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都是老奴一人所为,晋家二公子当日对我家二公子上心,就直接派人上来提亲,我们陆家哪里比得上晋家权势,畏惧之下,老爷与夫人只能同意了,可是二公子是要娶妻生子的,哪里肯同意?可最后怕连累陆家,到底还是认了,只是……老奴是二公子的奶娘,却不肯看着二公子的一生被毁了。就在这时,老奴想到了大公子……大公子因着与夫人有嫌隙,觉得是夫人抢走了老爷的宠爱,就事事与夫人作对,老奴也不喜大公子,干脆就将计就计,告诉了夫人,说是大公子欢喜晋家二公子,求她成全,愿意代替出嫁。等到了出嫁那一日,老奴迷晕了二公子,大公子,把人掉了包,本来想着两位公子长得相像,可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这些都是老奴一人所为,求大人莫要冤枉了老爷与夫人啊……他们都是无辜的啊。”徐嬷嬷这话一出,顿时,整个堂外又炸开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莫非真的是这老奴瞒着主子作下这等恶事?”
    “也说不定,毕竟这老奴自己都认下了……”
    “不过没想到,这相爷竟然为了自己儿子,逼男子为妻,可真是……没想到相爷竟然是这样的相爷!”
    “对啊对啊,真的没想到啊……”
    “……”
    梁氏听到堂外的人的声音,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很好,只要众人信了是徐嬷嬷所为,她就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她身上,左右现在已经得罪了晋相爷,倒不如放手一搏,到时候,反倒是能让舆论让相爷放了她的眼珠子回来。
    她可不想让鸣儿去给别人当什么男妻,她还等着抱大孙子!
    不过梁氏显然高兴的太早了,陆莫宁嘲弄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凉绝地弯了弯,他的确是这种情况不方便开口,毕竟,他是子,面前跪着的,一个是他的生父,一个是他的后母,当今圣上重孝,以孝治国,他即使有理,可由他来说,就是有理,孝字也压了一头。
    可如果有别人来说……
    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啊。
    陆莫宁推算着时辰,估摸着也差不过了,果然,就在堂外讨论的热火朝天,辛大人也有信了之意的时候,突然,堂外大步走过来数人,为首的,正是一身凛然朝服的晋相爷,满脸震怒之意,而他的身后,则是跟着数个家仆,而这些家仆手里还五花大绑着几个人,往大堂这边走来。
    所到之处,众人纷纷让道。
    陆莫宁瞧着,慢慢站了起来,漫不经心看了一眼梁氏:后母,好戏开始了呢。
    大概是感觉到陆莫宁的目光,梁氏偷偷瞪了他一眼,只是对上陆莫宁阴测测的凤目,竟是心底一寒,身体一抖,刚想说什么,身后就传来晋相爷一声冷沉的声音:“辛大人,老夫带来了几个证人,不如你先听一听再判好了。”
    听到声音,梁氏与徐嬷嬷反射性地回头,可等两人看到被压着的人时,齐齐变了脸色。
    第5章
    晋相爷压着过来的几个人,正是徐嬷嬷的夫君以及幼子,还有几个陆府的下人,蔫头耷脑的,看到徐嬷嬷与梁氏,抖了抖,把头给垂了下来。
    辛大人心里也惴惴的,这晋相爷到底是他的上峰,连他都要敬重几分,这件事牵扯甚广,一个不慎,怕是要得罪晋相爷。
    辛大人看向那几个人:“堂下所跪何人?”
    几人纷纷自报家门,前头两个,果然是徐嬷嬷的夫君陆老三,以及幼子陆小钟,剩余的几个则是陆家的家仆。
    辛大人诧异,视线扫过变了脸色的徐嬷嬷以及梁氏,若有所思:“晋相爷,不知您带这几位过来是?”
    晋相爷也不废话:“有那些腌汰的想要利用老夫打压继子,还反咬一口污了老夫的名声,这件事,老夫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尔等且自行说说看,你们都知晓些什么?”
    晋相爷这句话一落,陆老三先颤巍巍开了口:“回禀青天大老爷,小人是来为自家婆娘喊冤的!”
    辛大人道:“哦?说说看。”
    陆老三:“青天大老爷,您可要给小人家婆娘做主啊,我家婆娘是有苦衷的,并未先前所言都是她一人所为,这着实……是受了夫人的胁迫啊,夫人捏着小人与一家老小的卖身契,威胁婆娘若是不一人承担下来,就……就要把小人一家老小都打死了,小人这婆娘不得已才……实则这一切都是夫人一人所为,她想借着这次机会除掉大公子为二公子铺路……”
    “你胡说八道!”梁氏脸色一变,朝着陆老三怒吼。
    “肃静!梁氏本官未让你开口,休要多言,否则,堂法伺候!”辛大人一拍惊堂木,顿时整个大堂再次肃静下来:“陆老三,你继续。”
    陆老三深吸一口气,已然开了口,知晓也回不去了,他身体不好,一家老小都要靠着徐嬷嬷,若是她死了,怕是他们一家也活不下去了,更何况,大钟还有把柄在晋相爷的手里,相爷已经承诺了要把卖身契都要过来,他狠狠心,磕了一个头:“大人,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小人有证据!”
    辛大人:“是何证据?”
    陆老三从怀里摸出一个灰色帕子包裹的东西,双手递上去:“这就是小人说的证据。”
    梁氏看到那东西,脸色惨白,弱柳身姿摇摇欲坠,张嘴却对上四周肃然的衙役,攥着手死死咬着牙,只能忍了下来。
    师爷把帕子拿过来,递到了案上,辛大人打开,看到里面是一对玉镯子。
    成色极好,显然价值不菲。
    辛大人再次看向陆老三:“这就是你所言的证据?”
    陆老三又磕了一个头:“回禀大老爷,这正是夫人为了收买小人的婆娘所赠与的玉镯,这玉镯是夫人平日里贴身佩戴的,几乎府里在主院服侍的丫鬟婆子都见过,这件事若非夫人指使,断然不可能自家婆娘一人完成。就说这大公子虽然年岁不大,可到底是个男子,就算是药到了,可自家婆娘要一人扛着,也着非一人所能办到。更何况,还要从大公子的院子到二公子的院子,二公子的院子里可有不少婢女以及仆从,他们就真的看不到?察觉不到?这为实说不通啊大人。”
    陆老三说得头头是道,显然是晋相爷提前交代过的,可他又说得是实情,辛大人看向梁氏:“梁氏,你如何说?”
    梁氏抖着手,跪趴在冰凉的地面上,颤巍巍道:“大人,民妇冤枉啊,他们定是被晋相爷收买了才这般胡言乱语!这玉镯的确是民妇的,可半个月前就已经丢失了,这定是被这徐嬷嬷盗走了,还望大人给民妇做主啊!”
    晋相爷嗤笑一声,看向一直不言不语的男子:“陆时忠,你倒是娶了一个好夫人,连老夫也敢算计。老夫当日三媒六聘入了你陆家,可是专门请了媒人去的,老夫把那次的媒人也喊来了,不如让她说说看,当日到底是何情景?老夫当日问了你三次,你可愿意?若是不愿,老夫也定不强求。毕竟,你那二子虽然姿色不错,可也当不起老夫家的嫡夫人,可当时你可是很欢喜的同意了,说能与老夫做对家,很是欢欣。怎么,这不过数日,就改了口?”
    陆时忠脸色惨白,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刚想开口,却被梁氏给死死摁住了:不能认,一旦认了,这件事老爷并未参与,不过是放任她作为,可她却必定死定了。
    陆时忠额头抵地面:“晋相爷,草民当日的确是同意了,这件事……草民并不知晓怎么回事。”
    晋相爷冷漠道:“哦?你这是承认并非老夫当日迫了你陆家认下这门婚事?”
    陆时忠后背发凉:“这件事自然不是,是草民应下的,并未被胁迫。”
    晋相爷:“可老夫却听闻你这夫人,说老夫仗势欺人,逼你陆家良男为妻?”
    陆时忠身体一软:“这……是她胡言乱语。”
    梁氏哭喊一声:“大人是民妇一时受到惊吓,脑袋乱了,这件事……这件事的确是民妇记差了。”
    晋相爷:“是记差了,还是故意想给老夫泼脏水呢?陆梁氏,谋害朝廷命官,污蔑朝廷命官,老夫倒是不知,你这妇人着实胆大啊。”
    辛大人也是一脑门的冷汗,这梁氏三言两语,他还差点真的信了:“大胆梁氏,竟敢糊弄本官!着实可恶!来人,先打十大板子,以儆效尤!”
    堂外被衙役挡在府衙外的百姓听到这,也忍不住叫好了一声,这梁氏着实太过歹毒,他们差点也信了!
    梁氏连忙求饶,却还是被捂着嘴拖了下去,不多时,就响起了板子声,以及梁氏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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