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赞亚眯了眯眼,“什么?”
    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面前的这个自称为人类的人了,她很确定他不是人类,虽然不知道他笃定自己是人类的原因是什么,但她也不在意了,只是在思考如何解决眼前的问题。
    她简直是要被气笑,现在还在公爵府,她没有杀死他已经是仁义至尽了,竟然还敢胆大包天的喊她的名字。
    他的能力未知,但她不觉得这个人不会死在自己手下。
    “有什么事情需要在公爵府做?”卡尔赞亚离他远了一点,靠在床边淡声问。
    普利斯看着她后退一步,眼底不明,“主要是不想离开小姐。”
    “我是问你有什么事情,不是让你说这个。”卡尔赞亚声音带着一些冷意。
    他只是淡淡道:“小姐,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她从没发现自己原来这么容易生气,问了两百句都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现在使出全力杀掉他会把事情闹大,她不想让凡也纳公爵知道这件事,更不想扯克莉丝汀和海尔特进来。
    在她思考事情的时候,普利斯慢慢的靠近她,双手撑在她两侧,微微低下头,“小姐,我现在失血过多,不如替我疗一下伤口?”
    卡尔赞亚回神,才发现他们距离很近,冷淡地推开他,勾起嘴角,眼里却没有笑意,“不好意思,我现在还不饿。”
    她回到床边,打算摇铃让佣人带他去克莉丝汀或者海尔特那边,许是被看穿了心思,普利斯拉过她的手搂进怀里,俯身吻住她的嘴唇,卡尔赞亚位居高位那么多年,岂是一个不知来历的男人可以以下犯上的,她伸出獠牙,一只手抬高他的下巴正要对准大动脉咬下去,突然男人冷声道:“卡尔。”
    一瞬间,她顿时停住,细密违和的感觉涌上来,这一声让她感觉到熟悉,却又似乎是带着久远的陌生,她不知道有谁能给她这种强烈的压迫感,好像是凡也纳公爵,似乎又不是,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了,从小会害怕凡也纳公爵的冷面无情,但长大后这种感觉也消失了一大半,如今让人不愿再记起的惊悚卓然而生,她只想远离。
    而且这个世界上,只有莉亚夫人叫她卡尔。
    甩开他的时候没控制住力度,床帘被她劈开,细碎的纱布散落在地,卡尔赞亚看都没看一眼,只是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男人,声音有些自己都没发现的颤抖,“你到底是谁?”
    这个男人,能让她产生一瞬间的恐惧。
    “卡尔,过来。”他不再恭敬的叫她小姐,向下看着她,那股第一次见他的目中无人的感觉又涌上来。
    卡尔赞亚警惕地往后退,藏在背后的手已经翻出一把匕首,隐秘的藏在阴影处散发着阴冷的光,她冷声道:“先回答我的问题。”
    普利斯看着她,胸前的伤疤还在流血,他的脸色苍白,显然失血过多,他却丝毫不理会,站在原地淡淡开口:“我不是说了,我是普利斯。”
    “别装聋作哑,你明知道我不是问的这个。”她的匕首都快抽出来了。
    静默了半响,他突然弯了弯嘴角,眼底毫无笑意,“卡尔,先帮我处理伤口,如果我死了,你依旧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时候你还要和我谈条件?”卡尔赞亚扯出一句话。
    普利斯只是看着她不作声,半响,她动了动,走到他面前。
    他伸出手,看着卡尔赞亚突然僵硬的身子,抚上她的脸颊,指尖细细的摸索着娇嫩的皮肤,他低下头,勾起她的下巴在唇上吮吸缠绵,灼热的呼气喷洒在她脸上,随后抱起她压在床上。
    不等她做出什么,他主动将她翻过来在上,她的脸正好对着那一条狰狞触目惊心的伤口。
    “舔。”他低声道。
    卡尔赞亚抬眼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的眼神似乎一直都没移开过,垂眼看着她的眼睛很深,乌黑似黑曜石般深不见底,她双手撑在他两边,微微吐出舌头,对着伤口舔了一口。
    纯种吸血鬼的唾液具有疗伤的能力,他似乎很了解吸血鬼的各种能力,也似乎对她了如指掌,知道这个时候她会妥协,他微微仰起头半靠在床头,大手顺着发丝从上往下抚摸,修长的手指在柔顺丝滑的金发穿梭,伤口逐渐愈合,她湿滑嫣红的舌头在胸口舔舐着,一直垂着眼似乎很专注的样子。
    伤口终于愈合,卡尔赞亚坐起来,普利斯也顺势坐直身子,一处肩膀刚刚骨裂了,现在好像抬不起来那边的手臂,他不以为意,微微侧头,露出有一丝血痕的半边脸,将她拉过来,“这里。”
    卡尔赞亚内心的厌恶简直要到达顶峰,忍着不耐说道:“再晚点就愈合了,一个大男人那么娇气。”
    普利斯笑了一声,恢复血色的俊容看起来柔和了一点,抓着她没有松手,“好。”
    她听他答应了就打算离远一点,不料他根本不打算撒手,反而更用力的将她搂抱在怀里,径直吻上来,卡尔赞亚摔在他身上的时候已经感受到下面巨大的鼓起,手还不小心碰到了那一处,瞬间嫌恶的推开他,拽着他的领子狠狠地摔在床上,冷声道:“别得寸进尺。”
    他没生气,不知是不是刚恢复的伤口又裂开,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卡尔赞亚眼里毫无怜悯,对他一瞬间闪过的异样也无动于衷,深吸了一口气后恢复了以往的温和面孔,“你出去吧。”
    出乎意料,他竟然嗯了一声,卡尔赞亚站在床边眼神紧锁着他,警惕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只是下了床,慢条斯理地整理好领口,随后朝她看过来。
    卡尔赞亚站着没动,看看这个男人打算干什么。
    普利斯很高大,站起来比她高了一个半头,卡尔赞亚从不仰头看别人,静静地看着他,只见他闪过一丝笑意,勾起她的下巴,在她唇边留下一吻。
    还来,到底要吻多少次。
    虽然这么想,但卡尔赞亚现在对他的举动已经不会那么容易动怒了,在她看来,这个男人只是想占她的便宜,她从不是个什么死守贞洁的女人,被亲了那么多次,她没必要每次都生气,或者说她很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否则像威克蒂娜夫人那样整天郁郁寡欢,看起来都得老好几岁。
    她还是静站着不动,嘴边湿热的感觉还没离去,普利斯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大舌却在嘴唇上舔舐着,渐渐的,男人的大手在她身上游走,附有厚茧的手掌在娇嫩的皮肤上滑动,与他强势的举动不同的是,他的脸越来越苍白,他却不在意一般,手从裙底往上,拖着她的臀部抱起来。
    事情变得走向开始不对,卡尔赞亚皱眉,伸出手打算推开他,谁知他反应更快,猛然将她抵在墙上,一只手臂从腿弯下穿过撑在墙上,让她双腿打开,下身贴得更紧,嘴唇之间的缠绵也凶猛起来,一成不变的是,他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波动。
    他的膝盖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下身,她忍不住轻哼一声,随即换来他巨大的鼓起抵在她下面,隔着裤子顶弄着,动作幅度不大,力度却很猛,卡尔赞亚被他撞的溢出娇吟,在她湿透的时候运用力推开他,语气不耐烦,“赶紧走。”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脸色好像越来越苍白了,闻言他只是舔了舔嘴唇,在她忍不住要发火的时候俯身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手臂似不经意间碰了碰她的胸,低声道:“下次见,卡尔。”
    卡尔赞亚强压着杀意,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见普利斯后退一步,不知从何来的微风吹动了房间内为数不多的蜡烛,烛光晃动,眼前的眼影也显得模糊不清,卡尔赞亚眯了眯眼,想要看清楚的时候,蜡烛突然熄灭,身前的气息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消失了。
    好似不打算隐瞒一样,直接从她眼前离开,不在意会不会暴露,也不在意她的胡思乱想。
    似乎,就想要她的脑子里装满了他。
    卡尔赞亚才不会上这种拙劣的当,又深吸了一口气,行,人类就人类。
    她重新去洗了个澡,随意换了一身衣服就躺下睡觉。
    安德鲁侯爵的晚宴定在傍晚的时候,卡尔赞亚下午就开始准备着装,这场晚宴是要庆祝安德鲁侯爵夫人的生日,一个半血种吸血鬼,凡也纳公爵让她带玛利亚夫人前往,可能目的就是处好人际关系,因为威克蒂娜夫人和谢菲夫人都需要参加,显然是一场夫人小姐之间的活动。
    凡也纳公爵没有参加,多姆和海尔特也没有参加,期间海尔特来过几次,一个劲说着如何在宴会上让玛利亚出糗,她无奈,没有过多训斥,她知道他的性子。
    卡尔赞亚提着厚重的裙摆,淡雅的米色长裙配上一串上好的珍珠,简约别了一条珍珠发饰在头上,听闻佣人过来说玛利亚夫人在找她,便随着佣人来到玛利亚的寝室。
    “卡尔赞亚,你快看,我这样穿好看吗?”玛利亚第一次参加贵族的晚宴,显得很兴奋,提着大红色的裙子,艳丽的妆容衬托的漂亮的脸蛋更加惊艳,一身看得出来精心打扮,从头到脚都显得很华丽,地上还散落着许多各式各样的晚礼服,看来是精挑细选后选择了这一套。
    卡尔赞亚淡淡的扫了一眼,笑道:“玛利亚夫人,您很美。”
    玛利亚面露喜色,对着镜子看了许久,卡尔赞亚耐心地等待着她结束,佣人来提醒的时候玛利亚才反应过来,挽着卡尔赞亚的手出门。
    威克蒂娜夫人和谢菲夫人已经坐上了马车,克莉丝汀也坐在一旁,马车很大,坐五六个人绰绰有余,玛利亚先上车,随后进来的是卡尔赞亚,人到齐,马车启动。
    克莉丝汀一见到卡尔赞亚便拉着她聊天,她一一笑着回应,注意到谢菲夫人冷冷的瞥了一眼玛利亚,眉眼弯起,眼底毫无笑意,“玛利亚夫人,公爵府受不起没见过世面带来的负面影响,到了侯爵府请你收敛一下表情,给公爵府带来麻烦,公爵大人会生气的。”
    玛利亚不甚在意,细心的整理着裙摆,“不劳谢菲夫人费心,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况且有卡尔赞亚在我身边。”
    卡尔赞亚的名字被提到,气氛有一瞬间安滞下来,之后是卡尔赞亚笑道:“父亲让我带领玛利亚夫人,我自当尽我所能不让公爵府丢脸。”
    谢菲夫人看了一眼卡尔赞亚,冷哼一声看向窗外。
    威克蒂娜夫人一直端坐着没说话,克莉丝汀安静了一会后又和卡尔赞亚搭话,说说笑笑着也到了安德鲁侯爵府。
    侯爵夫人在门口亲自迎接,分别与威克蒂娜夫人和谢菲夫人寒暄后走向卡尔赞亚这边,侯爵夫人保养得当,看起来十分的年轻,红色的头发和凯文别无二致,显得张扬肆意,举止却端庄大方,招呼着卡尔赞亚进门。
    “凯文这段时间在念叨着你呢,这个孩子看来就是栽在你身上了。”侯爵夫人捂嘴调笑,看见她身后的玛利亚,疑惑问:“这位是?”
    不等卡尔赞亚说话,玛利亚微笑着往前站一步,提裙行了一礼,“夫人,我是公爵大人的第四夫人,玛利亚·威尔德。”
    侯爵夫人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卡尔赞亚,见她面色无异,笑着说道:“我还不知道公爵大人的好消息呢,很高兴见到您,玛利亚夫人。”
    玛利亚笑容加深,走在卡尔赞亚前面随着侯爵夫人进去。
    克莉丝汀见此忍不住嗤笑一声,被卡尔赞亚一个眼神止住嘴,卡尔赞亚吩咐佣人将礼盒带上来,亲手交给侯爵夫人,“夫人,这是公爵府的一点心意,希望您能喜欢。”
    侯爵夫人欣喜的接过礼物,叫佣人带了下去,卡尔赞亚已经摸透了她喜欢的东西,特地投其所好送了礼物,从一开始与主人的寒暄结束,接下来就是自由活动的社交,卡尔赞亚的任务就是带领玛利亚认识各位贵族人士,他们都看得出来玛利亚是个纯血种,深红色的瞳孔彰显,各个贵族纷纷尊敬的讨好着。
    玛利亚需要去一趟厕所,卡尔赞亚一边与其他贵族小姐谈笑着,一边拿蛋糕给克莉丝汀,柔声嘱咐道:“别吃那么多,不是说会显肚子?”
    克莉丝汀闻言不高兴的瘪了瘪嘴,最终放下了盘子。
    卡尔赞亚好笑的看着她,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威克蒂娜夫人和谢菲夫人游刃有余的在各位权高位重的夫人间穿梭,她们的社交能力不亚于她,就连克莉丝汀也有属于她的社交圈子,而卡尔赞亚身边更多的是各种家主,那些穿戴整齐别着家徽,举止绅士的男人们。
    刚结束谈话,她看见不远处一抹身影往她这边走来。
    她扬起笑容,温和的唤了一声,“凯文少爷。”
    凯文红色的头发全部梳在脑后,看起来成熟了几分,他穿着黑色礼服,宽大的披风垂下来,胸前别着安德鲁的家徽,端着红酒与卡尔赞亚碰了碰杯,“卡尔赞亚小姐,欢迎您来侯爵府。”
    卡尔赞亚好笑的看着他,“不必这么生疏,我们不是一起吃过两次甜点?”
    凯文红了脸颊,嗯了一声,随后鼓起勇气般说道:“可以和小姐聊一会吗?”
    “当然。”
    凯文从他的哥哥接任安德鲁侯爵府底下的一部分产业说到侯爵夫人最近和侯爵的关系有些僵硬,见他乐此不疲地说着自己的事,卡尔赞亚也没有打扰他,只是觉得好笑就这样把自己的家事全部说与她听,有时候听听别人的事情也挺有意思,她乐于做一个倾听者,而且他的声音不低不高,听起来也很舒服。
    “小姐,您……在听吗?”凯文有些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
    卡尔赞亚对他笑了笑,“当然,你说最后你那位挚友怎么了?”
    凯文见她真的在听,脸快红透了,眼里难以掩饰的喜悦几乎要溢出来,说话不禁有些磕绊,“嗯……后来他还是与我一起学习了剑术。”
    “那很好呢,你们和好了。”
    “嗯嗯。”他笑了,一直看着她。
    突然,一股很细微隐秘的血腥味传来,卡尔赞亚瞬间捕捉到,凯文似乎还没察觉,她看向味道的来源,看见玛利亚站在一个佣人面前,闹得不是很大,但也引起了不小的注意。
    佣人的手破了一个口子,血腥味就从那里传来,而玛利亚垂下来的指尖滴着血,面容有明显的怒意。
    “怎么了?”卡尔赞亚走过来,问道。
    玛利亚一见到她,脸色瞬间变得委屈,指着佣人说:“这个下等的人,她羞辱我。”
    卡尔赞亚温柔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问那个佣人:“怎么回事?”
    佣人吓坏了,一直哆哆嗦嗦的呢喃着,“我没有,我没有……”
    玛利亚闻言更加愤怒,猩红的双瞳缩了一下,强烈的威慑力甚至影响到了整个大厅,不少贵族难耐这种压迫感,已经有一些受不住瘫倒在地,卡尔赞亚面不改色地安抚着玛利亚,让她冷静下来,随后吩咐道:“实在不好意思,侯爵夫人,先把这个佣人带到别的地方,等宴会结束再解决。”
    她发话,玛利亚狠狠瞪了一眼佣人,转身与侯爵夫人道了歉。
    一段插曲就过去了,宴会继续,谁都没有提起刚刚那件事,玛利亚又继续了她的社交,卡尔赞亚重新回到凯文身边。
    刚近身,手突然被抓住,卡尔赞亚见凯文满脸通红,瞳孔的红色似乎快要滴血,獠牙藏在嘴唇后面,看得出来,他被刚刚那一点血迹影响了。
    她没甩开,淡淡的扫了一眼周围,刚刚玛利亚的压迫力似乎掩盖了那一点的血腥味,目前并没有什么异样,倒是站的远远的凯文看起来非常的不适,凯文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嗓音比以往沙哑,也更低沉,“小姐,我稍微闻到一点血腥味就会想……但我并不想的……”
    他非常自责,强迫自己松开手,卡尔赞亚见此叹了一口气,像之前一样揉了揉他的头,轻声道:“没关系,你是吸血鬼,想吸血很正常。”
    “那……”凯文抬起头,白嫩的脸颊布满红晕,微微下垂的眼角通红,显得委屈无辜,“小姐能不能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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