙器吗?
    裘贺不吭一声,一脚踹上那人屁股,疼得那人嗷嗷直叫:蠢货,少主如今重伤哪儿会管这些,再说他本来就想杀了她,我们能力不够,就只能扔火里烧啊!
    可可是她不是仙器主人吗,把他们放一起烧,要是出事了咋办?那人也是执着,被踢了一脚,仍不忘表述自己的观点,于是他很幸运地又挨了一脚。
    裘贺咬牙切齿:我他妈让你放就放,哪儿来那么多屁话!
    这次那魔修倒不再提意见了,他抱起白瞳麻溜滚进了传送阵里。
    裘贺抬头望了一眼天,然后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按五十年前更新的剧情发展,储丹雪这个时候应该是被金铃铛掳来魔宫了。
    裘贺和顾盼怜所看到的剧情,在五十年前是一直随着穿越者活动而不断改变的剧情,这个改动更新在五十年前突然停止了,但更新后的剧情也远比柳三叶所知的最初未变的剧情要靠谱得多。
    就比方说,因为种种原因,掳走储丹雪的人变成了金铃铛,但柳三叶看到的最初版本却是金炼罗掳走了储丹雪,还有柳三叶只看到白瞳会在龙王殿得到龙吟剑,却不知道剧情改动后,白瞳会被捉到魔宫。
    同样还有云下镇发生的事情,柳三叶自以为在云下镇活动就摆脱了原文中在修真世家的剧情,但孰不知更新后的剧情,直接从之前的修真世家改成了云下镇,云下镇所有将要发生的事情,裘贺和顾盼怜通通都了如指掌,当然这些都是无字天书尚能更新时,他们的外挂了,如今无字天书已经不再更新,他们也无法知道随着他们的改变而改变的剧情。
    只不过裘贺忽然想到了那个半路杀出的风青,也不知这个风青的出现会不会改变原来的剧情,我得回去看一看。
    说罢,他找来一个魔修嘱咐了一些清理龙王殿的事情,然后就自己走进了传送阵中。
    随着眼前景物挪移,汪洋大海立马变成了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此时已到了夜晚,传送阵所在的大殿变得异常森寒寂静,裘贺下意识封住领口,呼了一口白气。
    他在原地思索片刻说辞,沉下脸,快步朝玲珑宫走去,他走得急,空旷冷寂的大殿不停响起哒哒哒的脚步声,一路上,不断有魔修上前寻问:大人,您要去往何处?
    玲珑宫。
    那魔修快速地记着笔录,前方又迎来一人问,因为裘贺走得急,他便跟着小跑起来,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大人有何事要去玲珑宫?
    宫主之前有托付要事给我,如今此事已有眉目,我要向她禀告。
    大人方便透露吗?
    裘贺冷声道:不方便!
    魔修吓得一个哆嗦,连连记着笔录。
    他一边抹着汗一边问:大人是从东海龙王殿回来的吗?
    废话!
    他一把推开记笔录的人:我有急事,别挡我的道!
    是是是!
    待到走出大殿,裘贺满是嫌恶地小声咒骂:真是一群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他咒骂完毕,便瞬间变了一副面孔,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如此反复几遍,摸熟了门路才踏进去往玲珑宫的传送阵。
    玲珑宫与主色调玄黑沉稳的一众魔宫不同,它色彩华丽,结构精巧,远远看去,在黑压压的厚重建筑中,尤其扎眼。
    裘贺站在宫门前想尽办法让自己过于苍白的脸色显得有气色了些,然后才堆满笑走到守门的婢女前。
    今日是红笺姐姐值班吗?
    那名名叫红笺的婢女穿着绯色长裙外罩淡紫纱衣,双颊略施粉黛,明艳动人,她见裘贺走来,用丝绢遮住了口鼻:怎么又是你?你这病怏怏的模样让宫主见了扫兴。
    裘贺笑道:红笺姐姐,今日怎么会这样说,我以前不都是这副模样来见宫主的吗?
    红笺白了他一眼:那是以前,宫主今日回来心情不好。
    裘贺担忧道:宫主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心情不好呢?
    红笺回:宫主不知从哪儿带回一个女子,那女子醒后不知好歹竟想离开。
    裘贺心中一喜,却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宫主怎么会突然带回一名女子,那人是谁?
    红笺:不该你知道的事情,你别问,宫主的心思我怎会知道,总之若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你今日就不要再见宫主了。
    裘贺向红笺行了一礼:多谢姐姐提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那我改日再来。
    说罢裘贺就匆匆离开了。
    裘贺走出玲珑宫后,脸色露出狂喜的表情:没想到那个半路杀出的风青最终还是没能阻拦住金铃铛带走储丹雪,真是天助我也!
    为确保万无一失,他在离开玲珑宫后又匆匆赶往魔宫地下熔炉。
    北域雪原,不但灵气微薄,还常年处于极度冰寒的状态,任何东西,这此地待久了都会变成冰块,因而,整片魔宫地下建造了一个巨大的熔炉。
    裘贺走到地下,温度一下从极寒变为极热,他连忙松开领口扣子,走到此处主管双奴的面前。
    双奴是一个始终用火红头巾裹住脸的女子,她身形瘦弱从未离开过地下熔炉,也从未有人看见过她的真实面容,她经常站在一个巨大的岩浆口,用勺子搅拌岩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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