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视线一落在了我肩膀上,笑容一下就给僵住了:“这是……你该不会,碰上了汪朝风了吧?”
    “那人很有名?”
    乌鸡咬了咬牙:“当然有名——他是钟天师的铁粉,下手不管不顾,钟天师夸他手细致,他就天天把个手当古董擦,外号叫汪疯子。”
    “你是不知道,有一年,一个飞殭惊扰了钟天师的闺女,他不声不响过去,直接把飞殭的脊椎骨给抽出来,要给李天璇弄九节鞭!”
    飞殭——跟旱魃的能力相近,徒手,能抽出脊椎骨来?
    这还是人吗?妈的,天师府的,几乎个个是怪物!
    乌鸡接着说道:“他是钟天师的狂热粉,所以——听说你可能是首席天师的私生子,自然要替钟天师生气,对你下手,狠是肯定的,保不齐早就委屈你了,师父。”
    我没事儿——不过,我的心揪起来,唐义怎么样了?
    哑巴兰则连忙问道:“乌鸡,你怎么跑这地方来了?”
    乌鸡连忙说道:“这还用问,我爷爷让我来的,说看你们脸色,就知道你们当头有点小磨难,叫我提前在这里等着,可不是就等来了吗?”
    还多亏了何老爷子了。
    说着,乌鸡看向了我们抓过来的人,问是怎么回事?
    哑巴兰把事情说了一遍,把个乌鸡气的跳脚:“敢拿我们天师府当火锅涮,不管那是谁,都是活得不耐烦了!师父你别生气,我揪住了这个死玩意儿,就去找我爷爷做主!”
    我低头一瞅,心里就凉了半截子——那个山寨的我,命灯已经快到底了!
    再找不到白藿香给他看病,那抓了他也是白抓!
    乌鸡一听,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神倒是亮了:“白医生也来了?”
    哑巴兰看出端倪,一把将乌鸡的脑袋给推开了:“我劝你把心思给放正了,赶紧帮我们把藿香姐给找到,要想洗清我哥的冤屈,就得靠这个玩意儿了……对了,你看见程星河他们没有?”
    乌鸡答道:“好像刚才他们在水猴子池塘那等着你们,可底下传来了话,说师父你露面,而朱英俊失踪,有可能被你杀了,他们脸色顿时全变了,好像也分头来找你们了。”
    这可坏了,他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跟白藿香分开时间长了,也变回自己的脸,那江景他们都认识,就危险了。
    我立马看向了乌鸡:“能不能找到白藿香?”
    乌鸡喜不自禁:“那敢情好了……”
    可他赶紧把脸色正了正:“我是说,师父您的琵琶骨,不治也是不行,不过,你知道白医生上哪儿去了吗?”
    我答道:“她说,这地方有她一个前辈,可外面乱糟糟的,那她的前辈肯定不会让她上这么危险的地方来,一定把她扣在那里了。”
    “那就太好了。”乌鸡一拍大腿:“这天师府也有鬼医,叫黄二白,我带你去找他!”
    说着,领着我就在这地方摸索了起来。
    我这才回过神来,看这个地方——有点像是老电影里面的地道战。
    哑巴兰也来了兴趣:“乌鸡,你们天师府还弄防空洞呢?”
    “嗨。”乌鸡一边带路一边说道:“以前我们天师府跟魔有过梁子,这是用来防御魔的,你们可别告诉别人,一般人不知道怎么走,还是我爷爷跟我说的。”
    这天师府虽然外头看着风光,对手可真不少,想想那个首席天师,应该也是驴粪蛋子表面光,也挺不容易的。
    一边爬,我一边就寻思了起来——这次三清盛会上的事情,表面复杂,可又是挑拨天师府和厌胜门,倒是跟当年的事情,如出一辙。
    这个黑手,跟当年那个事情,有关系吗?
    我就瞅着那个山寨的我,就全靠他了。
    不长时间,乌鸡停下了脚步,把头顶一块石头给挪开了,“咯吱”一声,一道门就给开了,但是门外还是一片黑。
    乌鸡一愣,伸手一摸,这才说道:“吓我一跳,还以为走错了——闹半天是黄二白种的那些乱七八糟的。”
    那是数不清的藤本植物,熙熙攘攘的缠绕在了一起,这个季节,有的已经开始开花了,宛如一个厚重的帘子,正挡在了洞口。
    哑巴兰伸手要推开,被乌鸡拦住了:“别瞎摸,谁都不知道黄二白那个怪老头儿种的是什么,据说有断肠草,摸了就送命。”
    说着,把那一片藤本植物挑开,我们就露出了头。
    这一露头不要紧,外面全是熙熙攘攘的人头,显然都是来找我们的。
    乌鸡直咂舌:“师父,您这一出手,把天师府的一级戒备都给触动了,真牛。”
    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正要出去呢,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谁在那?”
    乌鸡一个哆嗦,就把藤帘子放下了,喃喃的说道:“奇怪,怎么不是黄二白的声音……”
    我皱起眉头——那是谁?
    一阵脚步声啪嗒啪嗒就过来了,直接掀开了藤帘子。
    第868章 过头虎撑
    打照面的,还真是个老头儿。
    这老头儿脸色不错,身体应该也挺壮实——这乍暖还寒的季节,竟然只穿了一个写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动漫t恤,后背是个哪吒。
    乌鸡一瞅,顿时一愣:“黄二白?你嗓子怎么变了?”
    原来他就是黄二白?
    而他一瞅我们几个,翻手出去就要喊人。
    可乌鸡立马抓住了他:“二白爷爷,高抬贵手,你要是肯帮我这个忙,我让我爷爷把你喜欢的那个碧丝吊兰草打包送你这来。”
    被称为黄二白的那个老头儿一听,不由喜上眉梢:“真的?”
    “骗你我一辈子找不到对象。”
    哑巴兰忍不住看了乌鸡一眼,眼神终于像是有点改观了。
    黄二白沉吟了一声,就在这个时候,外头有人喊道:“黄先生,你那有什么可疑之处吗?”
    是鬼语梁的声音。
    黄二白立马说道:“哦,我说谁呢,我养了四个小老鼠跑这来了——嗨,还有一个要死。”
    他视线,落在了那个山寨的我身上。
    鬼语梁一听,这才说道:“那好吧,黄先生,一有什么事儿,立刻通知我们——咱们上对面丁香园看看去。”
    说着,哗啦啦一阵脚步声,他们走了。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黄二白掀开藤本帘子,皱着眉头瞅我,喃喃的说道:“这也不像啊……”
    乌鸡小心翼翼的从断肠草下穿了过来:“您这话什么意思?”
    黄二白指着我说道:“都说这小子是茂昌那货的私生子,模样也不像,岁数也不大像,这里面有猫腻吧?”
    卧槽,只一眼,他就认出我是谁来了?
    乌鸡眼珠子一转:“这谁说得好,也许我师父长得像他妈。”
    黄二白应了一声,视线落在了我琵琶骨的伤口上,眯起了眼睛:“这孩子真是放屁都砸脚后跟,还碰上汪朝风了。”
    乌鸡立马来了精神:“对了,二白爷爷,白藿香白医生是不是上你这来了?我们找她有急事儿。”
    说着,一双眼睛就往里面张望。
    被黄二白给拽回来了:“没事儿叫我二白五,有事儿叫我二白爷爷了,你跟藿香什么关系,眼珠子这么贼溜溜的?”
    乌鸡脸一红:“我,我目前还没有,但难保以后,您就快说吧,我们这有一个重伤的,一个倒气的,就等着她帮忙了。”
    黄二白把胳膊揣起来:“那你们来的不是时候,她相亲还没回来呢。”
    相亲?
    我和哑巴兰都给愣住了。
    哑巴兰还没说话,乌鸡一把抓住了黄二白:“相亲,你什么意思?”
    “废话,相亲都不知道?”黄二白振振有词的说道:“男的体健貌端,收入稳定,女的年轻貌美,有正当职业,那不就正好凑一对过日子吗?”
    “不是,”乌鸡抓黄二白抓的更紧了:“你跟白医生,这么熟的吗?”
    黄二白掰开了乌鸡的手:“你抽鸡爪疯了?她爷爷是我一个老前辈,我受过白老爷子照顾,答应以后照顾他们家后人,前一阵他爹来电话了,让我三清盛会上,给她管管终身大事,我跟平时跳广场舞几个老姐妹打听了不短时间,这才找了一个合适的,这不还没回来吗?肯定是谈的投机。”
    乌鸡大口大口的呼吸了起来,六神无主:“有这好事儿,你怎么不想着我?”
    黄二白鄙夷的说道:“你一天到晚,女朋友不断,我能把人正儿八经一个小姑娘往火坑里推吗?”
    白藿香——相亲?
    乌鸡气的咬牙:“不行,那我们就得在这等着她——你也没啥眼光,能挑出什么好的来。”
    黄二白气的拿了个喷壶要敲乌鸡脑袋:“你说谁没眼光呢……”
    乌鸡抱住头,还想起来了:“不对,二白五,你嗓子怎么回事?怎么变声音了?”
    黄二白一听这个,倒是顿时得意了起来:“变了吧?我最近研究一个变喉糖,吃了就能变成其他人的声音,挺好玩儿的,就是有一样——吃多了浑身发热,没看我只穿了一个汗衫……”
    说着拿出了一把糖豆一样的东西:“来吃那个黑红色的,能发出公鸡叫,好听。”
    合着这是个怪博士。
    乌鸡本来就着急,这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没事儿学什么鸡叫……”
    说着把我推过来:“白医生不在,我师父的伤,还有那个倒气的,就交给你了。”
    黄二白一下不乐意了:“你让我看我就给看,凭什么啊?我跟这小子非亲非故,外面正沸反盈天的要抓他呢,别把我给连累了——让他进来,都是看在碧丝吊兰草的面子上,你别得寸进尺。”
    这下乌鸡一下急眼了,哑巴兰也急了:“医者仁心,这人眼看是不行了……他要是真死了,我哥的冤屈就……”
    “你哥冤屈管我什么事儿?”黄二白冷冷的说着,而且,一转身,浇花去了,还哼开了歌:“套马杆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我倒是看出来,黄二白眉骨高耸,专业技能一定很厉害,不过,眉毛螺旋,脑袋后面,是个反骨。
    这个人最大的爱好,就是抬杠。
    白藿香不在,那能治疗山寨我的,就只有他了。
    于是我就说道:“行了,你们俩别强人所难了,这黄先生力不能及的地方,你们别错怪了他,咱们就在这等着白藿香吧,来得及,来不及,看命。”
    乌鸡和哑巴兰一听都急了:“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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