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梁桓咬牙,他死命拽起裴易的手臂朝林凛的方向扔过去。裴易摔倒在林凛身后,手臂被拉扯地似乎断了筋一样得疼,他抽了口冷气,耳边传来林凛的失声尖叫,裴易抬起头,看到眼前的景象也不禁瞳孔一缩。
    梁桓站的那块地因为他刚刚甩开裴易的脚下用力很快地碎裂开,缝隙如流水蔓延,轰隆一声,就在人们措手不及的情况下整块土地塌陷了,像一场泥石流一般将梁桓的身影淹没不见。
    深夜,寂静的房间里黑暗着,没有拉灯,一声电话铃声急促响起,打破了一室的安静,坐在椅上的男人拿起话筒。
    你说什么?裴易没死,梁桓住院了?
    嗯,就这样吧,这几日不要轻举妄动。
    窗外雷声闷沉,啪啪的雨声打在窗台上,骤然的一道闪电劈过天际,照亮了男人白皙的侧脸,艳丽如妖。
    梁桓这一梦梦得时间特别长,从原主的小时候梦到那一场车祸。
    小时候的他,只是淘气而已,梁父多情,家里的正妻生下梁容晟就去世了,后来梁父再也没娶过,女人却一个一个地往家里带,而梁桓也是他后来带回家的小儿子。对此,梁容晟早已习惯,毫无感觉。
    小小的梁桓在哥哥不关心,父亲不在家的情况下养的愈加心性浮躁,不过他身边还是有着卫潇这样一个好基友。而后,他遇到了谢沉,两个人相交,熟识。
    咦?这个人是谁?
    是裴家大公子,裴易,裴家的指定继承人。
    是吗?对于谢沉的话,梁桓只是冷笑。
    裴易在裴家可是众人宠爱的,梁桓你最好不要惹他。
    呵众人宠爱?无聊。梁桓嘴里说着无聊,心里却是对裴易升起了强烈的兴趣,或许一开始是不甘,不过后来的日夜关注,这份感情便变了味儿,直到那天裴易来梁家找梁容晟,梁桓一脸微笑地对他伸出手。
    你好,我是梁桓。
    回忆总是痛苦的,那个少年在边缘的情感里苦苦挣扎,一边是好友的劝阻,一边是谢沉的支持,一边又是心上人的厌恶。终于他累了,靠放浪形骸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寂寞苦楚。
    最后一场意外,一声爆炸,少年摔得头破血流。
    梁桓睁开眼睛后,就看见了靠在椅子上睡着了的裴易。
    【他守了你好几天了。】
    我昏迷了多久?
    【四天。看裴易的样子,是感激的,他不会再厌恶你了,这份功德应该到时候结束了。】
    也该结束了。真是一段孽缘,为了让林凛死心,他还骗她说自己是同性恋,想想真是
    直男的尊严所剩无几。
    梁桓动了动手指,发出声响,裴易很快就醒了过来,先是茫然地看了梁桓一会儿,然后脸色变了变,目光复杂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晌,裴易才低声道:谢谢。
    没什么。
    对不起。
    不用道歉。梁桓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你最不该说的就是对不起。那样仿佛原主的一生都变成了笑话。
    裴易沉默了会儿,这时谢沉走了进来,裴易的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然后便转身离开了。谢沉看了眼裴易离开的背影,没有说什么,他慢条斯理地将手里的鲜花插在花瓶里,梁桓静静地看着他。
    身体还好吗?谢沉问。
    梁桓不答,只是看着他。谢沉与他对视了片刻,低声道:对不起。
    梁桓嗤笑一声,今天说对不起的人真多。
    梁桓早就知道了,告诉裴易叫他去胡山的肯定是谢沉,照谢沉这个惹事的速度,梁桓真是担心裴易的生命安全。
    你不用说对不起,只要你以后离裴易远一点,不要再掺和他的所有事情。
    谢沉笑了笑,俯下身,眼眸深黑。
    很遗憾不能答应你。
    很快就要结束了,最后一次,原谅我,阿桓。
    滚。
    看着谢沉微笑着离开,梁桓躺在床上深深地叹气,真是纠结成一团。
    等梁桓身体休养到差不多时,梁容晟就将他接回了家,在管家的严格照顾下,梁桓即使想要纵容莫不仁几个小时的游戏时间也不可能,为此莫不仁郁闷了好久。
    而现今的城市内,也发生了一件上流社会的大事,裴林两家联姻的当天宴会上,林凛冷漠地拒绝了裴易的戒指,两家联姻失败。裴家和林家的人脸色都很难看,特别是裴老爷子,回到家后将裴易教训了一顿。之前梁桓为救裴易住院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裴老厉声质问裴易是否和梁桓有私情,裴易矢口否认。
    然而再怎么否认,裴老爷都不相信了,从当年那一场闹剧,再到如今的几番纠缠,裴易在裴老心里的形象地位一降再降。
    梁桓对此一无所知,他正坐在床上冥思修炼,脑海里传来莫不仁的声音。
    【裴易好像有危险了。】
    你怎么知道?
    【你做功德,虽然我不掺和,但我有感应。】
    梁桓挑了挑眉,他刚从冥思里退出来就接到了谢沉的电话,电话里谢沉的声音很平静。
    阿桓,裴易去找你了,你看到他了吗?
    找我干什么?
    订婚失败了。
    哈?他费尽心机,还告诉林凛他是个同性恋,这都不能阻止她悔婚的决心吗?裴易不会是来报复他的吧?
    第9章 潜伏【新年贺章短小】 一步错,步步错
    裴易确实是离开了裴家开车去找梁桓,但他也并不是去找麻烦的,他还没那么无情,梁桓刚刚才救了他的命,而林凛这件事分明是他自己误会了梁桓,理所应当他是应该道歉的,可是梁桓不接受他的道歉。
    裴易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飞速飘过的风景,心里是各种滋味混杂在一起。其实他一开始并不讨厌梁桓的,好友的弟弟,虽然性子顽劣了点儿,但是本质并不坏,对人也诚恳,与梁桓在一起相处是很愉快的一件事。
    可是后来就变了。
    就在那天他被梁桓喊去迷城的包厢,按照往常的惯例去喝酒K歌。裴易去了,却在中途在洗手间门外听到有人在谈论梁桓,便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听他们说什么。
    一步错,步步错。
    或许当初没有听见就好了,但没听见又能怎样?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一直瞒下去?世界上有三种东西瞒不过人的眼睛:咳嗽,贫穷,和爱。
    骤然知晓梁桓的隐秘心思让他整个人都惊呆了,心里升起的惊愕瞬间转化成恼怒,再想到梁桓平时的每一个亲近动作都有不同寻常的意思时,他不可避免地厌恶了。
    他奔到梁桓面前,对着露出笑容的梁桓,粗鲁地将座位上的酒杯里的酒水泼向他的脸,看着一脸茫然的梁桓,他冷冷地笑了,嘲讽道:离我远点!恶心的同性恋!
    他没有给梁桓半分解释的机会,冰冷的眼里过往的情谊一扫而光。
    真想不到原来你一直抱着这样恶心的心思,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再也别出现在我眼前了,我怕我忍不住杀了你!
    他看也没看梁桓一眼,转身就走了,他怕他留下来会忍不住揍梁桓,毕竟朋友一场,也不想闹得太过难看。
    但是这件事还是传了出去,传到了他爷爷耳中,他爷爷对这种事情一点容忍度都没有,尽管还是相信自己的孙子不会犯下这么荒唐的事,但裴易知道,往日的信任与慈爱再也没有了,也是从那一刻,裴易在心底里恨上了梁桓。
    如果不是梁桓,他依旧是那个裴老爷子眼里的优秀后辈,他父亲眼里的首任继承人,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动摇他的地位。
    于是对于梁桓的道歉,恳求,他都全部无视,说过不见了,还来有什么意思呢?他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品性不坏的少年硬生生得被他逼成了行尸走肉,日日放浪在酒吧里,酗酒赌博,跟着一群纨绔子弟无恶不作。最后裴易想,那就这样吧。
    可梁桓竟然还是没有放下他,又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和谢沉的挑唆,那一场争吵和质问使得裴易彻底失去了耐性。他知道自己的路毁了,等爷爷知道了这件事,他就不再是内定的继承人了,他恨透了梁桓。
    可是梁桓又有什么错呢?因为喜欢他所以错了吗?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纠缠到现在,一次坍塌,一次救命,联姻失败,到现在裴易的位子算是没了,他下面还有如狼似虎的弟弟等着他下位,可是这些其实不能怪在梁桓的头上的。
    裴易叹了口气,想到自己就这么冲动地出去见梁桓,还真是没有理智,算了,回去吧,去见梁桓有什么用。裴易停在红绿灯前面,等着一会儿换个方向回去。
    绿灯亮了。
    裴易踩下油门,朝着左边打弯,从后视镜里他突然看见一辆车本是朝前的,却在他打弯的一瞬间也转了个弯,那略微停顿的一秒明显昭示着是车主临时改变方向。
    有人在跟踪他?裴易心里一紧,他瞬间加速,便见后面那辆车也在加速,始终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后面的车似乎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便不再是小心翼翼地跟着他,反而越跟越紧,裴易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车的车窗被摇下,他瞥了那车内一眼,心顿时一凉。
    竟然有枪支?!这是要他的命?会是谁呢,裴易一边打算着要不要往市中心开一边在脑子里飞快猜测着可能会想要他死的人,用不着想了,除了他那个野心勃勃的弟弟还能有谁。
    就这么迫不及待吗?果然是他的作风,趁人病要人命。
    裴易正思考着应对方法,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进来,他随意一瞥,神经顿时紧绷起来。梁桓?他打电话来干什么?
    喂?梁桓?
    立刻,开向我家附近的街道,选人最少的那条,就是开往旁边山上的那条路。梁桓的声音很冷。
    裴易一怔,梁桓,我
    别干蠢事,我可以帮你,等你三分钟,你再不来我就去找你,相信我会有办法找到你的。
    裴易还想要说什么,就只听到嘟嘟嘟的声音,靠!他眉一皱,想到梁桓的话,只好咬了咬牙朝着他指定的方向开去。
    谢宅。
    身着白衣的佣人跪坐在房间外的木地板上,轻轻推开纸糊的木质推拉门,手上稳稳地端着一套茶具。室内是相对而坐的两人,佣人安静地放下茶具,沏茶,再躬身退出去。
    面容苍老的男人品了一口茶,办好了?
    年轻的男人只笑了笑,爷爷请放心。
    老人眯起眼打量着年轻人,见年轻人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禁笑了声,你之前说过你有计划,我等着你最后呈现给我看的结果。
    年轻人笑而不语,只恭敬地俯身鞠了一礼,然后退出门外,有人给他拿来外衣披上,踏出这一方茶居他走在廊道里,轻柔的风扬起他的发,唇边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眼眸里却是深沉的暗色,配上那容貌,当真是艳丽无双。
    第10章 救援  真是烦人呐,全部杀死不就好了
    走出谢宅的谢沉第一时间就接到了下属的电话,他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眼湛蓝无云的天空,听着对面的汇报。
    追上了?
    继续跟着,我很快过来。
    他挂了电话,最后回头望了谢宅一眼,唇角微勾,却在这时看见那个朝谢宅走去的中年男人,男人的面容是不符合年纪的沧桑,眼神浑浊中带着懦弱,他看了看谢沉,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要说些什么,却见谢沉径直转过身离开了。
    从始至终,像是没看见他一般。
    中年男人的脸色一僵,却只能不自然地转过身踏入谢宅,心里是无奈也是苍凉。
    父亲。谢沉走在路上,唇角翘得愈高,眸里却愈是薄凉,只是一个不堪入目的懦弱男人,有什么资格称得上那两个字呢?
    他现在可是不再需要了呢?再也不需要像小时候那样,忍着苦痛一声不吭地在心里期待着那个男人的到来,从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
    与其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如自己一步步地去夺取,就算结果是粉身碎骨,也好过失了自由,忘了尊严,成为苟延残喘的一条死狗。
    另一边的梁桓刚刚挂断电话,他关掉显示着各种代码的电脑屏幕,脑海里传来莫不仁嘚瑟的声音,【你看,我天天用电脑也不是全在浪费时间吧?要不是我,你也不可能这么快找到裴易。】
    废话真多,梁桓面无表情地收拾了一些要用上的东西,快点,导航开了吗?
    【开了,在手机上,你打开就能看到。】
    哦。梁桓打开看了一眼,准备好了就开始出发吧。
    【喂!你都没有一点感谢的话吗?】
    谢谢。
    【】看着一本正经做着自己的事情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欲望的梁桓,莫不仁在精神世界里默默地气闷了。
    梁桓出了门就往那条路赶去,经过计算,应该在他到不久裴易就会出现,如果裴易聪明一点,就会想办法和跟踪他的人隔出一定的距离。
    很快,梁桓的视线里就看到了疾驰而来的一辆车,车身是银灰色,裴易已经摇下了车窗,投过来担心疑惑的眼神。梁桓朝他身后看去,就看就有好几辆黑色的车跟在后面,相隔了一段距离,对方还在加速。
    裴易很快就开到了梁桓的身边,梁桓飞快地拉开车门,就在裴易没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坐上了副驾驶位并关上了车门,裴易惊愕地看着他。
    快开,往没人的地方开。梁桓见他还在发呆,不由得催促了一声。
    哦哦,裴易也意识到是在逃命,连忙踩油门飞奔。
    这条路通往梁桓家边的一座荒山,一般都不会有人来。梁桓从后视镜里看到后面穷追不舍的几辆车,心里也是很不耐烦。他思考了下,觉得这样不行。等到裴易开到一片足够的空地上时,梁桓对他抬了抬下巴,下车。
    什么?
    下去,再开就是死。前面的路况狭窄,还有断崖乱石,再往前开,会发生什么他也不知道,而且他本来就是打算把这群人引到空地上全部解决的。
    裴易也知道再开下去也是无济于事,便听梁桓的话刹停了车身,后面的几辆车见前面的车停了,也纷纷减速,然后停在周围,将裴易的车围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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