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也纳公爵带着威克蒂娜夫人先行离开,卡尔赞亚不久后也和普利斯离开,她有些疲倦地靠在帘子边,眼睛微微发疼,端正坐着闭目养神。
    普利斯一路都没有开口打扰她,这让她有了片刻的清静,不自觉将头靠在他肩上,他一直看着窗外,眼神很深邃,看不出在想什么。
    到了公爵府,卡尔赞亚撑着普利斯的手臂下马车,看着诺大的府邸没有丝毫的轻松感,黑压压的环境让她感到非常的窒息,门口来迎接的佣人早就在等候,向她汇报着已经准备好的东西。
    她转身,对普利斯说道:“去海尔特那边吧。”
    他却说:“小姐,我送您回房。”
    “不用了,这里有佣人在。”卡尔赞亚对他的提议感到有些疑惑,还是拒绝了他。
    普利斯往前走一步,看了佣人一眼,“我送小姐回去就好。”
    不等卡尔赞亚说话,佣人垂着头答了一句是。
    这让她感到万分惊讶和诧异,她猛地看向普利斯,只见他目光又放在自己身上,乌黑的瞳孔与一般人类完全一致,她眯起眼,“你做了什么?”
    佣人都是人类,是与威尔德签订了生死条约的奴隶,奴隶不会不听主人的话,但也不会听别人的话。
    普利斯只是轻轻拉起她的手,轻声道:“小姐很累了吧,我送您回房。”
    卡尔赞亚从未见过敢在她面前胡作非为的人类,不由得喉间溢出一声笑,含笑的嘴角不知何意味,转身进府邸,耳坠晃动的叮叮响在寂静的夜中有些刺耳,“那就辛苦你了。”
    到房间的路不算很长,路上没有任何佣人的身影,更不会出现克莉丝汀他们,卡尔赞亚从未觉得走廊那么长过,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毫无声音,影子被月光拉的很长,普利斯仿佛真的只是要送她回房,一路无言到达门口。
    卡尔赞亚除了看不透凡也纳公爵外,竟然发现自己也看不透区区一个人类,她刚想道谢,突然被一股力顶在墙上,她条件反射长出獠牙,深红亮丽的瞳孔微缩,下一秒狠狠地往袭击人脖子掐去。
    碰到肌肤的同时,嘴唇猛地被人含住,舌头没有让她思考的余地直接撬开牙齿往里伸,他好似不介意脖子上那只足矣掰断他的手,大手在她后脑往自己拉近,紧紧贴着的嘴唇激烈缠绵,水啧声和粗喘愈演愈烈,卡尔赞亚几乎要动情。
    普利斯微微松开,毫不顾忌还用力掐着他脖子的手,垂下眼幽深的看着被自己吻得意乱情迷的女人,随即侧头在她脖子上轻轻咬了咬。
    卡尔赞亚浑身一颤,不为他的举动,而是她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咬的位置正好是大动脉,那是吸血鬼最喜欢咬的部位。
    人类的牙齿并不锋利,而且他动作很轻的触碰了一下,虽然不造成任何伤害,但给她的冲击力还是很大。
    “小姐,好好休息。”普利斯直起身,对她微微弯了下腰后离开。
    卡尔赞亚愣在原地,伸手摸了摸毫无痕迹的脖颈。
    所以这个人类只是想和她接吻?
    由于普利斯需要伺候克莉丝汀和海尔特,两个难搞的吸血鬼已经够麻烦了,况且她不喜欢与别人共享食物,就打消了想要普利斯的念头。
    卡尔赞亚让佣人为自己脱下首饰和衣裙,终于卸掉所有物品后赤裸着进入浴池,她把佣人全部撤走了,诺大的房间只有她和空气中散发着的花香。
    不是非普利斯不可,也不是非人类不可,上赶着献身的半血种也很多,更疯狂的半血种犹如邪教一般,仰望崇拜着纯血种,渴望得到纯血种的青睐,更愿意死在他们的獠牙之下。
    卡尔赞亚对这些人没兴趣,她只是需要满足食欲,她很清楚,不吸血会死,能力寿命都会下降,目前她还不可以,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威尔德,她必须达到一个顶峰的状态。
    不只是她,克莉丝汀,多姆,甚至是海尔特都是这么想的。
    威尔德是他们的归属地,早就与血肉融为一体,几百年来让他们有无法磨灭的集体主义感,与那些短短几十年一百年的半血种贵族不同,威尔德不把任何事放在眼里,更是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这是凡也纳公爵教的。
    泡好澡出来,她穿着睡裙正准备上床,突然感觉到一股能量的波动。
    极具压迫感,也莫名的熟悉。
    这是属于纯血种的能量。
    卡尔赞亚套上外套就往外走,跟随着那股力量大步迈进,帝国的温度一直都很凉,但吸血鬼是感觉不到冷热的,黑暗的走廊只有裙摆飘过的残影,卡尔赞亚走的很快,力量感觉越来越强,最终,她在一扇大门前停下。
    这是凡也纳公爵的房间。
    卡尔赞亚站在门口感受着里面强烈的力量波动,在一瞬间中似乎抓住了属于凡也纳公爵的能量。
    那就说明,里面还有另一只纯血种。
    那个纯血种的能量又有些不同,里面似乎还夹杂着别的东西。
    她的手放在门上,红木门繁华的纹路摸的硌手,她却不以为意,似乎想要更深的感受里面的能量。
    “姐姐。”
    一句话将她唤醒,她垂下手,看向来人。
    “多姆。”
    “姐姐,你在父亲房门前做什么?”多姆还穿着外出的繁华服饰,眼神有些空洞,手上拿着几本书,看来刚从图书室回来。
    卡尔赞亚笑了笑,“突然想起有件事需要和父亲商量,到的时候才发现太晚了,父亲恐怕已经睡了。”
    多姆不疑有他,点点头,前额微长的金发垂落下来,“那姐姐和我一起走?”
    “好。”她与多姆并肩离开,身后的大门愈来愈远。
    多姆问起皇家宴会的事情,还问了与皇太子联姻的情况,卡尔赞亚都耐心说明,顺便多说了几句有意思的事,多姆不是个很善辩的人,但此刻却露出了一丝笑容,扫走了之前片刻的阴郁感。
    “克莉丝汀现在还有参加贵族小姐的下午茶吗?”
    多姆嗯了一声,“她每次都要去,每次回来都要把她们骂一顿。”
    卡尔赞亚被逗笑,“为什么呀?”
    “她说她们太做作了,礼仪什么的也没学到位,想拉拢她又摸不清楚她的喜好。”
    卡尔赞亚无奈,“她不就是喜欢看人假惺惺的模样。”
    “对了,听说姐姐又找了一次那个人类?”多姆突然说道。
    她倒不是很惊讶,“嗯,他的外形条件比较好,而且人也不胆怯。”
    多姆思考了一下,手指一哒一哒的点着书本,“我在克莉丝汀的房间里见过,一个人类倒有点皇家骑士的身型。”
    “至于这个人。”他继续道:“对克莉丝汀很殷勤,看得出在极力伺候她,长得很大只在床上却很像她以往的那些瘦弱男子,原来姐姐喜欢这种?”
    卡尔赞亚微愣,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你是说普利斯?”
    “原来是叫这个名字,我好像听克莉丝汀讲过。”多姆看着她,“他刚回府就被克莉丝汀叫走了,现在应该在房间,姐姐要不要一起过去?”
    她倒是不知道克莉丝汀在进食的时候多姆会在旁边,有些愣怔的眨了眨眼,多姆见此不免露出一抹笑,“家里最保守的就是姐姐了,我们小时候还看过父亲和谢菲夫人,姐姐忘了吗?”
    她当然记得,他们年龄差的不是很大,而且海尔特也没有出生,克莉丝汀经常会带着多姆到处玩,那时候卡尔赞亚有非常多的事情需要做,看管他们也是其中之一,晚上他们不睡觉,跑去听凡也纳公爵和谢菲夫人的墙角,最后是她把他们抓回来的。
    罗斯一直都很忙,常年不在家,这种事情只能是卡尔赞亚去做。
    她特地带着他们两个去找凡也纳公爵道歉,谢菲夫人只是笑笑,凡也纳公爵更是神情淡淡,嘱咐卡尔赞亚一些事情后便让他们离开了。
    他们好像不在意,也不介意,这件事对他们来说习以为常。
    她是长女,有没有被偷听过墙角她不知道,但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看她进食,小时候那是不懂事,长大了是不可能有这个胆量的。
    “多姆,你和海尔特他们……”
    多姆嗯了一声,“他们饿了就直接吃,不会特定在房间里做。”
    对于弟弟妹妹的行径她虽然不能说什么,但还是有种长大了的感觉。
    卡尔赞亚最终无奈道:“那你快去吧。”
    多姆没有耽误,对她微微点点头后离开。
    她又回到了房间,径直上床仰面躺着,轻轻闭上双眼。
    窗外似乎起了一丝微风,带动了一点树枝晃动,在静谧的夜中响起细微的唰的声音,正对着一张窗帘半开的窗前,一只笔直站立在树枝上的乌鸦漆黑的眼球突然变成红色,如鲜血一般深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户,将屋内的景象映入眼底。
    屋内很漆黑,床头却有一丝蜡烛光,照映着两具交织在一起的身子晦涩不明,床剧烈晃动着,上好的木质床板发出吱呀的响声,一名金发健壮的男人压着底下黑发的东方女人,大腿布满指痕,下身快速的进出着。
    男人手臂结实有力,将女人翻身趴在床上,随后直挺挺的插进去。
    “啊——”女人舒爽的叫声响起,“公爵……大人……”
    她背后的凡也纳公爵一改冷漠的模样,深红色瞳孔闪着光,锋利的獠牙隐藏在嘴唇里,面容因兴奋和欲望显得狰狞扭曲,女人的娇喘声越来越大,后来几乎要变成尖叫,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停下来。
    女人转过头,被滋润的娇媚的玛利亚含着满意的笑容,嗓音极为妩媚诱惑,她凑上前亲吻凡也纳公爵的阴茎,随即嘴巴张大含进嘴里,喉间溢出淫乱不堪的声音,眼神挑逗的向上看着他。
    “公爵大人……给我……给玛利亚……”
    凡也纳公爵的脸隐藏在阴影中,他微微抬眼,瞳孔的红光更加闪烁,嘴角似乎微微勾起。
    紧接着,眼见他拉住玛利亚的头发向上提,臀部耸动再次狠狠地动起来……
    同一时间,卡尔赞亚猛地睁开眼,后背已经布满了冷汗,明明吸血鬼感受不到温度的变化,此刻却感到极为寒冷。
    玛利亚很不正常,看来实验是成功了。
    如今玛利亚的眼里只有每晚给她喝血的那个人。
    那不是红酒,是凡也纳公爵的血。
    为什么玛利亚喝不出恶心的血腥味,那是因为她天生就是半血种。
    半血种喝了纯血种的血实验证明可以治疗伤痕,但目前尚未清楚能否记住纯血种的细胞因子,达到听命于纯血种的目的。
    卡尔赞亚一开始听这个实验假设的时候就知道父亲的疯狂,自从罗斯死了之后他一直都不太正常,或许应该说是与之前不太一样,摸不透他的野心,更看不透他的目的。
    纯血种的一滴血可以治疗半血种极重的伤,玛利亚已经喝了许多晚凡也纳公爵的血了,那种量根本没有实验证明过会发生什么。
    她想起刚刚似乎有两种纯血种的能力波动,房间里只有凡也纳公爵和玛利亚,剩下那个能量属于谁不言而喻。
    纯血种的血不仅能让半血种听命于他,还能让半血种变成纯血种吗?
    卡尔赞亚将手背搭在眼睛上,忍不住笑了一声。
    玛利亚一直都没出现,凡也纳公爵似乎也不用出差,他前所未有在公爵府里待了很久,其他人也不惊讶,两位夫人一如既往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要紧事她们是不会出现在凡也纳公爵面前的。
    她不知道玛利亚现在住在哪里,也没有去问佣人或者凡也纳公爵,她觉得,差不多了。
    没让她等太久,佣人在卡尔赞亚和克莉丝汀喝下午茶的时候过来通知:“大小姐,公爵大人叫您去书房。”
    克莉丝汀倒是没说什么,“父亲的事情更重要啦,姐姐快去吧。”
    她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便随着佣人进书房,除了凡也纳公爵外还有一个身着黑色大褂的老人,拄着拐杖坐在沙发上,面前摆放着热腾腾的红茶,以贵客之礼相待。
    看到这,卡尔赞亚瞬间明白了,这位老人是一名巫师,当年莉亚夫人便是这名巫师给凡也纳公爵算出来的最佳繁衍伴侣,罗斯的能力和成就让他更加坚信了他的巫师能力,这次请他过来让卡尔赞亚隐隐有些奇怪的预感。
    “克拉斯塔大人,好久不见,近来身体如何?”卡尔赞亚挂起微笑,温柔的问候巫师。
    巫师克拉斯塔见到她神情柔和下来,声音苍老却有力,一身乌黑繁琐的长袍隐隐散发着巨大的魔力,巫师是个很神秘的种类,他们的魔法从未被人发掘过,凡也纳公爵在几百年前救了被人类缠上的克拉斯塔,作为报答答应他一个要求。
    据说巫师是在边远的黑森林定居,人类鲜少知道巫师的存在,被写于话本中的巫师根本没有人相信,自然而然就忽视了这个种类。
    活了几百年,卡尔赞亚就只见过克拉斯塔一个巫师。
    “我很好,卡尔赞亚,我能感受到你体内的能量越来越强大了,不愧是公爵和莉亚夫人的孩子。”克拉斯塔笑着说,眼尾的皱纹很深,看起来却很慈爱。
    凡也纳公爵坐在他对面,金色的短发熠熠生辉,深红色的双眼染上了些笑意,“卡尔赞亚一直都是好孩子。”
    他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卡尔赞亚,她了然,在他身边坐下。
    “克拉斯塔大人又为我算了一下。”
    凡也纳公爵的突然开口让卡尔赞亚不由得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愈来愈强。
    “从今往后玛利亚便是我的第四夫人,卡尔赞亚,婚礼的事情你与女仆长沟通,再给她安排礼仪老师和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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