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高两米一,体型壮硕身材魁梧,再看这吓死人的铜铃眼,以及那开口笑能让人耳膜发疼的恐怖大嗓门。
    盛凌云都是他亲姑了,这会儿都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
    不是害怕,就是站在他面前压迫感太强烈了,总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尽可能的远离一些,再远离一些。
    好在,盛凌云最终还是绷住了,神情自然的询问起了他的情况,得知他又重操旧业,在古代当起了仵作时,哪怕早先就从赵闰土那头知晓了消息,她还是感到一阵阵的窒息。
    放在崇尚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现代,法医这职业都很难找对象了,搁在古代,这种天然迷信的时代里,咋办呢?尤其他还是这副高塔一般的模样。
    这已经不是绝望了,而是直接宣布放弃了。
    “你等等。”盛凌云突然想到了一个事儿,起身唤来了丫鬟,让人将盛锦娘喊过来。
    赵桂枝当场喷了奶茶:“啥意思?”
    “就当是交个朋友,也没啥大不了的。”
    “不是啊,妈你先前不是说要给小泪包和我哥牵线搭桥的?”
    “对,你哥。”盛凌云完全没有任何心虚的表现,反而一脸困惑的看过去,“怎么他变了模样,你就不认他了?桂枝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嫌弃你哥呢?”
    什么叫做恶人先告状,赵桂枝算是有了深刻的体会。然而,没等她开口,盛凌云又道:“只可惜,盛家那头是准备让小锦招上门女婿的,要不然我觉得土疙瘩也是不错的。”
    行了,好坏都让她给说了。
    赵桂枝就觉得吧,她妈不愧是她妈,姜还是老的辣,妈还是自家强。
    盛锦娘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跟她刚认识没几天就好得像亲姐妹的江幼娘一道儿来的。当两个人手拉着手一起跨过门槛迈入正堂时,在场的几人肉眼可见的看到盛锦娘先是浑身一颤,然后两眼盈满了眼泪,紧接着她一个回旋转身,躲到了比她更矮小的幼娘身后。
    幼娘:……
    “啊?噢噢,陈屠夫来了啊!”
    要是搁在一年多以前,幼娘也是很害怕他的,但这不是已经认识那么久了吗?她很清楚陈屠夫非但不吓人,反而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先前还在乡下地头时,就经常往他们家送各种猪下水,偶尔还能捎带两块排骨一份五花肉来。
    这印象太深刻了,以至于幼娘如今想起陈屠夫,脑海里就出现了一碗碗红烧肉、卤猪下水……
    “屠、屠夫?”盛锦娘牙齿在打架,“你说他是干啥的?”
    “就是杀猪匠嘛!”幼娘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他杀猪可麻利了,总是能把所有的血都放干净,咱们村有人家准备杀猪时,都是提前好些日子跟他打招呼的。他还是我嫂子小姨的夫家表弟,以前总是往我家送好吃的。”
    盛锦娘只觉得更害怕了,整个人缩在幼娘身后,瑟瑟发抖。
    偏生,幼娘说到这里又想起来了:“不对,我二哥说,陈屠夫你高升了?”
    陈屠夫哪怕知道他姑的用意,瞅着这刚来的小姑娘那害怕得怂成一团的模样,也知道这事儿没戏了。
    横竖都没戏了,他反而淡定了:“对,我如今在县衙门做事,当仵作。”
    盛锦娘刚听到开头时,心情还缓和了一下,等听到后面,她整个人就两腿发软,啪叽一下瘫坐在了地上,吓得拿手背抹眼泪:“姑!姑姑!”
    “得得得,赶紧走,有多远走多远,不然你干脆自个儿先回省城好了。”盛凌云一脸的嫌弃,恨不得这倒霉侄女立刻马上消失在自己眼前。
    结果,她侄女也是个自带滤镜的。
    “姑姑!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走走,幼娘咱们一起走,我要回去添一件衣服,这天儿太冷了。”盛锦娘不光自己跑了,还拽走了幼娘。
    盛凌云目送她狼狈离开,扭头不敢置信的看向赵桂枝:“我让她立刻滚蛋,她还觉得我对她最好了?”
    “淡定,你忘了你侄儿也是这么个情况吗?你不知道二傻有多离谱,他天天跟我们说,他大姑是个温柔善良超级治愈的好人。”赵桂枝问尤神婆,“他跟你说过吗?”
    尤神婆点头,又吸了两口奶茶后,才开口:“不止呢,他还把他大姑夸了个天上有地上无,基本上他说的那个话,但凡有个八成是真的,我猜他大姑就该立定成佛、坐地飞升了。”
    所以说,自带城墙那么厚的滤镜,这本身就是一件特别吓人的事儿。
    “哦对了!”尤神婆想起来了,“距离上次我给你摸牌已经过去半年多了吧?要不要再来一次?咱们不用直接摸姻缘,这样不管结果咋样伤害都能降低到最小。就摸你接下来半年的运势情况,怎么办?看看我的牌崽崽对你什么好的建议。”
    陈仵作斜眼看她:“一只青蛙在池塘边,咕呱咕呱的叫?”
    “都说了不摸姻缘!”
    尤神婆说干就干,不过正堂这边不太合适,因为这里是见客同的,除了椅子之外,只有搁在椅子旁边的小几。
    正好,盛凌云也有事儿要跟这个大侄子商量,一行人直接转移阵地,去了前院书房那儿。
    那倒是很近,毕竟他们接待陈仵作就在前院的正堂。
    因此,很快一行人就到了书房门口,并且意外的碰上了也正好来书房的赵闰土。
    “哎哟!陈仵作到了啊!回头我做东,帮你安排一桌接尘洗风的宴请,再把府城官衙门的几个能主事的官吏喊上。横竖你要替死者伸冤,干嘛不索性待在府城呢?正好,你老妹儿也在这儿,回头她要是怀孕了,你还能客串一把妇产科医生,不说别的,起码产检总是可以的吧?”
    陈仵作悚然一惊:“妹儿啊!你怀孕了?怪不得我瞅着你比半年多前胖了不少,原来是怀孕了啊!这怕是得有四五个月了吧?”
    赵桂枝:……
    手里的奶茶,它突然不香了。
    “她还没怀孕,就是单纯胖的。”赵闰土毫不客气的拆穿了真相,“我说的是以后,以后!对了,老妹儿啊,你是不是又恐吓那个小哭包了?我告诉你,没必要,真的没必要,你哥我还不想结束美好的单身生活。谈恋爱不如搞事业,谈恋爱不如发大财。”
    赵桂枝还没从刚才的打击中缓过来,只瞪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看着这个长得人模人样却从来不干人事的堂哥:“啥?”
    “就刚才啊,我一回到家就碰上了盛锦娘。她吧,先前可烦我了,动不动就鸡蛋里挑骨头,反正一见面就损我,嘴里一句好话都没有。结果今个儿啊!”
    提起这事儿,赵闰土就啧啧称奇:“她看到我居然两眼放光,还夸我长得好看,长得特别养眼,多看几眼心情都变好了……难道不是你在她面前说了什么?”
    赵桂枝狂摇头。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如果不是你,那岂不是说她爱上我了?天要亡我!我那美好的单身生活啊,怕是即将一去不复返了!我完蛋了!”
    众人看着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的赵闰土,再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已经黑了脸的陈仵作,最终大家将希望的目光落到了尤神婆脸上。
    尤神婆:……
    别看我,我不行,还是让金主爸爸安详的去吧。
    第124章
    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是打算到书房这里,让尤神婆去她那间屋,把牌阵摆起来,该洗的洗该切的切,她还准备搞个比较复杂的牌阵,估摸着光是洗牌切牌就需要不少时间。
    好在,尤神婆摸牌是不需要本人在场的,赵桂枝倒是好奇心满满,但像盛凌云却是准备趁这个机会跟自家唯一一个靠谱的人好好聊聊的。聊一下这近两年来的情况,以及她那两对不靠谱的哥嫂,再就是接下来的职业规划、日常计划等等。
    简单地说,就是分开两拨人,这样能更大程度的节约时间。
    结果,赵闰土临时横叉一杆子。
    他还不知道自己刚才作了个大死,一张嘴那是叭叭的说个没完没了。就在陈屠夫忍不住要拽他过去,私底下好好聊一聊时,尤神婆这个大孝女终于还是屈服了,她觉得吧……
    这要是亲爹,不要也就算了,偏偏这是她的金主爸爸,真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她上哪儿找这么能耐且大方的爸呢?
    “我们准备摸个牌,爸爸啊,你要不要也来看看?”
    “看!”赵闰土嘴上说着完了完了,心情却是美得很,一副死傲娇的模样。
    其实也是因为他这个德行,盛凌云才没有完全放弃,总感觉两人兴许还有些机会?再一想,盛锦娘才多大呢,完全拖得起。反观赵闰土都一把年纪了,怎么着也该是赵家更着急。这么想着,她就淡定了。
    “走走,我也想看看。”
    一行人索性一窝蜂的来到了尤神婆的书房里,她那个几乎没有一本书的书房里。
    尤神婆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妈呀,我从来没有那么受欢迎过!自从我上大学时,给我们寝室所有人都摸出了孤寡牌之后,她们就建议我自此封牌。当然我没听她们的。”
    最后一句话,说得跟废话似的。
    不过,她这一席话还是大大的安慰到了陈仵作:“原来不是我的问题,是你手臭啊?你摸姻缘,除了摸出孤寡牌之外,还摸出过什么?”
    “很多啊!像什么小三牌啊,喜新厌旧见异思迁的牌啊,还有被骗色骗钱,最狠的一次是那段恋情进行到最后,会阴阳两隔。”
    陈仵作:……
    所以他的孤寡牌居然算是好的?!
    “放心吧,我今天不摸姻缘了。”尤神婆开始做准备工作,见她忙活起来了,其他人闲聊的闲聊,出去要点心的要点心,一看就是非常不尊重她这个玄学大师。
    幸好,她都习以为常了,毕竟她也没被人尊重过,哪怕她翻车的次数非常少,一样没几个人真心相信她。
    这大概就是体质问题吧,要知道,甭管哪个年代,靠谱的玄学大师总归是少数,绝大多数人都是凭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瞎忽悠骗钱财的。可就算这样,信他们的人也不算少,反观尤神婆是真的惨啊!
    吃着喝着聊着,等尤神婆说好了时,其实也没几个人挪动的,大家觉得反正我也看不懂牌面,就坐在这里听你说不就好了?
    赵桂枝颠颠儿的跑过去:“哇!没有高塔牌!没有死神牌!没有金币五的无家可归牌!这些都好棒哦!哥,发达了求罩!”
    尤神婆斜眼看了看:“你看我换爸爸了吗?没有,所以你折腾啥呢?”
    这话还是有道理的。
    “所以是不好吗?”
    “好倒是挺好的,他下半年的运势,用一句话总结就是,有付出就有收获,老天爷不会让你白忙活一场的。详细一点儿的解说就是,工作方面会有调动的可能性,有极大的希望升职成功,并且职业发展非常顺利,天花板居然还不低。对了,薪酬方面也会有很明显的涨幅,基本上就是属于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类型。”
    赵桂枝就没懂:“那不是很好?”
    “但他又不是暴富的命!而且他工作方面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他将来真的成为了本朝第一仵作,著书立传名留青史……跟你有关吗?”尤神婆发出灵魂拷问,“你仔细想清楚了再说。”
    想要跟一个仵作扯上关系……
    不用想了,她不想。
    “对了,除了本职工作之外,他还会有额外的收入来源,应该是指兼职,利用好杠杆优势,你能在工作和爱好之中达成一个平衡,名利双收,事业全面开花。”
    摸着良心说,这个真的很不错了。
    哪怕尤神婆再三强调,她的能力有限,最多也就只能看半年一年的,并且时间越远越不准确,但这个运势是真的好。
    陈仵作看着她:“我确定你真的没有给我摸姻缘了。”
    “那可不?牌面上丁点儿都没提及感情啊恋人啊家庭啊这些方面,所以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你应该是跟工作为伍的,沉迷工作不可自拔。”尤神婆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冷不丁的就将目光对准了赵闰土,“是我爸最爱的牌面了。”
    这话说的太对了!
    赵闰土起初是一脸的可惜,随后却是大乐:“妥了!这事儿绝对妥了!”
    面对众人的疑惑表情,他哈哈大笑:“我先前托人帮咱哥调职,像他这样的人才,怎么能屈居于区区一个小县城里呢?必须来府城!不过,我毕竟只是个商人,跟官衙门是有点儿关系,人脉是有的,但不是很确信。所以,在成功之前,我就没跟咱哥说。”
    以前是不太确定,但现在却是非常肯定了。
    调职啊,还升职啊,那还能不是成功的转来了府城?要知道,哪怕同样是当仵作,在县城跟在府城,那区别可就大了去了!
    在县公安局跟在市公安局,能一样?
    哪怕是平调好了,那也算是变相的升职了。至于加薪就更容易理解了,同样的职位,在县城和府城,薪酬差得可多了。要知道,本朝的官吏是拿那两笔俸禄的,一笔是由朝廷直接拨款发的,也就是传统的俸禄,另一笔却是由当地官府看情况来发的,差不多就是类似于补贴津贴的意思。
    那要是当地官府穷得叮当响,自然补贴就少了,或者干脆就没了,横竖光靠俸禄也饿不死人。可要是本地富得流油,相应的官吏日子也就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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