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禀将军,抓到文士弘了!”
    一夜惊魂下来,南梁军将士们本来就没丝毫的战心可言,哪能经得起华军骑军的狂野冲杀,战无力、逃又逃不得的情况下,文仲明所部仅仅只一个冲锋而已,南梁水师残部便全都跪地投降了,甚至连主将文士弘都没能幸免。
    “带上来!”
    文仲明此番昼伏夜行地连赶了三天的路,领受的密令就两条,一是配合帝国水师,彻底剿灭来犯的南梁水师,再有一条便是尽可能活捉文士弘等南梁水师将领,前者好办,一个冲锋足以成事,至于后者么,那就只能看运气了,毕竟谁也说不好那些南梁水师将领会不会死在乱战之中,故而一听已拿下了文士弘,饶是文仲明生性沉稳,也自不免露出了一丝的喜色。
    “诺!”
    听得文仲明有令,前来禀事的一名华军校尉自是不敢稍有迁延,紧着应了诺,转身招呼了一嗓子,立马便有两名华军士兵将披头散发的文士弘押到了文仲明的马前。
    “很好,押下去,严加看管!”
    尽管彼此份属同宗,可血缘关系上却早已疏离得与陌生人无异了,文仲明自是不会可怜文士弘的狼狈,也自懒得跟其多言罗唣,只是从怀中取出了一卷画像,仔细地核对了一番,确认面前之人便是文士弘之后,紧着便挥手下了道命令。
    “报,禀将军,贼将董景明率五千骑前来救援水寨,离此只有四里不到了!”
    这才刚处置完文士弘,还没等文仲明下令对被俘的众南梁军将士进行进一步的甄别,就见一骑哨探匆匆从北面赶了来,一个干净利落的滚鞍下了马背,单膝一点地,紧着禀报了一句道。
    “来得好,传令下去:着严锋所部留守,看押俘虏,其余各部即刻随本将向北转进,击溃来敌!”
    这一听董景明率部杀来,文仲明的眼神里立马便闪过了一丝炽热,没旁的,这厮可是新野大屠杀的元凶,张君武早已下了严令,务必要取此人之首级以谢死难之百姓,文仲明本就在琢磨着要取下此功呢,而今,其竟是自己送上了门来,文仲明又岂肯错过了去。
    “呜,呜呜,呜呜……”
    凄厉的号角声大起中,原本四散的华军骑兵们纷纷闻令而动,除了一营八百骑留下来看管战俘之外,其余四千两百骑紧着便向文仲明所在的中军处汇集了过去,急速地整顿好了队形,向北疾驰而去。
    “突击,杀过去!”
    董景明本就是个骄狂之人,于长江南北纵横了年余,依靠手中掌握的五千骑兵,所过处,还真就不曾遇到过甚强硬之敌,每战皆是大捷,养成了自大无比之性子,哪怕瞅见了对面冲来的文仲明所部之兵力大体与己部相当,也自没放在心上,甚至不曾停下来整顿队形,就这么大刺刺地率部狂冲着向文仲明杀了过去。
    “全军突击!”
    这一见对面冲来的南梁骑军如此嚣张,文仲明登时便怒了,一摆手中的长马槊,面色冷厉地便下达了突击之令。
    “华夏儿郎,战无不胜,华夏儿郎,战无不胜!”
    文仲明所部骑军一半是齐郡军的老底子,另一半则是新补充的陇右骑兵,个顶个都是骑战之老手,又哪会将南梁骑兵放在眼中,战号声狂响中,四千二百名华军骑兵很快便在行进间调整好了突击队形,以文仲明为锥尖,势若奔雷般地杀向了骑阵明显混乱不已的南梁骑军。
    “小贼,受死!”
    随着双方骑阵的飞速接近,董景明这才惊觉华军骑军的精锐程度明显远胜其手下将士,心不由地便是一慌,只是这当口上,也自容不得他退缩了,只能是硬着头皮策马杀向文仲明,妄想凭着自身的武勇来上个擒贼先擒王。
    “哈!”
    文仲明的武勇虽不及罗士信、秦琼等绝世武将,可也就只差了一线而已,往昔军中较艺之际,曾跟程咬金缠斗了百余回合方才憾败了一招,在人才济济的华军中,也属难得的勇将,自不会将董景明这么个无名下将放在眼中,但听其一声大吼之下,手中的长马槊已是猛然挥击而出,快逾闪电般地便拦截住了董景明拼命刺将过来的枪势。
    “铛!”
    文仲明的枪速实在太快了,快到董景明根本来不及变招躲避,但听一声脆响过后,董景明只觉得虎口一麻,手中的长马槊便已被挑飞上了半空,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见文仲明双臂一振,原本上挑的枪势一顿之下,陡然加速向前攒刺了出去。
    “哎呀!”
    面对着高速刺来的槊尖,董景明总算及时醒过了神来,慌乱间,忙不迭地便耍了个铁板桥,整个身子猛然向后一仰,险而又险地躲过穿胸之危,与此同时,脚下猛然一踢马腹,试图往斜刺里逃将开去。
    “过来罢!”
    生死关头,董景明的反应倒是不算慢,只可惜全都在文仲明的预料之中,没等董景明座下战马完成急转呢,文仲明便已高速冲到了,于两马相交之际,但见其槊交右手,身形猛然一长,空着的左手只一伸,便已抓住了董景明腰腹间的玉带,只一提,便将董景明生生拖离了马背,再用力一抖,当即便将董景明抖得个七晕八素地,昏沉沉间,根本没了抵抗之力,愣是被文仲明强摁在了马鞍前。
    “轰……”
    这一见自家主将一个照面便被人活捉了去,整支南梁骑军上上下下的士气都彻底落到了谷底,奈何彼此间的距离已近,此时想要避让都没了可能,只能是拼命地向前冲锋,很快便与华军骑阵撞在了一起,顿时暴起了一声巨响,一时间也不知有多少的骑兵被撞落了马下。
    “追上去,给我杀!”
    残酷的对冲之战开始得猛烈,结束得也快,本来就远不如华军精锐的南梁骑军在没了主将的情况下,哪可能会是华军骑军的对手,彼此就这么一个对冲而已,整支南梁骑军便已被打得散了架,乱兵们纷纷调转马首,头也不回地便往二十余里外的自家大营狂逃了去,一见及此,文仲明又如何肯依,将擒住的董景明转交给了身边亲卫之后,一摆马槊,率部便狂追了上去。
    华夏之地,自古以来便有“南船北马”之说,论造船乃至水上能力,华军自是不如南梁远甚,可要说到骑军么,南梁骑军在华军骑军面前,就跟豆腐渣也没啥区别,无论是座下战马的质量还是将士们的骑术,都不在一个档次上,哪怕南梁骑军先逃,也摆脱不了华军骑军的衔尾追杀,可谓是一路逃一路死,凄惨得无以复加。
    “呜,呜呜,呜呜……”
    二十里地之距并不算近,哪怕对于骑兵来说,也须得大半个时辰的疾驰,有这么个时间,华军骑军完全可以在南梁骑军残部逃回大营前,将之剿灭一空,只可惜这等情形并未出现,追逐战方才持续了五里不到,前方便传来了一阵紧似一阵的号角声,旋即便见狼狈鼠窜的南梁骑军残部左右一分,露出了一座严整的步军方阵,一面绣着“张”字的大旗迎风招展,赫然是南梁大将张镇州率两万步军赶到了。
    “撤!”
    文仲明所部可是赶了一夜的路,又大战了一场,这一见得对面军阵严整,他自是不敢强行去闯阵,尽管心中颇有些不甘,也只能是挥手遏住了追击的脚步,率军调头向盘龙湾方向撤了去……
    “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在不清楚华军虚实的情况下,张镇州自是不敢挥军去追击文仲明所部,只能谨慎地率部撤回了邓州大营,自去将水寨被破以及董景明被俘之消息告知了董景珍,却不曾想他都尚未将话说完呢,董景珍便有若暴怒的狮子般跳了起来,一步便蹿出了文案,一把抓住张镇州的胸襟,气急败坏地咆哮了起来。
    “回、回殿下的话,水寨被破,文士弘将军下落不明,董景明将军被敌生擒,所部折损过半,末将……”
    见得董景珍暴怒若此,张镇州当即便被吓了一大跳,赶忙结结巴巴地将先前所言诸事再次复述了一番。
    “该死!来人,擂鼓聚将!”
    文士弘的死活,董景珍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他担心的只有两条,一是其幼弟董景明的安危,二是己方的后路恐已被华军切断,在没有水师掩护的情况下,己方聚集在邓州城下的七万余大军可就成了瓮中之鳖,逃都没处逃了去,一念及此,董景珍的额头上顿时便见了汗,一把将张镇州推了开去,焦躁万分地便嚷嚷了一嗓子。
    “咚、咚咚、咚咚……”
    董景珍的将令一下,中军帐外一字排开的十数面大鼓顿时便暴响了起来,偌大的军营里当即便是好一阵的兵荒马乱,各部将领闻令之下,纷纷冲出了营帐,高速向中军大帐处汇集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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