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心里嘀咕着坟地不闹鬼,哪里还闹鬼?可他不敢吭声,就往上头反应。
    可反应能反映出什么鬼,这地方开发商都死了,他那上头,本来就是以烂尾工程抄底接下来的,眼见闹出这种事儿,说你们随便维权,我们没钱。
    这下子,那些家属不干了,日日夜夜坐在这里大闹,非要得到个说法。
    结果有一天,一个闹的挺欢实的女人突然不来了。
    众人还说绿毛姐难道也放弃了?因为那女人头发染成绿色,十分扎眼。
    结果正说着呢,他们瞅见一棵树下露出个满头绿发的脑袋,一帮人说x姐还是来了,可一瞅不要紧,只剩下个脑袋了,眼珠子瞪的大大的,灰色美瞳还粘在眼珠子上面呢。
    那个表情,别提多惊骇了,那些土白沫的又吐了一回。
    而绿毛脖子上,也有一排牙印。
    这些人赶紧上报,出了人命,不可能不管,但这种怪力乱神怎么查?就把现场用铁皮给封起来了,不许人们再来。
    闹事儿的也不敢来了——钱没要到,命搭进去,这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谁也不傻。
    有些胆子大的,就趁着白天阳光最充足的时候,把家里人的遗骸挪走,还有一些跟死人感情淡薄,只为了讹钱而来的家属,甚至尸骨都不肯收拾,直接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个微信号说什么时候有补偿款,往这个卡里打。
    这个销售其实也不敢来了,不过最近听到了风声,这个地方竟然又被哪个傻逼看中了,要买下来,这几天就要推翻重建了,他想起来,仓库里还有一些废旧建材,现在废铁值钱,拉出去能卖个几千,这才铤而走险摸回来的——反正这地方出了那种事儿,监控早就拆了,谁也不会知道。
    千算万算,没想到我们竟然把他抓了个正着。
    哑巴兰撇嘴:“说做贼心虚,还真是来偷东西的。”
    说着就看向了我:“哥,要不咱们跟那个新买主联系一下,反正现在也不差钱。”
    那个销售一看我们明明听到了这些事儿,还坚持要买这块地,连声恭维我们真是艺高人胆大,顺便请我们大发慈悲,放他这一马。
    我脑子则飞快的转了起来——吃尸体的女人?
    什么人?
    一股子不祥的预感跟海啸一样,瞬间把我的心给淹过去了,有一个可能,我根本不敢去猜想。
    而程星河盯着我,显然跟我想到了一起去了:“七星,你先冷静——你不是常说,慌没用吗?”
    白藿香在一边,也是一样的脸色惨白。
    那个吃尸体的女人,当然不可能是潇湘,绝对不会。
    但是……如果我们走了之后,这里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呢?
    江辰那句话——我一直非常在意。
    哑巴兰终于也想到了这一层,眼神直发愣:“难不成……”
    我立马就想起来了,小黑不是一直在这里看守吗?
    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她为什么不来告诉我?
    我立马拿出了那个黑色的纽扣:“小黑!”
    可小黑跟上天开会的阿满一样,没了声息。
    我吸了一口气,一只手把趁机要跑的瘸子给提了回来:“你熟悉这里的位置,带我们进去看看,有些事儿我要问你。放心,这次,你的安全,我来保护。”
    那瘸子立刻露出生不如死的表情,而程星河一只手打在了他脑袋上:“你不是缺钱吗?这次算你好运,给你这个数。”
    他捻了捻手指,瘸子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犹豫了一下,就点了头。
    有钱不仅能使鬼推磨,甚至能让磨推鬼。
    我们一行人从蓝色的彩钢上翻过去,一看九鲤湖现在的模样,顿时都有些意外。
    整个九鲤湖,跟月球表面一样,到处都是大坑。
    我立刻过去查看,可有些失望——迁坟的时候工人可能着急,下手都十分粗暴,把所有的坟地,全铲的面目全非,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而我一抬眼,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树。
    那个树不知道在梦里出现过了多少次,我亲手把龙鳞埋在了那棵树下面。
    冲过去,我蹲在树下,立刻开始挖下面的土壤。
    没几下,我的后背就彻底的凉了。
    土壤下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潇湘的逆鳞——去哪里了?
    我的记忆力很好,很多残枝末节都能观看的十分仔细,可现在我甚至对自己的记忆失去了自信,当初,我埋藏逆鳞的地方,是这里吗?
    我继续奔着左近挖掘了起来,可泥土下面还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找不到。
    程星河咬了咬牙,忍不住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这他妈的,还是出事儿了。”
    白藿香盯着我被划伤的手,脸色更难看了,想给我包扎,我摇摇头,立刻回头,看向了瘸子:“你告诉我,这个地方,有没有人来过?”
    第714章 枯木逢春
    瘸子被我的眼神吓的直接退了好几步,盯着那个大树想了半天,忽然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那天晚上,难道不是做梦……”
    做梦?
    原来有一天,外面打雷,瘸子白天挂了衣服想过来收,结果一道闪电劈下来,他看见这棵树下,坐着一个人。
    他当时吓了个好歹,一屁股就坐地上了,但是闪电过去,那个人就不见了,他疑心自己是看花了眼,后来就没怎么当回事儿。
    那个人会是谁呢?
    难不成——潇湘已经吸取了足够的龙气,可以化为人形了?
    而且……我接着就问瘸子:“还有,你说这块地被人给买了,是谁买的?”
    瘸子摇摇头:“这是上头的事儿,我不知道啊,反正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说到了这里,他赶紧把话给咽下去了。
    那些人,什么时候要把这里推翻重建?
    真要是有工程队进来,那麻烦就更大了——更找不到潇湘了。
    我立马给和上打了个电话,和上的声音有点迷茫,但一听是我还是迅速兴奋了起来,问我在哪儿呢?
    我把回来的消息告诉他,让他帮我打听一下九鲤湖的事儿,这地产方面和上是专家,一准能问出来。
    果然,他一点没犹豫,说现在就给我查,查出来了,到时候给我消息。
    而我接着就看向了那些剩下的墓地。
    潇湘的龙鳞去哪儿了?
    那个吃人的女人又是谁?
    我走之后,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
    程星河拉了我一把,指着一个地方说道:“你看。”
    我一瞅,那有一个坟头。
    坟头上的生卒日期,刚好是我们把潇湘留在九鲤湖的第二天。
    而那个坟头,完好无损——里面要是还残存着死人,那肯定能打听出潇湘的消息。
    果然,瘸子就告诉我,说那个墓主无亲无故,没人能联系的上亲属,所以就那个坟头没被人拆迁。
    程星河立马跑了过去,我们都看见了,照片上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说实话长得不怎么好看,属于人际交往上肯定吃亏的类型。
    哑巴兰见状,也要过来弄个坟头蹦迪,看看墓穴空了没有。
    可我摆了摆手说不用,这个坟地没让人动过。
    哑巴兰没明白:“哥,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指着坟地边的草说道:“看这个就看出来了。”
    这里长着很多紫花汲汲根,顾名思义,这种匍匐植物根系异常发达,能钻到地下几米深,没法在浅土里面活着。
    这些紫花汲汲根生机勃勃的,说明底下的土是实的,有邪祟,也没法下去吃肉。
    哑巴兰一听来了兴趣,上去就薅,可哪怕是哑巴兰,也只是把地面上的汲汲根拔断,没法把根系全薅出来。
    我立马看向了程星河。
    程星河会意,立刻四下看了起来,接着就叹了口气:“不行,找不到,这里没东西。”
    说是这么说,他却跟我比划了一个手势——西南角大石头后面。
    我心里雪亮,这货一向鸡贼,肯定是看出来,这个死人很机警,嘴里这么说,是让那个死人放松警惕,其实是让我过去趁其不备,包抄。
    抓死人对他来说也简单,可这货平时懒的一匹,能支使别人的,自己就绝不动手。
    我没辙,抬手习惯性要拔七星龙泉,可这一下想起来了,七星龙泉被江辰的御剑砍断了一个口,再用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儿,而这么一念之间,哑巴兰唰的一下就冲了过去,颀长的身材以小孩儿逮青蛙的姿势,扣住了一个东西:“哥,我逮住了!”
    我家少年初长成,我很欣慰。
    果然,里面一团子煞气,已经被金丝玉尾绑的结结实实。
    程星河看向了那个东西:“你别害怕,我们不是阴差。”
    躲在坟地里的,那肯定是不想投胎的。
    我也来了兴趣,现在已经是地阶三品,看死人已经很轻松了,我引了水天王的神气上监察官一看,心说这个女的命还真挺苦。
    这个女的是个倒扫帚眉,眉尾中间截断,让她看上去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夫妻宫整个是凹下来的,上面还有残存的黑气,说明爱情运也很差。
    偏偏鼻子是个丰隆悬胆鼻,看出来财仓丰满,倒表示她收入颇丰。
    简而言之——富婆。
    富婆吓的什么似得,结结巴巴就说了鬼话:“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运气听这个很费劲儿,索性就让程星河翻译,反正他这个天赋是现成的。
    程星河跟她交流了几句,我们就听见了一阵鬼哭的声音——大家都把唱歌难听的人形容成“鬼哭狼嚎”,果然一点错都没有。
    原来这个富婆,还在等人,才不敢投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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