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儿!”
    白丘阅完阚羽萱留下的信件,便觉心痛难当,他拽着那几页纸飞奔出去,开始一间一间地寻找阚羽萱的踪影。
    “萱儿!你出来!
    我答应你,不再限制你的自由!
    我答应你,不再那样故作冷漠!
    我答应你,不再让你受任何委屈!
    你别走!
    萱儿——”
    白丘在院中着急地大嚷大叫,可他寻遍了整个含光院,都没找到阚羽萱。
    白丘冲出含光院去,正迷茫不知该去何处寻找的时候,看到了白泽,便是急忙追了过去,抓住白泽质问:
    “白泽!是不是你把萱儿带走了?!是不是你把她藏起来了?!你把她还给我!”
    “你说什么?她是失踪了还是离开了?”
    白泽闻言,也是紧张起来,毕竟阚羽萱是凡人,若是被妖怪掳走了,性命堪忧,若是离开了妖界,那他是愿意看到的。
    “你还装蒜!”
    白丘闻言却是用力推搡了一下白泽,他觉得白泽就是在故意装傻,不愿意告诉他阚羽萱的去向。
    “白丘,你冷静点!
    这件事可大可小!
    若她是自己走的,我根本不会在这里和你费唇舌!
    若她是被人掳走的,那就有可能有性命之忧!
    若是情况不明朗,就不是你在这里胡乱发脾气的时候!”
    白泽向来处事冷静,不愿掺杂过多主观情感,因为只有客观冷静,才能及时做出最正确的行动措施。
    而此刻,他虽然还是保持着冷静的分析,但语气显然是急了。
    “我,我不知道!
    结界被人劈开过!
    我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就回来了,可我回来的时候,萱儿就已经不在了!”
    白丘蹙眉回忆道。
    “被人劈开的?!
    你屋里可有能劈开结界的器具?”
    白泽再追问道。
    “没有!我为了不让萱儿离开,她所有能用的法器,都被我拿走了!”
    白丘急忙回答道。
    “那便是有人带她走的!
    可是府里并没有异动……那只能是府内之人所为了……
    你去雪院找过没有?!”
    白泽思索片刻再问道。
    “不曾!我娘身体尚未恢复,她怎么可能有那能力劈开我的结界!”
    白丘并未怀疑过自己的娘亲。
    “可这府里最希望让她离开的不就是雪夫人么!”
    白泽说罢,白丘便是拔腿往雪院跑去。
    虽说他不愿怀疑自己的娘亲,但是白泽说的对,此刻阚羽萱的性命是否安全还很难说,所以但凡有可疑的人,他都不能错过!
    白泽见状,也随即跟上了白丘,向雪院而去。
    而另一边,雪衣回来之后,就立刻把白献的剑送了回去,待她回到雪院时,却是和从她院子里搜索了一遍出来的白丘和白泽照了个正面!
    “丘儿?!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雪衣镇定,故作什么都不知情地问道。
    “娘!你去哪儿了?!”
    一般来说,雪衣身体尚未恢复,不会离开含光院,偶尔外出也都是去含光院,但此刻她来的方向并不是含光院的方向,白丘便更加起了疑。
    “我……在雪院待得有些闷了,就到花园里转了转。”
    雪衣撒谎道。
    白泽上下一打量雪衣,发现她的鞋子上有泥,便是质疑道:
    “不知雪夫人鞋上的泥从何而来?”
    闻言,雪衣慌张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解释道:
    “哦,这个啊,是我在花园里,看到一朵花开得正好,想采一朵,就踏进了花坛里,可一踏进去,鞋子就弄脏了,我就作罢了。”
    “可府内花坛的泥,均是黑泥,雪夫人鞋子上的黄泥,是哪个花坛的?”
    白泽管理着府中事物,自然对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了如指掌,而雪衣已经睡了一千多年,醒后也一直在雪院休养,极少走动,早就对白府的事情知之甚少了。
    “娘!是你把萱儿带走的?!
    你把她带去哪儿了?!”
    如此一来,雪衣刻意的撒谎,就让白丘更加笃定是她把阚羽萱带走的。
    “是!
    是我把她带走的!
    丘儿,她在你身边,只会害了你!我好不容易才让你忘了她,怎么可能再看着你陷进去?!”
    雪衣自知再狡辩也无用了,便是大方承认起来。
    “娘!真的是你给我下的药,害我忘了自己最爱的女人?!害我伤害了自己最爱的女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为什么偏偏是你啊?!”
    在白丘看来,他的母亲为了爱,不顾一切世俗的反对,也要嫁给他的父亲,他的母亲应是最能理解他、体谅他、支持他的人!
    所以尽管雪衣有很大的嫌疑,尽管阚羽萱说过他去向他娘请安后就将她忘了,他还是不愿意相信雪衣就是给他下药的人。
    “丘儿!
    娘不想看你再错下去了!
    你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你们想要在一起,有多难不说,就算在一起后,你又能快乐多久?
    她只是个凡人,最多只能活个百年!百年之后,她撒手人寰,你又该如何是好?!
    我不想看着你,为了贪图这一百年的快乐,而将往后的几千几万年都赔了上去!
    娘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娘这是在救你啊!”
    面对白丘的质疑,雪衣的心也是极其难受的,身为母亲,她自然要为儿子终身的幸福考虑,她不能看着白丘为了昙花一现的幸福,而让自己往后余生都在痛苦的相思中度过。
    “娘,你这么做不是为了我好!你是在诛我的心!
    我忘记了自己最爱的女人!
    我忘记了我对她许下过的山盟海誓!
    我忘记了我和她经历过的生生死死!
    我忘记了我和她过往的种种快乐!
    我的心被你说掏空就掏空了!
    我是忘了她,可我记得我和她在一起时的感觉!
    可是你知道吗?
    这些日子以来,我有多难熬?!
    我不知道自己忘掉是什么,我只知道我的心缺失了很重要的一块,那种缺失的感觉折磨着我,让我怀疑自己,让我变得敏感脆弱,让我变得粗暴、不可理喻!
    现在这个忘掉了萱儿的我,不是一个完整的我,不是一个真正的我!
    娘!你告诉我,你把萱儿带去哪儿了?!
    我不能失去她!就算我不记得那些过往,现在的我也不能没有她!
    我求你把萱儿还给我!”
    白丘心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紧紧地揪着自己胸口的衣服,悲愤交加地质询着雪衣。
    “我不会告诉你的!
    她已经走了!
    就算你怨我也罢,恨我也好,我都不可能看着你再去找她!
    你若是还觉得不能失去她,大不了我再想办法给你找一副忘情药罢!
    只要她从未在你的男孩里出现过,你就一定可以忘了她!”
    雪衣扶上白丘,她所说的这些本是母亲的关怀,可在白丘听来都是一句句诛心的刀子!
    “娘啊——
    你还想要我喝忘情药!
    忘情药是可以把她从我的脑海里彻底抹去!
    可你永远无法彻底地抹去她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的事实!
    萱儿说过,我这个人,就是证明我和她之间存在羁绊的最大的证据!
    我就算忘了她,我的身体不会忘!我的行为举止不会忘!我的日常习惯不会忘!
    她已经进入了我的生命,融进了我的身体,她已经是我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是筑成现在这个我的,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我爱她!
    不管你要我忘记她多少次,我这辈子都注定会一次次地爱上她!”
    白丘撇开雪衣,坚定地说罢,发红的眼眶便是流下一滴晶莹的泪来!
    “额嗯!”
    忽地,他就顿觉头痛起来!
    “丘儿!你怎么了,丘儿?!”
    见白丘忽然抱着头痛苦地跪在了地上,雪衣担忧地再次扶上了他。
    “他确实已经再一次爱上了她……忘情,要解了。”
    白泽在一旁看着,淡淡地解释道。
    “怎么可能?!
    忘情怎么可能会解?!
    从来没有过啊!”
    雪衣显然并不知道忘情还有破解的办法。
    “忘情并非不能解,只要使服药之人为所忘之人再次流下情爱之泪,就能瞬解!
    之所以从古至今无人破解忘情,是因为服下忘情之人,不是单相思,便是双方各自成全。
    所以,还没有人像他们这样,一方忘情,一方还执着纠缠,使忘情之人再次爱上所忘之人!
    雪夫人,你最大的失算,就是低估了他们之中任何一个,对另一个的感情。”
    “呃啊——”
    白泽话音刚落,白丘便是抱着头痛苦地仰天长啸起来!
    “丘儿?!”
    “……”
    待白丘撕心裂肺的一喊之后,他只是气喘吁吁地盯着阴沉的天空,回忆的碎片在他脑海中迅速补齐,心痛的感觉随即来得更加汹涌!
    白丘闭上眼睛,再次滑落两行热泪,幽幽开口道:
    “告诉我,萱儿去了哪里?”
    “丘儿……”
    “告诉我——”
    白丘睁眼,愤恨地怒吼道。
    “丘儿!”
    雪衣还欲坚持,可白丘却是抬起右手,刺进了自己的丹田之中,吓得雪衣目瞪口呆!
    “你害我做了那么多伤萱儿心的事情!
    你若非要将她从我身边夺走,那我也没有再活下去的意义了!”
    雪衣见白丘居然欲挖出自己的妖丹来威胁,只得惶恐地说了实话:
    “丘儿!我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她只说她要回家,可又不是让我送她直接离开……”
    “回家!”
    白丘一听到这两个字,便是想到阚羽萱说过若能修得时空之术,她就能回到她的世界,回到她的家了!
    “丘儿?!”
    故白丘不等雪衣说完,一个起身旋转,就立刻传送去了妖神树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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