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河一边把衣服往后扇着兜风,试图清爽一点,一边低声说道:“七星,那花臂是不是已经喝上孟婆汤了?”
    那谁知道,我也把发潮的头发往后抓,反正看着少妇的面相,那大兄弟现在正在倒霉。
    而且,也不知道是多心了,还是怎么着,我老是觉得这个地方有一股子淡淡的血腥气。
    若有似无的,等味道清楚一些,举起手机四面一照,又没看到什么东西。
    难道是老鼠的味道?
    可味道浓郁一些的地方,又没有什么老鼠。
    走着走着程星河拉了我一把:“不行,我刚才喝的有点多,得找个地方松快松快……”
    就说酒是人家的的,肚子是你自己的。
    他虽然大大咧咧,也不至于随地大小便,回头就想从门口出去,可这么一回头,他一下就愣住了:“这也怪了——他们几个关门干什么?”
    我回头,也察觉出来,我们来的时候还开着的大门不知什么时候关上了,四下里黑漆漆一片。
    这可邪了门了,我照着来路往回返,结果走了一段时间,这才觉出来——不对啊!
    我们来的时候,还没走这么长呢!来的时候如果有一百步,那走的时候,竟然有了一百二十步左右,还没走到头!
    我立马用手机扫了一下周围的架子,心里就明白了。
    架子上,还是一罐子“立邦漆,刷新我生活”,而罐子口边缘,还是参差不齐的柠檬黄。
    得咧,总算是知道那些老鼠怎么死的了——现如今,不光玛利亚号大船,连我们,也困住了。
    这地方是有点邪——好像一个黑洞,进去就出不来了。
    程星河的酒全醒了,舌头也开始打结:“能困住你的……”
    是啊,能困住我的,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
    那个“水怪”,会不会真跟水神宫有关系?
    程星河立刻皱起了眉头四下里看,尿尿的事儿都给忘了,可眼前就跟鬼打墙一样,转几圈一照,身边还是那半罐立邦漆。
    这么下去,手机电可耗不住多长时间——再说了,我们出不去,那水怪出去了,船上的人,乃至整个船,就全要遭殃了。
    程星河跟哑巴兰在一起待的时间长了,也不自觉传染了点急躁劲儿,想把货架子给掀翻了,我拦住了他,说你有劲儿,也得找对地方使不是。
    程星河皱起眉头:“你怎么不慌?有主意了是不是?”
    “你不是带着狗血红线了吗?”我冲他抬抬下巴:“拴在这,咱们看看,在哪儿出的岔子。”
    程星河点头,把狗血红线拴在了立邦漆底下,我选了个方向继续走,走出去一段时间之后,狗血红绳已经完全被拉直了。
    程星河皱起眉头:“咱们又回来了……”
    但是一抬头,我们俩全看清楚了。
    狗血红绳是拉直了——但是,如果我们原地转圈,狗血红绳肯定跟线轴一样,是缠绕了好几遭,回到了立邦漆下面。
    可现在,狗血红绳还是直直一根线。
    程星河一下愣住了:“这是说明——这地方,有好几瓶一模一样的立邦漆?”
    世上就没有一模一样的东西。
    而且,那个立邦漆的边缘,哪怕连灰尘的痕迹,我都记得一清二楚,伪造是没法伪造的,分明就是同一瓶——谁又会吃撑了伪造这么多一模一样的摆设,搞艺术吗?
    这就像是,一张画旁边,复制粘贴了很多幅一模一样的画,我们看参照物回来了,当然觉得自己是困在了原处——其实,我们也还是在一直往前走,只是,被困在那数不清的画里了。
    这跟鬼打墙不一样,这是幻象。
    程星河一下就明白过来了:“难不成,是……”
    我猜出来是什么灵物了。
    于是我立马把手机塞给了他,把燧仙石给取出来了。
    诛邪手运上了气劲儿,“哄”的一声,燧仙石立刻爆发出了一阵子特别温暖干燥的灵气。
    这灵气跟烘干机一样,对我们这一身潮乎乎来说,是再舒服不过了,而随着这灵气一冲,眼前那个放着立邦漆的货架子,瞬间就跟蒸发了一样,消失了。
    没错,跟我猜的一样。
    眼前的幻象一被蒸腾干,我们立马看见,离着手机光能照到的最远距离附近,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人!
    我们立马跑了过去,到了一看,果然没错——正是那个花臂。
    不过,还没到花臂的面前,我们就闻到了一股子扑鼻子的血腥气。
    原来那个味道是从这里传过来的——我们之前闻到了血腥气,应该就是从花臂身边给走了过去,可是,却在幻象的阻隔之下,根本没看到花臂。
    再把光照到了花臂的脸上,我一下就愣住了。
    花臂之前描龙画虎,肌肉贲张的胳膊,跟杨过一样,生生断了一只,露出了白生生的骨头碴子!
    右臂——打虎客最引以为傲的,戴着穿喉刺的那个手,没了!
    程星河当时就倒抽了一口凉气:“又他妈的是块铁板……”
    不是铁板,也轮不到咱们来踢。
    我立马蹲下来,就看清楚,花臂——现在只能叫独臂——脸色因为失血过多异常苍白,三盏命灯比豆子还小,眼瞅着要不行了。
    得赶紧把他弄白藿香那去!
    这么一把他扶起来,我就观察到,他右臂的断口,竟然是特别平整的。
    像是被什么异常锋锐的东西,生生削断的,连骨头碴子,都整整齐齐,可见那东西能耐有多大。
    把花臂扛在了肩膀上,刚想往外走,忽然面前又是一股子潮气扑面而来,像穿行在了雾气之中一样,眼前的景色再一次出现了变化——我们好不容易辨别清楚的去路,又成了黑漆漆的一团子。
    这地方的灵物——不想让我们走。
    我把花臂推在了程星河身上,抬手要把七星龙泉给抽出来,而这一瞬间,立马就觉出来,一个人影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对着我就扑。
    第一反应是来得好,但是我马上就觉出来了——扑过来的,是个人,不是灵物!
    这一下吃惊不小,可那个人一张惨白的脸大声叫喊道:“你右边!”
    这个声音是——穿山甲?
    卧槽,他怎么也跑到了这里来了?
    而他话音刚落,我本能的也从观云听雷法上辨别出来了,右边,是有一个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对着我冲了过来。
    我闻到了一股子极其浓烈的海腥气。
    好快……我立马把穿山甲和程星河还有花臂一起往后扑,一道破风声猛地响起,“哗啦”一声,我们刚才站的位置边上,本来有一排铁架子,可半个铁架子跟拾荒者脚下的易拉罐一样,瞬间就成了一个薄薄的铁片。
    花臂的胳膊——就是被这个东西削断的?
    第1024章 你家亲戚
    “你千万别过去,千万别过去……”穿山甲的声音打了颤:“这东西不是人……”
    程星河给他脑袋上来了一下:“我们不瞎,说点干货。”
    你指望他现在说干货,恐怕有点困难。
    我把七星龙泉抽出来,看见了面前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像是空气中出现了一个漩涡。
    一股子潮气扑面而来。
    我立马说道:“你是个灵物,那我有话……”
    我想先打听打听安宁和大皮帽子的事儿。
    可还没等我说完了,那股子破风声再一次对着我冲了过来。
    看来话不能说通,只能先打服了。
    我反手抽出了七星龙泉,对着那个东西就削了过去,七星龙泉锋芒一炸,那东西虽然快,但到底比不上我。
    “当”的一声,七星龙泉重重的削在了那个东西身上,我手上,立马就滋生出了龙鳞。
    与此同时,手上一阵剧痛。
    这个东西,比我想象的还硬,七星龙泉都劈不开!
    要不是有龙鳞,我的手倒是要被反作用力给震一个好歹!
    神气——真有神气!
    而那个东西显然也没让人这么对付过,瞬间暴怒,半空之中“啪”的一个破风声,一道东西对着我就打了过来。
    穿山甲还算有点良心:“跑啊!这东西连大花臂都打不过,更别说你了……”
    我怎么了,你看不起我还是怎么着?
    这东西,确实连七星龙泉都砍不透,可我早把另一个东西给准备出来了。
    麒麟玄武令。
    既然是海里的东西,都畏惧这个,我看看,这一个怕不怕!
    果然,麒麟玄武令一出,那东西显然给怔住了,可那个力道已经使出来了,我觉得出来,就在那长长的,鞭子一样的东西对着我打过来的时候,猛地改了方向,打到了我右侧的货架子上。
    这一下“哄”的一声,右侧的货架子顿时支离破碎,上面的东西天女散花似得,落了一地。
    而那个力道一错,那个个东西整个被惯性带了一下,身体抛出,重重摔在了我们对面,哗啦啦撞翻了数不清的货架子。
    我们全看见了那个东西飞出去的真身。
    长身,巨头,四爪。
    穿山甲张大了嘴,喃喃说道:“这是……哥斯拉……”
    哥你个头的斯拉。
    接着,地面噼里啪啦一阵响,那东西跑了!
    我一愣,立马要追过去,但是一下来不及了,那东西快的,来无影去无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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