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景弘深可以,但肖默大晚上的带着他在前线找景弘深不可以。
    他现在灵力枯竭,恢复的速度极其缓慢,对上个低阶魔物估计都够呛,再加上肖默的路痴属性,七拐八绕的,绕到什么贼窝窝里去,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但肖默那边显然理解错了意思。
    他忽然抬起头,瞪大着眼睛,原本无神的双眸里快要蹦出了星星。
    师尊想跟着我?
    嗯。
    陆饮溪拍了拍肖默的脑袋,只跟着你,刀山火海都愿意去。
    只要你不要瞎带路,什么都可以。
    肖默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踱着步子,难掩自己兴奋的心情,最后又趴到了陆饮溪床边。
    那,师尊,你好好休息,我先给你做点好吃的,还有酒,晚上,我带你去寒山寺的镇魔碑处。
    陆饮溪一下子警觉了起来:镇魔碑?做什么?
    他根正苗红的徒弟不会是要造反吧!
    肖默连忙否认:是为了我的佩剑。
    你的佩剑怎么了?
    我的佩剑之上,有一颗红珠子,是上一任魔王所用,但他嗜血的特性太重,与我灵魔双修实在是有些不合,用起来总觉得不趁手。
    前几日我了解到寒山寺的镇魔碑上有一颗相似的红珠,但那刻在寺庙中吸取了戾气,我想替换下来一用,刚好这颗珠子镇魔更加效率一点。
    陆饮溪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他徒弟倒戈得还是很彻底的,他还是教得很好的。
    不是说站在魔物一派不好,只是魔天生嗜血不说,尤其是想到陈璞瑜那样的,毁人于无形之中,陆饮溪还是有点胆寒的。
    他的徒弟虽然是个面瘫,还有暴走的可能,但只要在他可控范围内,都无事。
    那,师尊先在此等候,我去给你做吃的来!
    好,去吧去吧。
    陆饮溪挥挥手,往床上一软,摸着瘪瘪的肚子,竟是安睡了过去。
    再醒来以后,肖默已经准备好饭菜了,甚至有一壶据说是魔界长老酿的酒,陆饮溪喝了一口,味道怪得差点把吃进去的全吐出来。
    还好吧,师尊?
    这位长老莫非在酒里下了毒
    陆饮溪趁肖默要提刀杀人之前正色了回来,安抚着少年自己无事,趁午夜没到,早去早回。
    肖默又现出了那个紫黑色漩涡。
    上次忘记问了,这是什么呀?
    陆饮溪这次有了准备,没直接走进去。
    哦,这是我在这几个地方放了眼,好直接传送过去。
    嗯,不错,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什么?
    没什么,快走吧。
    又是屁股上被踹的感觉,但这一次落地,陆饮溪很明显感到了一股被压迫着的气息。
    再睁眼一看,四下到处是白骨尸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一阵阵怒吼声自地底下传来。
    寒山寺不杀生,只把魔物封印在此处。
    陆饮溪踩了踩地面。
    妈的,臭河上,后患无穷,就怕他拯救世界拯救成功了,放一堆魔物出来继续兴风作浪。
    那就是我要的红珠。
    肖默刚要探身过去,只见几道光齐齐射在了他们身上。
    奸人陆饮溪,私通魔物,该当何罪!
    陆饮溪迅速往旁边一跳,左右张望:谁,谁是陆饮溪,奸人陆饮溪在哪?!快快伏罪!
    一众人无语。
    倒是挺爱演。
    作者有话说:
    小陆:干啥啥不行,临场发挥第一名?
    第52章 另一个人
    快,快点儿打开啊,那个传送门!
    陆饮溪朝肖默使着眼色,小声提示着他速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它需要一点时间再次打开
    肖默低声回道,传送门消耗的魔力太大,若是他一个人,便可以随心所欲来去自如。
    但他显然不可能抛下师尊,也不能轻易把人单独传送回去,大长老的不少部下对他的不作为早已积怨已久,现在把师尊传送回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肖默的手在颤抖,不是害怕,而是焦虑,他讨厌这种让师尊暴露在众人面前的感觉。
    好像每次都是这样,唯有师尊老老实实呆在屋内,他才会觉得自在,一旦对方要开始接触外人了,体内流淌的血液都会随之躁动起来,疯狂叫嚣着,杀了他们。
    手里的剑发出蜂鸣声,剑柄上那颗红珠疯狂震动起来,发出妖冶的红光来。
    肖默捏紧了剑柄,克制说服着自己,不要被红珠嗜去心智。
    现在师尊是众矢之的,他最不能做的,便是由了他们的愿杀生。
    陆饮溪见肖默状态不对,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也不装傻了,往对方身边踏了一步,看向站在上方的灵修们,朗声道:各位同袍,我陆饮溪自问从未做出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而我的弟子手上也为沾过任何人的一滴血,今日立于此处只是个误会,我们并不想做任何引起动乱之事,只是想借颗灵珠罢了,若有任何曲解,还请听陆某解释。
    陆饮溪自信满满地挺着胸,毕竟他重生以前,这副身体应该是养在深闺人不知地,重生以后他也没怎么惹过事,无非就是在花街逛过两圈,除非他那个坑货娘亲出现
    接着霜落便施施然走了出来。
    妈的,乌鸦嘴,呸呸呸!
    就是他!在花街安插魔物的人就是他!还差点置我于死地,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陆饮溪一咬牙,既然霜落满口谎话,那他也不要面子了:娘亲,娘亲你不要宝宝了吗?!娘亲
    我,我今年年方二八,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孩子!霜落捧着她那张如花似玉的娇嫩脸蛋,指缝下都可以看见勾起的红唇。
    老女人,你在花街扒姑娘的皮用,实际上真脸早就烂成腐肉了!
    你血口喷人!霜落扑倒在地,一脸楚楚可怜的样子,指着陆饮溪,几近泣血,各位道长,还请给小女子讨回公道啊!
    聚在此处的灵修仅是乌合之众,他们被山下的魔物打得焦头烂额,分明是自家门派精挑细选出来的人物,却终日碌碌无为,甚至被撤下前线,奉寒山寺方丈之命来寻找奸细,又遇上了霜落这般美艳娇弱,说话极带蛊惑的女人。
    有个心急的已经跳了下来,来人手持大斧,上来就妄图将肖默拿下,却被少年挥剑轻松打开,肖默再想上前时,却被人拉住了手。
    别打,打了就坐实了,三十六计走为上,不要伤及任何人。
    肖默不答,只是微微颔首,他此刻体温极高,那颗红珠被他藏匿于袖口之下,只能看到剑尖震颤得厉害。
    一见他们要逃,灵修们便一个个冲了下来,肖默也如他所吩咐的那般,只拿剑鞘挡,好在来人灵力都不强,他甚至不需要动用太多力气便能挡开,花力气的反而是压抑自己体内翻滚的魔气。
    陆饮溪虽然不熟镇魔碑处的路,但总归是要往下山的路走去,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遇见景弘深,对方算是正儿八经的灵修,陆饮溪默默祈祷着无上宗在此处至少还有点发言权。
    可没出几步,陆饮溪便意识到自己的腿已经快要挪不动了,喘气比平时要沉重得多,运气因为灵力的枯竭变得极其不顺畅,刚才有一下,他差点儿滑倒在地。
    师尊!
    无事,你专心守着后面。
    好。
    肖默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异常,但没多问,只能应付着来人。
    林间忽然窜出人影来,陆饮溪及时刹住了脚步,熟悉的鹿鸣剑直直插在了他面前,似乎不愿伤害自己的主人,而女人飘逸的长发被月色蒙上了一层薄辉,显得眼神越发得肃杀。
    陆饮溪镇定地抬头,问她:用我的剑杀我,就一点儿母子之情都没了么?
    宝宝会懂娘亲的。
    下一剑即将刺来,陆饮溪身形一闪,肖默迅速接上,剑与剑相接之处发出清脆的声音,可鹿鸣剑纯净的剑气如水般渗透了他的身体,表面上无伤,实际上却深入了内里,肖默猛得咽下那一口涌上来的血。
    他快要压制不住自己了。
    肖默,没事吧?
    陆饮溪只听得身后人一声闷哼,心想着这一下应该是被挡了下来,可能只是力道有些狠。
    但肖默没有马上回答,陆饮溪眉头一皱,立刻转头。
    下一秒,长剑便刺入了他的肩膀,没有灵力的保护,痛感迅速蔓延了全身,那一瞬间,疼到发懵。
    师尊,师尊!
    后背刹那间被汗水浸透,陆饮溪眼前发黑,唯一能看见的,便是出剑的黑衣人融入了夜色之中,迅速不见了,追上来的修仙者都不明情况,但他们知道,局势朝他们倾斜,拿下眼前一人一魔势在必得。
    受死吧,魔物!
    那出头的莽汉再一次冲在了最前面,可他的剑尚未触碰到那魔物的一丝一毫,白亮的剑身瞬间溶化成了铁水,他一愣,仅是顿了下脚步,随机便从手指开始,再是整条手臂,最后是整副肉体,逐渐溶成了血水,连白骨都没有留下。
    什,什么
    他是,他是最高阶魔物!
    他的眼睛!他不受控制了!
    快逃啊!
    早已有人意识到情况不对,四散而逃,肖默单手环抱着陆饮溪,剑鞘早已碎成了两半,红珠如同他的眼球一般放着耀眼的红光,剑的蜂鸣声仿佛在呐喊着更多的血液。
    轰
    一声巨响,剑风扫过,所过之处,哀鸿遍野,无人生还。
    陆饮溪都忘了肩膀上的痛觉,呆楞在了原地,不能动弹。
    肖默
    他口中喃喃着少年的名字,可少年以不常用的双手持剑,半弓着腰身,紫黑色的魔气环绕着他,每一下呼吸都仿若撕裂了空气。
    走,逃
    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肖默摁着自己右手,红珠上长出了藤蔓状的物体,吸食着他的魔气,体内灵力仿佛不存在一般,他已经在暴走的临界点上了。
    大长老给他这把剑的时候,说,这是前任魔王留下来的剑。
    这是那个轮椅怪人给他准备的剑。
    它赋予他力量,也释放了他身为魔物,嗜血的本能。
    陆饮溪不愿离开,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却本能地觉得自己要担起责任。
    那是他的弟子。
    可仅是向前一步,少年左手一掌将他拍出数里远:滚啊!
    伤口又迸出血来,陆饮溪打了两个滚爬起来,甚至支撑不出自己,委屈的感觉从喉头涌上来,比他吃的所有药都要苦上百倍。
    但他仍旧颤颤巍巍地往前爬去,一只手臂已经废了,他只能靠左手一点点往前挪。
    他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他走了,肖默就不受控制了。
    他走了,肖默就是一个人了。
    肖默,肖默,肖默
    他默念着少年的名字,嘴巴里全是铁锈味,血流得他整个人都发懵。
    可他不能停。
    少年依旧跪在那里,他无法挣脱手里那把剑,唯一牵着的理智,就是他身后尚有需要他保护的人。
    咔嚓。
    陆饮溪看向声音来源时,心都凉了半截。
    霜落的下半身俨然已经分离了,却仍旧是怕了起来,诡异地笑着看向他来。
    陆饮溪叹了口气,仰面朝天,问她:娘亲,你这又是何苦呢?
    娘亲生下宝宝就是个大错,霜落高举着剑,寒光点在剑尖,语气却极其温柔,所以娘亲只想折磨你,杀死你。
    娘亲不爱我吗?
    霜落看着他,再没了笑意。
    我从未爱过你。
    剑刺下来的那一刻,陆饮溪胸口中的悲伤情绪瞬间被愤怒所代替,手脚像是自己会动一般突破了极限,他单手擒剑,另一手直接捏上了霜落的脖子,残余的灵力全部凝聚在了手上,下一秒,女人就炸成了肉块,再一甩手,只听叮当一声,一颗红珠子落地,只剩余陆饮溪一人立于荒野之中。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而陆饮溪清楚地知道,这不是他的能力,霜落说出那话时,他像是被踢出了那具肉体,悬浮在了半空中,看着自己残忍下手,又转移了肖默的注意力,让其被那红珠子吸收了进去。
    他猛得一抖,再回神时,自己已经回到了身体里。
    陆饮溪捂着胸口,看着天边的月亮。
    你没有死,是不是?
    无人回答他,他只听见一声似有若无的笑,从胸腔中沉闷地发出来。
    陆饮溪!
    熟悉的声音传来,陆饮溪在一片血红中总算是看清了景弘深的身影。
    他纠结了一会,在自己体内可能还有另一个人和肖默被吸收进了红珠之间选择了后者。
    拿珠子拿珠子快拿珠子。
    然后头一歪,又不省人事去了。
    作者有话说:
    小魔王暂时下线啦~
    第53章 聘书
    这回醒过来,陆饮溪在看清了身边人是景弘深之后,没有片刻的犹豫,腾得一下便坐直了起来。
    快,景弘深,统哥,求你快回我脑子里去,我真的遭不住这些破
    利索的嘴皮子在看见景弘深疯狂往旁边斜的眼神后猛得刹住,陆饮溪挪了一点点他的小脑袋,看见延明闭着眼,正在一旁打坐。
    他拿口型对景弘深比了个没事,然后两眼一翻,又倒了回去,接着过了一会儿,发出嘤嘤哼哼的声音,再揉着眼睛,慢慢爬起来。
    嗯?我这是在哪?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梦,梦里我在说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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