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是少数不假,但扶不起来是真的。
    现在也是一个道理。想要摆脱出卖色相的命运,黎韩非的这根杆子足够他们爬上来了。如果不愿意,拿黎韩非扔下去十个□□也是枉然。
    越城想一想,难得好奇道:你说如果他们会送男人的话,会送什么样的?
    黎韩非伸手捏了捏越城的脸:多半像你这样的,我最吃你这一套。
    越城却并不认同:如果我是他们,送来的一定是跟我完全相反的。给你看充足的新鲜感,才会更加吸引你的眼睛。否则你跟我在一块这么长时间,若是真的变心,也不该是找我的影子。
    黎韩非身子直接往越城身上靠:那你觉得我该找谁?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越城低头亲走了黎韩非唇角的油花。
    黎韩非脸上立刻笑出了花,只道:还是你了解我。再找也是你。
    越城又要低头亲过去,忽然听到了门外有声音,又坐直了身子。黎韩非这边儿的兴致刚起来,又被卡着点儿掐断,哪怕亲一下也好。
    听到敲门声后,黎韩非也有了几分火气:进来。
    门打开,还是刚才的那位长老。
    黎老板!黑旗那边儿送人来了。我把送人的人也一块送来了,您瞧瞧?
    虽然听见了黎韩非喜欢男人这件事,可此时黎韩非其他人见都不见,专门见黑旗的姑娘。肯定是让心里打鼓的。
    黎韩非见她们要来了,心下狂跳。面上却做出满不在乎的表情,还夹了团青菜跟米饭混在一起吃进嘴里。
    带进来吧。
    黎韩非等长老转身的时候,回头跟越城交换了一个眼神。
    很快,门再度被拉开的大了一点,几人走进来,最前面的三人脚步声很陌生。最前面一个人多走了半步,后面两个人是穿着高跟鞋的,一前一后,迈的步子有些快,代表着鞋子主人的激动和紧张。
    黎韩非嘴里嚼着菜,没开口。那领头的人先双手抱胸鞠躬。
    神使大人!
    浑厚纯正的英式英语,黎韩非怔了怔抬头,瞧见是个颇为俊郎的男人。
    再看向那两个姑娘,绝对都是二十上下啊。一个亚洲人,一个欧洲人。都是绝对顶尖的长相。不仅妆容精致,穿着得体,人的气质也不像人群里拉出来的。绝对受到过精心的训练。
    倒退两个月黎韩非也不敢想象自己能面对这样的场面。
    好看的人,谁都会去欣赏。只是黎韩非此时满心都是那个表姐。目光在那个亚洲人的脸上,仔细看了看,心下已然断定,这个人不是自己表姐。
    虽然黎韩非已经完全不记得对方长相,甚至名字和年龄都不记得了。可只这么一眼黎韩非就能确定。这份直觉,既是源自黎韩非对黎珍珍的那点模糊的印象,也有几分血缘关系之间的感觉。
    她不是。
    可不是那个人选出来的吗?既然都说了,将带来的人一块送来,又怎么一个会是白人领队?还是说这人是她表姐所谓的丈夫?那也不对,那个应该是黑人。
    黎韩非放下目光,看着桌子上的菜品,心下一时盘算起来。便没开口。
    那几人面面相窥,一时间也没胆子开口去问黎韩非的心思。
    第171章
    那几人更是忐忑,却也不敢开口说什么。
    这时候才听越城开口问二人:我见过你们。
    黎韩非耳朵动了动,不动声色。
    领头的那人不会汉语,忙看向后面的那个亚裔女孩,那亚裔女孩忙用有些奇怪的口音说道:这是我们的缘分。
    越城只摇头:我记得当时你们身边还站着个女人。那个人倒是叫人印象深刻。
    那三人的表情都奇怪了起来。
    那亚洲人眉眼动了动,咬了咬嘴唇道:先生,她已经结婚了了。
    黎韩非心下明了,只问道:不是说给我介绍保姆吗?为什么结了婚就不能当保姆了?还是你们黑旗的规定,就是妇女结婚以后必须留在家里不能出来?
    那人连连摇头。
    那个领头的男人更加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也不敢轻易问出口。
    越城用英文对那人道:把今天站在你们身边的那个女人也叫来。黎先生想要见一见她。
    男人也是满心的疑惑,却也不敢耽搁。忙回头去找人将那人叫来。
    这饭是吃不下了。好歹吃了个半饱。
    黎韩非将筷子放下,越城将茶送到他面前。
    黎韩非捧着场,嗅着茶香,心下稍安。
    再见故人,黎韩非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
    只是一想到童年的种种,黎韩非就止不住的气血翻涌。
    罪不及家人。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黎韩非仅仅六岁就失去了父母。他与哥哥相依为命,这十多年来各种艰苦,岂是三两句话说的完的?
    很快,外面再度有了脚步声。那领头人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双恨天高的高跟鞋。那鞋子踩在地板上,咯噔咯噔的,只听着声音,就能感觉到这是个相当厉害的角色。
    不过,这个厉害,是对于普通人而言。
    黎韩非点头,直接点的打量上了眼前的这个人。也是只用一眼,黎韩非就确定了,这个人就是吴若男。
    不见面的时候是记不得的,可看一眼,多少能跟记忆中模糊的影子重合。尤其是那眉眼,几乎完全继承了黎珍珍的模样。长眉毛吊眼梢,那模样跟黎珍珍如出一辙。
    这样的眼睛,可以讨巧卖乖,同样也适用尖酸刻薄。当初的黎珍珍就是在这两者之间无缝切换,搅得黎韩非家中天翻地覆。
    吴若男双手抱胸,面上有着几分难掩的激动,对黎韩非行礼:神使大人!
    黎老板一般只有白旗的人叫,其他旗的人甚至不知道黎韩非对黎老板这个称呼的要求,甚至还不知道黎韩非已经是神树弟弟了。他们多半跟白旗都交恶,白旗自然没必要帮着他们。
    黎韩非这辈子也没有过这样复杂的目光,就那么歪头看着吴若男。黎韩非是在回顾往昔,仇恨、唏嘘,还带有几分怀念。
    从小到大的黎韩非,身边只有哥哥。别说亲人,朋友也没有几个。
    这个人的母亲,可以说跟自己有血海深仇也不为过。可她自己,却流着跟自己相近的血。他的爷爷,跟她的姥爷(外公)是一个人。如果没有当初的种种,他们应该是最亲近的人。
    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让黎韩非忍不住长叹了口气。
    黎韩非的这个表现,越城很清楚他此时的挣扎。可在别人看来,这就是黎韩非看上了眼前的这个人。相互看一眼,眉宇间多少都有自己的算计。
    吴若男没有发现这一点,只是看见黎韩非的目光贴在自己的脸上,心下的虚荣心已经达到了顶峰。
    她一直以来都是那样的吸引人,来到南极以后,不论到了哪里,都是备受关注备受优待的那种人。她走到今天,也许跟她的脸有撇不清的关系。可只要她还有一天能让男人对她义无反顾,那也是她实力的一部分。
    越城对其他人道:你们先出去吧,黎先生有话要说。
    其他人往外走,那个领头男人还有些奇怪的看看越城,奇怪越城为什么不跟着一起出去。眼下既然神使看上了谁,自然是要给留足相处的空间啊?
    等人都离开,关上了门。吴若男也注意到越城就坐在黎韩非的身边不动。
    心下不满为什么还留下个电灯泡,却还是尽量对黎韩非扬起了最为明媚的笑容。
    神使大人,我听说,您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我。吴若男道。
    黎韩非沉默些许,方道:你并不觉得奇怪?
    吴若男笑的有些羞涩。狭长的眼睛带着几分灵动,抿了抿嘴唇,黎韩非放注意到,她的鼻子和嘴唇,其实跟哥哥很像。或者跟自己很像。
    黎家的基因向来很好,不然也生不出黎韩非兄弟二人来。
    黎珍珍出嫁前,也是被说亲的人踏破门槛的存在,她千挑万选的找了一个当时对她最好的那个。却成了她噩梦的开始。
    追求我的人确实很多,好多人都说看我眼熟。所以一眼就忘不了。吴若男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一开始我只以为是搭讪,只是都这么说,就习惯了。我也不算大众脸吧。
    黎韩非曾听李长老说过,他刚来的时候没有被怀疑,也是因为生命树的人看见黎韩非觉得眼熟。
    这个其实很好理解。因为黎韩非像黎韩承。黎韩承作为他们的神树,就算他们没见过,心里也一定会留下些许印象。进而,对跟黎韩承长得相似,或是有血亲的人,带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好感。
    对吴若男,估计也是这样。
    看她眉眼带着几分野心的骄傲,跟记忆中的黎珍珍太像了。
    吴若男是这样,只怕黎珍珍也是一样。
    何等讽刺,黎韩承恨入骨髓的那个人,竟然就因为他,才会在黑旗内畅通无阻。甚至一路混到了高层。
    黎韩承会作何感想,黎韩非已经想到了。
    听说你已经结婚了。黎韩非道。
    吴若男眉眼里多了几分慌乱,忙道:您别听他们胡说!我我只是被迫的我
    吴若男迫切的想要澄清,可话说出口,却又发现有说不通的地方。左右多说多错,便干脆不再急着澄清,而是双眼一红。
    他刚当上了长老,能看上我,自然是我的荣幸。
    只几句话的转变,就一下子从一个急于撇清的人,变成了一个为了生存不得不委曲求全的人。
    这里面也许是有几分真话的。如果没有黎韩承打预防针,黎韩非也许就信了。
    黎韩非眉眼动了动,只道:如果这真不是你本意,你大可留在白旗。有我在,他们没人敢动你。
    吴若男的眉眼顿时多了几分惊喜,忙道:我以后能留在您身边,还能有谁说个不字?
    黎韩非奇怪的反问:我?我不在白旗。
    就算是白旗内部的人,除了就近照顾的,和高层管理以外,普通人也是不知道黎韩非平时在哪里的。更别提黑旗的人了。
    黎韩非笑道:我平时在华夏的管辖区,一个月只来一次。
    吴若男张了张嘴,忙到:为什么不带我?
    黎韩非没说话,吴若男已经知道自己这话过了,急转了两下眼睛,又道:那个人是新上任的长老,位高权重的您能救我出来当然好,可若是留在白旗,我只是个普通女人。他若是想要针对我,白旗不见得会插手啊。他们相互之间,能不相互招惹就不招惹了,我又算什么呢?
    黎韩非给她机会了。
    黎韩非只道:所以你想跟我走?
    吴若男难掩心下的期盼,心里明白这是她一步登天的最好机会。若是成为神使之妻,那就等同于一个地方的土皇后差不多。
    那以后还用忌惮什么?更不用担心自己母亲再看好别的男人,再逼她嫁给旁人。
    她太想摆脱当前情况了。也太期盼成为神使的女人了,一时竟没注意黎韩非语气中的怪异。只顾着研究自己的措辞,将话说的漂亮。
    我这个人信命。我自打来了这,被人欺负,成了谁的人,都由不得自己。时间长了也就认了,这就是命吧。所以我相信,遇见您也是命!您就是救我出火坑的那个人。说来怕您不信,真的!我看到您的第一眼就觉得眼熟!好像好久之前就见过。这就是缘分吧!
    她人太过于急功近利了,但凡此时多看一眼黎韩非的表情,注意他的眼神,都不至于说出这些话。
    这些话,虽然没到自荐枕席的地步,却也丝毫不掩饰,她想要留在神使身边的期望。
    就算她有什么难处,此时的黎韩非面对她,也只有失望。
    人的遭遇各有不同,可跟谁亲近是有选择的。
    其实我不是神使。黎韩非道。
    吴若男一怔,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了很多。可她人还算聪明,觉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不应该这么轻松的跟她说。要么话里有话,要么没打算让她活着出去。
    吴若男身子一颤,微长的眼睛还带着湿润看着黎韩非。
    这双眼睛,聪明的时候,瞧着满眼算计,一看就很不好惹。可当热泪噙满眼眶的时候,又多几分我见犹怜。
    如果换个身份,或是换个经历,也许真的能成就一方女英雄。
    黎韩非已经不打算演下去了:神树已经认我做弟弟了,其实是好早之前的事情了,只是黑旗生命树的人不知道。
    吴若男脸上的惊喜更甚,那不就跟神一样了吗?
    神
    逼迫小姑娘按照你的意思,成为你的工具,这感觉很好嘛?黎韩非在开口,一瞬间让吴若男脊背发凉。
    您您是不是误会了
    黎韩非脸上没什么表情:找到了新人,就将旧的如抹布一般扔掉。是你母亲的要求不假。可你心中不满,又何曾做过丝毫挣扎与反抗?一边唾弃母亲给你做下的每个决定,一边却又无比顺从的按照她说的话去做。你到底是真的迫不得已,还只是用母亲逼迫来作为借口。
    见到她以后,黎韩非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黎韩承没有读取吴若男的记忆,他本身也不是一个喜欢侵犯别人太多隐私的人。之所以知道他们来到南极以后的事情,是整个南极都在黎韩承的监控范围之内。最多是对他们母女多照顾一些罢了。
    觉得吴若男不愿意,甚至埋怨母亲,是她自己表现出来的。
    可听她刚刚迫不及待的热情,黎韩非有点怀疑之前她是否真的不愿。
    吴若男的脸都白了。
    抱歉,是我把话说重了,我跟你道歉。黎韩非走上前两步,看着吴若男在不停的后退。
    你说什么啊,就好像跟你看到过一样你
    我哥哥是神树,无所不能。这点小事,怎么会不知道呢?当然是他告诉我的。
    吴若男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事情对方会知道这么详细。甚至根本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针对自己。
    所以你找我,就是想要来骂我不要脸吗?还是什么?比我过分的人有的是!你为什么针对我!吴若男若是此时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也就活不到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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