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到底是挂着八卦风水铃的,那是青囊大会认证的,不见得能弄出这种丑闻吧?”
    “理性吃瓜,先看看两方怎么说——要是真的,那就是大热闹了,连发铃的青囊大会,都会跟着丢人。”
    这还用得着说?挑这个日子来,肯定是来整我的。
    高老师本来正在给大家发瓜子,一见这个阵势也是吓的不轻,连忙拉住了我:“北斗。这,这人谁啊?”
    连老头儿也偷偷眯了眼望了望。
    闹事儿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我相人相地为生,只要是见过的人,没有轻易忘记的,可这个人我确实是第一次看见。
    哑巴兰一下急眼了,上去就要揍他,被白藿香给拉回来了:“你急什么,上去就打人,不就更理亏了吗?”
    说着看向了我:“他会有主意的。”
    而冯桂芬也坐不住了:“李大师的本事,我冯桂芬能作证,你他妈的是不是活腻了?”
    冯桂芬的名声在县城也是如雷贯耳,她一出面,倒是弄得更乱:“这李北斗还跟混社会的有勾当呢?”
    “黑白通吃啊!”
    “这谁得罪的起……”
    程星河横刀立马就出去了,拉回冯桂芬,冷冷的说道:“还能是什么人,医院有医闹,饭店有饭闹,这货是来碰瓷的。”
    他就对那个人心平气和的说道:“造谣张张嘴,辟谣跑断腿,你在这踢跳可以,拿出证据来,没证据乱喷粪,警察正好在这,我们告你个诽谤,底裤都让你赔下来。”
    董警官站起来,跟他点了点头。
    那人一瞅这里竟然有警察,当时也是吓了一个激灵,但他立马挺起了腰板,大声说道:“你们有种骗人,没种承认?装的道貌岸然的,其实就是贼心烂肠子的诈骗犯!我们家的风水就是你给看的,你当时说了,一年之内就让我抱上大胖小子,可现在呢?不光没抱上小子,我老婆也死了,我们家还闹鬼,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在座的都是吃阴阳饭的,我人就站在这里,你们自己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别说,这个人还真是晦气相,黑气绕印堂,田宅宫发乌,是家宅不安,后院失火的征兆,夫妻宫凹陷,子女宫亏空,这些都跟家宅风水有关,妥妥还真是风水上的受害者。
    找这么个人来闹事儿,准备的很严谨啊!
    周围都是业内人士,听他这么一说,不由议论的更热闹了:“你看见他面相了吧?还真是让人坑过。”
    “不是说李北斗是个少年天才吗?这是打眼了还是怎么着?”
    “我早觉得疑心,没听说过玄阶能得八卦风水铃的,小道消息,这个李北斗只不过是上头有人,才春风得意,其实没什么本事,这下露出狐狸尾巴了。”
    “哼,他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买卖,听说那个灵龟抱蛋地的事儿,也是有人帮他才办成的,今天这个名声,是德不配位,必遭其罪。”
    “我看也是,还以为青囊大会多权威呢,把八卦风水铃发给这种人,说明那帮老天阶,也没什么含金量了。”
    程星河冷笑了一声:“哎,在座的同行,你们也别听风就是雨,这个人是在风水上倒了霉,可有啥证据,说明是七星给他看的?”
    那人一听更激动了,指着程星河的鼻子就骂道:“冤有头债有主,真要是这样,我倒了这么大的霉,不去找害我的算账,找你们干什么?敢做不担当,你们风水行都是你这种窝囊废?”
    这下子周围更热闹了:“是啊,苍蝇不叮无缝蛋,他为啥不去别处闹事儿,上这里来?”
    “这要是闹大了,那咱们整个风水行都跟着丢人。”
    那人一看犯了众怒,更来劲了,忽然从怀里掏出了一件女式睡衣,抱着睡衣就哭了起来:“可怜我老婆啊,就是被这个小王八蛋害死的,老婆,我每天晚上都抱着你这件衣服睡觉,就想闻闻你的味道,今天,我给你讨完了公道,我就下黄泉陪你……”
    许多围观女性一下被感动了,对着我就大骂了起来。
    俗话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而这个人情深意切的样子,实在不像是装出来的,要不是我是当事人,我都得让他感动了。
    程星河一听他振振有词说出这么指鹿为马的话,脑门上青筋都爆出来了,还想说话,我拉住了他,看向了那个男人:“你确定是我给你看的风水?”
    大家瞬间都安静了下来,目光全落在了我身上。
    那人冷笑一声:“你这个小王八蛋害我家破人亡,化成灰我也认识你!”
    我接着说道:“那你说清楚了,我是什么时候给你看的事儿,年月日,还有,你给我的转账记录,也亮出来给大家看看。”
    那人一怔,这就说道:“我,我给的现金,哪儿有转账记录,年月日……这么久了,那谁记得清楚。”
    “不对啊,”我接着说道:“那为什么这么久你都不来找我算账,非今天来?”
    那人一下噎住,说不出话来了,而周围的人也反应过来了:“没错,真要是挨坑,也不可能过一年半载才想起来吧?”
    那人被舆论这么一压,这才说道:“我想起来了,是,是你三月份的时候给我看的,我老婆死了之后,我才想起来你看家宅这事儿,找人看看,都说家宅不对,我才找来的,我也不是为了自己,我就是为了撕破你的真面目,免得更多不明真相的群众被你给害成我这样!”
    “确定是三月份?”
    “确定!”
    那就巧了,我看向了董警官,说:“董哥也在这,可以跟县医院的查一查,三月份的时候,我上街被大卡车撞了,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出了院,就一直在家躺着,商店街到处都是监控,只要他跟我见面,一定会被监控录上,但凡找到了我跟他同框的证据,我立马把店关了。”
    那人一听,脸色顿时就变了,显然发了慌:“我,我记得没那么清楚,也许,是四月,五月,谁说得好……”
    “日子说不清也就算了。”我走到了他身边,一下把那个女式睡衣给抓过来了:“这衣服能记清楚吧?你老婆穿多久了?”
    那人本来就发慌,猝不及防被我抢走了衣服,瞬间更慌了,急急忙忙就要抢回来:“我,我老婆穿好几年了,你别用脏手碰我老婆的贴身衣服!”
    我把那个衣服往外一翻,一串没剪下去的价签就露在了外面:“哦?那你老婆耐受力也真是不小——贴身衣服穿了这么长时间,标签不剪,水也不下?”
    “一年,不对啊!”有个围观女观众大声说道:“这是xx牌秋天的新款,昨天新上市的,你老婆怎么可能穿一年?”
    这摆明了,就是刚从店里买来的新衣服。
    众人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还真是个碰瓷的。”
    那人脑门上汗珠子迸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眼珠子咕噜咕噜乱转,像是想找个缝跑出去。可触及到了董警官和冯桂芬的小弟,腿软了。
    我蹲在他面前:“冤有头,债有主,咱们素不相识,肯定是有人让你来对付我的,你把指使你的人说出来,今儿这出闹剧,我就不跟你追究。”
    那人吸了口气,露出了恐惧的表情来:“我……”
    其实,我早知道人选了:“也不用你说人名,你只说是不是就行了,那个人,是不是道貌岸然,半老头子,长着一双红眼?”
    这话一出口,众人就知道是谁了:“邸红眼?”
    那人一听这话,顿时就傻了:“你,你怎么知……”
    “咳咳……”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从人群之中响了起来:“李北斗,冤有头债有主,你引诱着这个人说我的名字,给我扣黑锅,是何居心啊!”
    邸红眼亲自来了。
    十二天阶名声在外,周围的同行议论都不敢议论了。
    而那个人一见邸红眼,顿时吓的浑身哆嗦,立马改口:“我,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就是看你开业挺热闹,想着诈点钱吃肉喝酒,不行啊!”
    说着,他看向了董警官,索性伸出了手来:“你把我抓去吧,在班房,我还能吃几天饱饭呢!”
    造谣讹诈不是什么大罪,抓也抓不了多长时间——比起这个,他显然更怕邸红眼。
    程星河忍不住了:“这小子还真是个忠犬,不行,我得招点饿鬼来拾掇他……”
    我拉住他,看向了那个男人:“你是被威胁了,害怕才不敢说吧?只要你把邸红眼坑我的事情说清楚,你们家的事儿,我帮你做主。”
    邸红眼的眼睛不光更红,还露出了凶光。
    那人顿时一愣:“你,你帮不上……”
    我接口说道:“你怎么知道帮不上?你被威胁,不就是因为你老娘?”
    那人顿时傻了眼,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别指望邸红眼了,”我接着说道:“你老娘的病,我……”
    白藿香接着说道:“你母亲现在,吃的是大宣肺散,止咳枇杷露是不是?可这些药不对,她得的是鬼痨病,整个县城,不,全国,我治的最好。”
    鬼痨病?今儿才在小伍那提起这个病,想不到一转眼就真有得这个病的了。
    第363章 麒麟送子
    不愧是白藿香,应该是从这人身上散出来的细微药味儿,就闻出来是什么情况了,过头虎撑还真不是白叫的,简直吓人。
    那人自然瞬间就吓住了,死死盯着白藿香,显然想不明白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邸红眼也没想到我身边竟然有个过头虎撑,立刻咳嗽了一下:“不管是什么原因,出言诬陷,那可是……”
    “我说!”那个人终于做出了决定:“你们要是能救我妈,我全说出来!”
    邸红眼当时就咬了咬牙——他亲自过来,就怕出什么幺蛾子,谁知道,怕什么来什么。
    这个人就告诉我们,他确实是让人给坑了——前些年他一心求子,可老婆总是怀不了孕,所以就找了个风水先生看事儿,没想到看完风水,家破人亡,他老娘还得了重病。
    他倒是想找那个风水先生算账呢,可哪儿都找不到,后来听人说,邸红眼的本事特别厉害,就上门求邸红眼。
    可这人家境普通,哪儿有能请的动邸红眼的钱,他就在邸红眼的铺子前面跪了三天三夜。
    有天邸红眼晚上过来,瞧见了那个人的模样,这才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得,跟他说,见他这样,也是动了恻隐之心,没钱不要紧,能帮上邸红眼一个忙,免费帮他看家宅。
    这人一下就高兴了起来,问怎么弄?邸红眼就告诉他,某日某时,商店街一个风水门脸开业,你去闹一闹,把你这些倒霉事儿,全安到那个李北斗身上。
    只要你让他身败名裂,你老娘就有救,但是相反——这事儿要是出了什么纰漏,你老娘就完了。
    这人其实也不愿意干这种事儿,但是老娘的命在眼前悬着,他一咬牙,也就答应了,所以才闹事儿的,在此之前,根本就没见过我。
    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眼神全落在了邸红眼身上。
    邸红眼这下不光是眼睛红,整个脸都红的跟猴屁股一样:“满口胡言!我堂堂十二天阶的后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儿?我看,我看你们俩串通起来,是诚心往我一个前辈头上扣屎盆子!”
    程星河嘻嘻的笑了起来:“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还想砸别人场子,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业内同行忍不住嘀咕了起来:“早就听说邸红眼人如其名,今儿一看还真不假——他这一把岁数没什么成就,是不是看李北斗年少成名,眼红才来闹事儿的?”
    “枪打出头鸟,真是没错。”
    这下子,舆论一下倒在了我这边,他们看我的眼神,甚至还有些同情。
    邸红眼指着那个男人,颤了半天想说话,也没说出什么有分量的,程星河趁机说道:“邸前辈,要竞争,咱们光明正大的来,这种阴招,三岁小孩儿都不乐意玩儿,也不知道您是跟谁学来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
    “教出这样的儿子,就算十二天阶又怎么样?我看邸家风光不过这一代了。”
    邸红眼咬牙切齿,几乎想当场揍我,可碍于这么多同行,他实在没法子继续落人口实,只能指着我骂道:“你栽赃陷害,不配拿着八卦风水铃,我这就把你上告给十二天阶,你小小年纪,欺人太甚……”
    这个时候,几个徒弟过来了,跟邸红眼耳语了几句,邸红眼一听,脸色一变,瞪了我一眼,就坡下驴就跑了。
    我恨不能追上去砍他,不过,我和他这梁子越闹越大,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不对付他,事儿就没完。
    程星河也有点担心:“他这一走,又得想法子作妖吧?”
    作妖也作不了多长时间了,我已经想出对付他的法子了。
    开业庆典继续,那些同行知道我的本事,溢美之词不断,我在里面周旋,这才明白,和他们这种人整天应酬,看似光鲜亮丽,也不是什么容易事儿,真他妈的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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