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如让先生先下了吃掉,养你这么大,软软胖胖,不能便宜别人。
    齤嗷。
    楼连被自己的口水噎住,前爪抽了一下,目光呆滞。
    见小猫仿佛真的有被吓到,秦方飞哭笑不得地捉住那只小爪子,道:下火锅了也不会忘掉的。
    嗷?
    因为猫猫是天赐给我的宝贝,抓住小爪子的手上下摇了摇,像是拉钩,是最重要的家人。
    楼连的眼眶真情实感地发酸,嗷嗷叫着又扑回先生怀里,被后者无可奈何地抱住。
    过了许久,楼连有些不好意思地揉揉眼睛,问道:先生人渣女儿你还会救吗?
    会。
    为什么?
    因为这是承诺。
    那先生,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呀?
    猫猫。
    嗷?
    秦方飞认真看着眼前,比刚捡回来时胖了几圈的小狸花,意味深长道:在解决完你的十万个为什么之前,是不是,该先回答先生一个问题?
    楼连:好呀
    秦方飞笑的和善:你现在是真实存在我梦中的吧。
    楼连:
    秦方飞继续笑眯眯地语不惊人死不休:呔,修炼几年份的小猫妖?
    楼连眨眨眼睛:喵?
    然而坚定的先生不为猫叫打倒,甚至扯了扯猫咪命运的后颈皮:会化形了吗?
    摆出个无辜的面孔,楼连刚打算萌混过关,一股剧烈的灼痛感忽自尾巴根熊熊燃烧起,新长出的白色尾巴如针扎般,疼得要命。
    咪嗷!
    有不知名的压迫感袭来,仿佛有身外的力量在用力撕扯他的灵魂,难受之下,楼连的爪子越抓越紧,满目惶急。
    猫猫?发现出不对,秦方飞呼吸一紧,反握住已经亮出了尖锐指甲的爪子,你怎么了!?
    喵呜这疼倒是忽然点醒了楼连,让他想起了人渣的那道符,连忙后知后觉地想告诉秦方飞。
    可他刚张了张嘴,眼前的一切便宛如成了毕加索的抽象画,模糊又混乱起来,四方与混沌的界限被打破,以极快的速度融为一体。
    灵魂被拉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与上次被弹出梦境的感觉完全不同,楼连感觉自己被什么吸了进去,随即便没了知觉。
    酒店的大床上,侧躺的人皱了皱眉,忽然惊醒。
    离自己很近的地方有一只猫咪,仍在呼呼大睡,但仿佛是做了什么梦,一只白爪子放在嘴里啃,吼间还发出软软的闷哼。
    肚皮一鼓一鼓,呼吸也很均匀。
    秦方飞才松了口气。
    松完,又觉得有些荒谬。
    猫猫真的在睡觉,还很沉。
    只是在睡觉而已。
    他起身,草草换下穿了一天的衣服,不放心地又坐了回去,看着楼连。
    确认了后者真的在睡,才苦笑,前去洗漱。
    与此同时,伴随着细细的惊叫,楼连醒了过来。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爪子,脑海中回忆起方才见到的一幕
    一朵莲花。
    先生离去后,在混沌的世界中,九瓣的莲花缓缓盛开,轮廓十分简单,却在这胡乱的景象中,显得格外鲜明。
    有种洗尽铅华,大道归元的美感。
    淡金光华自莲根浮现,缓缓攀上其中一瓣,渲染出琉璃金色阶。
    无尽的玄奥感萦绕心头,把楼连看懵了,反应过来时莲花已经消失。
    然后尾巴一抽,他就醒了过来。
    楼连有点怀疑猫生。
    他踉踉跄跄下床,循着灯光找到秦方飞在的地方,梦游般从极小的缝中挤了进去,充分发挥了流体动物的特长。
    然后一抬头
    好、好大一个先生。
    搁着玻璃,衣衫尽褪,稍许朦胧。
    楼连动作连贯地转身钻了回去,原地足足转了两圈,才冷静了下来。
    你不是第一次看了,他想。
    你是为了求证才去看,才没有抱着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没什么好心虚的,他想。
    喵!打定了主意,楼连第三次钻这个门缝,一进去,就跟钻出半个身子的秦方飞大眼瞪了小眼。
    楼连:喵呜。
    你好啊。
    秦方飞:
    他就说,方才似乎有个黑团子从门外一闪而过,动作活络极了。
    好在美色当前,楼连还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目光凝聚在秦方飞胸前心口处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那朵九瓣莲仍在。
    然而楼连走近几步,跳到了一个高处观察,却发现了些许不对劲。
    九笔构成的莲花刺青,其中一笔,竟成了淡淡的金色。
    淡到若非仔细观察,甚至根本无法发现其变化。
    猫猫。
    秦猫猫!
    喵!楼连忽然惊醒过来。
    去睡你的觉!先生还算压抑冷静的声音传了过来,但对其很是了解的楼连,还是从中听出了其中的一丝气急败坏,以后阿爸洗澡,不许跟进来!
    喵
    楼连脚底抹油,变成一长条飞速从门缝里挤出去,想起自己方才的行为,尴尬中又觉得好笑。
    先生是害羞了吧,是吧?
    原来现在的先生也会有羞羞的吗!
    楼连快乐地在地上滚了两圈,一副很开心的样子直到一只手狠狠拎起了他的后颈皮。
    看着秦方飞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楼连:。
    先生,我错惹。
    放过我呜呜呜。
    第21章 元月之猫(10)
    只听秦先生道:你今天的宵夜没了。
    喵呜?!
    不,不应当,我的鱼罐头
    不服?
    咪
    楼连伸出爪子,软软搭在秦方飞食指上,一脸怂样。
    没、没就没了,你不要生气嘛。
    看着手里张大眼睛、可怜兮兮的小狸花,秦方飞轻轻晃了晃,最终还是扔回了床上。
    就算真是妖,看起来年纪也还小,偷窥就窥了,没什么好计较的。
    楼连被放回去时,刚好砸在了玩偶上,他顺手就抱住了那个灰色的小老鼠发呆。
    结果这一个发呆,回过神时,异香让他鼻尖一动,顺着气味,又见到个眼熟的东西。
    黄棒头顶着绿球球。
    喵呜!
    棒棒糖向着自己飞来,看着那道弧线,楼连连忙跳上空中接住,落回床上,狠狠吸了一口,在床上扭来扭去自娱自乐。
    目睹这一幕,秦方飞才叹了气,放心地转身返回浴室,拿下吹风机插上电。
    吹头。
    等湿漉的头发差不多吹干,他穿着完整睡衣走到放杂物的柜子旁,抽出剧本,想着看几眼再睡觉。
    一个小药瓶子顺势咕噜噜滚到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秦方飞愣了愣,才弯下腰,把通体白色、没有任何标识的药瓶捡了起来,放入抽屉。
    楼连在床上瞎扑腾,把棒棒糖抛出去再接住,这次准备起跳时,忽然地一陷,跟着后腿一软,还没跳起来,便向旁栽倒下去
    另外几条腿用劲太大,冲劲太足,翻滚几圈的当口,眼前忽然暗下去,灯光消失了。
    紧接着厚厚的东西压下,变成个封闭的环境。
    头晕目眩的楼连:喵呜!
    救命,好、好闷。
    被子掀开,光线钻入。
    秦方飞把滚进被窝里的小狸花拖出来,有些无语,有些自疑。
    秦猫猫真的是妖怪吗,怎么感觉不太聪明的样子。
    楼连还在猫薄荷降智打击的debuff里沉沦,被放出去后也不觉尴尬,抱着棒棒糖啃。
    夜晚悄然流淌,灯光暗下。
    夜深。
    细微的鼾声响在耳侧,带着奶猫特有的软哼,黑暗中,男人缓缓睁开了双眼,目光清明。
    秦方飞侧过身,摸索着抓到手机,时间指向凌晨半。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带着手机,进了侧房,不忘顺手带上门。
    喂,哥。
    电话拨通,一个略带疲惫的声音传来。
    秦方飞嗯了一声:还在工作?
    在准备明天的董事会会议,那边打了个哈欠,问道,哥,有什么事吗。
    秦方飞道:辛苦了,让小芸帮我个忙。
    说吧。
    侦破一个手机,明天我让纪平带过去,查清楚
    两人言简意赅交流完,时间才过去十分钟不到,两边都沉默下来。秦方飞刚想着说晚安挂下,对方忽然又开了口,说话的语气也迟疑起来。
    哥
    秦方飞静静等待下文。
    那边小心翼翼道:你今年回本家吗?
    秦方飞未有犹豫:不回。
    可是,爸的病情又
    不回,秦方飞的声音冷下来,我跟秦家早就断了关系,除非他死,否则不想见到他。
    挂了电话往回走,秦方飞开抽屉翻出半片安眠药,就着冷水吞下,又轻轻上了床。
    一旁的小狸花倒是连呼吸频率都没有变,显是睡得香甜。
    一夜无言。
    第二天,楼连一觉睡到自然醒,浑身都舒服了。
    伤口仿佛一夜愈合,棒棒哒。
    他舔完爪子揉眼睛,把脸上舔干净了,去啃猫粮。
    然后习惯性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先生,倒是看到了正撑在桌子上打瞌睡的纪平。
    楼连走过去,爪子往下拉纪平的裤腿:喵?
    先生呢?
    然而纪平并没有醒。
    楼连于是跳上桌子,用肉垫敲开了放在桌上的手机。他见过一次纪平解锁时,指纹识别不出来,只好输入的密码,自己解锁并不难。
    屏幕亮起,刚好窗口弹到与秦哥的聊天界面。
    最后发出的消息是猫猫还在睡。
    然后是一张自己肚皮朝天的照片。
    楼连:
    他有些失落,先生果然先走了,把自己丢在这里,让纪平照顾。
    不过出了那档事,恐怕先生也不会放心再让自己到处撒野了吧。
    这是没办法的,毕竟先生是人,有自己的工作和事业,不可能跟他一样,整天只知道吃喝玩耍。
    话虽如此,楼连跳下桌子,有些烦躁地来回踱步。
    窜进来,窜出去,在第五次路过半开立着的行李箱时,楼连越来越快的小爪子忽然僵住。
    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整只猫都像是魔怔,直到快贴上了那只飞行箱,才如梦似醒地回过神。
    只见行李箱的内袋拉链上,一个显得陈旧的蓝色御守静静垂躺。
    猫咪狭小迷糊的脑海里,属于旧时的回忆溯游而上,占据满屏。
    巨大的游轮十四层出去,是能看到天空与大海的夹板,海风拂面而来,能叫人狂发凌乱。
    少年靠上栏杆,远望蔚蓝浪花的目光新奇而向往。
    远处岛屿若隐若现已能见端倪,楼连兴奋地看向身边之人,想说些什么,可并没有发出声音秦先生正看着天边云舒云卷,稍长扎起的头发被吹乱了,他却丝毫没有在意,搭在栏杆上的十指无意识律动,像在弹琴。
    几息过后,年轻的秦方飞忽然含笑开口:看我做什么?
    楼连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看秦先生好看。
    秦方飞才回过头,在大风中将楼连拥入怀中,发丝勾缠间,低头印下一个轻柔的额间吻。
    你明明看的是先生的手,小骗子。
    半小时后,巨大游轮靠岸。
    两人各自带着口罩,跟随大部队前往景点参观。
    买过和菓子,吃过金平糖,在红色的鸟居下偷偷牵起了手。
    被和善的老僧人见到了,连忙笑着弯腰,双手合十。
    小铺子前,各色御守一字排开,招财猫姿态万千,楼连拉着秦先生连说带笔画地询问,拿起了一个蓝色的御守,上面写着事业二字。
    秦方飞则拿起一个粉色的御守,上书合格。
    心有灵犀地交换。
    阿婆笑着收下淡黄色钞票,指了一个方向,那里有一个大架子,上面挂着一个个小木板,旁边的板子标着绘马两个字。
    楼连又新奇地蹬蹬蹬跑过去,回过头,才发现秦方飞并没有跟上,还在与阿婆交流,似乎在买什么。
    楼连懒得再回去,原地只等了会儿,秦方飞便小跑过来,陪楼连写完了一块小木板。
    当晚回了游轮,楼连就把合格守挂在了书包上,煞有其事地恳求神明保佑,让自己高考的文化课能过线,顺利地加入舞蹈学院。
    秦方飞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事业守小心收好,就拿出五线谱本,记录下今天获得的灵感。
    这是一天中最安静的时光,两人谁也不会打扰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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