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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贫瘠之地随处可见起义军的据点。过去的几周里,游荡在这片荒漠中的人应该是库卡隆狼骑兵才对,但现在已经看不到红色的旗帜了。
    怒水河畔的前沿哨所属于部落,被提供给了被遗忘者们作为临时的据点。
    “攻城大师?初次见面,幸会。”贝尔蒙特大笑着打量眼前的地精,还有他的一众跟随者。
    黑索叼着雪茄烟,苦涩地笑了笑。他承认自己看上去有些狼狈——白色头发染上了一层灰,黑皮肤也掩盖不了脸上带土的事实。
    “从奥格瑞玛不动声色的溜出来可真不容易。”黑索说,“幸亏北边城门外的卡多雷防备松懈才给了我们机会。即便如此,我也要绕一大圈才能避开战场。”
    “主人会褒奖你的。”贝尔蒙特说。他的眼睛游离在黑索身后的几辆被黑布遮盖的囚车上。打手和保镖押送着那些载具。
    “告诉我,你完成了主人的任务,对吗?”
    黑索不喜欢被人质疑,而且贝尔蒙特奇怪的嗓音仿佛是在嘲笑他。“当然,一个都不少。主人给我的清单在这儿,你要清点一下吗?”他将那张写满名字的纸晃了晃。
    “如果我这么做,就是在质疑凋零之剑的能力,也相当于是在质疑主人。”贝尔蒙特摇了下头,他还不不傻,深知被遗忘者中,凋零者最看重的就是他那几个独特的追随者。
    “话说回来,主人在哪儿?”黑索四下望了望,他看到被遗忘者接近一半儿的战力都聚集在此。这么兴师动众,凋零者不可能不在才对。
    “主人当然有自己的事要做。”黯刃领袖挥了挥手,让自己的人接管那些囚车,当他透过一点缝隙看见纳兹戈林的时候,他忍不住笑了。“部落的将军可值钱了,攻城大师。”
    “因为他,我死了二十多名手下,还是一起上的情况下。”黑索朝地上啐了一口,心里计算着要给那些员工家人多少保险金。
    “被遗忘者的金库会报销你心里的数字。”
    黑索一惊,他看到贝尔蒙特也露出了相同的表情。平常的他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立刻跟他的手下开派对庆祝,可现在他没有这样的心情。
    纳萨诺斯像旋风一般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黑索感觉自己站不住脚。
    “好久不见,黑索。”纳萨诺斯再次开口,让地精回过神。
    “啊,对!真是太久了,主人。我差点认不出您了。您的变化可真大。”黑索咧嘴尴尬地笑道,一边仔细观察凋零者。尽管模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黑索确定这就是纳萨诺斯。因为有些东西是不会改变的,比如他的慷慨。
    “如果要探讨我,可以在战争结束后慢慢谈。现在先告诉我,奥格瑞玛的情况如何?我应该……没错过什么吧。”
    “起义军已经攻进了城门,主人。我的人一直在监视战况,最新的消息是:加尔鲁什的护卫只剩下一群螳螂妖。”
    纳萨诺斯看起来有一点困惑。他张嘴想要回话,却在此时听到了另一个声音:“那是卡拉克西的英杰。”
    被遗忘者几名成员都转过身去,看见了影踪派掌门祝踏岚。纳萨诺斯不清楚他为何在此,但是两人目光交汇之时,祝踏岚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他们两人对于对方的变化都是那么的淡定。纳萨诺斯的变化肉眼可见,而祝踏岚,他的周身缠了好几层绷带,听说他在锦绣谷和加尔鲁什战斗的过程中受了伤。
    “抱歉,我听说过恐惧废土上的卡拉克西,但英杰是怎么回事?能否说明白一些?”凋零者问道。
    祝踏岚或许出于确认,打量了一下纳萨诺斯。“英杰是古老的螳螂妖英雄。他们原本被封存在琥珀中,后来出于战争需要被唤醒了。”
    凋零者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螳螂妖说到底也是古神的仆从。很显然,这群英杰没有忘记他们的主人是谁。在加尔鲁什得到古神心脏的时候,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大酋长的阵营。”
    戴着斗笠的熊猫人点了下头。
    “你认为联盟和部落的人能够战胜他们吗?”
    祝踏岚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自己的猜测,“即便可以,也会损失惨重。他们之后面对地狱咆哮的胜算更是微乎其微。”
    “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掌门。所以我正要去奥格瑞玛,你打算和我一起吗?”
    “我就是在等你。”
    “等我?”纳萨诺斯眼睛微睁,瞥了一眼贝尔蒙特。后者摇了摇头表示他并不知情。“为什么一定要等我?”
    “我们需要单独谈谈。”
    纳萨诺斯冲着他的人抬手,让他们都退下。
    “现在可以说了。”
    祝踏岚摸着下巴的胡子,开口:“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凋零者。你觉得加尔鲁什被击败后,他会迎来什么样的下场?或者说,联盟和部落会怎么对他?”
    “要么直接战死,要么被处以死刑。这不值得去思考。”纳萨诺斯回答,转念之间,他突然从熊猫人那道挑起的眉毛中看出了什么。“你好像不太认同。”
    “如你所言,联盟部落双方都想要加尔鲁什的命,虽然我本人也不介意这样,”祝踏岚的手放在他胸口绷带上的某个地方,那儿似乎在隐隐作痛。“但这不是潘达利亚想要的结果,天神们也不赞同处决加尔鲁什。更重要的是,他的死不足以弥补他犯下的错误。”
    怪不得影踪派没有参与奥格瑞玛的战斗。纳萨诺斯现在明白了。战场上进攻的一方原来还有不想让加尔鲁什死的人。
    “我对怎么处置地狱咆哮不感兴趣,祝掌门。但我已经明白了你的意思了,你是希望被遗忘者来帮助你取得决定那个兽人命运的权力,对吗?”
    “我代表潘达利亚来此不仅是为熊猫人讨回公道,更是为解决纷争。当然,我也明白被遗忘者一旦插手,势必会引起联盟和部落对你们的猜忌。但我希望你能考虑考虑。这才是正义的事业。”祝踏岚语气低了一些,因为他觉得纳萨诺斯有很大的可能会拒绝他。
    凋零者略微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左右来回的眼珠就像是在权衡利弊。
    过了一会儿,他才回话:“作为被遗忘者的领袖,我的每一个决定都必须考虑被遗忘者的利益。”
    祝踏岚点了点头。这件事对于被遗忘者来说可谓毫无利益可言,甚至会遭到不少人的敌视,所以纳萨诺斯的拒绝很合理。
    “那么,或许我应该去找联盟的国王谈一谈。”影踪派掌门叹了口气道。
    “不必了。”
    这三个字让祝踏岚一愣。
    纳萨诺斯大笑道:“我认为,这件事利远远大于弊。”
    ……
    一场战斗结束了,没过几个回合。内部圣殿中,加尔鲁什高高在上地坐在酋长宝座上回想着。
    亚煞极之心竟然将他强化到了这种程度?加尔鲁什盯着手里的战斧萨拉托。这是他新的武器——按照他的心意,由煞的能量铸成。然而让他心有余悸的是,萨拉托和血吼有点相像,简直就是血吼的影子。亵渎之影,他亵渎了血吼最纯正的样子!他为此感到羞愧。但一抬头看见被他打倒在地的萨尔,羞愧很快变成了得意。
    部落前任酋长瘫坐在地,脸上写满了悲伤,完全是一个失败者的模样。加尔鲁什想起了自己和萨尔的第一次交手,那是他和萨尔在竞技场的对决。那场战斗本应是他赢了,结果正巧碰上天灾入侵奥格瑞玛,让他们的交手被中途打断。
    讽刺的是,时隔这么多年,结局依旧没有改变,萨尔终究是他的手下败将。此刻加尔鲁什对他已毫无兴趣,也没有杀掉他。他想让萨尔苟延残喘的活着,然后被人遗忘,被人唾弃。
    ‘这个萨满一无是处,他只是真正的战斗开始前的小插曲。’
    坐在酋长宝座上的地狱咆哮听到了亚煞极之心对他的低语。那颗心脏正被他用四条坚固的锁链挂在内部圣殿中央上方。如果仔细去听,还能感觉到心脏在跳动。
    继续抬头,他看见了悬挂的心脏,感觉它就像在自己的身体内。煞的黑暗能量从心脏中不停地溢出,如同汹涌的怒火,渴望得到释放。如此黑暗!
    ‘熊猫人竟然把这东西埋藏了起来,而不是使用它。’
    加尔鲁什不屑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股力量有多强大,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怎样的失败。我看到了……它让我看到了……’
    ‘你的敌人,来了。’
    危险的警告灌入他的脑海,但加尔鲁什不觉得危险。
    大量脚步声正在靠近……证明卡拉克西英杰也被打败了。沃金的手下并不都是一无是处。
    内部圣殿的大门被打开。最先出现在加尔鲁什面前的人竟然是个女精灵,她身后跟着一帮联盟战士。接着是贝恩和沃金的起义军,当然,他们两个也在其中。
    一方面,加尔鲁什对自己的手下没能解决这些人感到愤怒,但从另一方面想,他有了一次亲自手刃这些无能之辈的机会。
    这帮人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他,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被亚煞极之心给吸引了。
    “沃金!”萨尔唤道。巨魔酋长这才发现倒在一侧的他。
    “萨尔?”沃金和贝恩同时靠到萨满身边,低声互相交谈。这个过程中,加尔鲁什一直用恶毒的眼神盯着他们。
    “加尔鲁什!”贝恩怒视着坐在宝座上酋长,声音如冰山上的雪崩,“部落的战士们,进攻。”
    “不要靠近!”
    沃金的提醒来得太晚。发起冲锋的部落士兵刚一走到圣殿中央,圣殿两侧的墙壁就突然被破开。两颗钢铁之心一左一右地翻滚而来。贝恩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可怕的错误,他的冲动害死了不少人。
    看到活生生的人被碾压成灰烬,聚集在加尔鲁什面前的联盟和部落无不感到心寒。
    沃金叮嘱两个人保护萨尔,自己来到加尔鲁什面前,大声斥责道:“你愧对你的父亲,加尔鲁什。在人们的心中,地狱咆哮不是一个使用阴谋的姓氏,而你,不止一次的突破底线:屠城、奴役、种族迫害、谋杀。”沃金咬牙切齿,只要他一抬头,喉咙上的疤痕就清晰可见。“我曾说过会亲手终结你,现在,是我实现诺言的时候了。”
    加尔鲁什·地狱咆哮从酋长宝座上站了起来,缓缓走下台阶。“看来,你们想要挑战一位真正的兽人酋长。那好吧!”
    几乎是同一瞬间,沃金和加尔鲁什朝对方冲了过去。他们的武器对撞在一起,产生气浪让照亮圣殿的火盆发出“呼呼”声。
    沃金的动作很快,双刃短匕在他手里灵活多变。如果面前只是个普通的敌人,可能早就被他切成碎块了。但加尔鲁什不同,他的攻击更加凶猛,速度更快。
    巨魔佯攻兽人的脖子,双刃却在挥砍的过程中突然转向朝下,刺向酋长的腹部。加尔鲁什完全看穿了他的小把戏,利落侧转,然后顺势横扫,犹如一把收割的镰刀,直逼对方的脖子。
    沃金被迫后退,失去了平衡。加尔鲁什一脚猛踢。暗矛领袖飞了出去,倒在地上。
    “沃金!”贝恩为沃金被轻易击倒感到吃惊。他坚信这绝不是沃金的问题,而是那把武器。牛头人的眼睛盯着加尔鲁什手上的东西,一把充满煞能的双手斧。
    感觉到贝恩正在盯着自己,加尔鲁什露出了轻蔑的笑容,没有丝毫的犹豫冲了上去,一跃而起,萨拉托劈向牛头人的脑袋。
    贝恩永远忘记不了自己是怎么从这一击下活过来的。他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接住那把斧头带来的力量。
    肌肉在酸痛,在抽搐,尽管才过了不到两秒,或者就一秒。
    “你跟你的父亲一样没用,贝恩·血蹄!”
    加尔鲁什的羞辱激发了牛头人的愤怒。贝恩仰天长啸,受到鼓舞般拼命想要击退加尔鲁什,然而他只是和对方僵持在了一起。真正让大酋长收手的是弓弦拉扯的声音。他听到了有人在拉弓,他相信加尔鲁什也听到了,所以兽人才突然停止了对他压制,向后退去,用斧头挑飞射来的弓箭。
    加尔鲁什死死盯着希尔瓦娜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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