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众人发现,刚刚还扶着腰、路都走不利索的老妪,绕着仁医堂快走了一圈。
    “?!治愈一个人是例外、治愈两个人也有可能是例外,这都第三个了,这效果也太立竿见影了吧!”
    “果然是神医的高徒!”
    “心动max,我想把我家老太太接来看病。”
    “牛逼啊。”
    真病人精神亢奋,他们似乎见到了被治愈的希望,哪里还敢大声喧哗,像被老师教育的服服帖帖的小学生,安静地排队。
    至于假病人,错愕地说不出话来。
    既然想让更多的人信服自己,这些远远不够。
    “哪里不舒服?”
    ——“十余年来,颈部疼痛越来越严重,右耳周阵发性跳痛。”
    银针消毒,针刺双侧臂臑和右侧下关穴。
    ——“啊,真的不疼了。”
    楚若渝对着药徒招了招手,“把他带到一边休息,20分钟后起针。”
    “哪里不舒服?”
    ——“骨髓增生异常综合征,右臀部触及疱疹及右腿疼痛。”
    “右腿疼痛暂时可以用针灸缓解,后续治疗比较麻烦,建议单独面诊。”
    楚若渝吩咐药徒,“带到一边,15分钟后起针。”
    “哪里不舒服?”
    ——“腰椎间盘突出,右腰胯腿疼痛。”
    银针消毒,针刺上阳陵和气海一次,“疼痛只能减半,后续治疗也建议单独面诊。”
    小药徒已经完全被楚若渝征服了,他屁颠屁颠凑上前,“多久?”
    楚若渝直截了当拔针,“不用。”
    小药徒感受着众人的钦佩与不可思议,他忽然压低声音问道,“为什么都是针灸?”
    楚若渝见他懵懵懂懂的模样,心中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性子这么傻乎乎,是怎么被郝秉严挑中的。
    “难道要我给他们煎药吗?”
    西药都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更别提中药,怕是药还没煎完,仁医堂已经被掀翻,“当然是针灸最合适。”
    小药徒茅塞顿开,他真的服气。
    先前煽动中年妇女、长相尖嘴猴腮的男人叫董浩,此刻他正陷入孤立无援中。
    大部分人被楚若渝的医术所折服,还有小部分人畏畏缩缩,不敢挑事。
    他气不打一处来,凶神恶煞地对着身边一老者道,“钱不要了吗?”
    老者不假思索地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和命相比,钱算什么?”
    他脚底及小腿肉疼了两个月,结果神医的徒弟五分钟就治愈了,做人不能恩将仇报,不然会遭报应,他小声威胁,“你再针对她,小心我找警察抓你。”
    董浩:“……”
    草,收了他的钱,就是这么帮他办事的吗?
    不过他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
    董浩深呼吸,缓和了一下愤懑的情绪,然后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楚若渝的身旁。
    佯装疼痛,“肚子忽然抽抽的疼。”
    为了让演技更逼真,他掐了一把大腿,瞬间鬼哭狼嚎起来,“太痛了。”
    掐的太用力,生理性地出了一身汗。
    由于楚若渝的医术秀得天花乱坠,门口围观的路人也是越聚越多,人的心思是矛盾的,他们既期待楚若渝能一直妙手回春,又阴暗地想看她翻车。
    以至于董浩出现时,寂静了许久的人群又热闹起来。
    “猜猜这个需要几分钟?”
    “看他的模样,痛的比前头的人厉害的多。”
    “谁知道呢?万一治不了。”
    楚若渝早就注意到了董浩,不过,碍于病人太多,她实在没精力和跳梁小丑计较,本想着暂时放他一马,谁能想到他自己跳出来了。
    她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董浩猝不及防与其对视,忽然打了个寒颤。
    他心中浮出一抹不好的预感。
    不等董浩说话,楚若渝率先搭脉,脉象平稳有力,这意味着他的身体十分健康。
    证实了心中的猜想,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替董浩针灸。
    董浩:“???”
    楚若渝不是号称神医吗?难道连他没病都诊断不出来吗?
    眼睁睁地看着银针扎入穴位,他忽然觉得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连哀嚎都忘记了。
    就在下一秒,董浩的腹部忽然涌出尖锐的刺痛感,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淡无比,想说些什么,偏偏浑身使不上力,只能痛苦地呻/吟。
    他第一次有种万箭穿心的痛感。
    看着董浩汗涔涔的,始作俑者楚若渝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过分,相反还觉得对方活该。
    由于董浩一早就表现出疼痛难忍,现场完全没人怀疑。
    “看样子可能是疑难杂症。”
    “第一次见这小姑娘眉头蹙得这么紧。”
    “说来这人也奇怪,一直都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腹痛难忍呢?”
    “现在该怎么办?”
    楚若渝俯身,眼神一片冰凉,“说吧,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董浩闻言,目光中浮出星星点点的惊恐,他万万没想到,楚若渝竟然早就知道了。
    他想撇清自己,可身体微微一动,更大的痛楚蔓延全身。
    然后他哭了。
    疼哭的。
    早知道楚若渝是个披着羊皮的狼,他说什么都不会去招惹。
    楚若渝嘴角勾出一抹弧度,漫不经心地拔出一根银针,“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随着银针被拔出,董浩腹部滔天的痛意忽然就减轻了一半,他也有了说话的力气,当即恶狠狠地瞪了楚若渝一眼,“别做梦了,我绝对不会告诉你。”
    他是一个有操守的人。
    楚若渝先是用歉意的眼光看向其他病人,为难道,“他的病情有些棘手,如果不及时诊治,可能会有后遗症。”她小声地央求大家,“希望大家能理解。”
    人命关天,没人有异议。
    大家甚至还给楚若渝加油打气。
    “不着急,你慢慢看,实在不行多扎几针。”
    “就是,一定能治好的。”
    “就算治不好也不用气馁,你已经很厉害了。”
    董浩:“???”
    这说的还是人话吗?什么叫做“实在不行,多扎几针”,再扎几针他还有命么?!
    楚若渝不慌不忙又施了三针。
    一针无限放大董浩的痛感,一针让他保持足够的清醒,不会被痛晕过去,最后一针则是控制他不乱动。
    做完这一切,她笑吟吟地威胁,“我的医术有目共睹,再加上你的配合,就算你暴毙,大家绝不会怀疑到我身上,你说是吗?”
    这绝对是董浩经历过的最大的痛苦。
    他就像个活死人般不能动弹,但偏偏身体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他痛得双目赤红。
    董浩发出了“呜呜”的哀求声。
    楚若渝嘴角的弧度没有半分变化,“早这么识相,多好?”她拔下银针,“到底是谁?”
    董浩后背被汗浸湿,额边的碎发湿漉漉的,整个人仿佛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他有气无力,“李老,是李老。”
    楚若渝听到莫名其妙的李老二字,眼睛微微眯起,她大胆地猜测,“李老是中医医学会的人吗?”
    郝秉严开班授课,对所有人而言,是一桩大好事,唯有中医医学会不同,它们独一无二的地位会被撼动。
    董浩唏嘘感慨,电视剧中的烈士不管承受多久严刑拷打都不会吐露秘密,这该有多强大的意志力。
    没想到在这时候他还能有乱七八糟的心思,他苦笑一声,“是的。”
    楚若渝自他承认起,心中便浮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她佯装不经意的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吗?你的人品,污蔑好人也不足为奇。”
    董浩听到这话,简直要气吐血。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敢撒谎吗?他敢不要自己的命吗?
    碍于楚若渝的威胁,董浩哪里敢用这样的口气回答,他伏低做小,“我有证据的。”
    怕被李老出卖,他当然得要有自保的手段,“我有录音。”
    有录音这就好办了。
    楚若渝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理所当然地提出了要求,“公开举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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