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我眼尖,已经看见了——杜大先生胳膊上,竟然出现了一星半点的反光。
    仔细一看,是鳞片!
    奇怪了,鳞片?
    鱼?
    可没听说过,鱼能上岸去咬猫狗。
    吃血肉,有腥气,长鳞片?
    鳄鱼?蜥蜴?有鳞片的不少。
    不过,细细想来,有鳞片的,应该都会在阴凉的地方待着,而且——现在是冬天,那些有鳞片的的,只要不是鱼,大多是冷血动物。
    冷血动物,就一定会躲在温暖的地方冬眠。
    我来了精神,就看向了徐福和上岁数的:“我能在这里随便走动吗?”
    徐福和上岁数的一看我像是心里有谱,立刻点头,连声说道:“只要能救了我姑姑,整个宅子你随便走!”
    但是说到了这里,高额头一下急了:“那怎么行,堂堂杜家,让他一个邪门歪道的四处乱走乱逛,谁知道他是不是居心不良,借题发挥,其实是……”
    徐福厉声就打断了他的话:“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这个?有什么比我姑姑还重要?”
    高额头被震了一下,只好低下了头,可眼神还是有些不甘心。
    我就开始在杜家大宅寻找了起来。
    杜家的整个院子,跟我梦里看见的一模一样。
    走在里面,甚至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就好像以前来过一样。
    其实,很多人都曾经有过对陌生地方恍若隔世的感觉——因为每个人,其实都可以做预知梦。
    但是普通人跟我们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的预知梦是没法控制的,更别提精准度了。
    我就开始寻找了起来,可意料之外,只要是想得到的地方,全没有一丝痕迹。
    我们一行人硬是一直找到了深夜。
    程星河他们也都跟着筋疲力尽:“连个活物也没有,上哪儿找长鳞的去?”
    是啊,有活物怕让杜大先生给抓住吃了,早被提前抓完了。
    而高额头似乎生怕我们对他们大宅有什么坏心,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们,这会儿也快睁不开眼了。
    徐福就别提了,本来岁数就不大,哪儿受过这种累,是想着在花池子附近找,找着找着,说歇会儿,屁股靠在花池子的边沿上,就睡着了。
    高额头赶紧把他背在了身上,把他呵护的无微不至的。
    难怪徐福一个少爷脾气,感情就是在家里惯出来的。
    我们其实也累了,哑巴兰和程星河也不知道啥时候靠墙睡着了。
    就高额头还虎视眈眈的盯着我。
    我一寻思,得了,今儿看来是够呛,但是明天不是还有一天吗?
    磨刀不误砍柴工,不如休息好了,等太阳出来再找,不然明天萎靡了干不成事儿,不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嘛。
    于是我就开了口说收工,高额头还着急,说明天就到日子了,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回卧室的路上,高额头气鼓鼓的跟在了我们后面。
    为了驱走困意,我就强忍着哈欠跟高额头聊天:“对了,我看你们杜家人才不少,为啥继承人偏偏就选中这个杜挺烦了?”
    高额头纠正道:“无礼!是杜庭芳!”
    原来,杜大先生没有儿女,这个杜庭芳是杜先生堂弟的小儿子,是嫡系的血脉,从生下来,就肩负着杜家的继承权。
    所以,别说他岁数小了,哪怕是个唐氏综合症,这肥水不流外人田,杜家也是他的。
    而这个杜庭芳他爹,知道杜庭芳将来是能继承杜大先生一切心血的,提前就把杜庭芳送过来给杜大先生培养感情,也没失望,杜庭芳简直拿了杜大先生当亲妈一样,亲厚无间。
    难怪为了不死仙药,他说要把命给豁出去呢。
    年纪不大,胆子还是有的。
    高额头看着懒散,打开了话匣子倒是停不住了,忽然来了一句,他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继承这么大的家业,要面临的麻烦,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还挺护主,我笑了笑,说有你在身边辅助,应该也没啥问题。
    高额头一听这个倒是爱听,跟有了知遇之恩似得,态度都好多了。
    到了地方,刚要闷头躺下,高额头忽然就紧张的说道:“如果你真的能救了我们杜大先生,让我们杜家免了这场灾祸,那我们杜家,肯定要跟你们厌胜门交好——到时候,我们小先生,就麻烦你照顾了。”
    真是忠心耿耿啊。
    我就答应了。
    可这一瞬间,我忽然觉得,高额头身后,像是立着个人。
    夜幕太黑,看不清,再仔细一看,又没有了。
    也许是找了太长时间,眼花了?
    因为这一阵子都累,这一觉一闭眼就睡过来了,连个梦也没做。
    结果还没睁眼,就听到了外面一阵传统乐器的吵闹声,我一下睁开了眼睛,卧槽,谁家办丧事儿呢?
    但是再一听,妈的,这个音乐不是“百鸟朝凤”,而是“麻姑献寿”。
    显然是那些祝寿的来了。
    妈的,这么早?
    在县城,祝寿的话你晚上来吃个寿桃吃个过水面就得了,这是要折腾一天啊?
    算了,跟我也没啥关系。
    我就照着东西找——今天也有了计划了,阳光普照的地方暖和,保不齐,长鳞的活物就被藏在那种地方了。
    正寻思着呢,忽然门一下被人给撞开了。
    一个人风风火火就进来了。
    高额头。
    而高额头二话没说,一下跪在了我面前。
    卧槽,这一下把我整蒙了,又不是我过寿,你一大早这么大的礼干什么?
    而高额头也不吭声,咚咚咚先磕了三个头:“我们杜家的麻烦,这次真的就求您了!”
    “您”?
    再说,这不是昨天说好的事儿吗,怎么又来求?
    我越发不明白了:“你怕我反悔?没事儿,你出去打听打听我厌胜门李北斗,吐个唾沫是个钉。”
    可没想到,高额头哗啦一下就把一个东西放在了我面前,人都颤了。
    我一瞅那个东西,顿时也给傻了。
    那个东西我昨天见过——分明就是杜大先生脚上的铁链子!
    而铁链子上,有个十分清楚的断口。
    杜大先生,挣开铁链,跑出来了?
    高额头吸了口气,大声说道:“我们怎么都没找到大先生的身影,现在,西派和杜家分支的,全来了,要是,他们……”
    要是,他们撞见了杜大先生那个样子,杜家就全完了。
    而且,不光如此……
    那个铁链子上的断口,像是——被咬开的?
    能咬开铁器,那不是人的牙!
    这说明——杜大先生现在受李代桃僵的影响,已经越来越大了。
    上次就差点把徐福的脖子给咬开,这次——杜家又密密麻麻的来了这么多人。
    我浑身都麻了——找不到杜大先生的话,以她的能耐,这个祝寿大会上,说不定,会死很多的人……
    第686章 晚霞珊瑚
    我立马就爬了起来:“你们已经派人找杜大先生没有?”
    高额头咬了咬牙:“这事儿除了住在这里的亲信,没敢告诉别人,小先生和桂爷已经去找了,可还没消息,我也想找,他们让我来报信儿……”
    桂爷,就是昨天那个上岁数的。
    我一边穿裤子一边给另一张床上的程星河来了两杵子。
    程星河弄明白了事情经过,再一瞅那个铁链子,一下也给精神起来了,拉了我一下,以高额头听不到的声音说道:“妈的,这帮杜家的还真是没用,一个老太太都看不好,这下坏了菜了——那可是天阶,哪怕找到了,抓得回来吗?”
    可不抓回来,这里来祝寿的,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我让高额头实在不行,把来祝寿的都赶走了,在空院子里“围猎”。
    都到了人命关天的时候了,名望哪儿有人命重要?
    可高额头拼命摇头,说这事儿绝对不能传出去——这次来的,除了行当内的风云人物,就是权贵,不好赶,不好得罪。
    而且,杜家人不要面子,可杜大先生生平最要面子。
    因为杜大先生是一个女流之辈——她这个地位,多少男的都争取不到,更别说以前那个社会重男轻女严重了。
    自己一辈子纵横行当,吃了不知道多少苦,才赢来了今天,现如今的丑态一旦被人看见,就等于昭告天下,女流之辈怎么也不堪大用,这是杜大先生最不想看到的。
    自己一辈子努力全白费了,杜大先生死也不可能瞑目。
    没错,哪怕是现在这个社会,重男轻女也还没完全根除呢,更别说以前了。
    那就只有尽早找到杜大先生,或者那个活物镇物了。
    既然如此,那就得兵分几路——程星河他们都有捕猎的经验,活物他们来找。
    杜大先生危险程度高,我亲自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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