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晕了过去。
    楚若渝夹在三个校长中间,头皮一阵阵麻,见到有人晕倒,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去,二话不说就扎针。
    郝秉严:“……”
    好家伙,连余朗都没扎针,余朗他妈妈竟然先扎上了。
    泛着寒光的银针扎入肌肤,不少人吞咽着口水缓解紧张的情绪,不过,令人没想到的是,中年美妇“嘤”了一声,竟然苏醒过来。
    楚若渝收针。
    中年美妇忽然紧紧握住楚若渝的手腕,力气大到没人能掰开,“我儿子真的会好起来的对吗?”
    溺水的人抓住浮萍时,是绝不会松手的。
    她希冀地又问一遍,“是吗?”
    楚若渝手腕隐隐作痛,但碍于她的特殊情况,并没有多说什么,“恩,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下午就能够彻底退烧然后苏醒。”
    “接下来修生养息就行了。”
    老教授瞠目结舌。
    这才过去了小半晚的时间,余朗竟然退烧了?!这怎么可能呢?!!
    他心里不停否定着答案,可最后,他只能颓然地垂下头。
    原本准备了满肚子羞辱的话,现在哪里还说得出口。
    呵,小丑竟然是他自己。
    一时间,老教授心里颇不是滋味。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休息了。”
    中年美妇终于放开楚若渝的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最后眼巴巴地爬到了玻璃窗旁。
    哪怕什么都看不见,也甘之如饴。
    余文轩见楚若渝要走,连忙叫住她,“等一等。”
    第76章 076第一堂课
    楚若渝满目狐疑, “照现在的趋势,余朗不会再有生命危险。”
    言下之意,有话快说。
    余文轩的眼眶微微泛红, 他郑重其事地九十度鞠躬,并表示真挚的谢意,“辛亏有你。”
    余朗死了,余家肯定分崩离析, 所以楚若渝救得不仅是余朗, 还有整个余家。
    他斩钉截铁地承诺,“我们余家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只要不违法乱纪,不管你提出什么要求,我们都会照办。”
    老教授闻言, 倒吸了一口冷气。
    余司令是铁骨铮铮的人物, 得了他的青睐,这楚若渝一定会飞黄腾达,他眼里流露出些许的羡慕。
    有一说一, 这样的话,楚若渝真是听腻了, 她敷衍地点头, “我知道了, 还有别的事吗?”
    余文轩愣住, 他探究的目光落在楚若渝脸上, 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并没有因为自己给出的承诺而有任何波澜, 仿佛这只是一件稀疏寻常的事。
    一时间, 他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若渝见他不说话, “那我就先走了。”怕患者家属担心, 她又添了一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京市,有问题找我,别担心。”
    目送着楚若渝的背影远去,余文轩忽然一拍大腿,“楚若渝是马井程的徒弟?”
    虽然郝秉严跟着楚若渝离开了,但是葛君山并没有,听到问话,他迅速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是。”
    余文轩忽然扭头看向趴在玻璃窗旁的中年美妇,“马家前几天是不是送来一份邀请函?”
    中年美妇虽不明所以,但她是个聪明的,仔细一想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被我拒绝了。”见公公神情瞬间黑了,她连忙亡羊补牢,“我再去说一声。”
    以余家的煊赫地位,断然不会有拒绝的可能。
    余文轩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他太明白神医到底意味着什么,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定要把人哄好。”
    尤其是楚若渝年纪轻轻,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走出军区医院,郝秉严忽然把楚若渝拉到一旁,他老脸微红,声若蚊蝇,“今天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楚若渝环顾四周,一片乌漆嘛黑,她反问,“今天?”
    郝秉严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原本他是不准备麻烦楚若渝的,但谁叫事情就是这么凑巧,被他给碰上了,“今天是切脉针灸授课的第一天,我有点慌,想让您去坐镇。”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只要楚若渝在身旁,他就感觉十分踏实。
    楚若渝思忖片刻,到底还是答应下来,“行。”
    郝秉严松了一口气,然后自己揭短,“原发性肝癌能被治愈,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所以第一批能学习切脉针灸的学生,都是一些老中医。”这是他精心琢磨挑选的学生,“让您见笑了。”
    楚若渝并不觉得好笑,相反还很佩服郝秉严。
    郝秉严付出的并不比自己少。
    她歪了歪头,鼓励道,“不必妄自菲薄,你也很厉害。”虽然医术欠缺了一些,但后天能够弥补,所以这话她说的真心实意,“我当你第一批学生。”
    郝秉严心里弥漫着感动,心脏更是暖暖的。
    楚若渝找黄子雄请了一天假,选拔赛本来就需要两天,第二天没她什么事,黄子雄很快就答应。
    现在的他一点儿也不排斥楚若渝行医,毕竟,最需要防范的还是孟京羽那绿茶。
    楚若渝跟着郝秉严回了家。
    郝秉严无儿无女,家里冷冷清清的,家具摆设都相当简洁,“被褥我都晒过,都是干净的。”
    这瞬间,他忽然觉得,家里有个小丫头也挺好的。
    楚若渝熟练地给自己铺床,“好。”
    *
    翌日清晨。
    郝秉严起了个大早,但他意外地发现,餐桌上摆放了包子、茶叶蛋、油条等早点,还热气腾腾的。
    他相当的诧异。
    楚若渝从卫生间走出来,早点是她晨跑时顺道买回来的,刚洗完澡的她,轻透嫩白,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不过如此。
    看到郝秉严眼底一片乌青,她调侃道,“怎么,没睡好?”
    比她一个客人还像客人。
    郝秉严的确是翻来覆去一晚上都没睡着觉,激动的。
    他翻了个白眼,然后从衣柜中找出一套过年时穿的新衣服,对着镜子捯饬了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
    不过临出发时,他还是有些紧张,反复的确认,“我真的可以吗?”
    楚若渝:“……”
    安慰不动了。
    不管郝秉严如何纠结,很快两人就到了仁医堂。
    京市的仁医堂也是郝秉严一手操办的,只不过为了授课,顺便把仁医堂后面的小院子也一同租了下来。
    到了约定的时间,上课的学生络绎不绝。
    切脉针灸神乎其神,谁都想学,即便郝秉严再三筛选,人数减了又减,也有足足三十个人。
    大家统一挤在小院子里,倒也热闹。
    “老郝,你真的愿意倾囊相授吗?”
    “人到齐了没?到齐了就上课吧,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知道切脉针灸到底是什么?”
    “是啊是啊,别耽误时间,有迟到的直接喊出去。”
    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还迟到,真是说不过去。
    郝秉严没想到所有人都格外好说话,并没有他意想之中的刁难,他对着角落里的楚若渝眨了眨眼,然后正式开始授课。
    和传统课堂不一样的是,没有规范的桌椅,坐哪儿是哪儿。
    郝秉严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的喝了一口茶,才进入主题,“所谓的切脉针灸,是指在针灸临床中通过辨别人迎、寸口、趺阳、太溪的脉象大、小、虚、实、滑、涩等表现,诊察人体整体气血情况。”
    这些都是楚若渝教他的,他消化后选择了照搬。
    切脉针灸非常新颖,从郝秉严开始讲课后,大家便开始全神贯注地倾听。
    时不时还有人举手发言。
    虽然画面有一些违和,但总体也差强人意。
    楚若渝托腮,情不自禁的陷入了畅想中。
    等第一批老中医学会了切脉针灸,大部分人肯定会选择继续传承,不用几年,这切脉针灸就能够传遍大江南北。
    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切脉针灸就是她点的第一把火。
    就在此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楚若渝的眉头微微蹙起,见大家都十分专注,并没有被打扰,悄悄站起身,连忙走出去。
    看到仁医堂的小药徒,楚若渝的太阳穴忽然剧烈跳动,她压低声音,“怎么了?”
    她知道小药徒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如果不是发生了束手无策的事,也不会在这关键时刻过来打搅。
    小药徒脸色泛白,“外面忽然来了很多病人,指名道姓要郝老看病。”这里面要是没有猫腻,打死他都不信,“平时哪有这么多病人,我看就是冲着仁医堂来的。”
    楚若渝轻轻带上门,她的神情十分冷淡,看不出喜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家求医,不要慌。”
    说完她便迈脚向前头走去。
    感受到楚若渝强烈的自信,小药徒忽然就不慌了,“好。”
    还没走进厅里,就听到了一阵鬼哭狼嚎声。
    “我的腿啊,都痛了两周了,听说郝老妙手回春,求他大发善心,替我看看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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