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你,你怎么能答应呢!”陈长水听到消息之后,大惊失色,急问道:“少爷,是不是那个姓张的逼你,要是这样,咱们冲进去给他宰了。”
    “我不想去,谁能逼我去?”陈初六摇摇头道:“黑子,你放心,没有一点把握,我是不会去的。富贵险中求,你看这个。”
    “这是……”陈长水看着眼前一方金印,与一份文书。
    “河东马步军总管印和命我开府辟署的公文,你带着这两样东西,回到阳曲,想办法让麴学文、史才良两个人联名签署,这份东西就生效了。这封金印,你拿去交给公主,她自会知道处置。”
    “我不敢去,少爷,你别操心这些东西了。不管怎样,我是不会让你去外面的。”陈长水回身对那些护卫道:“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将少爷捆起来,咱们跑出赤塘关,看他们怎么办。”
    护卫们面面相觑,陈初六叹了口气道:“黑子,你不要误了我的大事,听我的没错。”
    “可那些贼军,不会听少爷的。”
    陈初六没理他,直接吩咐道:“我让仲志勇管着调集来的钱粮,你们几个护卫守在赤塘关,这里有你们在,保证我身后没人捅刀子就行了。唯一有意外的,那就是援军来了,贼军撕破脸皮,将我杀了。在敌营里面,我足以自保,你们放心。”
    那几个护卫道:“姑爷,有一个办法。我们细细打听援军的动向,在援军到达前一个时辰,想办法将姑爷营救出来。如何?”
    “是否过于凶险?就算你们来了,也起不到作用。”
    “姑爷放心,就凭这些乌合之众,还拦不住我们。只要能杀掉几个贼首,让赤塘关守将仲志勇出兵接应,就不难救出姑爷。姑爷也放心,我们不会轻易行动,会算准时机,保证一击必中。”
    “唔……”陈初六点头道:“好吧,就这样,你们在这里负责接应。最主要的,还是看住张秉,他手里随时能收到援军的动向。”
    “喏。”
    陈长水在一旁愣着,看着那些护卫道:“你们,你们难道不怕出事?出了一点事,回去公主,饶不了你们。”
    那些护卫则是回到:“长水大哥,你不懂,行走江湖,靠的不是十成十能赢,而是靠着十成十的敢赢。贵人自有天助,姑爷是好人,因果循环,老天也不会让姑爷在这里出事的。”
    “你们……”
    “黑子,这方金印,事关重大。话不能多说,你赶紧带着这金印,前往阳曲,越快越好,千万不能出差池。”陈初六吩咐道。
    “少爷。”
    “去吧!”
    陈初六一再坚持,陈长水知道自己劝不了,当下一咬牙一跺脚,骑上马奔去了阳曲。陈初六继续与几个护卫,商讨接应的事情。张秉已经用知府的名义,往最近的仓库发去了调集钱粮的命令,而且措辞十万火急。送公文的也能信任,不怕是做样子。
    这一次完全摆明了,陈初六连张秉的半根毛都不信。仲志勇告诉陈初六,如果贼军逼得紧,他赤塘关里面,还有些钱粮,可暂时交给那些贼军。一旦拿到后方运来的钱粮,会立即想办法告诉陈初六。
    后方的这一切,安排好了。赤塘关外的响马,也等的不赖烦了。带着人马前来,在赤塘关外叫骂。张秉来到城墙之上,道:“各位好汉勿躁,本官想了又想,想出了一个办法。本府现在凑不齐钱粮,派人下来和你们商量一下,看能否减少一些。”
    “商量?呦呵,你这老王八,谁跟你商量?”
    “你是不是想拖延时间,要么你亲自下来,要么就给钱。”
    “诸位静一静,静一静,听本官把话说完。本官派来的这位,是本府的二府,官位仅次于下官。此外,他还是皇亲国戚,娶了公主为妻。你们不要以为是本官怕死,若是他出了什么问题,本官不一样要死?”张秉对下面的人道:“本官派他前来,实是因为他比本官更贤良,诸位看看可否?”
    “你要是撒谎怎么办?”
    “本官从来不撒谎,待会儿让二府将本官的官印带下去。你们知道,这官印可是本官的命脉所在。这下你们总能相信了吧?”张秉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若是几位好汉这点胸襟都没有,今后怎么混迹江湖,又叫本官如何能取信你们呢?你们要是这样都不肯答应,那便攻打吧,本官亲自持刀拉弓,定叫你们有来无回。”
    “张大人,莫要伤了和气,你这么客气,小的们可要经常来做客的!”底下的响马笑了起来:“成,若不答应你,显得咱们这些人,太娘们儿了。你叫那二府下来,我们好好招待招待他!”
    张秉回过身道:“驸马,全看你了。”
    陈初六没说话,坐在笼子里面,吱呀吱呀放了下去。张秉看到这一幕,舒心地笑了,走到仲志勇身边,淡淡地道:“其实,昨天这些响马来的时候,本官得到了援军的信,今夜子时,夜袭敌营。”
    “什么?你知道援军没有被消灭。”
    “呵呵,大宋官军,岂会被这点小小的蟊贼击败?昨日那头盔,本官一眼便看出了真假。”张秉笑着道。
    “那,那別驾,別驾他!”仲志勇冲到城垛前,想要呼喊,却没想到,陈初六早就被那些响马带走了。
    “他已经去了。”张秉深有意味地道:“仲将军,我知道你与陈大人有些交情,可到了这个时候,希望你知道该怎么做。”
    仲志勇低下了脑袋,捶打着城墙。张秉冷笑一声,回了后堂,脚底如风,一切尽在掌握。说到阴险狡诈,他才是虚虚实实的老手。从他跨上城墙想要自杀,看到陈初六带伤兵抵挡偷袭者的时候,他已然将陈初六列为“不得不除掉”的名单里面。
    他或惊或怒,或惧或让,一半真一半假。坑蒙拐骗,早已经融入他一举一动,如呼吸一般随意。这次陈初六出去,只有半天时间。别说钱粮运不过来,只要等到晚上援军来了之后,他就成了外面那些响马的刀下亡魂。
    什么开府辟署,什么两方金印,从来就没有想要给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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