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着两个姑娘也都带到御前,浑身抖如筛糠,被人扔在地上之后就如面条一样瘫下去,素日鼻孔长到天上的人,如今连话都说不出来,挣扎着跪好嗓子眼里憋出一句:“臣女冤枉啊!”
    赵睿之嗤笑一声:“你们冤枉?难不成是用这个给皇后娘娘祈福?”
    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罢了,一听这种话,还以为是有回旋余地,忙不迭的点头:“就是祈福。”
    石公公终于有了一点佞幸的样子,站在一旁阴阳怪气的敲边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奴婢活这么大年纪,可从未听说过为人祈福是上人身上扎针的。”
    说得赵睿之一肚子火,甩手道:“看太皇太后的脸面,将人撵出去去,不过厌胜之术,朕甚烦之,叫他家里人酌情办吧。”
    其实说留一条性命,也就是随口的一句,但赵睿之等了这么多年,命运多舛的等来转机,自我感觉跟其他人并不相干,没想到外头这么多对她一个小人家虎视眈眈,不盼着她好也就罢了,竟然想咒死她,真真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将这俩女人撵走,他也不去管了,至于两位侧妃那里,留着她们没什么用处,只是他也不想管,等将来明鸾想起来再处置。
    这样沸沸扬扬的一番闹腾,原以为她该好一点,谁知越发的不待见他了。
    看见别人还给个笑脸,看见他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石森忙道:“娘娘这是吃醋跟您使小性子呢。”
    赵睿之数十年间也就跟女儿打打交道,星河的性子比他小时候好,清清淡淡的,也用不着他这个当爹的去费心哄,乍然一下子叫明鸾折腾的失了分寸,也生她气:“这家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对石森道:“朕将封后大典的事交给你,无论如何要办的妥帖了,若是在这件事上出了岔子,多年的情分可就没有了。”
    石公公能怎么办?只得咬牙应了,回头就叫了手下众人:“大家群策群力,好歹哄着娘娘把这件事办好了,若是皇上高兴,大家人人有赏,面上也体面,若是办砸了,几辈子的老脸也丢尽了不说,皇上的脾气大家也知道的,不讲情面。”
    众人抬柴火焰高,到了这日果然事事都办的妥帖,赵睿之在大殿之上等着自己的皇后一步步沿着丹陛上来,到丹墀上站定,他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察觉到那手心里的微微汗湿,不由的心软了几分。
    这真的是结结实实的忙碌了一整日,受命妇们跪拜的时候她要穿着整套的衣裳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不管平常多么娇惯,这时候就是真受罪,旁人跪完还能去偏殿坐着说说话,她却要挺着腰板子坚持一直到最后一波。
    旁人来跪,皇家是要放赏的,赵睿之没小气,这一程子简直成了封后大典开销的重头。
    简直就是皇帝娶老婆,大家都跟着领钱开心了。
    赵睿之应付完了外头的差事,回到坤宁宫才想起自己将坤宁宫改做皇后见人的地方,而皇后起卧却是在承乾宫的。
    等他再走到承乾宫,春秀出来小声道娘娘已经歇下了。
    赵睿之点点头,自去洗漱了,回到卧处果然见她在大红色瓜瓞绵绵的褥子上趴睡着,那浓重到艳丽的颜色托着她的脸,更显得白皙温润。
    赵睿之不是个第一眼就能分辨出一个人美丑来的人,当年喜欢上这个人也不是因为第一眼的缘故。
    不过他也是个死心眼子,认定了就改不了了。
    这会儿自然是怎么瞧怎么觉得好的不得了,那皮肤也吹弹可破,那小性子叫人爱不过来。
    他把人抱起来压到身下去,温吞吞的压实了,明鸾一下子醒过来,腰还酸痛着,帐子里再昏暗不明,但她是不会认错人的,伸手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只是一时发现竟无处放,又被他抓着放到了他的脖子上。
    他吻过来,蜻蜓点水似的,像碰坏了她。
    温润细腻的肩头落在有薄茧子的手心里,她慢慢的闭上眼睛,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赵睿之同她温存已久,这次自然水到渠成,虽然技艺长久不曾捡拾起来,就如同人学会了游泳,掉到水里自然就想起来一样,听着她的声音,他还是觉得很快活。
    封后不是大婚,皇上只能歇一日,次日就要正常上朝。
    朝会上,不少人都铆足了劲打量皇上的脸色,见皇上唇红齿白,简直跟年轻了二十岁一样,还有谁不明白的?
    那些八十岁的老太爷纳个小妾,一朵梨花压象床后还面色红润如二八娇娘呢。
    有人暗暗腹诽:“皇上怎么不显老呢?”
    也有人偷偷道:“那你没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以辽王妃之名进封,那论起来今年得三十左右了,可看上去说十七八也有人信。
    贵人们一贯会保养,年轻上看不出来也不算稀奇,稀奇的是缘何辽王妃过了十年才被封为皇后,这件事成了谜团,只是知道的人讳莫如深,不知道的人可不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咩。
    赵睿之践祚多年,自有威仪在臣子之中,也不怕他们打量,反正他自己这会儿心满意足,份外称心。
    连找敬国公跟陈尚书的麻烦都没有。
    明鸾没有体会到做皇后的滋味,先体会到了当新娘子的感觉。夜里非要筋疲力尽才能睡下,可睡下之后就是乱糟糟的梦,多数时候都是光着脚跑,后头无数的人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后来也不知道是赵睿之乃是真龙天子,反正同床共枕之后,梦虽然还继续做着,却变得和缓多了。
    也不是全无好处,起码跟赵睿之相处起来不像从前感觉的那么空洞,也没有焦躁不安的那些情绪了,就仿佛整个人在这短短的时日里头经历了半生颠簸一样,到今日终于有一种尘埃落定的从容。
    她同赵睿之如寻常夫妻一般处着,不过比寻常人家还自由些,赵睿之不发话,没人来指责她的不是,除了初一十五的去太皇太后那里拜见,其他时候可以说日子过得很悠哉了。
    赵睿之也松一口气。
    怕的就是他跟她闹别扭,别不过来,现在能转过弯来,那自然是再好没有的。
    “朕可真是太不容易了。”皇帝背负着双手看着朝阳心里默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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