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糖可不能咽下去啊,要嚼着吃,等把甜味嚼没了还可以吹泡泡呢,等会儿我教你们。”
    “谢谢灵灵姐”,庆平最开始根本不愿意要越灵的东西,但他每次都拒绝不了,只要他说不,越灵就把东西硬塞进他嘴里,久而久之,他干脆就不拒绝了。
    越灵上手把庆平的头发揉乱:“谢什么谢,小孩子家家的,你帮我干活我也没跟你这么客气啊!”
    庆平憨憨地笑了笑,感受着甜味在嘴里迸发。
    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南南还跟着越灵学会了吹泡泡,反而是庆平,学了一路都没吹出来一个泡泡。
    把猪草放到牲畜棚里,三人各自回家,庆平家住西头,就在山脚下,南南家里和越灵母女住的卫生所就隔了几户人家,所以她俩是一路。
    回去的路上,迎面就看见赵厚和李月走过来,赵厚拉着架子车,架子车上装的全是割好的麦子,李月在后面推着,时不时把掉下来的麦穗捡回车上。
    正几天正好是秋收,秋收时首当其冲的农活就是割麦子,这里的镰刀比苏北那边的小,刀口呈锯齿状,刀锋特别利,不需要磨,越用越快。要是干活时不小心被这刀割了手指,那就受罪了,这种刀留下的伤口很不容易封口,愈合后大半会留疤。
    李月前两天就被割伤了,还是越诗给她处理的伤口。因为有伤,江建民就没再让她接着割麦子,而是让她跟车帮着把麦子送到山脚下的打谷场上。
    “越灵,下工了?”赵厚累得不停喘气,正好遇到越灵,他就顺势停下来歇一歇。
    越灵牵着南南停下脚步:“是啊,今天活干得快,你们这是去打谷场?”
    赵厚:“是啊,这不趁着这几天天气好,赶紧得把麦子晒干吗?”
    赵厚以前自认为是个吃苦耐劳的好青年,但才下乡不到两个月,他就推翻了以前对自己的认知,农村的一个秋收基本就要了他半条命,他可跟这里的老少爷们差远了。
    秋收的这几天特别忙,他们几个知青也被分配了收麦子的活儿,这里的麦子长得很高大,如果直立着,差不多有一米三四高。割麦子时不用太弯着腰,割过麦子剩下的麦茬都有膝盖高,等麦子都收完了,队里会把牛放进去吃那些割剩下的麦茬儿。
    麦子收完就得拉到打谷场晒干,晒干之后就是打谷了。这里打谷没有打谷机,也没有掼盆,而是把麦子堆到场上,赶着牛拉着几百斤重的石碾子转着圈儿踩。期间还得有人把脱了粒的麦秸用叉子挑开,等谷粒堆到一定程度时,用铲子铲到另一边扬场。
    总之这些活繁杂又琐碎,干起来是真的辛苦。
    越灵:“是啊,这两天天气好,是得趁着时候,不然下雨的话就麻烦了。”
    赵厚和越灵客套了几句,李月一句话也没插,她压根不想搭理越灵,怎么说呢,人比人,气死人。大家一样是知青,其他人累死累活在大太阳底下拼命干活,就想着多挣点儿工分填饱肚子。但越灵偏就特殊,她妈妈一天天拿着满工分不说,她自己也娇气,跟着一群孩子打猪草每天混个两工分,全村哪有像她一样自在轻松的。
    越灵可不知道李月在心里不忿,她只在知青宿舍住过一两天,大家根本没有多熟,顶多碰见了客气几句,除了张晓梦跟她有来往,其他人自从她搬走了就没见过几回。
    到了家门口,越灵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南南,你爸他们走了,你家大门是不是锁着,你有钥匙吗?”
    南南:“我家门口的大石墩子下面还有个钥匙。”
    越灵比了比南南的个头,就算有钥匙这孩子也够不到门上的锁子啊,“走,我跟你过去看看。”
    南南点头,晃着越灵的手走到自家门口,但他在石墩子下面摸了半天也没摸见钥匙,明明以前他们出门一直把钥匙放在这里的,怎么会不见呢!
    越灵看南南找了半天都没找着钥匙,她猜想可能是南南那个继母搞的鬼,她上前把南南拉起来:“算了,别找了,你今晚在姐姐家住一天吧,正好晚上还能陪姐姐说会儿话呢!”
    南南闻言眼睛发亮地看着越灵,他有些害怕,又有种莫名的期待,“其实,我去奶奶家也可以的”,南南不想给越灵添麻烦,他又把头低了下去。
    “就去姐姐家,你忘了,姐姐家诊室隔间里有好几个床呢,你就睡那里!”南南奶奶根本不待见南南这个孙子,她有一次还撞见那个老太太捏着南南的耳朵踢他,想想也知道,这孩子去了他奶那根本没什么好事。
    没给南南犹豫的机会,越灵直接拉着他回了自己家,南南被拉得一踉跄,他抬眼看了一眼自己被握得紧紧的手掌,无声地咧嘴笑了笑。
    “灵灵,这是?”越诗听见女儿的动静,她从房里出来,就看见女儿手里牵着一个陌生的孩子。
    南南刚进越家的院子还有点拘谨,他害怕灵灵姐的妈妈不喜欢自己,但等越灵跟妈妈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越诗摸了摸他的头后,他的担心就消失了。
    “行,那晚上就让他在这睡一宿”,这也是个可怜孩子,摊上了一家子不靠谱的长辈。
    就这样,越家小院迎来了第一个留宿的小客人,为了招待南南,越灵下午专门包了韭菜鸡蛋饺子,韭菜是昨天在山上掐的山韭,特别嫩,鸡蛋是找村里人换的,越诗生火,越灵和面,南南也不闲着,他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灶房门口摘韭菜。
    包饺子的面要和得稍微软一点儿,越灵和好面后用一个大碗把面盖住让面醒劲儿,她从案板上面的旧橱柜里拿出五个鸡蛋在碗里打散,然后把南南摘好的韭菜清洗干净切碎,灶上的水烧开后先把两个暖壶灌满,越灵拿热水给南南冲了一杯糖水在旁边晾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越灵面前的案板上已经堆满了皮薄馅大的饺子。
    水里烧了三开后,饺子一个个白莹莹的浮在水面上,料汁是提前调好的,乡下的铁锅特别大,七八十个饺子一锅就下完了。
    南南发誓,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饭了,白面啊,他在家里别说白面了,就是拉嗓子的杂合面都没吃饱过。
    三人吃饱喝足在灶房收拾的时候,江建民进来了。
    “呦,南南,你怎么在这儿啊?”江建民这话刚问出口,就一拍脑袋,自己回答道:“哦,对了,你爸妈今天不在,他们昨天跟我请的假,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越诗:“这孩子家里大门锁着,孩子手里没钥匙,我就先让他在我们这住一宿,对了,队长你来是?”
    江建民面带喜色,声音拔高:“越大夫,我可是给你带来了天大的好消息,你之前不是说自己对西医不太懂吗?这不,正好县医院要给咱们各公社的赤脚医生做培训,我今天去镇上路过卫生院的时候刚好看到上面贴的通知,报名时间前天就截止了,我硬是拉着卫生院的领导说了半天,最后他们终于同意把你的名字加进去了,不过啊,这事儿赶得急,报名的人明天就得在镇上集合,县医院统一派车把人拉回医院,你看你这儿能去不?有什么困难没有?”
    越诗听完喜形于色,她当然没问题,不过想到女儿,她来这儿这么久,还没跟女儿分开过呢!
    越灵发觉妈妈的眼神看向自己,她一打眼就知道妈妈在担心什么,“妈,你就去吧,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能照顾不好自己,你看我做饭什么的不是挺好吗?这次的机会多难得啊,你可得把握住啊,再说你在家看了那么多医学书,总得去医院上上手啊……”
    越诗被女儿说服了,她又问江建民:“队长,培训大概多长时间啊?”
    “往年基本上都是两个月,这次应该也差不离,你就安心去学习吧,越灵这里,我帮你照看着。”
    越诗:“那行,我去,队长,明天几点从这走?”
    江建民:“医院的车说好九点在镇卫生院接人,你今天把该拿的东西都收拾好,明天早上八点我来接你,我赶着驴车送你到镇上,四五十分钟也就到了。”
    “那行,谢谢队长,真是麻烦你了”,越诗一脸不好意思。
    江建民摆摆手,他这也是为了村里人着想,前几年那种半吊子赤脚医生给人看病,还有把人看死的,你说吓人不吓人。人吃五谷杂粮,平时哪家没有个头疼脑热的,村里有个好大夫比什么都强。
    江建民走了之后,越灵先是把南南哄睡着,她本来还担心南南年纪太小,不敢一个人睡,没想到他刚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呼。
    越灵给他掖了掖被角,小心翼翼地退出来,她不知道的是,她刚关上门,床上睡着的孩子就睁开了眼睛。
    今天大概是南南最开心的日子了,不用挨打,不用饿着肚子,有温柔漂亮的越阿姨和灵灵姐陪着他,他还吃了以前从来没吃过的白面饺子,晚上还能睡在软绵绵的床上,盖着暖和的被子,他真希望以后天天都能过着这样的日子,南南这样想着,嘴角弯弯地进入了梦乡。
    越灵直接去了妈妈的房间帮她收拾东西,她前世在国外看秀的时候买过一个复古的拉杆皮箱,她把那个皮箱弄出来,把好些适合这个季节穿的秋装给塞进箱子里,大多是一些适合秋天穿的风衣和打底衫,当然,款式和做工是向华侨商店挂着的样品看齐的。
    出门在外,穿得体面更容易得到别人的尊重,先敬罗裳后敬人,这句话说得是有道理的,反正这里又没人知道她们母女的底细,吃穿稍微讲究一点,不熟悉的人只会觉得你家里条件好,毕竟社会上有钱人还是有的,不然省城那些华侨商店是开给谁的呢!
    箱子里除了各种衣服,越灵还往里面塞了两双做工细致,款式简约的黑色皮鞋,还有一块样式简单的手表,最后,她用一个小袋子把越诗会用到的牙膏牙刷和各种护肤品装起来,最后又在箱子里寻隙塞了很多能久放的吃食,甚至还放了两瓶老干妈在里面。
    越诗从头到尾看着女儿给自己收拾东西,她听着越灵嘴里念念叨叨的,心里的暖意涌上心头,最后东西收拾好了,她只在箱子里放了几本最近在看的医学书。
    第二天早上,江建民七点五十就赶着驴车停在越家院子门口,越诗穿着驼色的风衣,脚上蹬着小皮鞋,头发被越灵扎成那种非常有气质的低丸子头,她拉着一个箱子出来,这一身行头可把江建民给震住了。
    “越大夫,你这简直像是省医院的医生了,前年我大儿子住院,我去省城看他的时候,省城里的女医生穿的就是你这样子”,江建民算是看出来了,越家这对母女家里是真不差钱,这身行头,怎么看都是华侨商店的货色,这年头,能拿出侨汇券的家庭怎么可能是一般家庭?就是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来下乡,而且越灵在村里每天干着打猪草的活儿,基本挣不上什么工分,也没见人家害怕分不到口粮断顿儿,显然心里有底不怵这个。
    越诗一笑:“这都是以前压箱底的衣服了,这不要出门吗?可不得穿得体面点儿。”
    时间不早,两人说了几句后,江建民帮越诗把行李搬到车架上,越灵带着南南一大早就去上工了,越诗把大门锁好,坐上驴车匆匆往镇上赶,到镇上时是八点五十,县医院的车很快就停在卫生院门口。
    越诗上车了之后才发现,车上已经零零散散坐了七八个人,看来这车是一路走一路接人的。
    从越诗上车以后,全车人的眼光就聚集在她身上,因为她长得实在漂亮,而且穿的衣服也洋气极了,让人一点儿也不敢相信她是附近乡镇的赤脚医生。
    越诗坐这种车容易晕车,她上来找了处临窗的空座位开始睡觉,就这么一路睡到了县医院。
    县医院这次派去接人的有两辆车,总共算下来有三十个人来县里学习,越诗跟着人群从车上下来,刚好一台担架从她面前经过,她没注意到躺在担架上的人,但担架上的人看见她时却蓦然狂喜。
    陈博毅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谁,他回过神,连忙喊着让抬担架的人停下,却被一旁跟着的王贵军喝止,“团长,别闹了你,治伤要紧,有什么事儿回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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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打听
    县医院是沿着县里的主街道修建的, 门诊部是个二层的砖瓦楼,楼层虽然不高,但占地面积挺大, 门诊部后面是住院部和医院食堂, 食堂旁边是两栋家属楼, 家属楼后面是医院内部的招待所,越诗一行三十个人被安排住在招待所里。
    越诗跟着大队伍下车之后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很快就有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从里面出来接人, 女医生看着二十来岁的样子, 个子中等,白大褂里面穿着红色的高领毛衣, 脚上穿着擦得锃亮的小皮鞋, 脸色红润白皙, 梳着两个大辫子,看着很是时髦靓丽。
    这年头红色的衣服和布料是很难买到的, 一看这个医生的打扮就知道她的家境一定不差。
    女医生手里拿了一个花名册, 她站在医院门口,抬眼扫视了一圈门前站着的这些人, 嗯, 跟去年一样, 都是农村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穿的也是补丁摞补丁,没什么新鲜的。
    她刚准备说话,站在最边上的越诗吸引了她的注意。越诗的穿着打扮放在这个小县城来看简直太绝了,驼色的风衣,黑色的裤子, 中跟的皮鞋,面容精致出色,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有几缕碎发散在耳边,显得人越发慵懒贵气,加上她手里拉着的复古皮箱,整个像是电影明星站在眼前一样,不,电影明星也没这么好看的。
    凌翘本来对自己的穿着打扮是一等一的得意,要知道,整个县城也找不出几个能穿红毛衣的女的,但这会儿看到人群中的越诗,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一身土爆了。
    “好了,先别说话”,凌翘盯着越诗楞了一瞬,很快就被底下的窃窃私语声弄得回过神来,她清了清嗓子:“我是县医院内科大夫凌翘,你们叫我凌大夫就行,我现在先点一下名,叫到名字的举个手示意一下,点名没问题了你们就跟我走,把东西放到招待所,我之后跟你们说一下这次培训的一些事情。”
    接着,凌翘对着花名册一个个叫起名字来,“王双柱,秦媛媛,王向荣……越诗”,她每点到一个名字,就要认一下对应的人,点到越诗的时候,那个穿着讲究的女人抬了抬手。
    原来她叫越诗,呵,名字还怪好听的。
    不光凌翘在认人,其他各个村镇来学习培训的人也借着机会在认人,他们都是同一拨来学习的,出门在外,彼此熟悉了好歹有个照应。
    人群里几个年轻小伙子余光不停地往越诗的方向看,没办法,人是视觉动物,见着好看的女人就算没什么心思,也想着多看两眼饱饱眼福。不得不说,越诗虽然长得特别漂亮,但她这身打扮就让这些男人息了不该有的心思,没什么,纯粹是感觉自己配不上啊,越诗这一身的派头从头到尾都透着一个字:贵!
    名字点完了,越诗一行人跟着凌翘穿过门诊楼,走到后面的招待所门口,这一路往越诗身上瞄的人就没断过,越诗对这些眼神视若无睹,她前世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招待所门口,凌翘跟接待人员说了几句话,然后拿了一串房门钥匙出来。
    这次来的三十个人里有二十一个女的,九个男的,看着年纪都不大,基本都是二三十岁的样子。
    “咱们招待所的房间是集体宿舍的样式,四人一间,但是咱们这男女都各单出一个,你们看是怎么个住法,单出的那个如果住单人间的话就要补钱,如果不住单人间的话,就得住医院住院部的值班室,那里是个两人间的房子,不过洗澡什么的可能不太方便,你们自己商量一下。”
    凌翘话音刚落,底下就叽叽喳喳讨论起来,因为越诗气质有些高冷,穿的又讲究,大家不约而同地没往她身边凑。
    越诗正巧不想住集体宿舍,四个人住一间房子人多嘴杂的,是非也多,而且女儿给她拿了很多吃的,到时候在宿舍住总不好一个人吃独食,想到这里,她上前一步问道:“凌大夫,住单人间的话要补多少钱?”
    “要补三块钱。”
    越诗:“那我住单间,钱现在交吗?”
    凌翘看了她一眼:“不急,等会你们安顿好了直接补给前台就行。”
    女的这边越诗自愿住单间,男的那边大家都穷,没人愿意多掏三块钱住单间,于是只能靠猜拳选出来一个倒霉鬼去住值班室。
    女的住在二楼东侧的207,208,209,210,211和212号房,越诗一个人住212单间,这是最靠里的一间房子。男的住在二楼西侧的201和202号房。
    凌翘把房门钥匙交给大家后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已经11点20了,十二点就是午饭时候了,她走前叮嘱了一声:“你们先把东西放好,吃饭的话可以直接拿着饭盒去医院食堂,食堂里一顿饭大概一毛五分钱到两毛钱。今天食堂做的是米饭,一块大排骨一毛钱,一盘素菜是三分钱,一碗汤一分钱,米饭3两大概是五分钱,不用交粮票,吃饭的时候直接给钱就行。”
    歇了歇气,她又继续道:“吃完饭你们可以在医院转转,熟悉一下环境,中午回房休息一下,下午两点在招待所门口等我,领导要给你们开个小会,都别迟到了啊!”
    “好的,凌大夫,麻烦你了,我们下午一定准时”,众人纷纷点附和。
    等凌翘走了,大家都兴奋地打开房门冲了进去,好多人这还是人生中第一次住招待所,可不得看个新鲜嘛!
    越诗用钥匙打开212的房门拉着箱子走了进去,嗯,出乎她的意料。她原本以为这也是个四人宿舍,不过只有她一个人住而已,没想到这是个实打实的单间宿舍,房间不大,但是收拾得挺干净,中间的地方摆着一个大床,床的两侧各有一个床头柜,靠窗的地方还放着一张桌子,墙角是个小衣柜,靠门的地方被隔出了一个卫生间,里面似乎还能洗澡,怪不得人家要多收三块钱呢!这三块钱花的不亏。
    这边越诗在房间里整理东西,另一边陈博毅把王贵军骂了个狗血淋头。他刚刚让抬担架的人停下来,偏偏王贵军跟他作对,硬是让人加快步子把他抬上了门诊部二楼,这一错过,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自己的心上人。
    陈博毅自从第一次看见越诗后便惊为天人,他当时打听到了越诗是新来县里的知青,本想着回部队后让人再去打探她的消息,结果不巧,他们三二五团刚好接到上级命令,要求他们全团去紧急抢修一段山中隧道。
    那段隧道年久失修,几十年里塌方泥石流已经将原本的轨道毁了七八成,他们团接到任务后立马奔赴那里,没日没夜地干了一个多月,陈博毅心里虽然还惦记着那个自己一见钟情的女人,但他实在抽不出空去找她。
    再接着他就倒霉了,底下人在疏通轨道时被隧道里巨大的石块阻了去路,在用进行爆破时,一个毛手毛脚的二愣子点燃时操作失误,陈博毅倒霉被伤着了,他的腿被碎裂的石块和弄得血肉模糊,这不,三营长王贵军急急忙忙给他送医院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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