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局的悄然变化让鳌拜十分镇惊。
    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将,他十分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不能及时的调整,很可能就会被明军滚雪球到无法收拾的境地。
    他看了洪承畴一眼,见后者面无表情心中直是恨得咬牙切齿。
    若不是他相激,鳌拜也不会派出全部八旗子弟。
    事已至此,除了力战到底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这种时候总不能主动示弱放弃吧?
    那成了什么?
    岂不是会被皇上和满朝八旗权贵嘲笑?
    鳌拜绝对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他宁肯输也要输得心服口服。
    干,和明贼干到底!
    “为皇上效忠的时候到了。尔等皆是八旗子弟,食铁杆庄稼。现在是大清需要你们的时候,杀光这些明贼!”
    鳌拜的高呼似乎起到了一些作用。
    八旗兵哇哇乱叫一通,随即不要命似的带头冲锋。
    明军的阵型受到冲击,一时间有些散乱,不过在李定国亲兵的约束下很快就修整恢复了。
    若比拼意志力,他们丝毫不输于东虏,岂可让东虏占了上风。
    “杀虏啊!”
    “为了大明,为了陛下!”
    国仇家恨涌上心头,交织在一起令明军越战越勇。
    八旗兵刚刚带起的气势也被迅速压了下去。
    一节败,节节败。
    明军继续利用局部优势开始滚雪球。
    强如鳌拜也是束手无策,对此丝毫没有办法。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军取得优势并将优势一步步扩大。
    “鳌大人,左翼似乎顶不住了啊。”
    洪承畴感慨道。
    清军的主力分为三个部分,即左翼中军右翼。
    其中中军的实力自然最强。
    但左翼和右翼作为拱卫中军的屏障也很重要。
    一旦屏障没有了,中军就会直接面临敌军的冲击,形势十分危险。
    鳌拜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他叹了一声道:“老洪啊,现在只有赌上一把了。”
    “怎么赌?”
    “调集所有精锐兵力增援左翼。”
    不得不说鳌拜这招是一出险棋。
    若是赢了自然可以力挽狂澜扭转乾坤。
    但若是输了就会一溃千里,溃不成军。
    洪承畴细细想了想,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便点头同意了。
    “鳌大人放手去做吧。这里有老夫压阵。”
    鳌拜点了点头,亲自率中军精锐杀向左翼。
    ...
    ...
    “快看,那似乎是鞑子的帅旗。”
    一名明军士兵十分兴奋的说道。
    “鞑子的帅旗不应该在中军阵中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兴许是鞑子见势不妙想要孤注一掷了。”
    “亦或许我们已经打到鞑子中军了?”
    不管是哪一种对明军来说这都是极大的利好,这证明他们给了清军足够大的压力。
    “弟兄们再加把劲,今儿个就送这些鞑子见阎王。”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真虏有多难打,真的打了之后才发现也不过如此嘛。
    鞑子一样长了一个脑袋两只眼睛,脑袋被砍了一样会死。
    而且鞑子的脑袋也没有那么难砍。
    鳌拜的亲临非但没有令明军畏惧,反而激起了他们的战斗欲望。
    他们就像一头头饥渴的野兽一样反复冲击着清军的阵型。
    一个伤口一旦被撕开再想愈合需要充足的时间,而明军显然不打算给清军这个时间。
    当鳌拜身着甲胄出现在左翼时他惊讶的发现这里的战况远比他想象中要复杂。
    混乱的局面让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身边混杂了明军士兵、绿营兵和八旗兵。
    鳌拜跃跃欲试,但是他不知道该从何地入手。
    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
    该死!
    鳌拜暗自咒骂着,却不料一支冷箭飞射而来直中他的左眼。
    “啊!”
    鳌拜痛呼一声,只见那支箭矢整个从他眼睛中贯穿而过!
    鳌拜的亲兵们皆是倒抽了一口凉气,都被眼前的情况吓到了。
    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这冷箭可不是那么好躲的。
    战场情况那么复杂,即便他们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危机也来不及提醒啊。
    这真是该死!
    亲兵们将鳌拜扶着往回走。
    这种时候他们是不敢拔箭的,箭矢若是拔出鳌拜可能会暴毙当场,这样拖着至少鳌拜还活着。
    一军主将被射杀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军心势必崩溃。
    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把鳌拜转移,尽可能的将消息压下去。
    当洪承畴见到一脸血污,被箭矢贯穿左眼的鳌拜时整个人都傻了。
    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会的工夫就成这个样子了?
    “鳌大人你这是...”
    鳌拜疼的六亲不认,现在哪里有心情跟洪承畴解释,只不停吩咐亲兵唤郎中来。
    清军自然是有随军军医的。
    在鳌拜的催促下带着药箱的郎中匆匆赶来。
    一进军帐这郎中就傻了眼。
    鳌大人怎么被射瞎了眼睛!
    那根箭矢实在是太明显了,远远看去十分的可怖!
    “快,快救救本官!”
    鳌拜疼的吱哇乱叫,不停伸手去抓军医。
    吓得那郎中连忙道:“鳌大人莫慌,且让某看看。”
    他心中暗自盘算,中了这么一箭鳌拜多半是活不了了。
    与其在这里等死最后被牵连,还不如找个机会开溜。
    他装模作样的替鳌拜诊察了一番,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鳌大人这伤某有法子医治,不过有一味草药得某亲自去调配才有效果。”
    鳌拜闻言心中升起一抹强烈的求生欲望。
    “既如此,快快去配药。”
    “某这便去。”
    郎中提着药箱起身,踱步出了军帐。
    他强压下心中的恐惧,不停告诫自己必须要保持镇静一定不能惊慌。
    中军这里暂时还是安全的,但隐隐约约也能听到喊杀声。
    郎中心道此地不宜久留,在立刻士兵视线后立刻脚下生风一溜烟的跑掉了。
    鳌拜等了很久等不来郎中便命亲兵去催。
    亲兵去了郎中的营帐却发现郎中早就溜了,只得回去向鳌拜复命。
    鳌拜闻言哇的一声口吐鲜血,便昏死过去。
    不论亲兵怎么摇晃鳌拜就是醒不了,亲兵试了试鼻息鳌拜已经没有了呼吸!
    哇,鳌大人竟然死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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