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漂亮,一夜连下三寨,好,甚好,看来小豹子也已是成长起来了,此乃我帝国兴盛之根本也,朕心甚慰,传旨下去,着户部拨出三万贯,朕再从内库拨两万贯,重赏诸般有功将士。”
    因着渝州设有飞鸽传讯处的缘故,密报比之官方驿道体系要快捷得多,这才两天多一点的时间,华军顺利拿下秭归的消息便已由王诚转呈到了张君武处,得知特战队再立新功,张君武心情自是大好,不吝褒奖之余,更是拨出了巨资重赏诸般有功人等。
    “此皆陛下洪恩浩荡之故也,微臣不敢不为之贺。”
    见得张君武龙颜大悦,王诚自是不会错过这等紧着奉承之机会,陪着笑脸便呼应了一句道。
    “呵,爱卿就莫要给朕灌迷汤了,罢了,不说这个了,回头爱卿且下文肖正南处,着其莫要急于决战,拖着南梁军主力既可,待朕破了东都之后,再定进止,唔,罗艺处可有甚反馈么?”
    夷陵之战到底只是佯攻而已,只消不曾败得全军覆没,于张君武来说,都是可以接受之结果,他更关心的还是对王世充一战的准备状况。
    “回陛下的话,罗艺自言兵微将寡,守有余,攻不足,欲联合高开道一起出兵,为此,希望陛下能封高开道为郡王,臣子王彭不敢擅专,如今本章已上,或许再有两日便会抵京。”
    说到罗艺,王诚也自不免有些心中发虚,没旁的,当初延揽罗艺正是出自他的手笔,结果倒好,援助送去了不老少,真要罗艺配合作战时,这厮居然耍其了推脱的把戏,弄得王诚很是下不来台,一直都没敢跟张君武说实话,而今,张君武既是开口问了,王诚可就不敢再遮掩了,只能是硬着头皮给出了答案。
    “高开道?嘿,朝三暮四之小人耳,此人最善诈降,反复无常,朕要其来何用?也罢,罗艺既是不识抬举,朕也不缺了他这一路之兵,没了罗屠夫,还真能吃带毛猪不成?爱卿这就紧着给王彭去信,着其即刻托辞回京,以免被罗、高二人所害!”
    张君武本来就对收降罗艺不是很感兴趣,根本的原因就是此人也是嬗变之辈,浑然不是肯甘居人下者,至于高开道,那就更不用说了,这厮也不知投奔过多少主子了,几乎每投一个主子,过没几天便将主子干掉,然后大肆吞并主君的兵马,名声早就臭大街的,似此等样人,张君武根本就连敷衍都懒得去敷衍上一下。
    “微臣遵旨!”
    这一听张君武的语气明显不善得很,王诚的额头上立马便见了汗,自是不敢有丝毫的异议,紧着便应了诺。
    “好了,此事就议到此处,卿且多在伪郑诸将上做做文章,那些已称帝之各路反贼就不必去理会了,朕自会提兵荡平诸寇。”
    总的来说,张君武对王家父子的勤勉还是很欣赏的,只是对王诚近来居功自傲的表现却已有些看不怎么过去了,这会儿虽不曾说甚过重的话语,可内里敲打的意味却无疑是明摆着的。
    “陛下圣明,微臣告退!”
    王诚治政能力虽只是一般,可论及观言察色之能,却绝对属朝中一流人物,自不会听不出张君武言语间的不满之意味,冷汗当即便狂淌了下来,哪敢再多迁延,紧着应诺之余,匆匆便退出了御书房。
    “启奏陛下,罗士信、罗大将军在宫门处求见。”
    这才刚将王诚打发走,都还没等张君武开始批阅折子呢,就见赵登高已是匆匆从屏风处行了进来,疾步抢到了文案前,冲着张君武便是一礼,紧着禀报了一句道。
    “士信?宣。”
    这一听罗士信前来求见,张君武不由地便是一愣,没旁的,自打太原一战负了重伤,罗士信便即再不曾起过床,甚至错过了与突厥的大战,元宵前,张君武还曾特意驾临罗府,看望过其,是时,将养了近半年的罗士信也不过方才刚刚能起床而已,走路都很是困难,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而已,居然跑来觐见了,还真令张君武不免有些诧异的,可也没多想,紧着便准了其之所请。
    “诺!”
    张君武的金口既开,赵登高自是片刻都不敢耽搁,紧着应了一声,匆匆便退出了御书房,不多会,便即陪着一身整齐大将军服饰的罗士信又从外头转了回来。
    “微臣叩见陛下!”
    一见到张君武赫然已站在了书房的正中,罗士信立马疾走数步,抢到了御前,紧着便便要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免了,士信有伤在身,何必亲自前来,有甚事着人带上份本章也就是了,但消朕有的,还能少得了你士信不成?”
    不等罗士信将腰弯下,张君武便已一个大步抢上了前去,伸手扶住了其之胳膊,颇有些不悦地嗔怪了其一番。
    “嘿嘿,陛下,这可是您说的,末将听闻攻伐东都在即,特来请战,还请陛下恩准!”
    尽管张君武的语气颇为的不善,可罗士信却根本不在意,嘿嘿一笑之后,顺着杆子便往上爬了去。
    “嗯?谁跟你说的,朕饶不了他,哼,卿有伤在身,岂能操劳,不必扯淡,赶紧给朕滚回府修养去!”
    张君武一向将罗士信当亲弟弟看,这一见其已能行走自如,脸色也自比往昔红润了不老少,心中其实是很开心的,不过么,他可不想让罗士信新愈之身再去征战的,这便脸色一板,没好气地呵斥了其一通。
    “陛下,末将的身体真的好了,这都憋了半年余了,再修养,怕是末将骨头都要发霉了,还请陛下开恩,准末将随军出征可好?”
    一听张君武要其回家修养,罗士信的脸色当即便垮了下来,一边连连作着揖,一边可怜兮兮地哀告着,那小样子就跟小孩子没能得到心爱的玩具一般无二。
    “真的好了?朕不信,休要罗唣了,赶紧给朕回府去!”
    华军中如今虽是将星如云,能位列绝世武将之流的也自不算少了,可真要论及勇武,还得数罗士信为第一,此番东征注定是恶战连连,张君武自然也希望能有罗士信随行,然则一想到其当初伤重时的情形,张君武又百般不愿再让罗士信上沙场,这便脸一板,声线冷厉地便下了逐客之令。
    “陛下,末将的身子是真的大好了,不信,您看,嗬哈!”
    罗士信就属于那等一天不打仗便手痒痒之人,这都已在病榻上缠绵了近半年,哪肯再错过了东征大战,这一听张君武死活不肯同意自己随征,罗士信可就真急红了眼,目光飞快地在御书房逡巡了一下,视线最终落在了搁在书房一角的大幅沙盘上,但见其几个健步便蹿到了沙盘前,一哈腰,双手握住了沙盘的一道边,大吼了一声,双臂猛然一用力,竟是将重达近六百斤的沙盘生生给抬了起来。
    “傻小子,给朕轻点放,弄乱了地形,回头罚你重造一副出来。”
    沙盘可是张君武日常在用之物,他自是清楚大体的分量如何,这一见罗士信居然如此轻松地便将沙盘给举了起来,显见身子骨就算没彻底痊愈,也自差不太多了,心中虽是欣喜不已,可口中却是在笑骂着。
    “末将遵命!”
    罗士信打仗固然是勇猛无敌,可他却是怎么也搞不懂制造沙盘所必须的那些等高线之类的玩意儿,满帝国中高级将领中,也就只有他一人不会捣鼓沙盘,这会儿一听张君武如此说法,罗士信登时便吓了一大跳,哪敢随手将沙盘丢下,赶忙轻手轻脚地将沙盘又搁回了原位,末了,还仔细地看了看,见其上插着的旗帜虽有些凌乱了去,可总体上倒是没出太大的差池,这才算是大松了口气。
    “嘿,你这傻小子,也罢,要去也成,可有一条,朕却是须得说在前头的,卿只能在朕身边呆着,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胡乱出战。”
    这一见罗士信那等如获重释的样子,张君武实在是有些个又好气又好笑,可到底是舍不得见责于其,这便开出了个先决条件。
    “啊,这……”
    罗士信闹着要随征,便是想着能上阵杀个痛快的,跟在张君武身边,那能捞到多少仗打啊,他自是不乐意得很。
    “张摩去了夷陵,朕身边缺一护驾之勇将,士信乃我帝国第一勇者,朕的安危可就全都交给你了,莫非卿不愿护朕么,嗯?”
    尽管已瞅见了罗士信的实力爆发,可张君武还是不免有些担心其身体的状况,自不会给罗士信推辞的机会,紧着便将一顶紧箍咒扣在了罗士信的头上。
    “末将遵旨。”
    这一听张君武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么个份上,罗士信虽是不甘得很,可也没辙了,只能是不情不愿地应了诺。
    “嗯,好,卿且回去准备准备,再过几日,便随朕赶赴函谷关好了。”
    甭管罗士信的脸上委屈之色有多浓烈,张君武都假装没瞅见,一挥手,便即就此下了最后的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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