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黄得功和齐大壮的战报,李存明眼见自己部署的闪电战取得了重大成果,将孔有德的退路堵死了,便亲自带领七万人马到了陈留,与巩永固兵合一处。
    陈留的八万清兵连日来陷入苦战,堪堪与巩永固的五万明军僵持不下,突然崇祯皇帝领兵来支援,明军人数增加到十二万人,清兵再也支撑不住了。
    这一天黎明,陈留守将線国安下令突围。線国安乃是孔有德心腹大将,作战勇猛,本领不输于吴世俊,向来深受孔有德器重。
    線国安亲自率领一万三千名士兵从北门奔出,士兵们都知道冲出明军的包围圈才有活路,故而拿出了拼命的架势。天亮时分,这一支军队总算逃出生天了。
    突然有人急惶惶叫道:“線将军,不好啦,断后的贞姑娘被一支明军缠住,脱不了身啦!”
    “哎呀,快随我杀回去!”線国安无比焦急,招呼着上千人调转马头反杀回去。
    所谓的贞姑娘,是指孔有德女儿孔四贞,此人自幼跟随父亲南征北战,虽是个女儿身,却性情刚烈,又有些刁蛮,喜欢在军营中厮混。
    陈留战役爆发时,孔四贞就在城里。军队往外突围,她主动请缨断后,却被追击而来的明军死死缠住,难以脱身。
    此时孔四贞在陈留城十里之外,指挥着手下士卒拼死搏斗。说来也巧,长平公主恰好就在追击的明军队伍之中,遥遥看见孔四贞,不由得有些惊讶。
    “看见清兵那个将领没有?”长平公主对身旁的护卫道。
    护卫举目观瞧,道:“咦,此人年龄不大,约莫十四五岁,长得细皮嫩肉的,怎么就当上了将领啦?看他的装扮,至少是个副统领。”
    “且看我取他性命!”长平公主弯弓搭箭,斜挑柳眉。
    就在这个时候,孔四贞脑袋上的头盔掉了,她一头乌发披散开来,如同黑色的瀑布。
    “呀,是个年轻女子啊!“长平公主吃了一惊,稍稍一愣神,竟忘了射箭。
    正好線国安领兵冲回来,杀开一条血路奔到孔四贞身前,二话不说在她坐骑身上狠抽一鞭。战马嘶鸣,驮着孔四贞风驰电掣般逃走了。
    “線将军,我杀意正酣,谁让你来多事的?”风中飘来孔四贞不甘的叫骂声。
    长平公主放下弓箭,微微一笑道:“可惜了,让那个女将军跑了。”
    战斗结束之后,长平公主让人找来一个俘虏,问道:“告诉我,逃走的那个女将军是谁?”
    “是恭顺王孔有德的千金,名叫孔四贞,她喜欢女扮男装在军中效力,但性情很是易怒易爆,我们私底下称呼她为‘雌虎’。”
    “哎呀,竟然是孔有德的女儿,我该一箭射死她的!”
    长平公主颇为懊恼,心里暗想,孔四贞也不是个寻常女子,倘若日后见面,倒要与她较量一番。
    ……
    却说孔四贞一路北逃,一路骂不绝口:“線国安,谁让你多管闲事,谁让你来救我的,我需要你营救吗?笑话!”
    線国安熟知孔四贞的性情,并不答话。
    孔四贞朝線国安扬了扬手中的鞭子,又放了下去,道:“看在你是我父王心腹大将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抽你!”
    “小姐,只要你活着,末将愿意被你抽死。”線国安笑道。
    “不要叫我小姐,叫孔将军!”孔四贞气不打一处来,催动坐骑扬长而去。
    回到开封城恭顺王府,见到孔有德之后,孔四贞气呼呼道:“父王,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孔有德面色沉郁,心情不佳,也懒得询问怎么回事,打断女儿的话语道:“莫要聒噪,我有许多话要说,随我去厅堂。国安,你也来吧。”
    線国安跟随孔家父女来到厅堂,却见厅堂里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且参与宴席的全是孔有德家人,没有一个外人。
    他便说道:“王爷,末将不敢打扰您和家人聚会,告辞了!”
    “这一桌酒席是特意为你准备的,莫要推辞!”孔有德一把抓住線国安的手臂,拉着他坐到酒桌旁。
    喝了一杯酒,孔有德扫视在场所有人一眼,急切道:“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吧。明军势大,且崇祯御驾亲征,开封局势难以预料,我心中一点底气也没有。”
    孔四贞张口欲言,孔有德摆手道:“莫要打岔,听我往下说。如今黄河南岸的渡口全部落在了明军手里,堵死了我们的退路,同时明军西路大军已经拿下了襄城,想来用不了几日,便会到达朱仙镇了。等明军三十万大军全部集中到了开封城一带,我军就要陷入重兵合围之中。”
    “父王,您到底想说什么?”孔四贞有些不耐烦。
    孔有德不搭理她,亲自给線国安斟了一杯酒,道:“線将军,本王待你如何?如果觉得本王还算对得起你,请满饮此杯。”
    “恭顺王,您待我的恩情比天高比地厚!”線国安诚惶诚恐喝了酒,慌忙跪下去。
    孔有德搀扶起線国安,叹息一声:“線将军,本王有一件重要任务交给你,请你护着四贞和廷训速速离开开封,而后去往荥泽,从那里北渡黄河,务必将这两个孩子送往京城。”
    “什么?”線国安惊诧道。
    孔有德整理衣冠,郑重其事朝線国安深鞠一躬:“拜托線将军了,我孔家血脉全靠你来保护了!”
    “王爷……”線国安霎时间泪如雨下,他看出来了,孔有德这是在托孤,慌忙劝道,“倘若王爷觉得守不住开封城,不如索性咱们一起走!”
    “不,本王不能走!一来先帝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能辜负他;二来我死守开封,倘若不幸战死,还能为孔家后人博取阴功,朝廷才会善待他们。”
    听到孔有德这么说,在场的人们哭了起来,尤其是他的姨太太们,哭得悲悲戚戚。
    孔四贞叫道:“女儿不走,女儿要陪在父王身边!”
    “四贞,你要照顾好兄长,明白吗?”孔有德道。
    孔四贞的兄长孔廷训是个纨绔子弟,平日里只知道游手好闲斗鸡走狗。在孔有德心中,更加宠爱孔四贞,无奈她却是女儿身,孔家香火还得靠孔廷训延续。
    厅堂里的人哭哭啼啼,孔廷训却闷头喝酒,仿佛正在发生的神情与他无关。
    孔四贞看了兄长一眼,体会到了父亲的心思,点头道:“女儿会照顾好兄长的,请父王放心!”
    “走,快走,今夜就离开吧!”孔有德催促道。
    夜幕降临,線国安带领三千士兵秘密护送孔氏兄妹出城,一路往西狂奔。
    孔四贞掀开车厢窗帘看出去,只见夜色茫茫,她扭头看向黑沉沉的开封城,心乱如麻。
    冬季来临了,夜空中飘下了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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