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白露院后院已备好酒菜,白泽与云柏先一步入座,但白泽急切地盼着看到阚羽萱的心态溢于言表,他时不时地就朝走廊的转角处张望。
    自阚羽萱确定怀孕之后,就没怎么出过含光院的门,雪衣也不用她去请安,她就一直在含光院做着女红打发时间。
    而白丘又是十分戒备白泽,不仅在寝室设下保护阚羽萱的结界,还从府外买了两个丫鬟守院门,只为阻止白泽进入含光院,当然,若是白泽要硬闯,她们不会动手,而是直接去通知白丘。
    所以,白泽已经有好几日不曾看到阚羽萱了,这会儿自然很是盼望能快点看到她,迫不及待想知晓她现在的状况如何。
    “瞧你!瞧你!
    有必要这么心急吗?
    谷申才离开多久,哪那么快就把人请过来。”
    云柏又是笑话着白泽。
    “我是担心她不肯来,她先前就警告过我,不能将秘方并非万全之策的事情告诉我三弟,她或许不会同意过来。”
    白泽也是无奈,他见不着阚羽萱,自然只能直接去找白丘,设下这顿私宴。
    “白泽,你第一次问我秘方之事的时候,我就吓了一跳,你怎么会认识并喜欢上一个凡人女子?
    今日我来这里更是吓了一跳,那女子肚子里装的居然是你三弟的孩子,你却还对她如此痴迷!
    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有这么大的魅力,居然让你这棵千年不开花的铁树开了花!”
    云柏这边才说完,白泽还来不及还嘴,谷申就领着白丘和阚羽萱从走廊的拐角处辗转而出,使得白泽立刻起身相迎。
    白丘扶着阚羽萱的手,搂着她的腰,一个标准地扶孕妇的动作,护着阚羽萱缓缓走来。
    “白泽哥,谢谢你愿意帮忙!”
    阚羽萱一来,就是先真诚地道谢。
    她原本确实不希望今晚与白丘前来赴宴,但她转念一想,她要是不陪着白丘来见白泽和云家大少主,那白丘独自会见他们时,会知道什么,她就更加不好掌控了,所以她还不如今晚和白丘一起来,要是有什么她不想让白丘知道,也好适时地打岔。
    “你今日脸色倒是比之前好了许多。”
    白泽带着一副往日的冰块脸,却是热心肠地关心着阚羽萱。
    “有我家丘丘在我身边悉心照顾着,我整个人都觉得好了很多。”
    阚羽萱与身旁的白丘相视一笑地回答着白泽,而后又看向云柏微微欠身道:
    “想必这位就是云家大少主,久仰大名,云大少主能为我夫妇奔波一趟,我夫妇二人十分感激!”
    “姑娘客气了,且不说白泽与我有同窗之谊,来看个诊也不过是个小事,况且这些天他催我催得魔怔,一日三餐地催,我……”
    云柏看似在阚羽萱面前揭白泽的短,其实确实在告知阚羽萱,白泽对她有多上心,但却是被白泽不领情地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使眼色制止。
    “怎么?我哪里说错了吗?”
    但云柏故作不明白白泽意思地直接反问白泽。
    “大哥为我和萱儿费心了,若萱儿能平安顺产,三弟我感激不尽。”
    白丘凡事还是以阚羽萱为先的,他自然清楚云柏是看在同白泽的情面上才会跑这一趟,故他此刻愿意不计前嫌地和白泽友好相处,且他也不是个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这一声感恩也是他真心实意的。
    “入座罢,天冷,菜凉得快。”
    白泽却是有些不习惯白丘如此真诚对他道谢,便是直接转移了话题,邀请众人入座。
    为了让云柏给阚羽萱诊脉方便,白丘扶着阚羽萱落座在云柏的旁边,云柏才一坐下,白泽就冲他使眼色,让他先给阚羽萱诊脉。
    故此,云柏心里直念: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姑娘,请把左手给我,我先看看你如今情况。”
    “是。”
    阚羽萱抬起左手,置于桌面,给云柏诊脉。
    “右手。”
    过了一小会儿,云柏又换了阚羽萱的右手诊脉。
    在这诊脉的过程之中,云柏又是蹙眉,又是扬眉,也不知到底是觉得脉象不好,还是脉象很好。
    “你如今身体可是有哪里不适?”
    云柏收回手开始问话。
    “也就是困倦、恶心、易乏力,其余都还好。”
    阚羽萱现下也就是普通的妊娠反应。
    “嗯,也是,三少主如此付出,以自己的血为你养胎,难怪你的脉象如此有力。”
    云柏方才一开始诊脉时蹙眉,就是奇怪阚羽萱的脉象怎么没有凡人怀了妖胎后的虚弱状态,后来一探查,发现阚羽萱的体内还留有白丘的妖力,又联系起白丘脸色呈现缺乏气血的苍白状,便是知晓白丘定是用自己的血来给阚羽萱补身体了。
    “云大少!”
    白丘闻言,就是慌张地大喊了一声。
    “什、你说什么?”
    阚羽萱显然完全没想到,自己平日里喝的血,全都是白丘身上的血,而且还是心头血。
    “你不知道?”
    云柏见阚羽萱如此震惊的模样,又见白丘一直冲他摇头,云柏才知自己好像不小心抖落了一些秘密,便是尴尬起来。
    “丘!他说的是真的?!
    你跟我说,我每日里喝的血之所以那么有用了,是因为你抓了些低等的精怪来圈养,给我供血,说他们的血比那些普通的鸡鸭猪牛的血来得有用,这些话都是骗我的?!”
    阚羽萱回头质问向白丘。
    “萱儿……”
    白丘一时不知该如何再遮掩了,但云柏却又插嘴道:
    “这点他倒是没骗你,低等精怪的血确实要比普通禽畜的血来得补的多,但若要让你的脉象如此强健有力,还远远不够!
    你服用的定然是妖力极强的大妖之血,且极可能是最炙热的心头血,才会有如此脉象。”
    “白丘!”
    阚羽萱一听“心头血”三个字,更是怒了极了。
    她不是没察觉到白丘身体日渐虚弱的变化,但白丘骗她说,每日去抓精怪,锻造坊又事多,他是太劳累了。
    她不知他是每日要取自己的心头血给她妖怪,才开始变得体虚。
    她这才明白,为什么白丘近日都不在她面前宽衣沐浴,总是从锻造坊洗了澡再回来。
    她这才明白,为什么白丘今日就寝时也只脱外衫,不会脱到只剩一件单薄的亵衣。
    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她发现他心口的伤来!
    她忽然觉得很生气,但生的不仅是白丘欺瞒她的气,她更多的是生她自己的气,她气自己这个妻子做得太不合格,居然连他受了那么多天的伤都未察觉,居然会被他这么低级的谎言蒙骗!
    自从她确定自己怀孕之后,她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了腹中胎儿身上,她一心都在养胎之事,确实对白丘缺少了关注,她现下发现自己作为人妻如此的不合格,很是自责,很是自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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