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戚如翡答应的很爽快:“但是胡叔,你要是留在华京,你得跟我们回相府住!”
    “为什么?!”胡叔不干,那相府就跟鸟笼子一样:“我就住在这儿!”
    “不行!你三天不找人过招,你就手痒难耐,你留在外面会惹事!”戚如翡对胡叔的习惯了如指掌,而且就像沈琢说的,华京的关系盘根复杂,胡叔性子直,不适合留在这里:“还有,你当土匪多年,有多少仇家,你心里没数吗?上次,张明礼那事,你忘啦?”
    要不是张明礼认出他来,也不会连累戚如翡。
    胡叔的气势瞬间矮了半截,不过说到这个,也提醒了他一件事。
    胡叔道:“我是土匪,你也是,上次张明礼把这事都嚷出来了,你留在华京多危险啊,赶紧跟我一起回去得了!”
    沈琢微微一笑:“胡叔多虑了,此事我已经解释了。”
    戚如翡跟着道:“嗯,对,前几天,沈琢带我进宫去见了皇帝老儿,把这件事告诉皇帝老儿了,皇帝老儿说不追究我当土匪这事了。行了,收拾好了赶紧出发。”
    胡叔眼睛瞪的像铜铃一样。
    这个小白脸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啊!奶奶个熊的,这他要是能带走戚如翡,简直是见鬼了!
    一行人出发往城门口去。
    沈琢和戚如翡坐马车,其余人骑马。
    到了城门之后,胡叔气的马都没下,只硬声道:“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我们说的话你也不听了,你……”
    “请胡叔放心,我会照顾好阿翡的。”
    沈琢打断胡叔的话,冲他行了个晚辈礼。
    胡叔气的又想骂人了。
    虽然他不喜欢沈琢这个小白脸,但是通过戚如翡上次入狱一事,他也看出来了,沈琢是真的喜欢戚如翡。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我不管了,”胡叔索性撂了手:“反正我说的你也不听,你们爱咋咋的,我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说完,打马率先走了。
    银霜和叶韶安也过来告别。
    叶韶安沉默两息,才道:“阿翡,我在叶城等你,我昨天说的话,一直都作数。”
    说完,不等戚如翡回答,便也骑马走了。
    戚如翡下意识往前追了几步,却又猛地停下了。
    来华京之后,戚如翡一直想着,赶紧抓到害死柳柳的凶手,然后回叶城。
    可现在,能回去了,她却没走。
    看着胡叔一行人远走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戚如翡后悔了——
    她后悔了,她不想留在这里了,她想跟胡叔他们回叶城。
    但身后传来阵阵闷咳声,又让她倏忽间回神。
    她走倒是容易,但沈琢就会一个人孤独的死去!她不能丢下他!
    戚如翡转头小声抱怨:“喂,沈琢,你……”
    但刚说出口,她又顿住了。
    沈琢立在她身后,他的目光,也落在胡叔他们远去的背影上,隐约带了几分向往,又带了几分歉疚。
    前者是对叶城,后者是对她。
    算了!他一身病骨也不是他的错。
    戚如翡叹了口气,走到沈琢身边:“行了,他们走远了,咱们也回去吧。”
    沈琢嗯了声,握住戚如翡的手。
    戚如翡下意识想甩开,就见沈琢另外一只手抚住胸口,呼吸微微有些喘,便只得任由沈琢握着了。
    孟辛赶着马车回相府。
    沈琢和戚如翡刚回院子里,管家就来了,还带了两份请柬。
    其中一份,是专门给戚如翡的。
    第52章 探监  我与六殿下说几句话,你先下去吧……
    戚如翡接过请柬。
    满脸狐疑:“你确定是给我的?”
    管家点头:“是, 祁国公府送来了两份帖子,这一份,点名说要给少夫人的。”
    华京官眷设宴, 基本都是一张请柬,邀请全府的意思。
    除非是主家,希望谁一定要来, 才会单独给那人再下一张帖子,以示郑重诚邀之意。
    一听是祁国公府。
    戚如翡立刻扭头看沈琢:“他们这是要秋天算账的意思?”
    “阿翡,是秋后算账。”沈琢笑着纠正戚如翡时,极快扫了一眼请柬, 又问管家:“既是祁老太君六十大寿,那想必祁家四小姐也回来了?”
    当初张樱樱那事刚完,祁明月就离开华京了。
    管家点头:“听说是回来了。”
    沈琢瞬间明了,虽然这两份请柬都是以国公夫人名义送来的, 但单独送给戚如翡的这个, 沈琢猜应是另有其人。
    他收了请柬:“劳烦苍叔同送请柬的人说一声, 那日,我定携阿翡同行。”
    管家应声去了。
    “谁说我要去了?”戚如翡立刻拒绝:“要去你自己去!”
    华京这帮夫人小姐们, 娇娇弱弱的,她跟她们又说不到一块儿, 去干什么?给她们表演怎么抢劫杀人吗?
    沈琢却有自己的打算。
    他道:“阿翡,你能为我留下来, 我很高兴。可我知道, 你生来自由,其实是不习惯华京这些条条框框的,是因为我……”
    “哎,我不都给你说了, 是我……”
    “阿翡,你听我说完,”沈琢握住戚如翡的手:“纵然华京比不上叶城,可我也希望阿翡在这儿能够开开心心的,而不是在华京谁都不认识,每天只能在府里打转,所以我想带阿翡出去走走,若是遇到合眼缘的,阿翡可以跟她们做朋友,若是没有,就当去看个热闹,好不好?”
    这番话,谁听了会不感动!
    但戚如翡不仅不感动,反倒很生气,她迅速抽出自己的手,杏眸撑圆瞪着沈琢:“我留下来的目的,不是交朋友,而是让你不用一个人惨了吧唧的死,你能不能搞清楚重点啊!”
    沈琢表情差点没崩住。
    合着他说了那么多,戚如翡就听出了这个?!
    究竟是谁没搞清楚重点啊!
    抬眸,见戚如翡一脸怒气。
    沈琢深吸一口气,自我安慰了好几遍,‘阿翡觉得我最重要’之后,才将心情平复下来,又换了个说辞:“阿翡,祁国公同岳父,昔年有同袍之谊。”
    这倒并非是沈琢在诓戚如翡。
    祁家世代从军,昔年戚平山在时,祁国公与戚平山,曾被人并称为北祁南戚。
    意思是说,祁家镇守在北方,而戚平山镇守在南方。
    “而且当年边镇出事后,也是当今的祁国公亲率大军前去救援,后平定战乱后,祁国公又亲自将岳父、岳母的尸身,从边镇护送回华京安葬。”说到这里,沈琢看了戚如翡一眼:“如今祁国公府既专门向阿翡下了帖子,想来是祁国公想看同袍遗孤,阿翡当真不去么?”
    戚如翡犹豫了。
    虽然不知道,她和柳柳,究竟谁才是将军府的二小姐,但如今她既顶着这个身份,人家既邀请了她,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她不去都不合适。
    戚如翡决定了:“去!”
    反正无论是找茬,还是想看同袍遗孤,她戚如翡都不带怕的。
    沈琢眼睛弯了弯。
    若是戚如翡识字,便能认出来,单独给她的那张请帖上,下方署名是祁明月。
    但沈琢想给她个惊喜。
    不过祁老太君的寿宴在下月初八,还有些时日。
    关于六皇子的事,却是迫在眉睫。
    第二天一早,沈琢便以交接公务为由,去了大理寺。
    但去大理寺之后,他却并未去值房,而是径自去了牢里。
    彼时,六皇子还睡的迷迷糊糊。
    猛地听到前面有犯人高喊,‘冤枉’,便知是有人来瞧他了。
    他立刻翻身从床上坐起来,迅速整理好仪容,坐到桌边。
    而他刚坐定。
    就听狱卒道:“六殿下就在这里,沈少卿您小心脚下。”
    一听到沈少卿这三个字,六皇子猛地回头。
    看见一身绿衣过来的沈琢,顿时目眦欲裂,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要不是他沈琢!
    他堂堂的皇子,怎么会沦落为阶下囚!
    六皇子恨不得扑上去咬死沈琢,却完全忘了,是他先对沈琢下手的,沈琢只不过是反击了而已。
    狱卒看见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心里顿时叫苦不迭。
    这两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哪一位在这儿出了事,他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狱卒哆嗦着,正要开锁。
    沈琢道:“不必开了,我就这样与六殿下说几句话,你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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