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羡鱼,帮帮我。”
    他有些不对劲,心里像有一个空洞,唯有遇见金羡鱼她才能填满。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苍茫无措的空虚。
    难道说是他“喜欢”金羡鱼吗?可是喜欢又是什么意思?
    金羡鱼推开了他。
    谢扶危看到她脸上露出了耐心用尽的厌烦。
    “……抱歉,我与仙君真的不熟。仙君的请求,恕难从命。”
    “还请仙君不要再纠缠我了。”
    那股空虚感再一次蔓延。
    伴随着空虚而来的是一阵微不可察的,细碎的痛楚。
    那种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的错觉愈发明显。
    他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击垮,这一次,谢扶危一瞬间安静下来。
    金羡鱼微微松了口气,她得以顺利脱身。
    ……
    才怪。
    金羡鱼面无表情地看着屋里多出地这道眼熟的身影。
    窄袖长裤,牛皮长靴,黑眼珠黑头发,文秀翩翩。
    玉龙瑶正坐在屋里,捧着她的话本在看,听到她的动静,他抬起眼,讶然地笑了笑,“小鱼儿你回来了?”
    “抱歉,拿了你的话本。但我等得实在有些无聊了。”玉龙瑶露出个歉疚的笑,晃了晃手里的话本,“它很有趣。”
    他一边说着闲话,目光却是冷的,紧紧地从她身上一寸一寸地掠过。
    像是在探寻她身上的蛛丝马迹。
    自从那一天和谢扶危打了一架之后,玉龙瑶就动不动出现在她眼前。
    他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穿戴,乌发整整齐齐地绑在脑后,乍一看风度翩翩,只是脸上依然青青紫紫。
    “我有些疼。”玉龙瑶眨眨眼睫,撒娇般地恳求说,“思来想去,还是小鱼儿你擅处理这伤口。”
    对于玉龙瑶的撒娇,金羡鱼表现得十分冷淡直男,委婉地说:“我记得你屋里就有不少灵丹妙药。”
    玉龙瑶脸不红心不跳地走上前,“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想让小鱼儿帮我疗伤。”玉龙瑶去拉她的手,轻轻地说,“就像从前那样。”
    他没有拉成功,金羡鱼及时地侧身避开。
    玉龙瑶的表情阴沉了一瞬,快不眨眼,复又扬起个天真无辜的笑来,“不行吗?”
    “我把东西都带来了。”他说着,忽然从芥子囊里当啷啷掉出一大堆纱布、药膏之类的。
    对上玉龙瑶恳求的视线,金羡鱼移开了目光,叹了口气:“好吧,如果你非要强求的话。”
    玉龙瑶如愿以偿,露出个明媚的笑容来。他笑起来,就像个腼腆的少年郎。
    他贪婪地看着金羡鱼垂着眼睫在他脸上涂涂抹抹。
    她的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可以说得上粗暴。但这细微的痛楚好像也成了甜蜜的。
    玉龙瑶在争风吃醋。
    他的性格就像个长不大的熊孩子,谢扶危终于让他感觉到了危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金羡鱼不大清楚玉龙瑶如今的行动究竟是几分出于对她的感情,几分出于落于下风的不甘。
    他的确生了副好皮囊,皮肤皙白如玉,薄唇微翘,鼻梁挺拔。
    极为纤长的眼睫微颤,显露出几分忐忑的期待来。
    ……
    “你不在状态。”玉龙瑶突然抬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她回过神来,坦诚地认了下来,“抱歉。”
    玉龙瑶的面色有些难看。
    他对自己的容貌一向很有信心,也一直以为金羡鱼当初对他钟情未尝不是因为这张脸。刚刚在金羡鱼面前也的确有几分矫作。
    可她竟然在走神。
    她竟然真的移情别恋,爱上了谢扶危。
    “我觉得很奇怪。”金羡鱼有意识地开口。
    玉龙瑶难看的面色几乎也是转瞬即逝的:“哪里奇怪?”
    “谢仙君。”金羡鱼皱皱眉,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
    “我失忆前,与他究竟是什么关系?我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为什么我一看到他心里就很难受。”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半晌玉龙瑶淡淡的嗓音这才响起。
    “什么感受。”
    “有些酸涩,有些堵……”金羡鱼眉头拧得更紧了,认真描述着这异样的感受。
    “够了。”玉龙瑶语调不知不觉间微扬,粗暴地打断了她。
    金羡鱼抓着纱布,故作惊讶地看着他。
    他无甚表情的脸又迅速调整回来。
    玉龙瑶垂下眼,指尖触碰她的下颔,嗓音很轻,安抚地笑起来,“我不太想听这些,可以不说吗?”
    他翘着薄软的唇角,像是在撒娇,眼里却像是冷得化不开的冰。
    “好。”金羡鱼漫不经心地作结,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欲望。
    这是一种她表现出来的下意识的防备与回避。
    玉龙瑶目光沉了沉,他笑了笑牵了牵金羡鱼的衣袖,没有再说话。
    随便做了个简单粗暴的处理,金羡鱼随便找了个理由赶走了玉龙瑶。
    ……这伤本来也没必要包扎,修士身体比凡人强健,玉龙瑶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幸好他倒没有再强求着要留下来。
    玉龙瑶的改变非但没让金羡鱼感到庆幸,还坚定了她必须要趁热打铁的决心。趁着这个大好的时机,及时调整更新自己的计划,借力打力,挑拨玉龙瑶和谢扶危之间的矛盾更深。
    只是谢扶危的表现让她颇为拿不定主意。
    ……他真的对她拥有可堪利用的感情吗?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金羡鱼沉入了梦乡。
    她做了个梦。
    梦到了那个没有任何因素干扰的“未来”。
    梦里的她尽职尽责地走着恶毒女配的剧情,被玉龙瑶厌弃。
    他如原著里一般将她囚禁在一处山寺里,只几个山僧负责她的衣食住行。
    在这样的环境下,她迅速枯萎了下去,想来比裘千尺梅超风也好不了多少。
    她面色因为不见天日极为苍白,发丝枯萎蓬乱,整个人如一具木然的行尸走肉,颓废萎靡到令人心惊。
    一闭上眼,她眼前就浮现出玉龙瑶的脸,一想到这个昔日的枕边人,那个文秀的青年,她就忍不住浑身颤抖,躲在角落里瑟缩不已。
    在白净温和的皮囊下,他是个魔鬼。
    她不知被关了多久,就在她近乎绝望的时候。
    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雪白的身影,赤着脚走了进来。
    银发披散,容貌秀美。
    如果说在以前,她定然会想方设法辱骂他,可是这一次她实在太害怕了。
    害怕得几乎快疯了。
    一看到谢扶危,过往的恩怨都被她抛之脑后,她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匍匐在他脚边,恳求。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她语无伦次地哭道。
    第52章
    这一刻她的的确确,实实在在是将他视作救赎的。
    谢扶危没有说话,他平静地俯瞰着她的哭泣。
    直到她泪眼朦胧地抬起眼,谢扶危才说:“……答应我,金羡鱼。”
    他垂眸:“答应我,我便救你。”
    金羡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真是……”
    她脸色都憋红了,睁大眼睛,质问道:“你真是疯了!”
    疯了吗?谢扶危无动于衷,并没有表露出什么强烈的情绪波动。
    在这个阴暗的囚笼中,他一身雪白,一隙光自窗外洒落,照在他身上,他高高在上地朝她伸出手,宛如披着光的神明。
    认真地说:“金羡鱼,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若你答应嫁给我,”谢扶危轻声说,“我就救你出去。”
    这个玉龙瑶专门为其打造的囚笼,只有谢扶危能够自由进出。
    毕竟他和她在玉龙瑶心中地位,一个天一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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