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父哪容得了他的理由,当场斥驳道,“值日,有谁值日值到晚上的,骗鬼啊。”
    “我、我……”岑裕结结巴巴地说着,还没说完,岑父又开始讽刺他,“说不出来了吧,我看你就是现在皮野了一放学就不知道跑哪去浪了,老子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岑父的目光正好看到茶几上打包回来的菜,用白色泡沫盒装着,还往外冒着热气,他一手将那盒菜扫到地面上,之间脆弱的快餐盒很快裂开,散落出里面香气四溢的菜品,有岑裕最爱吃的荔枝肉,岑裕被他这样的动作立马激得眼红了,偏偏岑父还在火上浇油地说道,“吃啊,老子让你吃,老子没饭吃,你也别想有一口饭吃,今晚你就给我饿着吧!”
    “你干什么!”岑父这般失心疯的行为让岑裕也忍不住谴责道。
    “好啊你,现在敢冲老子叫了是不是,胆肥了你!”岑父一拍茶几,响彻云霄的玻璃声让岑裕在惧怕的同时更是激起了心中的反骨。
    我会那么迟还不是因为你!
    就在岑裕打算将近些来受到排挤的原因不管不顾地冲岑父咆哮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闭嘴。]
    岑裕一时间没能把那句话说出口,只是紧握着拳怒气满满地瞪着岑父,就在这时,一个电话打破了此刻剑拔弩张的气氛,岑父拿起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来电显示,快速地接起了电话用十分柔缓的语气问道,“喂,经理,怎么了?”
    “啊?是吗,好的好的,我马上过去。”
    等到挂了电话,岑父最后狠剜了眼岑裕后,便拿着手机出了门,“今天算便宜你小子。”
    经理临时打来电话,说待会有个包间人不够叫他临时上去顶一把,还说这可是个高级包间,平时轮不到他头上的,要是他做了这一笔,抽成可是以前的两三倍,岑父听到这话后喜出望外,连岑裕都顾不上教训了,赶忙赶到酒店去。
    而在上一世,岑裕口无遮拦地说出那句话后,导致岑父像疯了一样冲过来将他暴打了一顿,自然的,也就错过了那个难得的电话,事后岑父得知原委后,便又对岑裕冷嘲热讽了好几天,此后再也不去给岑裕开家长会,就连岑裕找他要钱买辅导书的时候,都会被他翻出这件事阴阳怪气一番才把钱给他。
    但现在,这场纷争得以避免,岑父也得到了一个难得的挣钱机会,自然不会再把错误归咎到岑裕头上,而站在鞋架旁的岑裕双目中却露出不解的目光,朝白薄问道,[为什么拦着我?]
    岑裕现在一副满是气愤和委屈的模样,他一直以为白薄会是站在他这边的,可前面却让他闭嘴,这点让本就无辜受牵连的岑裕更加不甘,白薄却默默叹了口气,[我要教你的第一课就是,在没有足以与对方相抗衡的资本之前,学会闭嘴。]
    岑裕撇撇嘴,尽管对方说的没错,但他还是在心中反驳道,他就是没错,为什么不能说!
    白薄看着这个倔强的小孩,完全无法将他同后来的岑裕联系在一块,这么一个扎满小刺的人,又是在经历过什么委屈之后,才会将背上的刺一根根拔去,磨练成日后那副隐忍、沉寂的模样呢?
    第54章 说教
    现在还处于青春期的岑裕这反叛心里一旦上来了,可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白薄本就是是个极为冷淡的性子,对方不来主动烦他,他倒也落得清闲,默默打量起岑裕家中的环境。
    不足二十平方米的客厅,仅有的也是几件必要的家具,例如沙发、茶几、电视之类,小型的米白色三人沙发便是这儿看起来唯一舒服的位置。电视机的款式也很老旧,并非后来普及的液晶电视,而是体积庞大的老型电视,但在这时候能用上这款电视也能勉强算得上不错,可见岑裕家中生活并不像白薄当初那般拮据。旁边就是餐桌,木质的桌子,四人座,样式简洁朴素,都单调了些却多了份返璞归真的质感,就算在之后的几年,也不会过时。
    岑父离开了好一会儿,岑裕才气呼呼地拉开餐桌的椅子坐下,他的目光看了眼客厅柔软舒适的沙发,那是岑父先前坐过的位置,他才不稀罕。
    白薄为他这样的想法感到可笑,同岑父置气就算了,干什么和沙发过不去,小孩子的心理总是那么幼稚,但白薄此刻是以一个成年人的角度来思考,要换做他以前在岑裕这般的年纪,说不定会做出比他更加幼稚的行为。
    待岑裕冷静过后,气也消了大半,此刻的肚子便开始有了饿意,充斥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他控制不住口腔唾液的分泌咽了口口水,目光瞟到了静静在地面躺着的荔枝肉,鲜红光亮的色泽引得人食指大动,虽然变冷了,但还是阻止不了酸甜可口的香气源源不断地飘进岑裕的鼻中。难得岑父照顾到他的口味买一次荔枝肉,就这么被这该死的值日搞砸了,要不是陈旭阳他也不会留到这么晚,可陈旭阳会排斥他也是因为岑父的原因,再加上荔枝肉是岑父扫到地底下的,嗯,所以归根究底,都是岑父的错。岑裕在心中这样下了断定。
    虽然岑裕一直知道自己父亲的职业,有些难以启齿,但他却不觉得有什么,甚至他的家庭过得比许多人好,可如今当陈旭阳将这件事揭发到明面上来的时候,他所要承受的却是如此多的白眼与排斥,这下,让岑裕对自己父亲难免地又增添了一丝怨言。
    [呵。]白薄发出一声冷笑。
    岑裕被这声饱含着讽刺意味的嘲笑弄得红了脸庞,他气急问道,[你、你笑什么!]
    白薄,[我笑你不明是非。]
    听了这话,岑裕不服气地反驳道,[我哪说的不对了,你倒是说呀。]
    白薄在空间站久了,索性盘曲着双腿坐到地面上,嘴里不紧不慢地说道,[别人可以这么说,可这个世上最没有资格嫌弃他的人,就是你。]
    岑裕皱着眉,没有反驳,可脸上还是有些意难平。
    白薄接着解释道,[不能说他没错,他的确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他短过你吃穿吗?你现在所能拥有的一切还不是建立在他的基础上,他的职业是很低贱,可不要忘了,你也在用他赚来的钱。如果你因为有这样一个父亲而感到不耻,那么同样的,等到有一天你还完了他在你身上花费的所有的钱,才有资格来嫌弃他,否则,别当了□□还立贞洁牌坊,你花着他的钱,却反过来嫌弃他低贱,这样的人才是最不耻的。]
    至少,在岑裕死后,这个世上唯一还能记挂着他的,也只有岑父了,血浓于水的牵连总不是那么容易被斩断的,而同样的,岑裕之后那懦弱可欺的性格,很大一部分的行形成原因是来源于岑父。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同他说这样的话,那些表面上看起来和善热心的街坊邻居在或多或少地了解到岑父的职业后,嘴上虽不说什么,但眼底还是暗藏着深深的不耻的,以至于岑裕在他们面前只能选择躲闪,并也打心底里认为岑父在做的是一件让他抬不起头的事这日积月累下来,就连岑裕的心中对岑父都升起了一丝难以言说的轻视与鄙夷。岑父这混迹于夜场的人精哪会察觉不出岑裕的这点变化,他只是表面上不说什么罢了,但心中还是有些受伤的,因此在岑裕面前就越发地阴晴不定。
    [可他明明可以选择做别的。]这样他也不会在同学面前那么抬不起头了,岑裕噘着嘴反思道。
    [那是他的自由。]白薄又怎么能对一个小孩说出那不可告人的理由呢?
    [这样吗。]岑裕若有所思道。
    白薄看到岑裕面板指数上显示,阴暗值:49懦弱值:50
    说实话,一开始白薄看到岑裕竟然有阴暗值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想不到日后那般单纯可欺的少年竟然心底还隐藏着远高于常人的阴暗,后来要么就是经历过什么驱散了阴暗,要么,就是将这幅模样往死里掩藏,埋藏至深,现在看来嘛,白薄更加青睐于后者。
    可现在,岑裕的阴暗值下降了一,白薄便知道他这是将自己先前说的那番话听了进去,不由得在心里浮起一丝成就感,小孩子就是好骗,随口一说的也相信,这要是遇上个钻牛角尖的可就难办了。不过想来也是,岑裕这么好的一个苗子,要不是后期发展实在跑偏,能差到哪去。
    “咕噜。”岑裕的肚子又叫了声,他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空空如也的肚子,难受得朝白薄抱怨道,[我好饿啊。]
    白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没能得到任何帮助的岑裕有些失望,接着跑到冰箱去翻找吃的,只发现了三罐啤酒,几个鸡蛋,其余的,一概也无,冰箱像是新买来的那般干净,此时就算有包方便面也好啊,可岑父向来不吃那个东西,说是垃圾。岑裕翻完冰箱又跑去厨房翻了个底朝天,结果除了米桶里的大米,别说方便面了,就是连个挂面也找不出一根来,这回,他是彻底地失望了。
    消瘦的肩膀耷拉着,整个人像只失落的小兽一般,散发着绝望的信息,白薄见到电饭煲里还有些剩饭,开口建议道,[可以做个蛋炒饭嘛。]
    岑裕一愣,双目微微泛亮,可脚步刚走到一半,却又彻底停了下来,无力地说道,[可是,我不会啊。]
    竟然连必备技能蛋炒饭都不会,也真不知道岑父究竟是对他差还是太惯着他了,白薄又想起日后岑裕那足以吊打他的厨艺,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说,你来做。]
    “好!”少年人摩拳擦掌,大有准备大干一场的气势。
    白薄开启了另类的语音教学,[先去打蛋,然后把剩饭装到碗里。]
    [哦。]岑裕从冰箱中拿了两个蛋出来,想了一下觉得不够,便又加了一个,在橱柜中拿出碗筷,岑裕一手拿着蛋,却怎么样也打不下去,尝试了几个角度都觉得有些别扭。
    白薄只能又指导道,[对准碗的边缘,砸中间,用力砸一下,然后用手掰开。]
    “枰——”清脆的一声破裂声,岑裕成功地将蛋打入碗中,接着便像上了瘾一般把剩下的两个蛋立马敲了,仿佛找到什么新奇有趣的事情。
    筷子碰撞在瓷碗中发出清脆的声音,初次尝试做饭的少年脸上也露出些许自信的笑容,这,也不是很难嘛。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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