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
    嗯。
    一,零
    好吧。顾晓寒低下头笑了,眼底的冰刹那化作一池柔情,我暂且相信你。
    危机解除,好感度+50,请封野上校再接再厉,继续任务!
    封野终于摆脱了脑袋里那个奇奇怪怪的东西,他凑到顾晓寒面前,望着那双漂亮的眼睛,脑中似乎有什么影子一闪而过,封野笑了起来,齿间还带着酒香。
    你呢,你可不可以也喜欢我啊?
    第25章 京剧名角与废物少爷(6)(已修)
    都说酒后吐真言,顾晓寒不清楚封野说的究竟是不是真话,可是面临着如此坦率的表达,他心跳忽得有些轻快。
    封野被半壶酒灌得迷糊,一只手撑着下巴,偏着头看顾晓寒,他见顾晓寒笑,自己也笑,笑完又去拿酒杯,一点一点小口抿着喝。
    顾晓寒止住封野的行动:别喝了,你不是醉了么?
    封野摇头:我没醉。他只是头脑有些昏沉,嗯。
    醉鬼都说自己没醉。顾晓寒拿过封野的酒壶,把酒全部到进自己杯中,换了一壶茶给他。
    封野皱眉:唔,这酒怎么一股茉莉花味。
    好了,这位是真的喝醉了。
    顾晓寒一口饮尽杯中酒,站起身去结了帐,又扶起封野准备把他送回家。
    封野走路还是很稳的,他除了脸有些红,说话没有什么逻辑之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正常,只是在顾晓寒对车夫说去封府时,猛地拉住顾晓寒的袖子。
    顾晓寒低头看他,封野嘀咕,别送我去封府,我爹让我华商毕业证没拿到手之前都别回家。
    顾晓寒耐心问,去芙园?
    不去。封少爷似乎想起了自己方才说的话,盯着顾晓寒的眼睛,严肃地问,你还没回答我。
    回答什么?
    封野重复了一遍,你可不可以喜欢我?
    顾晓寒一愣:你真的醉了吗?不然怎么这么能胡搅蛮缠?
    封野没有否认,就瞪着顾晓寒,似乎非问出个答案不可。顾晓寒不说话,封野凑近去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顾晓寒偏头看马车的帘子,是拉上的。
    可不可以?
    封少爷从小养尊处优,连嘴唇都是软乎乎的,印在顾晓寒脸上,仿佛也吻在他心里,顾晓寒潜意识离封野远了一点,害怕他听见自己胸膛之中难以抑制的响动,却又不自觉想要贴近一些,期待对方接下来能做出怎样的举动。
    封野不负所望,在没有得到回应后苦恼地瘪了嘴,原本爱笑的唇都抿成了一条直线,他似乎有些不解,见顾晓寒也没有拒绝,又贴上去在他鼻尖蹭了蹭。
    可不可以啊?
    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封野的尾音稍稍拉长,听起来有点撒娇的意思。
    他鼻尖顶着顾晓寒的鼻尖,喝了酒呼出的热气灼人,吹在男人紧闭的唇缝上,很痒,很燥。
    嗯。
    封野的手臂还环在顾晓寒身后,指尖划过柔顺的长发,不小心把束发的绸布带了下来,青丝从肩上滑落,挡住了两人的侧脸,封野眼前一暗,感到有个温暖的东西撞在他的唇上,细细地琢磨,轻轻地撕扯,他像是又被人灌了一壶烈酒,饮到全身发软,脑袋发麻,什么也顾不上了。
    良久,车厢内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
    师傅,回周家园。
    封野一觉睡到傍晚,醒来的时候酒醒得差不多了,看见周围陌生的陈设,以为自己真是被人拐卖了。
    想动一动身子,后背就贴上片热乎乎的东西,封野惊然转头,一张令人惊艳却熟悉的脸庞出现在眼帘。
    顾晓寒似乎还在睡觉,双手搂着封野的腰,压得死死的,没有醒来的意思。
    封野悄悄动了动腰,没有不该有的感觉,清白尚在。
    001:报告宿主,您喝醉以后向任务对象表白并接吻,据系统监测,任务对象对您的信任大幅提高。
    千杯不倒封上校第一次感到了窘迫:
    他倒是记得一些模糊的场景,似乎两人真就是盖着被子纯洁地肩并肩睡了一个午觉而已。
    有点遗憾。
    正当封野脑子里天马行空后悔没有一举把顾晓寒拿下的时候,床上躺着的人忽然睁开了眼,浓密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扑棱两下,凑近了封野。
    醒了?
    顾晓寒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带着宿醉刚刚醒来的慵懒,本来就是唱青衣出身,悄声呢喃时让人耳朵发麻,就像被一根羽毛挠在了心里,封野这才知道什么叫做耳朵怀孕。
    于是他稍稍有些激动,偷偷把被子拉到前面,挡住自己的反应。
    封野尴尬道,醒了,我怎么在你这里睡着了
    顾晓寒轻笑一声,抬起手去蹭封野的后颈,细软的碎发揉起来很舒服,像小狗一样毛绒绒的。
    封野也闭上了嘴,两人隔着一床被子相拥,气氛间有些暧昧,却发于情止于礼,谁也没有做出更加冒犯的举动。
    有点奇怪,封野闭上眼,分明都是亲吻过几次的关系了,现在怎么跟小朋友谈恋爱似的,黏黏糊糊。
    *
    自从那日醉酒意外表白之后,两人的关系更上了一层台阶,封野每次都会去剧院坐着最好的位置看顾晓寒表演,然后两人再一同去吃饭。
    一时之间,燕都城内逐渐传出周家那个青衣名角被封家的废物少爷包/养的消息,甚至愈演愈烈,沸沸扬扬。
    连封野八百年不管他的亲爹都下令让封野滚回家解释清楚。
    封野倒是十分真诚,父亲,我就是喜欢顾晓寒,离开他我会死的。这说的倒是真话,离开顾晓寒,就完成不了任务,做不完任务,他就只能被迫脱离这个世界。
    这番话把封父气了个怒发冲冠,拿起手中地藤条就往封野身上抽,封野一边躲一边嚷嚷父亲您别逼我,您再逼我我也不会离开顾晓寒的。
    他那便宜弟弟封瑞站在一旁幸灾乐祸,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因家门不幸而悲痛的样子,看得封野尴尬至极。
    别说那藤条打起人来真的挺疼,封野一不注意被抽了几下,痛得龇牙咧嘴。
    您就是把我赶出去,我不会离开他!
    封父听完果然不打了,直接让封野再次滚出封家,但这次和上一次滚法些许不同,上次封野至少还能有钱租一个芙园,有的吃有的穿,还有家中跟出来的佣人清洁打扫随时伺候。这次却被彻底地赶了出去,不仅把他所有零花钱没收了,还让他把衣服留下,说这是用封家的钱买的,若他和那唱戏的情投意合,那就让唱戏的给他买衣服穿。
    封野:那我能留一个底衣吗,光着从封府出去,影响也不太好
    封父听完扬起藤条又要抽,封野赶紧脱掉外套扔给一旁看戏的封瑞,一边往外溜,一边说,那我就当您默许了啊,我先借一下衣服,洗干净了还给您。
    出了封府被秋风一吹,封野心里就有些暗暗地后悔,方才不应该把外套脱下来的,这天气实在有些冷。
    不过既然都这样了,断然没有再回去丢脸挨揍的道理。
    封野裹着一层薄薄的衬衫,搓着手准备叫车,才想起自己的钱都留在了外套里面,目前状况是身无分文。
    封野:要不我还是回去丢个脸吧。
    他正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回去把外套要回来,封瑞就跟着出来了。
    哥,要我帮你叫个车吗?封瑞是来落井下石嘲笑封野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从小这个哥哥就比不过自己,无论是学识还是品行,分明自己才是最听父亲话的那个,但父亲却总是格外关注封野,出国留学也送他去,华商的商学也托关系塞他进去。
    无论封野在外面干了什么抹黑封府门楣的事,甚至在燕都城里传出了废物少爷的称号,他父亲依旧关心着哥哥,甚至准备把家中最好的几家商铺留给封野。
    封瑞不明白,他认真努力专研商学,自己凭借努力考上华商,但总是受不到父亲的赏识,父亲只会把最细枝末节的生意交给他打理,一点也不重视他。
    所以今天看见父亲真的动了怒气,封野被赶出家门后,封瑞是十分高兴的,他想,封野都混蛋到喜欢男人了,父亲总不可能把封家交给一个断后的儿子。
    封野心中叹了一口气,打起精神应付,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封瑞反问:可是哥,你怎么回去?走回去封瑞笑了一声,故意道,不对啊,哥,你回哪里去啊,芙园的租金你可能给不起了,需要我帮你
    不用了。封野打断了他的话,认真道,我自己有办法。
    封瑞皱起眉,封野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是他现在有什么资本对自己说这种话,明明都是丧家之犬了。
    封瑞刻薄道:那不成你包/养的小戏子还能帮你不成?
    封野挑眉,反驳,他不是我包/养的,他是我喜欢的人,你得清楚着之间的区别。
    不都一样么。封瑞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哥,你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这么故作清高?
    谁故作清高?清亮的声音传来,顾晓寒撩开马车的帘子,对封野微微一笑,彬蔚,上车。
    封野没想到顾晓寒会来接自己,但也只是吃惊了一小下,随即狐假虎威冲封瑞冷笑一声,抱歉,我男朋友来接我了,下次再陪你聊。
    封瑞:妈的好气,为什么是他被赶出门,我却莫名其妙被炫耀了一脸!
    顾晓寒瞥了封瑞一眼,握着封野的手,把他拉上了车。
    手好凉,你怎么穿这么少?
    封野耸了耸肩,无奈道:被我爹赶出来了,没钱没房没衣服穿他靠在顾晓寒身上,嬉皮笑脸道,顾老板,你要不要考虑考虑包/养我?
    顾晓寒揽住封野,把这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替他挡住从马车布帘缝隙钻进来的冷风,听封野撒娇似的语气,下巴在他头顶蹭了一下。
    他笑:封少爷身娇肉贵得多少钱才能养得起?
    不多,包吃包住就可以了,附送你一个暖床的贴心服务。
    第26章 京剧名角与废物少爷(7)(已修)
    顾继德这些日子总是睡不好,顾家小儿子顾崇礼最近闯了大祸,把一个姑娘的肚子搞大了。
    那姑娘是饭店的服务生,姓王,据说顾崇礼那日喝醉了酒,管不住下半身,糟蹋了那姑娘,那位姑娘隐忍了几个月,等肚子里的东西成了形,跑到顾家门口大闹特闹,顾崇礼不得不给了那姑娘一个名分,不然她就要去警察局告。
    事情发生过后,顾继德为了处理商铺名誉下降的事情,好几日没合眼,好不容易得了空休息,脑子里全是一些陈旧画面。
    可能是那王氏怀孕的肚子太过明显,顾继德总是想起十多年前夭折的那几个孩子,早些年他的姨太太们怀着孕的肚子也像是那样,隆起一个个生机勃勃的肉球。他那么期待着,抚摸膨胀腹部里孕育着的心跳,结果迎来的不是死胎就是患病,二十年来竟只剩下了顾崇晟和顾崇礼兄弟二人
    不对,顾继德在床上翻了个身,总觉得自己是疏漏了什么,他身旁睡着的是去年纳的一房姨太太,年轻的身体微微起伏,是睡沉了,背对着他,露在被子外的肩膀白里透红,充满了青春的生机。
    顾继德忽然想,自己娶她的时候,她才二十三岁,歌厅里谋生的跳舞小姐,是他把她从辛苦谋生的深渊里救了出来。如今她穿着昂贵的衣服,用着鲜艳的脂粉,享用着山珍海味,依仗着自己,她的生活已经超过了多数女人,即使只有二十三岁而已,二十三年前她出生时也没有料到如今的摸样
    顾继德猝然拧起了眉头,脸上的皱纹拉成很多道畸形状的皮肉,他想起了。顾继德从床上坐起身来,困意一扫而光,他想起来了,他原先在锦城的那个孩子,如今也该二十三岁了吧。
    也不知是死是活,还记不记得他这个父亲。
    原先的事,顾继德已经忘了大半,他只记得对自己有利的一些东西,可是对于自己犯下的罪孽却不去细数。
    若是那个孩子还在,能不能找回来?
    年轻的姨太太被他的动作打扰,被子里钻进秋夜的凉风,醒来的时候,话语间还带着嗔怪,问他在做什么。
    我去书房。
    顾继德记得自己还留着一些相片,应该就在书房的某个角落,某个落灰的书架上面。
    他在最底层的木箱里找到了他要的东西,木箱被几个大包裹盖住,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东西拿出来,在这件事情上,顾继德决定自己先去弄清楚,所以没有惊动外面的佣人。
    他在最早的几封信中找到了两张黑白的照片,照片后写着秦秀芝三个字,这个他记得,是他第一个女人的名字。
    第一张照片上是三个人的合照,一男一女,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顾继德摸了摸自己年轻的脸,那时候的他没有如今酒肉场上泡出来的脂肪,清爽而帅气,这让他很是怀念,他凭借着这样的脸,娶了两个女人。第一个是秦秀芝,带给了他发家的第一笔财富,第二个是他现在的妻子,让他在燕都城内站稳了脚跟。
    照片上的女人带着那个年代的闺阁气息,柔美、懦弱、逆来顺受,顾继德不喜欢第一个妻子的地方便是在这里,他认为这样的女性是封建残余的产物,太过于传统、太过于保守、没有主见,本是配不上他这种先进青年的。
    可隔着二十年的时光,泛黄的照片似乎也被增添了一层不同的魅力,顾继德想起自己那一院子姨太太,个个都是任性而娇贵,整天作妖,这下他又回忆起了秦秀芝的好来,至少她不会整日问他要钱去打麻将买首饰,不会叽叽喳喳地在他晚归后质问个不停。
    而这个孩子,在照片上太小了,缩成一团,看不清脸。
    他的目光转到第二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两三岁的幼童,手中拿着饼干,正在朝镜头笑,他的眉眼隐隐有些像他母亲,也爱笑。顾继德慢慢回忆起了这个儿子的样子,看入了迷,他想从这个小童的身上看出他自己的一些影子,鼻子似乎跟自己有些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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