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芬!”董麻子简直不敢相信。
    他其实也是喜欢张秀芬的,那批知青里也就何芝兰张秀芬长得好看,何芝兰那臭脾气别说做老婆了,做朋友都够呛,所以村上大多数男青年心里都是喜欢脾气更好的张秀芬。
    平时这两人起矛盾了,虽然村支书偏袒何芝兰,但是男青年心里都替张秀芬委屈,就更看不惯何芝兰了。
    之前何芝兰出了那档子事,董麻子还觉得何芝兰活该呢。
    但是现在,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董麻子一拳挥到董建国脸上。
    董建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反映过来就是骂了一句“你妈了逼!”
    然后回手打董麻子,两个人很快扭打了起来,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都喊叫了起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张秀芬终于有点清醒了,她艰难地恢复理智,看到周围一群大老爷们,全是公社上的人,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全身赤裸,脸上胸上全是精液,就连那大张开的腿间,小逼上也挂着精液。
    张秀芬又急又气,想要并拢自己的腿,却因为维持着一个姿势被干得久了,再加上她被灌了药,没力气,腿一时之间合不上。
    那群男的也没一个敢上前给她盖衣服的,都怕自己被安个流氓罪。
    于是都在一旁看着,那眼神,有不加掩饰的鄙夷,还有色眯眯的窥视。
    张秀芬只觉得自己完了。
    文朝霞跑到山下找公社人的时候,没有遇到沉玉树,于是沉玉树是在大家都上山了个后才知道山上有个女青年走丢了,他心里一慌,只想到何芝兰今天也上山打猪草了。
    等沉玉树跑上来的时候,大家伙儿基本上都弄得差不多了。
    何芝兰和文彩霞走在一起各自背着一笼猪草正准备下山,沉玉树一看到他们赶忙跑过去,一手提起何芝兰背上的猪草,闷声道:“我来帮你弄。”
    文彩霞看了两人一眼,羡慕道:“有爱人就是好啊,  我就没这福气。”
    沉玉树被说得红了脸,一手拿过文彩霞背上的猪草,道:“文同志,我也帮你弄。”
    文彩霞也不推辞,直接让给了沉玉树。
    这时候,张红梅从背后跑过来,她一边跑一边喊文彩霞,跑到跟前看到沉玉树和何芝兰,笑了一声道:“我同彩霞说说话,我俩走那边路。”
    说着就拉着文彩霞往一边去。
    文彩霞有点奇怪,道:“有啥不能在这说的?”
    张红梅使使眼色,意思沉玉树何芝兰在不方便。
    但是文彩霞直肠子,直接道:“咋嘛,有啥不能在这说吗?”
    张红梅看她那副样子,是不会跟自己去小路了,于是无奈道:“也没啥不能在这说的,就是那张秀芬你知道吧,被人抓住搞破鞋了。”
    “什么?”文彩霞来得晚,她过来的时候,连董育生都被抬走了。
    何芝兰知道发生了什么,刚才公社的人呼啦啦地全跑到后面坟地去看了,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也跟着去抓破鞋了,没想到真看到一个身子白花花光溜溜地女人。
    张秀芬。
    张秀芬似乎也看到她了,那怨毒的目光,痛恨的眼神,让何芝兰看着都觉得心惊。
    “我这次可是亲眼看到的!”张红梅打包票道,“还是我把她那身衣服给她穿上的呢!”
    张红梅神秘兮兮道:“张秀芬那身子光溜溜的,全公社人都基本上看到了,这次搞破鞋是板上钉钉被抓到了。”
    上次何芝兰沉玉树那个事儿吧,张红梅其实就看到个影,一眼看到有两人在床上那不是耍流氓嘛!
    于是她当时死命叫,沉玉树倒是醒得快,脑子也转得快,第一时间先给何芝兰穿衣服了,然后自己也给把衣服穿上了,等公社的人来抓的时候,也只抓到了穿的齐齐整整的沉玉树。
    人何芝兰也齐齐整整在床上睡着呢。
    想到这,张红梅抬头看了一下沉玉树和何芝兰,见两人面色都没变。
    想到那天早上沉玉树衣服穿好了,但是太着急扣子没咋扣好,头发又乱糟糟的,不知道为啥张红梅还觉得沉玉树挺帅的,当然长得确实太高了,不太好。
    张红梅抬头又看了两眼沉玉树,要说脸,那沉玉树的脸也不错,标准浓眉大眼帅哥,但是下乡来吃得少整个人清瘦了一圈,浓眉大眼看着有点瘦骨嶙峋,有点可怕了。
    “那抓到了又咋?”文彩霞问道。
    “当然是先批斗啊!”张红梅兴致勃勃道,“上次何文坤流氓罪就被批斗了!这次张秀芬这事儿怎么着比流氓罪要大吧!”
    “批斗就批斗,关咱们什么事?”文彩霞根本不多想。
    “哎呀!咱们公社抓了个搞破鞋,虽然说传出去难听,但是吧就事论事,咱们也算是为人民群众除害了呀!说不定通报上去,领导一高兴,给咱们回城名额多安排几个多好啊!”张红梅异想天开道,“我是在现场的,也算我一份抓破鞋的功劳吧!怎么也能有个机会在代表大会上露露脸,到时候领导记住我了,说不定我就能回城了!”
    张红梅越说越开心,脸上的笑容简直停不下来。
    回城,回城,还是回城。
    时代带来的悲剧,实在是扭曲了人性。
    这次的事闹得大,一下山,公安的人就等着了,将董建国和张秀芬都带走了。
    董育生和文朝霞还昏迷着,董有财是个赤脚医生,小伤小痛的可以治,但是这种程度的就有点不知道如何下手了,想了半天还是劝董娇娇把董育生送去乡镇医院。
    董娇娇当然知道要送去乡镇医院,但是董娇娇没钱。
    家里自从前年妈妈去世后,董育生自己把握财政大权,那真的花起来没数。按理说村支书一个月六十几块钱,那也是一笔大钱了,但是架不住董育生江湖上的兄弟多啊,他平日里吃喝没个记账的。董娇娇妈妈在的时候,家里都已经很入不敷出了,董娇娇妈妈一去世,董育生就更加狂野了。
    这两年别说攒钱了,不欠账都算好的了。
    这也是为什么董育生额外看中何家每月寄来的孝敬钱,甚至不惜偏袒何芝兰,让她做轻活,给她多算工分。
    这也是为什么董娇娇会和何文坤好上,会想着帮何文坤弄回城名额,这样自己也好跟着去城里,去搏一搏新生活。
    “我咋不太懂?”文彩霞听了半天,表示自己还是没理解。
    何芝兰无语了,算了对着这位美女还是有话直说好了,她道:“彩霞,这个军用水壶是张秀芬的,我觉得这个水壶里的水肯定有问题。”
    “这壶有问题?”文彩霞总算理解了。
    “没错,然后这个军用水壶你带着跟你弟一起去乡镇医院去化验一下看是什么,说不定对你姐姐的病情有帮助。”何芝兰把张秀芬的军用水壶递给文彩霞。
    文彩霞拿着水壶道:“行,但是吧……”
    何芝兰扶额。
    “我和我弟都没啥钱,我姐也没钱。”文彩霞诺诺道,“我想我们就不去乡镇医院了。”
    “这哪能行?”何芝兰简直惊了,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可就没了呀,她略一思索道,“等着。”
    何芝兰家里有钱,又舍得给她花钱,送她下乡前给了她五百块私房钱,何芝兰七七八八地花了不少,现在还存了有叁百多块,这可是一笔巨款,去医院绰绰有余了。
    文彩霞拿着那一把毛票子,都快哭了,是真的由衷感激的那种哭泣。
    文晚霞差点就给何芝兰跪下了,幸好何芝兰眼疾手快把他拉了起来。
    “赶快去,晚了就不好了!”何芝兰把这姐弟俩赶走,回头就看到董娇娇看着自己。
    董娇娇其实觉得很奇怪,按理说何芝兰会死,怎么又活了过来?但是她现在更担忧的是,自己这爹的小命怎么救回来。这个年代的妇女,还没有那种能自尊自立的思想,大多数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要是个没了爹的大姑娘一个人在家,那可真是香饽饽掉进了猪圈,多少猪头等着吃她呢!
    于是董娇娇自己给自己做着思想工作,想去问何芝兰借钱。
    董娇娇正在这忧郁呢,那董有财却惊喜地喊道:“醒了醒了!”
    董育生虽然被打了一顿,但没伤到要害处,只是昏睡了过去,这睡了好一会儿,淫羊藿药性又上来了,硬是给他弄醒了。
    董娇娇上前扶住自己的爹。
    董育生却迷糊地看见董娇娇那张和地主老财家小姐差不离的脸,连忙凑上去亲亲道:“乖妞,让爹亲亲。”
    他和那小姐平时耍起来都是亲爹啊亲妈的互相叫,这会儿神智不清,竟胡乱说了起来。
    “爹亲个嘴儿,就去吃你奶子,舔你那小逼……”董育生越说越不像话。
    一旁的人却是听得胡思乱想,各个看着董育生和董娇娇那眼神都不对了,董娇娇哪能受这个侮辱,连忙推开董育生,怒斥道:“发什么神经呢!说什么胡话呢!被鬼迷住了?!”
    原来是被鬼迷住了?众人有的人这样想着,有人却想,鬼才信你爹被鬼迷住了。
    一个下午,闹哄哄的,董河村公社的笑话传遍了四面八方的乡镇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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