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藤麻甲胄,虽不值得几十两银子,可也不是免费啊,徐参军日前为了谄媚王妃,这当军需的费用单子下来,他可也是切实得了不少埋怨,好些个属官大臣来找他抱怨,更有甚者指挥家中夫人去找徐参军夫人抱怨。
    “呵呵,好笑死了,还指望着我赔钱赚吆喝呢?这打仗又不是我要打的,也不是为了我打的,我只赚几个脂粉钱罢了,往日看她们也是奸猾的很,没想到这会儿她们竟巴不得我跟个圣人一样,两袖清风,最好再哭泣跪拜着,让王妃也将利润让出来呢。”
    徐参军夫人还是一贯爽利的性子:“我可没有那么高的觉悟。而且,这东西也没很赚钱啊,只是别人吃肉,咱们喝口汤而已,她们不会连汤都不想让我们喝了吧?”
    话说回来,都是谁去徐参军夫人那里游说呢?
    都是没有在工坊入股的那些属臣家眷们。
    真正得了实惠跟好处的,谁又是傻子?肯把钱往外头推?
    王妃没说话,她身边的春白、春飞二人却俱都爽利的,春飞给众人上了茶,笑着道:“夫人理会那些人做什么?他们的拜帖都装满了箩筐,王妃也是不看的,也不叫我们去看。”
    徐参军夫人:“我倒是不想理会,只是我们家那位自己实在也撑不起来,我只盼着他多长几个心眼儿,别叫我跟着给他拾掇烂摊子就好了。”
    她说着话,目不转睛的看着王妃,只觉得王妃如今气势简直堪比王爷,叫人不敢直视了似的。
    不一会儿功夫王妃将信写完,搁下笔,春白忙取了信纸去一旁晾着,又有小丫头们送了帕子来擦手。
    王妃道:“春飞说得对,若是将每个人都理会个遍,也用不着干别的了。”
    徐参军夫人站起来扶着她在春榻上落座,笑着道:“王妃说的很是。再者有一点,叫我说藤麻甲胄这样的宝物,我们要价其实也不高。”
    王妃点点头,真正值钱的东西,或者说,真正让她们获得利润的东西,还是之前的那灰绒绒的羊绒布,那个轻便,保暖,过冬有一件这个,顶上厚厚的一件皮衣了。
    王妃道:“生气是生不完的,还有一件没叫你知道的事呢,春白说给夫人听。”
    春白早就想说了,先前也义愤填膺来着。
    “夫人不知道,自打工坊有了这些个产出,外头的蟊贼来的也多了。”
    徐参军夫人“啊?”了一声,是极其吃惊的,扭头看着王妃问道:“这不能吧,整个辽东府谁不知道这功夫是王妃的产业啊?谁胆子这么大,敢打工坊的主意?”
    春飞看着信纸干了,叫信纸叠好放入信封,又拿过来给王妃看。
    “夫人说的不错,但凡要命的,知道一二好歹的,胆子都没有这么大的。那既然有人来,只能说自古财帛动人心了。”
    春飞说的意味深长,徐参军夫人只略一想,也明白其中关窍了!
    这蟊贼也绝对不是简单的小毛贼!说不定背后就有辽东府这些个大佬,甚至是王爷的人!
    要是方子被偷了去,那么她们忙碌这么久,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丢脸!
    还是闹笑话似的丢脸!
    她想起这几日徐参军看自己的眼神来,分明是心虚中透着狡黠!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亏得她还好心过来问问王妃,想着别人都到不了王妃面前,那她好歹传个话吧。
    没想到她才是真正的二傻子!
    徐参军夫人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要是换了往常,王妃说不定早就安慰她了,说不要她生气。
    可如今王妃连话都懒怠多说,分明是觉得她不会看人眼色,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子了!
    徐参军夫人腾得就站起来,旋身便跪在王妃面前:“从前都是臣妇无知无状,王妃放心,日后臣妇的心里只有王妃,没有二主。”
    春白春飞一左一右的将她扶起来,春白笑着道:“王妃是极其喜欢夫人的,这么多属臣家眷,可是只有夫人是王妃书房的座上宾。”
    一句话说得徐参军夫人热血沸腾,只恨不得自己是个男儿身,从此一心一意的报效王妃的知遇之恩。
    然而其实王妃哪里有那么多御下之术的点子?春白春飞野心勃勃同时也忠心耿耿就是了。
    至于春白春飞,她们俩是不怕猜错了王妃的心思的。
    当初她们一行多少人呢,那真是春花秋月各有所长,有的擅长针黹,有的擅长梳发,有的擅长厨艺,除此之外,谁也能当的王妃身边的大丫头。
    可王妃最后却只留了她们俩大丫头。
    这总不能放着其他的不选选了她们俩,是因为王妃眼瞎吧?
    而且王妃也没教导她们,可见,王妃就是看中了她们的性子。
    春白:“我不欺负别人?呵呵?能欺负还是要欺负的。不然留着叫别人欺负吗?”
    春飞:“凭什么女子们之间传个话就是挑三唆四,男人们传话就是合纵连横?这些人分明是看不起女子,身为女子,不能也跟着看不起自己!”
    试问这辽东府,还有什么能比待在王妃身边更发挥才能的?
    呃,静安师太应该算一个,不过么,静安师太身边人太多,真不缺她们俩。
    春白:我需要时间成长。
    春飞:我需要学更多诡诈之术。
    二人:呵呵。
    等徐参军夫人走了,春白这才点评:“徐夫人还不如徐参军呢。”
    春飞:“王妃面前人少,这人也只是勉强得用罢了,若是在京城中,这样的人才不够看。”
    春白:“可不是,左右摇摆不定。”
    春飞:“就是王妃素日对她太好了。”
    王妃已经跟这俩人相处一段时间,知道她们的聒噪不理会也罢了,越理会她们就越上头,简直就是辩论社的种子选手,所以也不说,只拿火漆封好了信,叫人发出去。
    如今王诚在外头多参与这些个工坊产出的买卖,她写信也是叮嘱王诚要多加小心,防备外人,也要防备身边的小人。
    免得有人狗急跳墙,从工坊这里下不去手,就转头盯上王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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