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说明,这个陷阱已经存在了很长时间了。
    看来倒不是特地为我挖的,不过是就地取材,把我给引过来了。
    那我就更好奇了——哪个正常人,会在自己家宅子里搞个机关,盗墓小说看多了?
    也不对,二十多年前,还不流行盗墓小说呢。
    土壁不光触手是干燥的,上面还有凹凸不平的纹路,仔细一看,我当时就愣了一下。
    墙壁上,雕刻出了数不清的龙鳞。
    不光如此,打火机橙黄色的光球照出去,我们身在一个甬路之中,铺满了人脸藤。
    但是这个甬路并不直,十分蜿蜒,就好像……
    我和程星河对看了一眼,龙形。
    程星河压低了声音:“这该不会,也是个叶公好龙的老同志吧?”
    我仔细看了看,这墙上的雕花也太精致了,哪怕四肢的位置,也惟妙惟肖,倒像是——这个猜测让我心里一麻。
    一条真正的龙被埋在了这里,尸体又被取走了之后留下的一样。
    就好像,新闻里报道过的恐龙足迹化石。
    不,不是龙被取走了,怕是龙被人脸藤给缠死了!
    这些人脸藤下面,八成就是龙骨头了。
    这种感觉十分瘆得慌,我也不想挖开看看究竟。
    难不成——这以前,是个猎龙的陷阱?
    往四肢的位置看了看——三爪。
    有可能是蟠龙或者螭龙之类的。
    我忽然想起来我曾经在锁龙井救出来的那个螭龙了,当时它鳞片受了污染,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在这个龙鳞甬路里走了一圈,果然附近都没有什么出口,只有田宏德关上的那个位置。
    可那个位置太高了,想跳上去,除非我们俩是跳蚤。
    程星河叹了口气,踢开了一些人脸藤,找出个空地,盘腿坐下,从怀里掏出了一串东西——铁卤鹌鹑蛋,一边吃一边说自己心里难受。
    我说心里难受你还吃得下去?
    他说你懂个屁——难受才更要吃,真要是出不去,吃一口落一口。
    我坐在跟他一起吃,又香又弹,好吃。
    他瞅着我:“你还有心情吃,不去想法子了?”
    我倒是乐意想——不过想不出来,还能有什么办法,自己出不去,只好等着对方下来了。
    程星河把鹌鹑蛋收起来,免得我吃的太多:“人家既然跟你有仇,自然知道你的本事,下来可是拿你当草鱼收拾的,你有把握没有?”
    我枕着胳膊躺下来:“没试过,怎么知道?”
    不过在这地方挺难受的,一种窒息感,好像自己被活埋了一样。
    而且,对方什么时候来呢?
    我仰望着头顶的土块,要是一天不来,两天不来,七天八天不来……鸡皮疙瘩跟海啸一样,瞬间把我整个人给卷了。
    或者——永远也不来呢?
    窒息感更强烈了。
    我躺不下去了。
    于是我一伸手就把灰百仓的尾巴尖儿给提溜出来了——灰百仓能不能帮我打个洞?
    可一捏老鼠尾巴,没有什么反应。
    难不成灰百仓帮我找人找的太专注了,我喊他都没觉出来?
    程星河一边吃鹌鹑蛋,一边说道:“你山神老婆呢?”
    我也很久没见到阿满了,可是潇湘说过,不许我找她。
    那也不能活活困死在这里,我一只手刚要去翻身上那个满字金箔,只听“咔”的一声,就又响起了一个声音。
    跟我刚才听到的,一模一样。
    我立马奔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了过去。
    可那地方也是空空如也。
    奇怪,是什么?
    可打火机的光线下,我倒是发现程星河的脸色变难看了:“你咋了?”
    补药吃多了,该不会有啥副作用,不能上来咬我吧?
    程星河抬头看着我:“昨天天气预报你看了没有?”
    我从来不看天气预报,老头儿从小就教给我,这一行翻山越岭,要学会看天吃饭——通过云彩,观察天气。
    进来的时候,我看见了凤凰尾巴云。
    这是大暴雨的象征。
    不过大暴雨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咔……”
    卧槽——我冷不丁就反应过来了。
    有了大暴雨,会不会倒灌到了这个洞里来?
    刚想到这里,“哄”的一声,一个位置猛地就冲进来了一股子洪流,对着我们劈头浇了下来。
    原来那声音,是大雨冲破土壁的声音!
    那些人脸藤得到了水分的滋养,顿时跟泥鳅一样,活蹦乱跳了起来。
    妈的,都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你他娘倒是让这第一波先过去啊!
    我立马跳起来,就要找出路,程星河脸色都给吓白了,我一把拽住他,就四下里找了起来,一抬头,忽然发现了个东西,顿时高兴了起来——这他娘是个生机!
    那是根须下面的砖木结构。
    肯定通向了宅子某个房间里面!
    我抬起七星龙泉,对着那个位置就劈了过去。
    果然,露出了一个黑窟窿,我拽着程星河,顺着那个窟窿就钻了上去。
    第1124章 口中之物
    与此同时,那股子洪流灌了进来,我们俩宛如马桶里的秽物,直接被那股子洪流给拱了上去。
    面前一片模糊,身上有些位置火辣辣的——精神分散,龙鳞也开始随机了起来,可能长的不及时,身上被尖锐的砖石砂砾给划了。
    周围天旋地转,好像进了滚筒洗衣机,但是一片蒙昧之中,我看见头顶上有了几许光明。
    像是到了出口了!
    我立马往上游,结果刚挣扎没几下,脑袋上一阵剧痛——像是被什么给蹬了。
    一只脚。
    那个姿势十分古怪,好赛牛蛙一样。
    哦,程星河。
    他挣扎出去,大口呼吸,但马上脑袋就左右摆动——是在找我。
    没找到,着急的一拍大腿,就重新泅了下来,被我一巴掌撑他下巴上,撑回去了。
    我们俩一起大口喘气,他瞅着我的脑门,莫名其妙:“你脑袋上拔火罐了?”
    拔你大爷,这是你蹬的,给老子爬。
    不过太喘了,没来得及说出来。
    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个大池子,里面全是荷花,景观非常雅致。
    程星河心有余悸的掰下了一个嫩莲蓬吃了起来。
    你粉碎机投胎吗?
    我把脸上的水抹了下去,奔着池子边就游——田宏德这个老不死的,今天跟他没完。
    还有,幸亏白藿香没跟着我们下去受罪,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说起来,那个田藻估计也是一个棋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当枪使了。
    得赶紧找到她,别出什么事儿。
    程星河也跟着我游,揣了七八个莲蓬。
    结果刚到了水边,就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小点声,别让人听见,老头子要是知道了,就全完了。”
    “这地方平时没有人来,老头子怎么会知道,你放宽了心吧,那小丫头的事儿怎么样了?”
    田家人,好像在商量什么秘密。
    小丫头?我心里一紧,回手把程星河的嘴捏成了鸭子样——偷听看看,别是说白藿香吧?
    “你放心吧,我做过手脚了,昨天晚上在十字路口被拖了五百米,脑袋都成破核桃了,就她一个打工妹,玩儿她那是看得起她,给脸不要脸,还想告咱们田家人?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卧槽?虽然受害者不是白藿香,但同样让人高兴不起来,我和程星河对看了一眼,这田家人害人,还冠冕堂皇的!
    “那就好,她自己求死,也不算咱们造孽,这一阵老头子也不大对劲儿,咱们千万别出什么马脚——你的事儿我也给你处理好了,那笔账转到一个经理头上了,那小子脾气倔,气不过跳楼了,正好算他个畏罪自杀。”
    唷,这俩人还是互相帮助。
    “哥,还是你靠谱。”
    “一笔写不出两个田字来,咱们的关系血浓于水,互相扶持,才走的更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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