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费力的给她手洗内衣内裤。
    他踩在凳子上给她做饭。
    为了不被毒打,面对季成强的询问,他永远说的是“在外面磕伤”的,只是,后来季成强也不问他了,也开始一不顺心就打他,甚至打得比王惠还狠。
    无助又懦弱的幼年期,季成强和王惠的很多要求他都会乖乖听从,以此换得他们在背着人时打他没有那么狠。
    也许他们心情好了,还会摸摸他的脑袋,说一声“乖儿子”。
    但他需要?
    后来他不想忍了,有次王惠将他招到床边,得意到伸出脚朝他晃一晃对他说“给妈妈舔脚,舔干净一点”的时候,他跟狼崽子一样扑上去,狠狠咬断了她的脚趾。
    那一天脏兮兮的血流了满床,王惠疼得满床打滚。
    她高高挥起手,将他的脸抽得肿起老高,肿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他的肋骨被她踢断了好几根,右腿被凳子砸得骨折,跌在地上爬都爬不动,一动就剧痛。
    她看着他的眼神又憎恨又害怕,满是疯狂,破口大骂咒他去死,说他只是一个没亲妈要的崽种。亲妈都觉得他是怪物才跟别的男人跑了,所以他才会没亲妈。
    那一天。
    他的世界彻底黑了。
    ……天空突然飘起冰冷的雨丝。
    季星寒冷漠抬眼,仰头看天,漆黑一片的天空像是被厚重的棉絮盖上,看不到一丝亮光。就像他可怜又无助的幼年时期,短暂幸福之后便处处堕入深渊,处处都是让人在劫难逃的窒息。
    他习惯这样的黑暗,只因为太早就于黑暗为邻。
    疯狂?
    变态?
    他承认。
    此刻的他甚至不敢保证,如果那对恶心的夫妻再出现在他面前,他会不会用最残忍的方式一点一点收割他们的性命,看着他们痛苦哀嚎取乐……
    “季星寒!”
    突然,一道清甜的声音穿透黑暗和雨雾,破开他的思绪传入耳中。
    他循声垂眸看去,一束微弱的光仿佛冲开时空闯入他的眼中,他的心里,更甚之,像是在他寂寥黑暗的生命中亮起了一道光,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方向。
    纵身跃下二十多层的高楼,季星寒眼中掠过一丝甚至可以称之为轻松的笑意,他双开双臂犹如死神一般拥抱黑暗,却不再那么悲伤,被过往困顿。
    疾风烈烈。
    听到身后的动静,叶楚楚一回眸便看到穿着白衣黑裤的年轻男人半蹲在她身后不远处,他白衣染血,在她望过去的时候抬起头,熟悉的眉眼中却是她最常见到的温和清远。
    “季星寒!我总算找到你了!”她欣喜得不行。
    是啊,谢谢你,总算找到我了。
    季星寒眼眶一热,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到娇俏可爱的小女人面前,扯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往怀中一拉,犹如干渴的沙漠旅人拥抱绿洲,将她紧紧抱住。
    头深埋入她的颈窝。
    叶楚楚吃惊挣扎,青年低沉悦耳的声音忽地响起,一滴温热的泪随之滴落在她脖颈肌肤上,她被烫得猛然僵住,有点不知所措,推拒的手僵在半空中。
    “让我抱一下,22秒就好。”
    “你默数。”
    第27章 33-34
    叶楚楚没有读秒。
    在这时候读秒, 她总觉得有点太残忍。
    她垂落身侧的双手僵硬地在半空呆了呆,最后放在青年宽阔的脊背上,轻轻拍了拍。
    季星寒主动放开她, 声音略微有点哑, 温润道:“谢谢。”
    安静下来, 气氛有点小尴尬。
    “那个……”叶楚楚捏了捏耳垂,生怕刺痛他, 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们之前屯了不少啤酒, 就……你要我陪你喝一点吗?”
    话音才落, 她额头就被人屈指弹了一记。
    叶楚楚“啊”一声惊呼, 不解地捂住自己的脑门, 有些委屈。
    “以后不能邀请别的男人喝酒,不安全。”季星寒道。
    “……哦。”
    “晚上给我做一份拔丝地瓜就行。”季星寒轻笑, “谢谢你。”
    “好的!”
    说到自己擅长的事,叶楚楚就很得意。
    她的厨艺可是顶好的,吃起来绝对幸福感超强!
    *
    季星寒回到工业园, 战神小队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无论是这么久相处下来的感情,还季星寒超强的战斗力, 他们都不想失去这么一位队友。
    大家七嘴八舌安慰他,仿佛大型比惨现场。
    赵柔:“当父母没有从业资格证, 什么样的奇葩都会碰到的。”
    喻飞白:“别难过了,多吃几口饭。”
    周科:“我也很惨, 我父母双亡,养只狗都变异跑了。”
    陈刚:“千万别为那种人伤心,不值得,他们不配当父母!都末世了, 咱们大老爷们儿要洒脱一点!”
    谢雨菲幸灾乐祸:“你把他们的车子给劈了,他们物资被抢得一干二净!哈哈哈哈,你继母哭得可惨了,还没人同情她,她都快气疯了!”
    盛轻羽妩媚地拨了一下头发,眼眸流转,言语间充满了暗示:“找个中意的人撒下娇,快乐一下呗。”
    她这话一出口,大家都以为她在“自荐”,陈刚和周科当场隐身。
    在场的几名女性,除了季灵灵年幼懵懂,谢雨菲睁着一双眼睛目露惊叹,余下的叶楚楚、赵柔和喻飞白都抬头望天,假装自己没听到。
    特别是叶楚楚,过去十九年中从未见识过盛轻羽这种“狂蜂浪蝶”,一张小脸红得不行。
    不经意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季星寒拥她入怀的温度,还有他将头埋入她颈窝时,留下的滚烫泪水……那时候的他,脆弱得让她都很难过。
    她悄悄瞟了季星寒一眼。
    季星寒谢过大家,暗含警告地扫了盛轻羽一眼。
    盛轻羽淡定地耸耸肩,不说话也不解释,端正坐好,一副“老娘天下第一性冷淡”的大家闺秀模样。
    其他人:“……”
    夜里睡觉,盛轻羽躺在床上,对其他三个室友信誓旦旦道:“我敢保证,陈刚和周科都不是处了,但季星寒绝对是个雏!你看我每次调戏他的时候,他每次耳根子都红透了!”
    谢雨菲好奇宝宝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好奇问道:“轻羽姐,那你做过吗?”
    “废话不是。”
    谢雨菲问:“做那事什么感觉?”
    “唔……”盛轻羽随意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那样,有些男人能让你快乐,有些男人只图自己快乐,喜欢的你就长久处处,不喜欢的一脚踹了就行。”
    “哇,轻羽姐你好潇洒呀。”谢雨菲惊叹。
    还没高中毕业的小女生,第一次直白听人谈起两性话题,还是这么刺激的,感觉自己推开了新世界大门。
    “也不是潇洒,只是经历得太多了,看透了,无所谓。”盛轻羽自嘲一笑,忽然又正色补充道,“年纪到了之后你谈恋爱没什么,但毕竟有些手术做了伤身,现在末世了还没得地方去做,浪的时候记得做好保护措施,不肯戴套的男人直接拖出去弄死!”
    每年夏天出门逛街,都会被人塞“无痛手术”的小扇子,几乎所有女生都知道“有些手术”是什么。
    谢雨菲难得害羞:“哎呀,我还没想过那个呢。”
    她再怎么古灵精怪,也还是个小女生。
    盛轻羽“噗嗤”笑出声,把话题引向其他两个一直沉默的人:“叶楚楚,喻飞白,你们装死?害羞什么呀,食色性也,不很正常么?”
    喻飞白声音清冷,甚至带点无趣:“我对男人没兴趣。”
    叶楚楚:“……我,我还小吧?”
    她从初一开始就在学校住宿,宿舍姐妹夜晚谈话会就没有这么劲爆,这么让人羞得想死的,虽然就……还是有点好奇……就一点点!
    大学时她和室友曾经悄悄网上找过资源,然而,至今不知道男同学怎么找资源就那么容易,她们找了很久没找到,只能放弃。
    “你是还小,有没有c杯?”盛轻羽促狭问。
    叶楚楚气得喊:“盛轻羽!”
    谢雨菲哈哈大笑,就连喻飞白都忍俊不禁。
    羞窘得拉起被子盖住脑袋,叶楚楚懊恼极了,她在盛轻羽得意的笑声中装鸵鸟,打定主意再不出声了。
    门外走廊上,指间夹着一根烟的年轻男人忽地侧头,垂眸敛住眼中神色,喉结上下滚了滚,耳根有些发烫。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不期然想起了那个孟浪的梦。
    月色下,如栀子花一般清甜柔媚的女孩回头朝他羞涩一笑,眸光盈盈,瞬间将他勾魂摄魄,将他一颗坚硬冰冷的心变成丝丝缕缕的红线缠绕在纤细白皙的指间。
    紧紧的。
    再难脱开。
    *
    翌日,又是新的一天。
    叶楚楚起床第一件事,先走到窗边朝外看,虽然从窗帘缝隙中已经看到了一片暗沉沉的黑色,可不再确定一下,总是不死心。
    这已经是第十一天了。
    洗漱完,叶楚楚下楼做早餐。
    现在一共有九个人吃饭,她早餐做了一大锅皮蛋异兽肉粥,煎了两大碟子肉饼,再开两瓶收集回来的爽口下饭菜,齐活。
    几人围在娱乐室的茶几前一起吃早饭,吃着吃着,陈刚突然想起一件事,问季星寒:“你昨天把你爸给带出工业园,把他丢哪里了?仓库那边的人议论,说你把人给杀了,周团长还特意问了这件事。”
    闻言,季灵灵紧张拉住了季星寒的手,墨葡萄般的眼睛担心地看着他,头上绑着的小揪揪一颤一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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