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岑裕舔了舔唇,怕对方说什么又赶忙开口补充道,“没事,我不饿,那个,你饿了吧,我点了外卖。”
    这下把白薄所有可能说的话都堵死了,他只好顺应对方的话头接到,“好啊。”说实话,他现在饿得难受,要是有一头牛在他面前,估计都能悉数全收。
    最终,白薄和岑裕两人将点的外卖消灭地一丝不剩,岑裕虽然前面嘴上说着不饿,但从他的饭量就足以看出,这小子是在瞎扯,要不然,怎么比平时还多添了一碗饭。
    晚上,在白薄又控制不住打了个哈欠后,岑裕提议道,“要不然,去睡吧。”
    “好啊。”想了想,白薄欣然同意道,轻车熟路地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就打算走出门,岑裕拦着他问道,“怎么了?”
    “我去睡沙发。”原先在Y市的房子好歹还有间书房,可现在B省的房子是岑父租来的,两室一厅,白薄自然只能选择去挤沙发了。
    岑裕的眼中有着惊异,他打量了一下白薄一米八七将近一米九的身高,不用想象都可以知道他窝在沙发上会有多么难受,岑裕将手放在被子上,带着不容抗拒的语气,“你睡床,我去沙发。”
    “不用了。”白薄摇摇头,说服着他,“你认床,要是睡沙发,今晚还睡不睡了。”岑裕有很严重的认床习惯,刚开始到B省的时候,前三个晚上几乎整夜都没睡着,半夜缠着白薄把他烦到崩溃,现在他可不敢轻易地让岑裕去尝试从未经历过的地方。
    但岑裕额外固执,双手绝不从被子上放开,大有和白薄斗争到底的念头。对上那双执着而坚定的眼,白薄做出退让,说,“那要不然,一起睡?”反正岑裕的床够大,一米八的双人床,两个大男人挤一挤也还能凑合,不算太委屈,这无疑是一个最好的折中办法。
    岑裕先前还怒气冲冲的气焰瞬间消失,默默松开被子,声音放弱地答道,“好。”其实,这完全就是岑裕曾经想过的假设,没想到有朝一日,真的,能够实现。
    白薄略带着好笑地看着岑裕这般突然转变态度,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接着把被子随手丢到床上,既然都拿出来了,不能浪费,干脆一人一床,正好。岑裕低着头瞪着那床被子的眼神恨不得能把它吃了。
    在浴室,白薄搓了好久,像是要把身上的一层皮都给搓下来,其实身体和他三年前的状态基本无差,只是这么多年的都没洗过澡,总给他一种自己身上很脏的错觉。身上的皮肤都被搓红了,白薄才从浴室中出来,拿毛巾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边走向岑裕边说道,“我好了,你可以去洗了。”
    “好。”从浴室的门一打开,到白薄向他走来,岑裕都能敏感地闻到浓郁的沐浴露气息,明明是每天都用的再熟悉不过的味道,可是在白薄身上就显得特别好闻,刚出浴后的白薄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一种性感的感觉,让岑裕几乎不敢直视,全程低着头小跑进了浴室。
    等到了浴室,潮湿的空气混合着那股沐浴露的香气越发浓烈,是花中最为香/艳的玫瑰气息,岑父很喜欢这款沐浴露,岑裕以前只觉得太香了,十分不自然,可在这样的环境下,却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一股催/情的味道,他或许能明白,岑父喜欢它的理由是什么了。拿下挂在上面的喷头,柄上还带着湿气,岑裕想着,对方先前就是用手拿着他洗的澡,或许还可能是在抚/摸过身体上的每一个部位后再拿着这个喷头,一想到这个,岑裕就干渴地咽了口口水,不可避免地有了某种冲动的感受。
    这一次,岑裕在浴室花的时间比白薄还久,久到白薄又抵抗不了内心的疲倦早已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岑裕生怕白薄会看出什么,愣是在浴室呆了好久直到冻得他瑟瑟发抖脸上的潮红才全部褪去,没想到出来时白薄又睡了过去,他愣了一下,想到,之前都白待了。
    贴心地将吹风机拿到客厅外面吹干了头发再进来,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小心翼翼地睡在对方身边,因为紧张,岑裕不得不用嘴调整呼吸,明明只是单纯地睡在旁边,什么都没有做,但还是让岑裕激动地不知所措。他又开始将手指放在嘴里轻咬着,时不时偷偷看一眼对方,咦,妈呀,怎么可以这么帅!岑裕那小心脏在今天不知道已经加速过多少回了,哪儿还有困意,只能拼命抑制住自己不要笑出声就好了。
    睡着的白薄朝岑裕那个放心翻了个身,大手往他胸前一带,顺势将人抱了个满怀,一只腿也搭了上去,像是抱着个玩具熊一般,岑裕能感觉到白薄的呼吸就喷洒在他耳边,平稳绵长的气息源源不断地打在他的耳垂。岑裕浑身一激灵地抖了一下,有些痒,更重要的是,那种又不是完全的痒,而是刺激到你身体的每一处神经都泛着微微发麻的感觉,岑裕滚动了下喉结,已经将手指握拳放进嘴里咬了,只有这样才能克制住他现在不要马上跳起来的冲动。
    岑裕艰难地扭过头,白天偷袭未遂的白薄现在就静静地躺在他旁边,两人双唇之间的距离也不过十公分,岑裕状着胆子悄悄地、一点点朝对方接近,甚至能闻到他呼吸的气息,很好闻的味道。
    五公分、三公分、一公分,近了、不断近了,马上就要到了,就在岑裕面色激动马上就要得逞的时候,迷糊中的白薄睁开双眼,一个不带任何暧昧气息的吻亲在了岑裕的唇上,干燥、纯净,只是简单地触碰了一下就离开。此刻的他脑子睡得不太清醒,自然而然地给了岑裕一个晚安吻,接着还用带着浓重鼻音的语气说道,“晚安。”尾音绵延,糯得像一口棉花塞进了岑裕的喉咙,心里经过了大起大落,从被发现的后怕死亡到现在的突然惊喜,简直就像面临最后审批的犯人突然被告知无罪释放一般。
    透过黑暗,岑裕的目光落在了白薄刚刚主动触碰他的唇上,嘴角扬起的笑容比以为任何时候都还要甜,眼中是满满的柔情,这一颗少男心,被撩得一塌糊涂。
    第71章 日常(3)
    休息了一整晚的白薄早上醒的特别早,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牢牢抱着岑裕,他有些尴尬地松开手,岑裕的眼底有一片淡淡的黑青,白薄瞬间明白这是从何而来,他不免生出一丝愧疚。以前的时候,他的床上有只熊,说出来或许有些可笑,床上放只熊,似乎是女孩子才会有的行为,尤其是白薄这么一个冷淡的大男人,这样和他的外表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还好这个习惯别人也无法得知,他便一直保守着自己的小秘密。
    所以,昨夜的时候,应该是把岑裕当成他床上的大熊了,白薄将此刻还架在对方腿上的腿小心收回,轻手轻脚地下了床,顺便替岑裕把空了一块的被子捻好,随后走到浴室从储物柜中拿出了一套备用牙刷,挤上牙膏,面对镜子开始刷牙。清凉的薄荷味很快在口腔中蔓延,唤醒了有些迷茫的神智,白薄嘴里充满了泡沫,刚要吐掉就发现岑裕也起了床,挤到他旁边并顺手拿起了牙刷。
    两人挤在同一个洗脸台前未免显得有些拥挤,白薄也刷得差不多了,便吐掉口中的泡沫漱了好几口清水,这才打开水龙头将手放在下面接水洗脸,带着凉意的冷水扑撒在脸上,让白薄最后一丝困倦也彻底消失。当他涂了满脸的洗面奶艰难地睁开眼打开水龙头时,却发现岑裕将手放在他上面抢先接着水,这么一来就代表白薄接的水都是他用过的,岑裕乐此不疲地戏耍着白薄。白薄冲掉脸上的洗面奶后,视野也重新恢复了清晰,才发现了岑裕的恶作剧,他十分不屑地轻笑了下,开口道,“幼稚。”
    岑裕冲他皱了皱鼻子,用“呸”的一声漱掉嘴里的泡沫来代替对白薄的回应。
    白薄无奈摇头,把毛巾挂好提前走出浴室,留下岑裕一人回味着自己先前的举动,连忙用清水扑到脸上,好像,的确是幼稚了点。
    等到岑裕也从浴室中走出来的时候,白薄对他提议道,“我们去趟超市吧,家里的冰箱都空了。”
    岑裕犹豫了下,而后点头答应道,“好。”
    国庆小长假,来B省旅游的人额外多,就连公交也比平时拥挤,他们两人艰难地从公交上下来,简直是从人群当中挤出一条血路,白薄不免叹了口气,感慨道,“这也太疯狂了。”
    “这也太挤了。”居然有人在同一时刻和他说着相同的话,白薄不禁回头寻找发生的人是何许人士,结果,却看到了一张他上辈子无比熟悉的脸。
    精巧的鹅蛋脸衬得五官越发夺目,桃花眼中自带三分情意,鼻子秀气挺拔,唇形也有着完美上扬的弧度,只是少年时期,就已生的如此妖孽,以后要是长开了,那还得了,定会让无数人陷入疯狂。少年脸上是满满的嫌弃,抬起眸子无意地扫了此刻拥挤成沙丁鱼的公交,而正向身边的人发出感慨。
    他不会认错的,就算少年再小十岁,就凭他那副逆天的相貌,白薄也能将他一眼认出,叶延茗,白薄曾经用他的身份度过了好几年,除了他自己本人之外,恐怕最熟悉他的就是白薄了。此时,竟然能在这儿看见叶延茗,白薄顿时觉得十分新奇,说实话,他还从未见过“活着”的叶延茗,这个名字和形象似乎只存在与他接收到的记忆中,白薄睁大了眼,打算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打量一下对方。
    “怎么样,我说的不对吗?”叶延茗抬起头望向身旁的少年,那人背对着白薄,可身影却看着无比眼熟,等到他露出半张侧脸后,白薄就像被雷劈了一下定在原地,心中惊涛骇浪可谓是汹涌澎湃。
    “对,你说的什么都对。”少年笑着符合,温柔的侧影透过光下显得越发柔和,似是有些无奈又宠溺的态度,望向叶延茗的眼神中满是温情。
    叶延茗似是不满他敷衍的态度,深深皱起了眉,表面上透露着嫌弃,“你又敷衍我。”
    “没有。”少年耐心地解释道,似被叶延茗这幅别扭郁闷的模样逗笑了,忍不住张开嘴笑着,又露出了那两颗标志性尖细洁白的小虎牙,“我怎么敢呢?”
    说罢,便讨好般地签上了叶延茗垂在一旁的手,两人十指紧握,丝毫不顾忌旁人的目光,叶延茗也被他这样的行径给逗笑了,不再别扭生气,而是略带羞涩地抿了抿唇,任对方就这么牵着自己。
    白薄握着拳的手在不断用力,不知什么时候指甲已经深深地掐进肉里,只有迟钝的痛意才能让他维持仅有的理智,要说看到叶延茗带给他的是震撼与惊奇时,看到容映的那一刻就如同火星撞地球,砰地一下,整个世界彻底崩塌。
    也许是因为他的蝴蝶效应,导致这世的容映提前和叶延茗走在了一起,两人那默契无间的眼神白薄是这辈子都不会看错的,这一个神色,让他突然明白了喜欢和爱的区别。喜欢可以是欣赏、可以是迷恋,可只有爱是不管对方做什么,在他眼里都觉得喜欢得一塌糊涂的境界,而白薄却从他们身上,发现了这个道理。原来,不管是谁,只要是系统分配的任务,你都会这么“认真”地去对待吗?白薄曾以为,他会是特别的,结果谁想,错得一塌糊涂。
    “白薄,你怎么了?”见白薄的视线长久盯着一个方向,岑裕也好奇地看了过去,这一看便发现了叶延茗和容映两人紧握的双手,他除了惊讶的同时还带了一点敬佩与羡慕。
    “没什么。”白薄果断地收回眼神,生硬地转移话题道,“不是要去超市吗,走吧。”
    “嗯啊?哦,也好,那我们往前走吧。”不巧的是,超市的方位正好是朝着容映他们不断靠近的过程,白薄目不斜视、一言不发朝容映走去,每一下的步伐都迈得十分坚定平稳,下一秒,两人擦肩而过,只有白薄放在口袋里的手握拳的力道在不断加重,泄露着他的种种情绪。
    等到他们擦肩而过后,容映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心脏跳动的频率不由自主地加强,他回过头一看,发现不过是两个陌生人,他略微按捺住内心突然的悸动,继续同叶延茗一道走着。
    白薄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算是什么,有些涩又有些酸的样子,就像吃了过期的蓝莓酱和纯度过高的巧克力,让他变得异常沉默。他突然发现,以往和容映相处的每一次,都是对方主动的,从刚开始的结识,到后来强赖在他家不走,再到每日风雨无阻地图书馆出行,容映就这么一点点地充斥着他的生活,最终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位置。
    就算白薄最终知道容映的这一切接近都是有目的时,也觉得没什么,只是有种突然释怀的感觉,果然,还是没有一个人会只是单纯地对一个人好,容映自然也不例外。当时的白薄只知道,不能让他消失地这么不明不白,所以,他一定要有个机会亲自问一问对方,究竟对他是因为任务还是在其中他也是有那么一丝真情实感的?而今天,他彻底知道了,因为在叶延茗身上,白薄又见到了相似的一幕,他一直困扰依旧的问题得到的答案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或许他唯一特别的身份,就是客串了一把容映的攻略对象,现在,物归原主了,不是吗?
    岑裕见白薄的嘴角突然扯起一抹苦笑,他将货架上的薯片拿了下来,大包的膨化食品足以遮挡着他的整个脸,岑裕把自己的头隐藏在薯片后面,摇着薯片问道,“先生,请问你要来一包原味的薯片吗?”
    白薄一直冻着的眉眼终于有了些许缓和,他将薯片从岑裕手中抽走,丢在了购物车里,嘴角带着一丝无奈却又被融化的笑意,“好啊。”
    “我还想吃饼干,我们再看看吧。”光有了薯片还不够,岑裕还顺势提起别的要求,有一种势要把超市搬空的架势。
    白薄嫌弃道,“除了吃的,你的脑子里还能不能想写别的。”
    “想什么啊?”岑裕说话的同时又拿了袋饼干,双眼还不安分地在架子上四处扫射着,看有没有什么自己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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